第十一章(1 / 1)
绕过西苑,刚好碰上索老夫人,说是在京祥成衣店给自己定做了几套衣服,还没选好样式的,要带着自己去瞧瞧,顺便量一下身段。江田馨儿想了想,反正得出去一趟,还不如自己和涟漪去。便谢了夫人,独自带了涟漪去了,也省的额娘辛苦一趟。
两人在街上晃了晃,才发现因为没换男装的缘故,惹来众人瞩目。好不容易到了成衣店,量了身段,选了布料,天又不早了。匆匆走回西街,竟还碰上熟人,是纳兰公子,也正准备回府。寒暄了几句,就说到了哥哥口中说的诗友会,不料他竟然邀请自己去参加!江田馨儿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说女孩子不可以去的吗?”
“没有这规定啊!你清儿姐姐也会去的。”纳兰含笑说道。
“这样啊!哥哥还只说女孩子不允许去呢!”
“那不然明天纳兰哥哥带你去?顺便给你哥哥个惊喜?”纳兰提议道。
“嗯!好的!谢谢纳兰哥哥了!”江田馨儿点头谢道,纳兰抬起手碰了碰她的头,笑了笑。看时间不早了,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府里,跟涟漪八卦了一些府里的事情,过了子时,却始终睡不着觉。想起一些事,隐约着又开始失落了,原本以为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哥哥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不曾打过,不曾骂过,甚至都没对自己大声说过话。可是自己仍旧只是个古代的妹妹,而且还不是胞亲的。也许这个哥哥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好的,府里上上下下,他确实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关于诗书这些重要的事,带上自己去就实在不像话了!何况明知道这个妹妹还在读书认字阶段,又何必丢人呢!清儿姐姐是红颜知己,想来也应该也文采了得,一切就理所当然了。半夜梦醒,泪水打湿了枕帕,自己已经在这里四个月了,从小到大还未曾断绝联系,离家超过三个月的!真的想念****独裁的父母了,还有—新禹哥哥,那个承诺过无论相爱与否,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的男生,他绝对不会在乎自己的文学涵养有多肤浅!如果还可以,真的想告诉他,自己也许是喜欢他的,只是还来不及明白什么是爱情,就离开了,如果一辈子都得留在这个时空呢?新禹,你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讲的一样,化成天使守在我身边呢?你说的,不管我喜不喜欢,你都会一直用心守护!可是为什么我害怕了,却找不到你呢!……”江田馨儿回想着过往的一幕一幕,泪水不觉涌出眼眶,滴落在枕头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哥哥早早的走了,因为还得去趟纳兰府接他的红粉知己的。有趣的是,自己哥哥去接清儿姐姐,清儿姐姐的哥哥却来了傅府等着了。随意的穿了一身文邹邹的男装出来请纳兰哥哥看看是不是合适。可纳兰哥哥说,质本高洁,何须伪作!意思是自己就不该女扮男装。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本还以为,他们始终不喜欢女生搅兴,才找了套淡白色的男装换上。谁知道,他们喜欢的是真诚与尊重,比想象中的男尊女卑好多了。匆匆回房换上女装,画了点淡妆,就像额娘说的,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像话。再跑出来时,纳兰哥哥几乎都认不出自己来了,大吃了一惊,这女子还是需要装扮的,尤其是美丽女子更为需要!磨蹭了半个小时,成了最后到场的,因见纳兰哥哥不加催促,所以妆也就化的慢了许多。没想到,还迟到半刻了。哥哥看到我显然有些讶异,不过更明显的是他在生气。既然生气了,自己还是躲远点好,而且清儿姐姐也在,更是越远越好。
跟在纳兰身后找了个位子,望了望周围人,年纪不等,有的四五十岁,有的二三十岁,也有些未及二十.起初是行令,纳兰说自己不懂,就央求代做了。几轮下来,未曾输给一局,不过也是,史书上说他是中了高中进士,自然也不同一般。再后来就是赋诗、论诗了,有个大才子再身边坐着,自然也就不用谈了。而说实话,赏析故事是从自己小学就开始做的事了,再怎么也能讲出些什么的。“梨花带雨暗含香,露宿枝头盼春长,晓风一夜寒吹去,暮去朝来满是伤。”一位不知名的老先生吟出一首诗来,接着便众人叫好,也有人提点关于修正的建议。
“伤春!伤己!伤岁月!”江田馨儿摆弄着从地上拾起的残花自言自语了一声。
“此话怎讲?”立马有人留意到了她的动静,纳兰看了眼身边的梦馨,颇有些担忧,毕竟眼前的这小姑娘还是在看《金石录》的,而且有些字还不认识。正考虑着要怎么帮她一把,江田馨儿的声音突然从耳际响起。
“梨花暗含香,说的是梨花的香味淡雅,往往不为人闻,暗藏了一种不遇伯乐,才华不展之意,是谓伤己!”话刚说完,有些人开始点头了,只道这姑娘竟也看得透彻,明白其中深意。纳兰舒了口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田馨儿,不知道哥哥是什么表情了,自己好像一开始就得罪他了。
“再者”江田馨儿继续说道“”满满的装着岁月暮去朝来,如风逝去的感怀之情;还有“”中‘盼春长’三个字就很明显的表现了老先生对春的留恋,及其逝去的无奈。这只是我一些不太成熟的看法,让大家见笑了!
“姑娘,太谦虚了!没想到我们大清朝还有第二位李清照呢!”
“先生,是您太过奖了……”周围称赞声连一片,江田馨儿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其实古文学本不是自己擅长的,不过是几年义务教育必须分析领悟的。
接着便是傅振哥哥赋诗,诗风豪放大气,确实有戍边将军的风格。他见到的世界一定是和我们见到的不一样的,‘大漠’不显荒凉,‘落日’不显伤怀,‘孤烟’不显冷清,多的倒是一种添加了雄壮之气的淡静唯美图。再然后,就轮到孟古姐姐,毕竟是纳兰家出生的,才气不同于一般女子,也是叫好声一片。几个老先生赋完之后,便轮到自己这边了。树大好乘凉,傍着满清的才子,还怕什么呢!江田馨儿心想着,也就乐呵呵的听他们作诗。
“这次纳兰你可不能代作了!这姑娘那么好的文采,也该让我们见识见识吧!”当前的一位长者开口说道。江田馨儿顿时懵了,作诗吗,没做过啊!
“是的!是的!应该的。”纳兰连声应道到。
不会吧!不是说好的替自己作诗的吗?这可要出大糗的呀。自己是真的不会啊!江田馨儿暗自思忖着走又走不掉,留着,什么都不会。推辞了好几番也推不掉。找纳兰哥哥救命,他却以极度鼓励的眼神告诉你:你一定可以的!
“呃—呃—”江田馨儿支吾着,然后皱着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央求道“可不可以不作啊?”
“不可以!”摇头伴着异口同声。
“不可以!”摇头伴着异口同声。
“呃—”江田馨儿支吾着,左看看,右看看——
“此情此景,晚生倒是想到一首词,倒想请大家指点指点。这诗无情境是作不出来的,妹妹可能对于此境还无所感,不如让妹妹慢慢斟酌,再给大家呈上一首好诗,如何?”坐在对面的傅振哥哥突然开口出来解围了。真是万分感激,不过他对自己的感激之情貌似视若无睹.看来自己真的是把这个gentle的哥哥给惹大发了。不就是未经兄长同意参加了个活动吗?古代人的思想有够奇怪的。
日近西斜,诗会终于散场,哥哥和纳兰走在前面聊着,自己清儿姐姐跟在后边,清儿姐姐的话并不多,也许只是对自己,当然和两个哥哥还是有话说的。到了朝阳道两家便改道了,纳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以后记得跟哥哥来我们府上玩!前一阵都很久没见过你了!也没想到长进倒是不小!”
“嗯!以后会常去的,不过如果你们不记得来看我,那就不去你们那里了。”江田馨儿微扬起头,戏说到。
“会记得第一个去看你的!放心吧,过几天就去。”清儿姐姐笑着回道。然后和纳兰哥哥走了。江田馨儿跟在傅振身后,没看到他的脸,只一句话也不说的往前走。
“哥哥!哥哥!”江田馨儿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也不搭理。回到家也直接把她视为空气。涟漪献计说让自己去跟哥哥道歉,哥哥那么宠自己,应该不会计较的。所以,按理说,端茶去给他解渴,顺便道歉——Agoodidea!
“哥哥?”江田馨儿端着刚泡好的茶送去傅振的书房,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傅振坐着,不说什么。
“哥哥,喝茶?”江田馨儿倒好茶送到傅振书桌前。
“不渴!”傅振头也不抬,看着书,不温不热的回答了一句。
江田馨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哥哥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吗?”
傅振仍只看着手中的书,不予理睬。
“那天碰巧遇到纳兰哥哥,他说我可以去玩的,所以就带我去了。而且—”
“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我不准你去的。”
“不是,我知道哥哥要照顾清儿姐姐,照顾我肯定是不方便的—”
“你说什么呢!”傅振看着她,眼里有些愠怒,不带她出去,只是因为她还待嫁闺中,这样的诗会确实不适合她,其他还有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上。
“我—”江田馨儿看着哥哥反倒更加生气了,顿时语塞,默默的站在那里。
“你以为我和清儿是什么关系?”傅振抬头望着江田馨儿问道。憋了一肚子闷气,竟然被大家给误会了,也未曾留意日常里传出的疯言疯语,没想到还真是个麻烦事。
“不—不知道!”古人都说沉默是金,反正应该是多说对错,所以不如不说。江田馨儿心想着,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顿了两秒,傅振放下手中的书,拿出将军的威严命令道。江田馨儿抬头看了看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哥哥是位戍边的将军,一样有着自己不知晓的冷峻,凌厉,与威慑力。只是平日里的他太过和善体贴,自己竟忘了他也会杀人的,想史书里记的,杀人就是一常事。于是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我听人说你和孟古姐姐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而且有过婚约。
“一派胡言!你听谁说的?”江田馨儿话没说完,傅振拍案而起,江田馨儿吓了一跳,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傅振见吓到她了,忙和颜悦色的解释说,“怎么了?哥哥没有怪你。”
“嗯。”江田馨儿低着头轻声回应道。傅振走过去,双手搭着她肩说道,“以后不要去听这些传言了!我跟纳兰清儿没有什么,不过是和他哥哥比较要好罢了!‘你’才是我妹妹,知道吗?”
江田馨儿看着他,突然有一种表白的味道,自己又多想了,越来越可笑了。抿着嘴,甜甜的笑着点点头,自己名义上还算是重要的。这差不多也就够了。
“哥哥,茶凉了!你继续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道歉成功,后撤。
“明天的聚会,你要去吗?”刚要出门,傅振又补充了一句。江田馨儿回过头来,顽皮的笑了笑道:“不去了,我在家里陪额娘!”
“纳兰府上!”
“你也要去吗?”江田馨儿犹疑了片刻,问道。
“你说呢?”
“我要去!”江田馨儿笑嘻嘻的在傅振面前蹦跶着转了个小圈圈,大声说道。傅振笑了笑,说道,“又没规矩了哦?”江田馨儿听了,不以为意,扮了个可爱的鬼脸,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