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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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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小姐,我看不必了。首先,我在中国不会呆很久,所以以后也不会打搅到你们家人。再次,解释与否都改变不了问题的结果,所以干嘛要解释?"

听她这么说,安心很担心她会挂断电话,于是着急地说:"安宁,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就一面,求你--"

"我在季风酒店你来吧。"安宁平静地说。

安心迭声说:"好,我马上来,你等我。"

一小时之后,安心赶到。安宁带着小志正坐在酒店的休息区。

"安宁--"安心看着安宁憔悴、萎顿的样子,竟忍不住哽咽。第一次她意识倒这个女人跟她有某种血脉相连的牵绊。

安宁让小志坐在身边,无动于衷地看着安心,她看见了安心眼中的泪,只当她是因为安森元被抓。

"坐吧。"她的冷漠一如既往,可是却让安心无所适从。

"安宁,其实这次来,我是--"

"是为了安森元。"安宁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不过,我也无能为力。他做了那么多事,就会想到有今天不是吗?对于你来说,或许不公平。但对广大人

民来说,却是好事。"

"可是说到底,他也是你的父亲不是吗?"这样的话,由安心说出来,让安宁觉得非常可笑。

"父亲?"她抬起眼眸看着她,"曾经我也以为他是我父亲。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又或许他只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你知道吗?就在几天前,他还说,能毁我一次,便能毁第二次!所以安心小姐,你觉得他是我的父亲吗?"安宁笑着,但眼圈却发红,晶莹的泪便在眼圈中打转。

安心艰难地擦去眼泪,含泪带笑地看着安宁,说道:"安宁,今天我才知道一切真相。如果,我能代替爸爸为他赎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他。"

安宁忽然笑了,"赎罪?安心小姐,请问你怎么赎罪?就像打碎的玻璃杯,泼出去的水,你能让他们恢复原样吗?我的人生,我的妈妈,甚至是我都爱

情,统统因为他,变成了人间惨剧--"安宁泪落如雨,"你怎么赔给我?"

"安宁,谢谢你--"安心哽咽,"虽然这声谢谢迟来了五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也许今天被毁的人就是我。"

安宁听到安心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意外的。原本她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这样的感谢要有多讽刺。

"安小姐,这样的感谢,我想我不要也罢。如果你只是单纯来感谢我的,我想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安宁拉着小志的手,站了起来。安心看她要走,更加着急。

"安宁--"她拉着安宁忽然做了一个让人惊诧的举动,给她跪了下来。这样的举动很快成为大厅内焦点,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停住了。安心声泪俱下地拉着

她的手,哽咽道:"我知道自己不该来求你,你也没理由原谅父亲。但,我还是恳请你,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年纪大了,已经无法承受牢狱之苦。"

安宁冷笑,她看着安心,漠然地问:"如此,我只问安小姐一句话。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跪在这里的是我,你觉得你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她的眼眸里是彻骨的寒冷和悲伤。安心慢慢松开了手,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是啊,如果是她,她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安小姐,我们回去了。"安宁抱起小志,义无反顾地走了回去。大厅里服务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过来扶她。安心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对着安宁的背影,忽然大喊一声:"姐姐!"

已经走了很远的安宁,身形忽然一怔,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冷漠地消失在电梯里。从此,她跟安家就彻底了断吧。恨也好,爱也罢,安森元坐牢,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便就此了断。她不再追究什么,但他们也妄想找她做什么。

"lisa,"安宁回到房间拨通了lisa的电话,"总部那边有消息没有?"

Lisa为难地说:"安小姐,总部这边不批准你离职。"

"好,那我明白了。所以我不会再回美国--离职信我已发到你的邮箱,你带我转到总部。"lisa早料到总部不会这么痛快地准她辞职,毕竟他们跟萧绝燚是一伙的,所以安宁早有准备。

"安小姐,这一次你真的要辞职吗?"lisa伤感地问。

安宁笑着叹息道:"是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粗心了,以至于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

"安小姐--"lisa依依不舍,"我真的舍不得你。对了,辞职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我--"安宁原本想告诉lisa自己的行程,不过想到她可能会泄露给总部,所以就此打住,没有继续往下说:"或许去法国,也可能去西班牙。总之还没

确定。"其实,她打算去俄罗斯。都说人在寒冷的环境里最容易冷静,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也许只有彻底冷静了,她才能真正地开始新生活。

"lisa我不跟你讲了,我要收拾东西,明天可能还有些手续要办。"安宁挂了电话,马上找到小志:"小志,妈咪带你去俄罗斯,看白桦树好不好?"

"好--"小志拍手。

"那,我们收拾东西吧。"

将不多的行李装进行李箱后,安宁给小志洗了澡。最后将他哄睡,自己才躺倒床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尤其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这五年来竟然生活在别人精心营造的假象里,所以她的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晚上基本上睡不着。偶尔睡着了了,还会做噩梦。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安宁顶着两只熊猫眼,将小志安排妥当。

"今天上午,我们先去购物。下午,我们拿了机票,明天一早就出发。"安宁对小志说。小志似懂非懂地点头。

安宁已经准备走了,萧绝燚依然束手无策。他将自己锁在家里,任谁都不见。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并不是他想见到的啊。

清晨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膝上,他披着厚重的睡衣,躺在藤椅里,脸上毫无血色,一看也是几天没有好好睡了。凉薄的唇上已经现出淡淡的胡茬,现在的萧绝燚一脸绝望的颓丧。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就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

"喂。"良久,他才按下接听键。

"萧绝燚,我是安心。"安心见过安宁之后,就一直在找萧绝燚,直到现在才找到他的私人电话号码。

"是你?"萧绝燚没想到会是安心。

"是我。你为什么不去找安宁,你不是很爱她吗?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须去弥补自己的过失。"安心的声音很急促,很激动。

萧绝燚冷笑问道:"安心,你现在是在教我怎么做吗?"

"是,我是在教你怎么做。看在你很爱安宁,而她也爱你的份上。我不希望她继续再受苦--"安宁的这番话到让萧绝燚有点意外。

"她马上就要走了,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萧绝燚叹息道:"她不肯原谅我。就算是我死,她也不会原谅我。"说到这里,他心如刀绞。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戏剧化,你能得到天下,得到无数人的尊敬,可就是得不到一个人的原谅。

"你不去试,怎么知道。"安心说。

"我费尽心思用五年的时间都无法感动她,现在我累了。"萧绝燚疲惫地说。是的,他真的很累。五年前是他们做错了,可是五年来,就算他们处心积虑,可却一点恶意都没有啊。为什么安宁就不能原谅他呢?如果她心中的结打不开,就算强行留下她又怎么样?所以他不打算追她。

安心也沉默了。事已至此,她已不知道孰对孰错,所以只有沉默。

安宁带着小志,沿着城市主干道,徒步行走去附近的超市购物,也是最后一次用脚丈量这个城市。眼前的这些景色,看似熟悉实则陌生,因为她刚回来其实都没有三个月,所以这里的一切还是陌生的。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给她莫名的亲切感,因为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

安宁长叹一声,轻轻将小志抱在了怀里。小志看她心情不好,也很乖地伏在她的肩头。母子俩随意买了一些食物和水,便回到了酒店。从前台拿到机票,安宁身心俱疲地回到了房间,连日以来的失眠,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

"小志,今晚想吃什么?"安宁强打精神问。

小志体贴地看着安宁,说道:"安宁妈咪,你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也没睡觉。"

安宁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没关系的,妈咪还能撑得住。"

"妈咪,你想吃什么,小志就吃什么。"小志很乖地说。

"那我们去吃海鲜粥可以吗?"在离开这里的最后时刻,她忽然记起在意大利,萧绝燚命人给她送海鲜粥的事。

"好,小志拍手。"

于是安宁领着小志,从酒店里出来。

萧绝燚沉默地坐在一辆出租车里,眼神平静地追寻着安宁的身影。她的身形一如既往的单薄,精致的小脸,已经瘦弱的几乎变了形。她的憔悴,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安宁带着小志上了出租车,萧绝燚便让自己乘坐的出租车跟了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城市的风景成为车窗最好的点缀。萧绝燚双手相扣,神情寂寥沉静,他知道安宁再也不想见他,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方式陪伴她最后一程。

"小志,我们到了。"

安宁和小志停在一家老字号海鲜粥店前,萧绝燚的出租车也停了,但他却没有下来。确定安宁带着孩子进去之后,萧绝燚才戴上墨镜和帽子走了进去。在离安宁很远的地方,他坐了下来。他见安宁给自己和小志点了一份龙虾粥。那个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不做,她的身上依然笼罩着让人压抑的伤感与绝望。

他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他们,脑子里想的全是曾经美好的不太遥远的过去,直到安宁吃完带着小志离开,他才如梦初醒地追出去,然后再跟到酒店。

站在酒店的楼下,他徘徊挣扎无数次,最后还是选择了安静地站在楼下。从黄昏到暗夜,他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安宁房间的方向,想象着她在里面的一举一动。其实安宁就在窗帘后,当然她并不知道萧绝燚在楼下,她只是睡不着而已。看着夜色渐浓,看着繁星满天,她的脑海里会忽然闪过萧绝燚的身影,但又很快消失。

"安宁--"萧绝燚喃喃自语,千言万语,竟没有一句能表达他此刻心情。唯有默念她的名字,似乎可以让他剧痛的心得到片刻安慰。

启明星终于撕破夜的深沉,而安宁却伏在窗口的矮桌上沉沉睡去,她是太累了,实在支撑不住了。九点,闹钟叫醒了她,小志还在乎乎大睡,这孩子这些日子估计也跟着她奔波累了。

"小志,起床了。"安宁快速地将他叫醒,洗漱完毕,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他们便直奔机场。萧绝燚一夜不眠不休,此刻直接又跟着他们去了机场。

然而一进候机大厅,安宁和小志顷刻消失在人群中,紧跟着走进来的萧绝燚便再也找不到他们。瞬间涌上来的悲伤,让他觉得心脏似乎被挖去了一块本疼痛。他倚在玻璃门上,面色惨白。

"先生,你没事吧。"工作人员关切地问。

萧绝燚挥挥手,问:"去美国的航班几点起飞?"

"最近的一般,还有半小时起飞。"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萧绝燚拔腿就往检票口冲去,他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最后一次,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K7809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听着机场广播,萧绝燚冲过安检,守在了登机口,在这里,他一定能等到安宁。只要她去美国。

可是各色人群一一鱼贯经过,萧绝燚始终没发现安宁,直到飞机起飞,他也没看见她出现。难道她看到他守在这里,所以改航班了吗?萧绝燚绝望的不能呼吸。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无力地坐了下来。

这时另一条机场广播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莫斯科的N0927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萧绝燚对这条广播毫不在意,因为他从未想过安宁会去俄国。

"小志,快点。我们走了--"安宁拉着小志快速地往登机口走去,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正是萧绝燚颓然的背影。一步之遥,却是天涯咫尺。

飞机一头扎进蓝色的天幕,安宁也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此之后,便真的与这里再无瓜葛,不管是萧绝燚还是烈抑或是澜,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八个小时之后,安宁带着小志踏上了异国的土地。微凉的气温,让她马上从祖国的溽湿闷热中解脱出来,这里的人们甚至还要穿着薄薄的毛衣。空气的清爽让她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他们下榻的酒店,推开窗户正好能看见雄伟的红场,还有不远处的圆顶大教堂。暮鼓晨钟之下,她的心变得异常宁静。

"安宁妈咪,我喜欢这里,很凉快。"小志抓着窗帘说。

安宁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知道丢丢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微风掀起窗帘轻抚他们,好像是在安抚安宁那颗疲惫不堪的心灵,安宁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年以后。

安宁已经在莫斯科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就职。她和小志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冬天寒冷,其余季节温度都不是很高的城市,安宁觉得只有在寒冷的国度,人才能保持清醒。

这一天傍晚下班,安宁照例去一所华人小学接小志放学,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这辆车有些眼熟,劳斯莱斯银魅,安宁曾经在瑞士见到过。

经过一年的平静,有些事她已经淡忘,甚至想通了,但有些事却始终都没有忘记过,比如对丢丢的思念。此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果断地甩掉了跟踪的车辆。

"妈咪--"小志背着小书包开心地从学校里飞奔出来,冲进安宁的怀中,安宁也开心地抱起了他,但没想到却猛然地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悲惨的哭声。安宁诧异地回头,只见身着蓝色卡通外套的丢丢,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看到她回头,更是头也不回地往不远处的汽车跑去。

"丢丢!"安宁心惊肉跳,她望着丢丢的背影,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做。

"丢丢!"呆了几秒,她果断地抱起小志,追了过去。

她顾不了许多了,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追上丢丢,跟他解释一下。

"丢丢!等我一下--"安宁跑得气喘吁吁,明明只有几步远,她却像是怎么都追不上这个才五岁的孩子。他一边跑一边哭,伤心极了。

"丢丢,乖--"丢丢跑到汽车旁边,停了下来,黑色的车门被推开,一位身着黑色薄呢大衣的银发老太太走出来,将他抱住了。安宁停住了,她下意识地呢喃道:"老太太?!"

萧老太太抚摸着丢丢的头,又蹲下将他的眼泪擦干,"丢丢不是一直都想见到妈咪吗?怎么见到妈咪还哭了?"

丢丢擦着眼泪说道"原来妈咪有了别的孩子,所以不要我了。"他说得好伤心。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志插话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安宁妈咪领养的小孩。"

安宁被小志的懂事和丢丢的绝望弄得非常伤心。她将小志放下来,领着他的手,朝丢丢走去。但丢丢却哭着藏到了太奶奶的身后。

"安小姐,你让我好找--"老太太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安宁。但安宁却并没想接她的话,对于这位老太太,她也没多少好感。

"一年了,燚,也找了你一年。"她叹息道,"还有丢丢,你真是太狠心了。"

安宁忍不住冷笑道:"我狠心?就算我任何狠心也比不了你们,随意改写别人命运。"

"你对五年前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老太太神情悲戚。

安宁咬牙说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呢?"老太太悲伤地问。

听到这句话,安宁瞬间如同五雷红顶,天崩地裂。萧绝燚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安宁颓丧地坐在了尚未化尽的春雪里。她面若死灰,呆若木鸡,黯然的双眸里,顷刻被泪水充满。她双唇失控地哆嗦着,顷刻泪如雨下。

"安宁妈咪--"小志蹲在她面前,害怕地呼唤着她,"安宁,妈咪你怎么了?"

安宁吸一口气,倔强地转过头去,但却越发泪如泉涌,心如刀绞。那个男人,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可是,她明明应该很痛恨他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安宁抓着心脏的位置,终于失声痛哭。

"安小姐--"司机大叔看着难受,想安慰她。但却被老太太拦住。

"安小姐,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去见他。"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安宁哽咽地扑在雪地里,她还是无法忍住心中悲伤成河。

"人都死了--我还见什么。"安宁强忍泪水站了起来。

老太太摇头叹息道:"就是因为死了,你才肯去见他,不是吗?如果人都死了,你心中的结还是无法解开,这才是最大的遗憾。"说到这,老太太已经双眼含泪。

安宁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在她听到萧绝燚死讯的那一刻,安宁也赫然发现自己所坚持的已经随着他的死而变得没有了意义。既然如此,见他最后一面又何妨。

"安小姐,上车吧,我已经定好了今晚的机票。"老太太抱起丢丢先坐了进去。安宁也抱起小志紧随其后。

"丢丢,还不到你妈咪那去。"老太太看着丢丢。但丢丢还是非常伤心地说:"妈咪不要我了。"

这时,安宁已经伤心到极致,她满心都是萧绝燚的死讯,神情恍惚。她甚至听不到丢丢说话。

"胡说,妈咪现在很伤心,你还不去安慰她。"老太太将他送到安宁身边,于是丢丢坐在安宁身边抹泪。安宁出神好久,才将他抱过来,紧紧搂在怀里。想着他这么小便没了爸爸,安宁越发心如刀绞。

"妈咪--"丢丢这才抱着安宁,委屈的大哭。听孩子哭,安宁也哭,一时间变成了母子包头痛哭,小志懂事地偎依着萧老太太,担心地问:"奶奶,我妈咪没事吧?"

"没事--"老太太捏了捏他的小脸,安慰道。于是小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五个小时后,萧老太太带着安宁回到了中国。

"现在刚好能赶上他的葬礼。"

哭了五个小时,伤心了五个小时,即便此刻已经站在熟悉的中国大地,安宁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萧绝燚已经死去的事实。她无法将他与冰冷的棺材,凄冷的墓地联系在一起。此时,听着老太太说着死,葬礼,她觉得残忍到无以复加。

安宁搂着丢丢,虚弱到需要别人搀扶。

一个小时候,安宁到达灵堂。白色菊花点缀在黑色布幔上,显得冰冷而肃穆,安宁一眼瞥见菊花丛中那张熟悉的笑脸,精神世界瞬间崩塌,她晕倒了。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能原谅我吗?"混沌的世界里,她看见萧绝燚认真地问。

"不,我不要死--我想通了--"她哭到不能自已,"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安宁哭着缓过来。

"醒了?"萧老太太忧心忡忡才地看着她,"他只等你一个人了。瞻仰完易容,他就要被送去火化了。"

听到火化,安宁再次哭到泪崩。她捂着嘴,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奶奶--"安宁抱住老太太,大哭不已。

老太太也忍不住哭了,她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快,乖孩子,我们快点去吧。"

"不,我不要去。如果我不去,他就不会被火化了。"安宁哭得肝肠寸断。

"孩子,他已经死了。"老太太残忍地强调。安宁虚弱地瘫在了地上。尽管如此,她还是被扶着去了灵堂。

透明的水晶棺里,躺着这个安静的年轻男子,他眉目俊朗,神态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安宁一下就扑了过去。

"燚--你醒醒。"安宁嚎啕大哭。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一别如今已是阴阳两隔。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安小姐,他最后的心愿便是希望能听到你说原谅他。"老太太擦着眼泪说。

安宁痛苦地握住心脏,哽咽道:"燚,你醒醒,我原谅你了。你醒醒,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出现在灵堂一角,他注视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安宁,默默地摘下了眼睛。他的脸跟躺在水晶棺里的男人一模一样的。

"爸爸--"丢丢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见那男人过来便冲了上去。安宁被丢丢的声音惊到,她猛地抬头,却被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跌坐地上。

"奶奶--他--"她看了一眼水晶棺里躺着的人在看往这里走的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宁,他是燚。"

"什么--"安宁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这里躺的是澜。"老太太潸然泪下。

"澜--"安宁难以置信地望着棺材里的面孔,急剧转变的剧情,让她忘记了悲伤。澜?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心脏好像慢慢停了下来。

"没错--"萧绝燚抱着丢丢跪在了安宁身边,"他是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宁瞠目结舌。

"我来告诉你。"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将她领进了房间。

"躺在那里的是澜--"老太太哽咽,"他是燚的孪生哥哥。五年前那次,伤害你的,也是他。那晚,他被安森元也就是你父亲下了药--所以无法控制自己。但事后他才知道自己中了安森元的圈套,伤害了无辜的你。但伤害已经造成,无奈之下,他只能暗中帮助你。至于跟烈的打赌,完全是出于无心的。他只是相信你的善良,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原谅他,接受他。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得了绝症,所以才让弟弟来替他完成心愿,并代替他活下去。这便是燚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他根本不是当年伤害你的那个人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也答应澜,代替他好好照顾你,当然也会为他背下所有错误。"

话到这里,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而安宁的心中却是惊天骇浪,她没想到秘密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原来一直躲在背后不肯见她的澜,才真是真正伤害她的人,而他现在却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终结。可她却差点错怪了善良的燚。

此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看着她苍老的面容里,难以言表的忧伤,再次泪落如雨。

"怎么会这样?"她问。

"是的,可是澜,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安宁,你能原谅他吗?"老太太问,"这是他给你的东西。"

安宁颤抖着接过来,只见一本蓝色封皮的很大的笔记本。她打开第一页便看见了她的照片,还有一朵干枯的白玫瑰。花朵和照片的下面,是一行漂亮的手写行书:因为我的原因,一朵美丽的玫瑰掉落了。从今天起,我要做一名园丁,希望在我的照顾下,这朵玫瑰能再次绽放。安宁鼻子发酸,她一一翻开来,里面全是她的照片,在日本的樱花祭,美国的大学,大学毕业,第一次参加工作--

安宁捧着这本倾注着澜心血的日记,心如刀绞。她忽然感觉自己一年前是多么武断和幼稚,因为心中对父亲的嫉恨,让她那么轻易地下了结论,认定所

有人都不怀好意。

"澜--我原谅你了。"安宁轻声呢喃。

萧绝燚抱着丢丢站在不远处的外面,同时微笑着呢喃:"哥,听到没有,她终于原谅你了。"

"丢丢!丢丢是澜的孩子?!"安宁惶恐地问。

"不,他现在是我的儿子。安安。"萧绝燚抱着丢丢坐下,"我答应过哥的,代替他活下去。所以现在活着的是澜。我很感谢上苍赐予我们同样的容貌--"

安宁哭红了眼睛和鼻头,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复杂已经难以言表。

"爸爸,我是谁的儿子?"丢丢敏感的问。

安宁心疼地抱起他,笑哭道:"你是妈咪的儿子。"

"谁说不是呢?!"他小大人似地捧着安宁的脸,轻声说:"妈咪,不要哭了,我原谅你了。"

安宁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五点,伴随着澜的棺杶缓缓下地,老太太终于失声痛哭,萧绝燚红了眼圈,他拥着安宁低声说:"我们的父母很早便离开了我们,我与哥相依为命,之前一直都是他撑着萧氏,而我只躲在背后--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安宁紧握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烈。他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安宁看得出来,他很憔悴。

"烈--"安宁追过去,萧绝燚也跟了过去。

看到他们过来,烈摘下了眼镜,他眼圈很红,神情憔悴苍白。

"烈--"安宁关切地看着他。

"你终于肯回来了。"他暖暖的一笑,抱住了她,"澜,他走了。"随即,他将脸埋在了安宁的发间,哭得像个孩子。安宁抱他更紧,也哽咽道:"对不

起,烈。"

萧绝燚动容地看着他们,将脸转到一侧。

"燚!"哭完,烈叫着萧绝燚,"臭小子!!"他打了他一拳,"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那时候怎么对待安安的,我都会记住。"

"表哥--"萧绝燚低声唤了一句,安宁诧异地看着他们,怎么萧绝燚比烈还小吗?

"不用惊诧,他小我一个小时。所以--"烈解释道。

安宁恍然大悟。

"燚,以后要好好照顾安安。"他郑重其事地嘱托。

萧绝燚点点头,"我知道的。"

"那我也放心了。"烈牵强地一笑,戴上了墨镜。"安安,你释然了吗?"他轻声问。

安宁也轻声回答:"也许,很久前,我便已经释然,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安森元被判了无期--"烈沉声说。

安宁一怔,随即说道:"随他去吧。"

一个小时候葬礼结束,安宁随萧绝燚回到住处,而烈则回去了日本。

安静典雅的中式大院里,安宁安静地偎依在萧绝燚怀里,而萧绝燚则注视着院子里那满架蔷薇,低声说:"安安,谢谢你给我机会。"

安宁扯动嘴角,低声回应道:"燚,也谢谢你给我机会--"

彼时龙吟细细,凤尾声声,安宁偎依在最爱的男人怀里,体会着最真实的失而复得心情,忽然觉得这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爱的人还活着,还爱着她。

"妈咪--要抱抱。"丢丢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吃着脚跑出来,安宁赶紧将他抱起来,而这时,她却忽然瞥见小志正躲在门后看着他们,于是她果断地将

丢丢教给燚,自己跑过去抱起了小志。

"我们的大儿子,怎么了?"她笑呵呵地点着小志的鼻头,"小志宝贝,怎么站在门后面?"

"不是啦,我看弟弟爬起来,我担心他摔倒。"小志聪明地说。

"哥哥胡说,明明是你先爬起来说要找妈咪的--"丢丢指着小志说。

小志被拆穿,不好意思地躲到安宁怀里,小声问:"妈咪,有了弟弟,你不会不要我吧?"

"傻瓜,当然不会啦。你是丢丢的哥哥,我们的大儿子,怎么会不要你。"

"妈咪,我好爱你。"小志感激地搂住了安宁。

萧绝燚也幸福地笑了,他大手一挥,将他们搂进怀里,伏在安宁耳边说:"安安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一个奶爸吗?"

安宁失声笑出来:"当然,我最爱超级奶爸。"说完,她还不忘吻了一下燚的脸,惹得丢丢和小志都叫着要亲亲。

"不过,婚礼要等一段时间。"燚依然难掩悲伤。

安宁低语:"我懂的。"

"谢谢你安安--"

"不要这样--"

安静的风声,将他们的谈话送得很远,很远,一直消失在天边--善良的人,会一直幸福下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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