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非典（1 / 1）
“诶~报纸上说B市最近发生两起因感冒而死亡的案列，专家说还没找到确切的病源，是一种尚不明确病原体的肺炎，现被称为——”
“不明原因肺炎。”
“SARS！！！”
楚穆易惊奇地抬头：“诶，什么是SARS？”
楚零惊悚了，她怎么能忘了03年这最重要的事情！非典刚开始时就是因为医疗部门不能明确地找到致病的原因，所以给了它一个临时性的名字“不明原因肺炎”，最后又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不能培养出细菌，由于对普通的抗菌无效等原因，重新对其命名为非典型性肺炎！也就是SARS！
这场对病毒的抗战过程中，因为对病源的不熟悉和死亡人数太多，搞得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全民惶惶。为了控制病毒的传播，学校里每个学生早中晚都要量体温、洗手要抹30秒的洗手液，最后不得已还放假了几天……
楚零站起身，赶紧跑到电话机旁，快速地拨动按键，“嘟——嘟——”
“喂，谁呀？”
“奶奶，是我！”
听出是宝贝孙女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很愉悦：“哎，大宝贝呀！吃饭了么？”
楚零拽了拽电话线，吸了吸鼻子：“吃完了。奶奶，您现在听我说——最近好几个地方因为感冒死了很多人，是因为那个什么病毒传染啊！它是通过空气，和别人说话才传染的！奶奶您最近去菜市场的时候戴上口罩，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还有爷爷啊，您让他不要去外面逛了。还有奶奶您去买多一点的醋来，在家里用锅烧，还有出门的时候最好吃些洋葱大蒜……”
“这么严重啊？”
楚零使劲地点头：“嗯！嗯！奶奶一定要相信我啊！”
“好的，我这就叫你爷爷去买醋去诶！”
……
楚零挂掉电话，舒了口气，对于非典，她是无能为力的，尽她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将预防的方法告诉身边的人。楚零记得上辈子N市是没有死亡案列的，只是隔离了几个被认为患上非典的人，在非典结束时也已经确认不是患者。不过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尽早地预防总是没差的。
“零零，这个病毒有这么严重？”
楚零瞥到哥哥脸上一副心惊的模样，郑重其事地点头：“是啊，不是都已经有死亡病例了么！我估计不久我们学校，啊不，整个国家的学校都要放假了……”
楚穆易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将妹妹的话记在心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顾孜逸是在B市，病源就是在B市发现的，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状况？”
“诶？随你啦，不过人家那种家庭肯定首先受到保护的，还需要你提醒。”
楚穆易失笑：“人家好歹也帮过你忙……”
“安啦安啦~明天叫妈妈多买一点米醋还有大蒜！我睡觉去了，还要上学了。”
……
一大早到达初二教室，就被厉媛拉住了手。
“听说了么？B市发现什么不明原因肺炎，有两个人死亡了！我最近感到头疼无力，四肢酸痛，感到什么都吃不下，还有呕吐的感觉……呜~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楚零一阵黑线，看着拉着她不放的厉媛：“我记得，你今天是大姨妈第二天吧！你每次来的时候不是都……唔唔唔”会这样么！
厉媛脸红，迅速用手捂住死党的嘴巴：“作死啊！这种话也能讲出来的！”
“是你自己大惊小怪好不好！”楚零好笑地拍开某人的爪子，走回自己的座位。
厉媛扭捏地说：“我忘记了诶，不过，那个不明原因肺炎什么的真的很恐怖！”
“嗯，我昨天也看了报纸，只要预防得当还是没关系的。”
厉媛狐疑：“真的？”
“是的，专家不是在后面有提出一些预防措施么，按照写得做，还是不用担心的。”
“哦哦~”
楚零刚将作业交上，就听到——
“楚零，有人找你！”
“诶？”楚零抬头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一言？”
萧一言的眼神似乎有些焦急，他一见出来的楚零，连忙上前：“楚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现在也没办法了，要不是……要不是……”
“你先别急，是什么忙？我能帮一定帮啊！”
萧一言深呼吸了下，说：“是萧烨。他昨天发烧了，烧到39度，一个劲儿得找妈妈，还一直哭说难受。家里只有一个保姆，昨天带他去了医院，医院说要查看是不是那个肺炎，睡了一觉，但醒过来还是说要妈妈，声音都嘶哑了，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哄哄，他上回说喜欢你……”
“那伯母呢？”
萧一言眼神黯然：“在国外出差，我打电话给她，说现在办入境手续很困难，她还在申请。”
楚零郑重地点头，说道：“行，我先去请个假，跟你一块去。等我一下。”
楚零回到自己位置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跟旁边的厉媛打了个招呼：“厉媛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去一下医院。要是我没回来，你帮我把书包交给我哥，事情回来跟你说。”
厉媛看了看在门口的萧一言，又见到好友脸上严肃的表情：“放心吧，路上小心！”
楚零拍了拍死党的肩膀：“谢了，那我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无言，一走进医院，酒精的味道让楚零皱了一下眉。来到萧烨所在的房间门口的时候，还依稀听到小孩子的抽泣声，萧一言推开房门，楚零跟着走进去。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萧烨小朋友，手上吊着一瓶盐水，被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压着小手，似乎怕他乱动。萧烨的另一只手揉着眼睛，仔细看去，小家伙的眼睛红肿红肿的。楚零立马心疼了——
“萧烨……”
小家伙睁大眼睛，哭着喊了声：“哥哥，姐姐。”
“萧烨痛不痛？”
小家伙摇了摇头，倒是很乖巧地说道：“不痛。小烨要妈妈！”
楚零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摸了摸萧烨正在打盐水的手，一阵冰冷，心疼地说道：“萧烨乖啊！都不哭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妈妈马上会回来的，她也很担心萧烨呢！”
小家伙听完努力地眨了眨红肿的眼睛，抽泣声倒是小了：“嗯，小烨是男子汉！姐姐说真的，妈妈会来看小烨么？”
楚零心酸，坚定地点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用手捂着那只冰凉的小手。
小家伙得到确切的答案，脸上开始露出开心的微笑，但因为哭得有些久了，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萧一言一脸担忧，朝旁边坐着的妇女说：“王阿姨，昨晚谢谢你了，都一晚上没睡觉。你现在回家休息吧！我来看着弟弟。”
那中年妇女起身，笑着说道：“那怎么行，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在这里，阿姨我不放心。我回家先给你们去煮一些粥，等会儿再过来，现在小言你先看着点，一早医生过来说只是普通感冒引发的发烧，烧退了就可以回家了，还有一瓶盐水吊完就行了。”
萧一言感激地点点头，朝楚零看了一眼，就把王阿姨送出医院。回来的时候，看见楚零正在给自家弟弟讲故事——
“于是，猪老大和猪老二就朝猪小弟家跑去，猪小弟刚把两位哥哥拉进自己房子，就听到大灰狼在门外喊‘里面的小猪们给我听着，你们给我乖乖地出来，不然我就一口气把你们的房子吹倒！’……”
小家伙听得很认真，听到大灰狼开始要爬烟囱进入猪小弟的房子的时候，很紧张地问道：“小猪被吃掉了没？”
楚零微笑，假装神秘地不作答，继续讲：“猪小弟很平静地安抚两位哥哥，然后就把一个大锅放在烟囱下面，往里面倒水，让哥哥一起帮忙烧水。”
“我知道！我知道！大灰狼从烟囱上掉下来，就被热水烫熟了，对不对？对不对？”小家伙开心地插话道。
“萧烨真聪明！”楚零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萧一言看到弟弟不再哭泣，心情一阵轻松，他向楚零感谢了句，便走近，坐在床的另一边，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发：“小烨要不要睡一觉，再吊完一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要，我要等着妈妈！姐姐说妈妈马上来看小烨了！”脸上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这……”萧一言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零想了想，建议道：“萧一言。你这儿有通讯工具么，能不能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小家伙跟伯母讲讲话也是可以的。”
萧一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说完，赶紧从放在床尾的包里掏出一个手机，拨动号码。
“喂，妈，小烨要跟你讲话，嗯，好的。”
小家伙拿过手机，贴在耳朵边：“妈妈，小烨好想你啊~”
楚零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很温柔，正在耐心地劝慰着小家伙。这让她想到了杨兰，也是那么温柔……
“恩恩，小烨会听哥哥的话的……那小烨回家等妈妈。”
“妈妈再见！”
小家伙把手机递给哥哥，便躺下身，闭上眼睛：“哥哥，我睡觉了！回家的时候要叫醒小烨啊！”
萧一言微笑，给弟弟压了压杯被子：“会叫醒你的。”
楚零在一旁待到萧烨的呼吸平稳，轻声地说道：“萧一言，那我先回去了。”
“诶，等会儿王阿姨来了，我送你回去吧！今天还是多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零挪开凳子：“不用谢哈。你还是看着萧烨，门口有公交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萧一言一顿：“那也行。呵呵，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十岁的女孩了……”
楚零诧异地抬头看着萧一言，见到对方脸上明显的说笑，也开玩笑地回了一句：“我不是十岁还是二十岁啊~那我先离开了，拜拜！”
“拜拜！”萧一言见门口人影消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让他手足无措的状况下会想到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孩，明明对方才十岁。也许是在那天社团开业，女孩很镇定地让对方道歉；也许是在第二天，在7219教室所看到的明媚的画面；也许是在这段时间里的相处中，所见所闻……
此时，楚零坐在公交车上，回想刚刚萧一言所说的话。她这辈子生活的两年，所交的朋友中，只有萧一言问她是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也许对方只是玩笑性质，但内心就是那么重重一跳，那些相处久了的，是习惯了她小小年纪所展现的不寻常了么？
不怀疑她处事时候的镇静，不怀疑她时不时吐露出的陌生的语句，不怀疑她是否才十岁……
其实，加上这辈子活着的，她都快奔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