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返越州,路遇故人(1 / 1)
面对姬若的问话,秦玉轩抿唇不答。他的身影印在姬若心头,令她好难受,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他身前,姬若抱住了秦玉轩。
“轩公子,我想知道,那些人一听说无字天书在你这里,都贪念泛滥。可是轩公子你呢?你就没有什么命运想要改写吗?”
秦玉轩拥紧姬若,说道:“如果一切都心想事成,那活着还有何趣。我并无他求,只希望能和若儿在一起,白头到老。”
姬若冰冷的心又暖了,心中百味流转,却又突然觉得,秦玉轩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思考什么,是不是他另有打算呢?
这时一枚牡丹花瓣打在姬若的发髻上,秦玉轩将其掸去,说道:“若儿,如今秦家和宋高宗逃往越州,我想去见父母一面,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想,该说的话也都要说出去。”
姬若沉吟片刻,薄凉道:“轩公子还是回到秦家吧,和我牵连在一起,终究不会有好下场。还有,别再随身带着无字天书,这样轩公子会被觊觎的,把那张纸埋起来吧。”
秦玉轩痛心的想道:若儿,你这样推开我,我又怎会不知你也是为我着想!然而,我打定主意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会改变你的命运,我会娶你,和你相守一生,再不问世事!
唇角染上温润的笑意,秦玉轩吻了吻姬若的额头,说道:“若儿就不必担心了。楚姑娘,在下可否麻烦你先替我照顾若儿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一些事,在下要单独处理。”
楚娴心如明镜,倩然笑道:“这点小忙不用客气,只不过,你一个人当真可以?”
“请楚姑娘放心,在下先行谢过了。”
秦玉轩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但姬若直觉觉得,他是要瞒着她做什么大事。
不等姬若追问,秦玉轩已然放开她,说了句:“若儿,好好跟着楚姑娘,我这就走了。”错身而去。
“轩公子?!”姬若伸出手想要握住他。
但秦玉轩头也不回,竟这样融入一片背景中。姬若恍然失神,不知怎的,竟感到他这一去,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觉间,往日与他的种种,他温柔的指,他宠溺的吻,他编织的谎话和伤人的行为……真也好,假也罢;爱也好,恨也罢,此刻都挤满了姬若的脑袋。
还有那天,在青冥谷外的草地上,她与他缠绵,成为他的女人……
姬若想不下去了,努力甩开一些负面的预感,而握住楚娴的手。楚娴清晰的感觉到,这只小手冰凉冰凉,还一直在颤抖。
“姬若,既然我答应了秦玉轩要好好照顾你,那你就要听我的话。第一、现在跟我回巫县去。第二、平心静气,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走吧!”
姬若脚下似无知觉一般,都是被楚娴拖着走的。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娴御起剑来,姬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地了。
胜邪剑宛若孤鸿一缕,在长空划过一道徜徉,剪开云丝。当经过军营上空的时候,又引起了兵将们的哗然。
楚娴多看了军营一眼,见岳飞将军已经佩戴了湛卢剑,楚娴喃喃:“希望小光哥哥能大展身手,得偿所愿。等战争结束了,我亲自来接他荣归故里,到时候他定会在我爹娘面前大肆炫耀一番!”
而这时候,已经与几人分道扬镳的秦玉轩,也望见空中的剪影。那支细剑上的粉色身影,夺了太阳的光辉,胜过世间万紫千红。整个天空也不过是映衬她美丽的背景而已。
她正远去,慢慢远去了。秦玉轩的心像是被她牵着一样,仿佛也飞到了蓝天的某个角落。
他叹了口气,继续行程。先到了最近的市镇租赁了信鸽,送信给柳辰逸,请他协助一件事。又买了一匹马,赶往宋高宗和群臣逃亡的节点——越州(绍兴)。
从此地到越州,路途遥远。秦玉轩孤身行动,夜晚露宿的时候,分外小心,六分睡、三分醒。夜半时分也会睡不着,便摆弄起折扇,想着远在千里巫山的若儿。
若儿,你这些天可曾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没有清瘦了些?痛失亲人的创伤,有没有愈合一点?
秦玉轩拨了拨身前的篝火,火苗的末端是幽蓝色,像是清浅的湖,湖上飘着火红的芙蕖。透过这满湖芳华,姬若绝色的笑靥,仿佛就在秦玉轩眼前摇曳着。他静静的端详,心底却也不免忧思重重。
他想到秦家,那个没有暖意的地方,纯粹是由利益构筑起来的。父亲母亲坐在棋盘的一端,操纵着“棋子”,同其他势力弈棋纵杀。而那些所谓的棋子,便是夜巡、玉鲤、还有他秦玉轩。
这就是秦家。
冷酷的秦家!
跗骨之蛆的秦家!!
心底,愤怒悄无声息的被点燃,又荡漾着满心的悲哀。
这时候,身边有他人的脚步声,踩着落叶,沙沙沙的走来。
秦玉轩警钟高鸣,一手握好折扇,正要熄火。来者却远远的就问道:“轩公子,别来无恙。”
透过火光,秦玉轩有点讶异的对着一张果敢沉静的脸孔,那上面布满阴云。
是向牟,他走过来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轩公子,此行的目的地,可是越州?”
秦玉轩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你呢?是准备上越州负荆请罪,还是要捉了我以将功补过?”
向牟答:“没有什么功过之说,夜巡被青冥谷杀得元气大伤,魍魉战死。我们剩下的人一旦回去……若是以往,还有轩公子的扶照说情,而如今恐怕……”
“向牟说话如何这般期期艾艾?难道是因为缺了手下,你气也不硬了?”
“属下只是据实所答。”向牟苦笑三下,索性坐在篝火边,随手丢了几根树枝进去,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轩公子,夜巡为相府做事,虽衣食无忧,却无时无刻不在提着脑袋。担惊受怕的久了,反而想一走了之。如今刚好趁青冥谷之役,夜巡‘败亡’,残留人等‘难以再聚’,我恰好脱身。”
秦玉轩冷冷笑道:“你确能脱身,但那些死在青冥谷的人,想必黄泉路上还要大喊冤枉。听魅说,你和魑都已经各走各路了。”
“她说的没错,如今我正想去越州一代,谋谋权贵的生意。”又问:“轩公子见到魅了?她又做什么去。”
“她已被我杀死。”
这句话入了向牟的耳,让他心下一凛,神色一僵,“理由?”
“……她太疯狂,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别人会觉得可怕。”
这次换向牟冷笑了:“如此说来,轩公子倒是为民除害了。也罢,死就死吧,乱世,死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