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透(1 / 1)
语气虽仍旧冷冷淡淡,却比从前要软上不少,目光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慕容清歌接过他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心思着,这么厚一本,不会要她全部抄了吧?
她刚这么一想,那祁慕言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然能够猜透,很少能够见到的笑容,此刻也会出现在他那张扑克脸上。
勾唇浅笑,竟然是如此的绝色。
“呵呵…这上面的内容,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你可别想着偷工减料!”
这么厚一本,倒背如流?全部抄完,还不能够偷工减料?这个祁慕言不是变态也是一个神经病!
慕容清歌掂量了半天,再次抬眸时,忍不住一声嗤笑:
“祁太傅,你就真这么喜欢我么?”
“嗯?”祁慕言一时间未能够反应过来,不由疑惑的望向她,慕容清歌摇晃了手中的书本,继续道:
“不然为何,要没事找事的给我这些任务,不就是为了想要接近我,可以时常看到我,才这样做的么?”
祁慕言平素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一变,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两朵粉红色的云霞。
“你胡说什么,看你年纪不大…”
“太傅!”慕容清歌立马将他的话打断,微笑着一步步靠近祁慕言,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大了。
“你无须抵赖,你脸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得清清楚楚,你喜欢我,而且是很喜欢!”
她一双墨黑的眸子直视向祁慕言,让他根本就不能够退却半分,祁慕言又囧又羞,哪里知道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聪明机警。
心中一慌,脸色大变,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待片刻后方稳住心神,紧抿了红唇,仍旧抵死不承认。
“三天后我再来查探你的学习成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根本不等慕容清歌的回答,直接转身走人,慕容清歌瞟了一眼手中的书本,再望向那着了月牙白长衫的单瘦背影,勾唇浅笑。
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要让自己今后不被人欺负,光靠那所谓的聪明机智,远远不够。
人多力量才大,可是人多却是需要银子来养的。宫中各宫皆是各自培养了各自的势力,赚钱刻不容缓,只是若是她久住宫中,势必会难于大展拳脚,毕竟在天子眼下,哪能够太过放肆。
恰逢近日京城周边地区旱灾严重,翌日一早,在下朝之后,慕容清歌便直奔旭日殿。
因为四处灾情严重,德庆帝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一双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
“年仅十岁就要出宫建府?这在大淼,你还是第一人!”慕容静望着跪在地板上的慕容清歌淡淡开口。
声音听不出是喜是忧,无波无澜,但帝王之心最近深沉的就像海底之针,最是难以揣摩清楚。
慕容清歌跪在坚硬的地板上,额头紧抵着光可鉴人的地板,都能够从那地板上看到她自己的脸色,看似平静,却难掩其眼中的担忧。
若是她一个不高兴了,给反驳了回去,她是公主不假,却也不能够奈何,只得听从皇命,如今就求德庆帝能够痛快的点头答应了她,应允她出宫自立门户。
“近日听闻国中四处灾难连连,而儿臣却深居于这深宫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奢华无度,不知民间疾苦,实在是惭愧。儿臣作为大淼皇室,作为母皇的女儿,在母皇为了国家大事劳心劳力,焦头烂额之时,却不能够为母皇分担一二,实乃是儿臣之罪。故,儿臣想趁此机会,出宫好生历练一番,还望母皇能够成全!”
头低得不能够再低,已经抵在那坚硬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上冰凉的触感,直接传达自全身各处。
耳畔传来鞋子走在地板上所发出来的声音,不消多久,一双金色的云纹长靴便出现她的眼前。
手腕被人扶住,往上拉了一把,她也没有再坚持,直接给站了起来。
“本想着你还能够在宫中多陪朕两年,不想你年纪不大,却有着如此一颗通透体恤天下臣民的怜悯之心,可谓是我大淼之福。都说生在皇室的人,都享受不到常人的天伦之乐,这话虽不是全对,但也相差不远。”
她如今并不知道德庆帝心中是作何想法,不好多加开口胡乱去说,也唯有垂着头静默立在一旁。
“朕虽是一国之君,但同时也是尔等的母亲,试问又有哪个母亲不真正关心自己的儿女呢?朕其实一直都有暗中观察你们,你们的嗜好,品性皆都了解。清歌你品性善良,却为人清冷,才智过人,能过目不忘。而你的才华与气度,以及自身的威严,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你身在皇家,有此等才气与气势,对你来说,是福也是祸。你如此聪慧的人,朕的话你该是听懂了吧!”
都说高处不胜寒,都说皇家无真正的骨肉亲情,更无所谓的姐妹、兄弟情义,她一直低调内敛,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还是锋芒外露了么?
亦或者,眼前这位平常看着挺和颜悦色的母皇,实则也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潭?她在提醒她的同时,是不是也同样是在警告着她?
叫她不要胡作非为,叫她别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甚至瞒天过海,所有事情,都逃不过她德庆帝的法眼。
简而言之,是不是在暗示着她,叫她别太多打鬼主意,她再怎么聪明机智,还是逃不过她的五指山?
她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受到了她这样的警告,呵呵…口口声声说关心她,其实不过是在暗中观察她,怕她将来有一天抢了她的皇位。
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慢慢渗入,一点点的浸透进来,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
比起聪慧,她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通透,比起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她又哪里极得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来得要深。
说到底,她还是败了,败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母皇,大淼的女帝陛下,但虽败犹荣,不然她又怎么会在先帝驾崩之后力挽狂澜,扫除一切障碍登基为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