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醉酒(1 / 1)
如今朝上大事凝儿已经很少过问了,隐约知道丞相已经被问斩,只是梦妃依旧禁足在昭华宫,也算是打入冷宫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凝儿从书房中拿出一个锦盒,玉玺该是时候还给他了。
“莫兰!”
“主子,怎么了?”莫兰走进来询问道。
“去养心殿传信,我在梅园中等皇上!”如今寒冬以至,凝儿一身厚厚的貂裘披风裹身,惧怕寒气的她依旧能感觉到身子的冰冷。一身白色宫装,隐身于梅花之中。轻抚琴弦,嘴角流露着甜蜜的笑容,好似回到了从前。琴声幽幽然,温柔婉转。此时,心已释然。她在等那个深爱她的男子,至此,这一世已经曲终。
男子远远的就听见那悠扬的琴声,他已经有多久没能听闻了,都快忘却那倾城的女子也弹得一手好琴。
“你来啦!”话语温柔,连园子里的梅花都为她陶醉了。
男子点点头,并没有陷入这温柔中,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凝儿笑着起身,把放在身旁的玉玺递到他面前,浅喃道,“我把江山还给你。”
男子惊愕,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那看不懂的笑意更是令他心痛,“为什么?”
凝儿一怔,把玉玺搁置一旁,苦笑道,“花语离开我太久了,她会寂寞的,我该去陪陪她了。”
男子上前把凝儿抱在怀里,心像刀割般疼痛,满是痛楚,声音哽咽,“那我呢?”
凝儿心一窒,泪滑落眼角,“尘,放我离开可好?”
凌谨尘僵住,她答应自己不会离开的,如今却——
“凝儿!”将她紧抱,一辈子都不愿放手。
“求皇上成全!”凝儿请求道。
凝儿挣脱他的怀抱,坚定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我不会放手的!”
凝儿一笑,转步缓缓的离开。
凌谨尘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所措,神色痛苦。
一连几日,凌谨尘都在兰町宫陪着凝儿,如此也是想看着她,不想她离开。
这日清晨,凝儿起了个大早,在厅里饮者热茶暖暖身子,手里捧着诗书,缓慢的翻阅着。
“今日这么早?”凌谨尘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凝儿回一笑容,亲手替他斟上一杯热茶。
“屋里可还冷,我让人在加些炉子!”凌谨尘关切的问道。
“已经不冷了,再说也有服药调理身子,你不用太担心了。”
“那就好!”凌谨尘淡淡一笑,搁下茶杯正欲起身,一阵头晕又让他跌坐下去。
“凝儿?”凌谨尘眼眸透着难道,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凝儿吸了吸鼻子,起身将收拾好的包裹带在身子,匆匆的离开了兰町宫。
从凌谨尘那里取来的腰牌很快便顺利的离开了皇宫。
刚出宫门口,胸口便又是一阵疼痛,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看来时日不多了!”凝儿低喃道。
凝儿支撑着身子去到清水河畔,独坐湖边,杨柳树下,凝儿面前摆着琴,却迟迟没有弹奏。一个小女孩跑到她面前,傻兮兮的看着她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弹琴呢?”凝儿回头,一怔,犹如看见孩提时的自己,这样的感觉却是那么遥远。
凝儿浅笑,“因为我在等人来听我弹琴。”
“姐姐在等谁,她还没有来吗?”
凝儿摇头,“她不会来了,所以姐姐要去找她了。”
小女孩露出虎牙,笑嘻嘻的说,“希望姐姐能找到她,给她弹琴听!”说完便一阵开心的跑开了。
凝儿望着江水,微微一笑。
胸口一窒痛,呕出一口鲜血,一乱,琴没入水中,凝儿倒在地上,嘴角牵扯一丝笑容,
“花语,你可在奈何桥等我?”
这一世,她太辛苦了,太疲惫,如此便可以一直睡下去了。
朦胧尘世,繁华扰乱,若是来生有青睐,许君倾城定囚笼。
皇宫内,养心殿黑夜弥漫,不见一丝光亮。凌谨尘夜夜醉酒,不问朝政。这日又喝得酩酊大醉,狼狈的趴在龙案上。
那日醒来已是晌午过后,派人找遍了京城所有角落却不见她的人影,不过市井传闻,她已经死了,是真是假却没有一个定论。
屋内透出一丝光亮,很快又被湮灭下去。
安祁羽闻见屋里的酒气冲天,目光搜索着。
“皇上!”
半响,凌谨尘动了动身子,微睁双眼,见是安祁羽,便不理会,继续拿过面前的酒瓶大喝起来。
安祁羽见此,心里气结,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瞬间,安静的屋内爆出一声破碎声,惊了屋外的人。
“都退下去!”凌谨尘怒喝道,侍卫急忙退出脚步,掩上了房门。
“你这样,怎么对的起凝儿!”
“她已经走了,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花语,因为花语!”凌谨尘嘶叫着,心沉闷痛楚。
安祁羽冷眼瞟向他,厉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尽如此不了解她,她真是看错你了。”安祁羽眼眸深邃,散发着忧愁的暗光,低沉的说道,“以前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把花语视作她的生命,后才才明白,从小缺少温暖的她把花语视作她一生的期望,而你,是她一生的依靠!”
安祁羽看着狼狈的凌谨尘,微叹气,道,“这是凝儿让我交给你的,我也要走了,你多保重!”
安祁羽把信放置在桌上,看了眼凌谨尘便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凌谨尘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凝儿不在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她一生都想游走于山水之间,我——想替她完成心愿。”安祁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只听“咯吱”一声,黑暗再次被打破,“凝儿她是爱你的!”门再次被缓缓的关上,仿佛从未有人闯入过,那么安静,连自己局促的呼吸都那么清晰。
凌谨尘跌坐在龙椅上,望着桌上搁置的信封,颤抖的双手缓缓打开。
泪,自眼角滑落,愧疚于心。
“尘,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生死有命,你不必难过。现在天下太平统一,希望你能做位仁君,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现在朝堂上没有了异党,你可以放心了。我广纳了一批忠义之士,任你调遣,那块玉佩便是信物。公孙瑾是可用之才,望重用之。尘,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好好待小白,望你们珍重!风凝儿绝笔!”
凌谨尘早已泪流满面,手垂搭在龙椅上,信纸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原来自己错怪她了,原来她并不只是为了花语,也为了自己的江山倾注了她的一生。恼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大意让她离开,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治理她打下来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