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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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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到处暑,黑幕海边仍旧清凉,散落一地的脚印,善醒蹲着身子捡拾沙地上的贝壳,拿起放在光亮处看看又放下,风吹着她灰黄色的布裙,蓬蓬翻飞。低低挽起的发辫松散垂落在脑后。过了很久,她和这同样灰黄色的海沙渐渐融成一片,凄凉而平静,她仿佛是个脱离时间、空间的个体,存在、也不存在。

天气阴沉,空中水汽弥漫。她抬过头望着灰黄色的朦胧,海平面连成一线,一点一点没入没有光的所在。院子门被推开,屋中有人在,是易墨凉和晏晋德。

“如果她有了身孕,你真要这样做。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晏晋德慵懒声调中些许嘲讽。

“人活着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或许那是个无缘的孩子。”易墨凉坐在椅子上,风从四周围吹来。他心中有愧疚,这愧疚过得时间越久便越伤,他从来无视任何人的生与死,然而那低眉顺目,逆来顺受的女子,他想着,一定要让她活着。

晏晋德沉着一口气,道:“如若二小姐有喜,这段日子要确保其安全,尽力克制毒性,待生产之日婴儿落地,便要尽快开膛剥肚取出那颗离尘珠。”他眼色暗淡,只是虚虚说着怎样取出那颗珠子,易墨凉眉头渐渐皱拢,问道:“她的性命可有万一。”

“诸事顺利的话,小人可保二小姐无忧。”晏晋德站起身说道。

他说的一字一句传进善醒耳中,雨气渐盛,丝丝扑面,她鬓边发丝润湿,只觉得身子空空往下掉落,兜头兜脑的冷气侵入她体内,慢慢浸没她。

晏晋德转身看见善醒,嘴角几不可见扯出牵动,她手中跨着竹篮,里面有刚摘下的新鲜瓜果与在海滩边捡拾的贝壳,朝着晏晋德微微俯身行礼,她转身一步一步走进后堂的灶房间。

善醒在灶间有序的生火、煮饭、炒菜。她拿着那一大盘的饭菜去到大房时,天色微微有些发黄,只有易墨凉一人静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沉着的身影暗在天光中,侧脸望去俊朗帅气,清秀干净的眉眼,温润饱满的嘴唇,他左手放在椅边的竹制茶几上,修长手指一敲一敲,虎口处伤痕随着他一上一下敲打桌面的动作,也在善醒眼中起起落落。

方寸之地,圆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粗陶碗内的米饭突突往外冒着热气,天色将暗不暗,黑蓝色点点浮在半空中。善醒低头坐着,伸手擦过额头上的汗珠,今天蹲得久了,左膝处发酸的痛。她点上油灯,屋中闪现偌大的黑色的阴影,饭菜已然凉透,雨滴密密落到院中,“滴滴滴滴”发出错落声响。善醒想把饭菜拿去热一下再吃,等了这么久是真的饿了,器具碰落的声响,易墨凉一手擒了她,拉过身边,狠狠吻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激烈、浓郁。善醒在他辗转粗暴几近蹂躏的唇齿中,渐渐低下身子重重跌倒在地上,易墨凉没有放开紧紧跟随,两人纠缠在雨中的小屋里,他一手向前撑去刺到碎片,与口中和着血味的麻痛感不同,手心顿时濡湿洇出一大片血迹。

“你赢了,善醒,你赢了。”易墨凉猛的放开她,继而紧紧收拢手臂,将她箍在怀内,狠狠用力。善醒被他抱得后背生生的疼,伏在他肩头大口喘着气,胸口彼此抵住起伏不定。他手上鲜血透过她单薄布衣洇进皮肤,忽冷忽热。

‘刻骨铭心的痛过,才会这样狠心。’他以前对他说过,要看谁才是那个到最后的人,现在易墨凉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冷淡到漠视一切,如花样般的年华,苍老黯淡的眼神。她轻轻拿开易墨凉有力双手,跪爬着去到门口收拾打落一地的狼藉。

易墨凉看见她这样,心头强压的暴戾,使得他那明亮的双眼,渐渐染上血红之色,反手捏住善醒手臂,道:“你要忍耐到何时。”善醒被他一抓,止住了行动,愣愣的跪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刚拾起的碎片。

“本王要你说话。”易墨凉手中力道收紧,她吃痛皱了眉头,唇角被他允吸得红肿,此刻绽放着妖艳色彩,低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木着脸,呆呆望向地上,抓住她的易墨凉越发收紧手掌,地上布满他的血迹。

她是在害怕,微微发抖的身子,极力抵抗着外来的一切温暖,无边漆黑的暗夜展示在善醒眼前,她终于缓缓开口说话:“如若真有那一天,小女想亲自动手。”

人活着想要过舒服的日子,她也是想要安静过舒服的日子,然而从小被这世间抛弃的她,没有得到过哪怕一点点别人的怜悯之心,她麻木的活在人群周围,始终一滴一滴积聚着自己的心血,想要过得至少没有这样苦痛。现在她心里明净彻底,被遗弃、被践踏,她付出全部忍耐换来的始终还是痛苦,仅此而已。

海浪远远传来,带着浩瀚渺远的空茫,此刻小屋中安静无声,善醒被易墨凉紧紧拉住,他慢慢侧过身子将她靠在自己胸前,“咚咚”心跳传进她耳中,是活着的声音。

“小的时候,老王妃给我讲故事。有个小男孩在野外迷了路,天黑风高,没有月色。周围都是高过他许多的野草,像是被人堵住耳朵般的寂静苍凉,鬼的影子到处都是,那个小男孩非常害怕,于是他死命的跑,向前跑着,希望可以找到光亮。就在他快要放弃,以为要死在野外时,看见前方有一片幽明幽暗的光亮,小男孩高兴坏了,他找到住户,寻到了希望。他加快脚步朝那光亮跑去,大声的呼喊,终于靠近那光亮处。然而小男孩看见那光亮也在步步靠近,暗中闪现出一大群动物在缓慢行走,原来,那光亮是狼的眼睛。”易墨凉下颌抵住善醒的头顶,轻轻摩挲,他语调温柔平常,丝毫没有刚才的怒气,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祖母告诉我,听到这个故事要想着自己是狼,才不会丧命。善醒,你要做那群狼,做了狼才好对我报复,永远都不可以原谅,善醒,你要活着报复这整个世界。”易墨凉拍着她后背,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地上血迹慢慢干涸,善醒微弱喘气,心口痛楚蔓延,她想要挣扎起身,双腿间一阵热涌,小腹抽搐般疼痛,沿着她腰间的神经攀上头顶,起落潮声离她渐渐远了,恍惚中似乎有人抱住她,好多人在眼前转个不停,她想要说话,喉间却被锁住,动弹不得。

她始终没有醒来,耳边从开始的嘈杂响声渐渐低落,忽而又悉悉索索的人声与人影,她整个隐没在黑幕海中,长明庵庙堂的烛火烧得人浑身疼痛,善醒伸出手想要阻止,有人使劲拉住让她动弹不得,老尼姑刺骨刺心的针往她手臂上扎去,淤青红肿一片不流血,隔天起床连穿衣服都困难,她拉着多喜去佛堂做悔过,头一直低到桌台下,整个世界满满当当都是黑与暗。

王府后院隔开了另一个空地,晏晋德带着小厮们熬药,个人都静悄悄不敢出声。他端了药走进房内,易墨凉沉着脸在桌上写公文,见了他进来开口便道:“这药吃了许多天,她一直也不醒。”

“二小姐死不了,王爷放心吧。”晏晋德把药随手放在桌上后又道:“最后一次了。”

易墨凉头也没有抬,只是皱着眉批示着公文问道:“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二小姐的身子小产后熬不起时间,她不适合再受孕。”晏晋德道

“轻则怎样,重则怎样。”易墨凉问道

“轻者死,重者死。”晏晋德开口说着,嘴角轻轻浮起。

善醒到底没有死成。过了中秋,她便能靠着床自己喝药,无论那药多苦多烫她都能平静的喝下,长远痛苦的治疗,连晏晋德也不得不佩服,她是最配合吃得了疼的病人。身子慢慢有了起色,她现在能扶着床自己在屋子里走动,老王妃的院落被高耸的围墙层层阻挡,善醒经常一坐就是半天,低头看着地。

那个无缘的孩子,她甚至来不及知道他的存在。是男,是女,像他还是她。一无所知,而无所适从。

整个秋天悄悄走过,三贝城迎来这年的最后一个季节,千岁府的小少爷百日宴,席开三百,连摆三天。善雅恢复的很好,不若昔日的羸弱纤细,如今她微微有些许丰腴,灿若桃李的脸上溢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她双手抱着婴孩,不停的逗弄,围在她周围的人群喜笑颜开的祝福。

刚过了年节,大虞国使节便传来消息,虞国主仙逝,大虞的太子爷,国主的三王子不日登基。易观谦作为三贝的太子,带了贺礼前去大虞。

这年是易墨凉与善醒遇见的第四年,也是他与她山长水远,不可回头的一年。他一生经历过很多,直到年岁很大获得至高权力,这世上一切都臣服在脚下。她是他不期而遇的痛,他是她无语而泣的苦。掩不得,给不起,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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