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最终决定(1 / 1)
第二天,天微蒙蒙亮,凌将军准备上朝的时候,凌昊焱找到了凌将军,说昨天府里的下人给阳修言送饭的时候发现阳修言晕倒了,所以他才接回了府,因为时间晚也就没通知他,也没通知宫里的人。
事实解释清楚,凌昊焱顺手也就将阳修言托付给了凌将军,让他带进宫里,由皇上照料。而他,转身便到了项家大宅。
凌昊焱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进入项家大宅。
来了项家大宅几次,也知道项笛的房间在哪里,到了项笛房门口,见屋里的灯亮着,凌昊焱敲了敲门。
“谁?”听到声响,项笛惊醒,戒备的偏头看向门口。
“是我。”
“二师兄。”项笛一声呼喊,人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让凌昊焱走进,关上门之前,还特意看了一下门外是否有人,见没人注意,才放心的关上房门。
“二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凌昊焱越过项笛,直接坐到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凌绮儿的脸蛋,担忧的问:“她还没醒吗?”
“没。”
“师父怎么说?”
“师父也没有办法,说再等几天,说不定师姐会自己醒过来。”
“说不定?”凌昊焱诧异的语调,不敢置信的回头瞪着项笛。
“都怪你们,做事一点儿也不细心,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害得小绮我现在还没醒过来。”
被凌昊焱无情的责备,项笛只是懊恼的蹙眉,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呢!
“好了,你去休息吧!换我来守着她。”
“可是……”
“去吧!你看看你的眼眶,都青了。”
“噢。”项笛不甘心的应了一声,其实他想说,他一点都不困,他也不想去休息,就想守在这里,但是看到凌昊焱这么强势,项笛也只好叹息一声,去了隔壁的客房,先稍作休息再说。
换言之,其实这样也好,他白天休息,凌昊焱照顾,晚上凌昊焱回府,换他照顾,彼此都能陪着凌绮儿,又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可能是一种默契,师兄弟两人不用明说,一人守白天,一人守夜晚,接连三天都是如此,夷仙真人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其他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天天窝在房里睡大觉,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一样。
子夜时分是一个正常的人最困的时候,可是此时项笛根本睡不着,原本有些发青的眼眶已经泛黑,留下浓浓的阴影。
“师姐,你怎么还不醒呀?你都睡了好多天了。”
项笛一声叹息,他觉得凌绮儿睡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记不清时日了,根本不记得已经有多少天。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一直睡着。”项笛不停的唠叨的,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且有点吵,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多希望可以将凌绮儿吵醒。
“师姐,你不会睡一辈子吧?”项笛拧着心看着凌绮儿的睡颜。
巴掌大小的尖尖瓜子脸,白皙的脸蛋透着健康的粉红,朱唇不点而红,这样的模样,像是死人吗?但项笛真的很担心,凌绮儿会就此长睡不起。
项笛一直盯着凌绮儿的脸蛋唠叨,不曾注意到躺在床上数日的凌绮儿,手指轻轻的弯曲了一下,有醒的迹象。
直到几分钟后,凌绮儿眼眸微微颤了几下,项笛才惊喜的发现凌绮儿恢复了呼吸。
“师姐,你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项笛就担心眼前的凌绮儿清醒,只是一种错觉,心急的他直接动手掀开凌绮儿的眼皮。
凌绮儿刚醒,人还有些疲惫,无力的翻动着白眼球,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项笛却兴奋得不能自已,猛的扑上了床,抱着凌绮儿兴奋的叫着,“你醒了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一声声醒了,到后来声音竟然染了几份沙哑。
“起开,好重。”凌绮儿蹙眉沙哑的开口,因为久未说话,声音不若最初黄莺般美妙的嗓子,还需要休息一下才能恢复。
项笛充耳不闻,一心趴在凌绮儿的肩头,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正逐渐恢复的体温,热泪就这么划落,带着喜悦的情感。
“你能醒真好,怪我,都怪我,没事先问明白,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苏醒,好在你自己醒了过来。”
凌绮儿心底叹息,随了项笛,就让他压吧!也怪她自己没有说清楚,才会让他这么担心。她怜惜抬起手,轻轻的抚着项笛发丝。
“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嗯。”项笛带着哭腔应了一声。
良久后,他才平复了情绪,站在床前和凌绮儿大眼瞪小眼,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滴尴尬的看着凌绮儿,凌绮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觉得项笛永远是项笛,这么的单纯,这么的讨她喜欢。
“你笑什么?”项笛脸透红的责问,他不傻,当然知道凌绮儿是在笑他爱哭,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凌绮儿带着笑意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把我假死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谈到这事,项笛的脸色蓦然一僵,黯淡了不少。
“怎么,有事?”凌绮儿敏感的发现项笛好像很不愿意谈这个问题,而且据她的想法,事情应该会有点的,风平浪静自然是不可能的。
项笛犹豫了一下,带着僵硬的笑容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交待清楚了,包括季晨希在她的灵堂上自杀,包括阳修言说的话做的事以及在他的坟前,跪到昏倒的事都说了。
“我哥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
“对。”
“他怪我吗?”
“没有。”
“噢。”
两人沉默的对望,项笛其实知道凌绮儿为什么穷词,又在沉默什么,顾忌什么,以及想知道什么。
但……
私心作祟吧!他真的希望凌绮儿不再管季晨希,能够忘了这个男人,重新开始,就像他做的梦一样,他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男耕女织,甜蜜恩爱。
可是……
“你是不是想知道季晨希现在的情况?”项笛嘴巴不受控制,大脑明明说着不,可是嘴却开了。
“他……醒了吗?”
“不知道。”
凌绮儿疑惑的抬眸看向项笛,倒不是因为他的否定回答,而是他的语气。
项笛却误会了凌绮儿投来的眼神,脑一抽,嘴不受控制的恶语,“我天天守着你,哪有时间管他呀!你若是想知道,我现在去替你打听就是,你也不用这样望着我。”说着,项笛就往屋外走。
凌绮儿连出声叫住项笛,笑语:“小师弟,脾气倒是很大。”
项笛不自然的撇开脸,他只是心里很不舒服而已。
一个人如果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可是凌绮儿给了他希望,他自然就会抱着这个希望开始作梦,梦越做越大,所以猛然间被人拍醒,自然会有几分脾气。
毕竟他是人,不是神,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呢!
“陪我去看看他吧!”
项笛的心一阵抽痛,眼睛黯淡下来,她终是放不下季晨希。
“对了,带上你的忘情丹。”
项笛眨了眨眼眸,黯淡的神色被不解取代,狐疑的问:“你要干什么?”不会是让他自己吃吧?项笛的脸色难堪的沉了下来,即使凌绮儿不能接受他,他还是希望保留自己的爱情,不希望就这样被人剥夺。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有强取过,只是因为凌绮儿给了他机会,他今天才会如此失态,难道就因为这样吗?
项笛越想,心越凉。
“你想什么呢?”凌绮儿感觉身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从床上站起来,就见项笛像木头一样,轻轻推他一下,竟然倒退了几步,还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怎么回事?”凌绮儿蹙眉。
“没,没。”项笛不敢再多说什么。
凌绮儿将信将疑,但现在也分心不瑕,决定回来后再审问他。
项笛有细心的将崭新的女装放在床头,因为不知道凌绮儿什么时候会清醒,所以时刻准备着,凌绮儿拿起衣服,边穿边叹息说:“再喂季晨希吃一颗忘情丹吧!这一次让他彻底忘了我,我们之间也就不再有什么恩怨了。至于……”凌绮儿摸摸肚子,笑得温柔的抬头看向项笛,“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是吗?”
项笛如雷轰顶,眨着不解的眼,半天没有回神。
凌绮儿不是项笛肚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见他心不在焉,有点不高兴的说:“我跟你说话呢!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呀?”
“你……”项笛面容一整,惊讶的搂住凌绮儿,激动的喊道:“你的忘情丹是要给他吃,不是给我吃?”
凌绮儿蹙眉,满脸问号的反问项笛,“我给你吃干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项笛此时已经激动得讲不出话来。
一瞬间,他体会了什么叫地狱,什么叫天堂。
“傻子。”凌绮儿拍着项笛的脸蛋说:“你吃了忘情丹不就忘了我,你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还是说……”她狡黠的斜视他道:“你想赖帐?”
“不不不。”项笛激动的叫了起来,手颤抖的摸向凌绮儿的肚子,“我,我是他的爹吗?”
“当然。”凌绮儿眼一眯,笑了起来。但心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只有她自己清楚,项笛对她好,她知道。
这种事情,能有这么一位好男人陪着她,伴着她,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她也喜欢着他,至于其他,暂时她不能强求。
“好,我马上去取药过来,你等等。”
项笛一溜烟的跑了,凌绮儿整了整衣服,觉得肚子有些空,看到桌上有些糕点,便将它泡在茶水里,等变软稀释后才吃下。
毕竟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突然吃下这么干的东西,肯定要闹肚子的。
项笛拿着小药瓶过来,见凌绮儿正放下杯子,嘴角还有些糕点屑,项笛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担忧的说:“我先叫厨房熬点粥过来,等吃点东西再说,要不,我们明天再过去吧?”
凌绮儿用手轻轻擦了擦嘴角,带笑的说:“没事,我们回来再吃吧!你先叫厨房里将粥熬着,回来就马上有得吃。我们也只要一会儿的时间就可以了,再说,我只是睡了好长一觉而已,没这么虚弱的。”
项笛见凌绮儿坚持,也就没有再阻挡她。
毕竟这件事,早些解决,他能早些安心,在凌绮儿身边,他永远都不会安心,凌绮儿是这么的漂亮,这么的美好,喜欢她的人又这么多,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出来竞争,想带走她,他如何能安心。
两人一身绝妙的轻功轻而易举的进了丞相府。
季晨希的房间里,只有一位丫环在守夜,头还一点一点的,项笛和凌绮儿一人一个,点了屋里两人的穴道。
不过凌绮儿对丫环点的并不是昏睡穴,只是让她不能动也不能叫而已。
凌绮儿站在丫环身后,哑着嗓子质问她,“季公子有没有清醒?”
小丫环吓得直摇头,这么多天来,太医都说季晨希的伤有所起色,可是就是不见他清醒。有太医说,是季晨希自己心里有事,在逃避,所以不愿意清醒过来。
得到答案的凌绮儿,在小丫环身上一点,小丫环软软的倒了下去。
项笛眼神微暗,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却看清楚了一件事,原来凌绮儿还是关心季晨希的。
凌绮儿走近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消瘦了不少的季晨希,心里有些泛疼,他又是何必呢!
她轻轻的叹息,项笛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难堪的偏开头,往门口走去,并说:“我到门口把风,你……”
“谢谢。”
凌绮儿看到门被掩紧后,她才回头,将视线落到季晨希的脸上,半晌后才轻轻的坐落在床边,手更是情难自禁的抚着他苍白的双颊。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傻呀?”
眼底滚烫的泪,毫无预警的掉落,滴在季晨希的脸上。
凌绮儿知道此时季晨希什么都听不见,但仍忍不住怪他,“我们的孩子你都可以残忍的不要,为什么要陪我去死,怎么这么傻?”
凌绮儿几声低诉,几滴清泪,都代表了她无果的爱情。
这一刻,要真的将她在季晨希全部的记忆里抹去,她才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是爱季晨希的,因为心在痛的感觉,是这样的明显。
“从明天起,你就会忘了我,以后与我面对面相见,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你会舍不得我吗?”
问完后,凌绮儿低笑一声,轻声骂着自己,“我真是傻呢!他都忘了我,又怎么会舍不得我呢!更不会想我了吧?”
凌绮儿轻轻的拿出项笛为她准备好的忘情丹,颤抖着手伸向季晨希的唇边,药丸放在季晨希的唇上,凌绮儿的泪流得更急,手抖得更厉害。
小小的一颗药丸,竟然让凌绮儿将手捏出了青筋,可见她心底的犹豫有多强烈。
凌绮儿头一偏,手微用力,便将药娘按进了季晨希的嘴里。静坐了一会儿,凌绮儿才回首,看着让她迷恋的一张脸,凌绮儿轻轻的俯身,红唇贴着季晨希冰唇,深深的印下一吻,用力的吹了一口气,让小小的忘情丹能顺利的进入季晨希的体内,被他消化。
确定季晨希吞了忘情丹后,凌绮儿整个人茫然无力的跌倒在季晨希的身上,心不断的绞痛,这一次是真的话别了。
凌绮儿解了季晨希的穴道,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心中不断的低语。
别了,我的男人。
别了,我最爱的男人。
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本想鼓足勇气再看季晨希一眼的,可是转念又想,看再多次再多眼也只是徒增伤悲而已,又何必呢!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决定,凌绮儿错过了季晨希眼眸轻颤,错过了他投来的视线,错过了他轻抬右手抚过脸上珍贵眼泪时的表情。
出了丞相府,凌绮儿和项笛一前一后走在静谧的街头,项笛一双担忧的眸子始终落在凌绮儿的身上,看着她耷拉的双肩,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不是该支持凌绮儿留下。
凌绮儿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便抱住了项笛,头抵在他的胸口,沙哑着声音道:“我哭一声,就这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哭了的,真的。”
项笛喉间一哽,只轻轻的道了一个好字。
当凌绮儿泪尽的时候,项笛带着飘渺的笑意,轻声告诉她,“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项笛毕竟是项笛,他不是阳修言,没有阳修言的专制,有的只是满心满眼的凌绮儿,只是很傻的知道,爱笑的凌绮儿,才是他最爱的凌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