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 拜师记（1 / 1）
萧蓝若怔住了，不可相信地看着纤弱不禁风的绝世男子，方才他的动作不大，但确实出手了，那枚暗器在一刹那，如脱兔般飞了出去。眼前的男子实在让人有太多意外了，昨日才得知的身份和今日亲眼所见的身手，着实让人大吃一惊，不知以后还有什么。
柳夙玥托住盒子呈在在萧蓝若面前，锦盒上的三色宝石在灯火的折射下灿若星辰，直刺着眼眸深处。
“蓝若可要打开看看？”眸内眼波流转，黛眉微挑。
萧蓝若回过神，抬眸看了一眼柳夙玥，双手伸出缓缓接过锦盒，“多谢王爷。”
萧蓝若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一支镶蓝宝石的和田玉发簪安放在金色蜀锦内，蓝宝石耀眼的光芒探入了萧蓝若的眼眸深处。萧蓝若不禁又想起，那晚在紫香楼遗失的青玉簪子，虽说青玉簪子比不上这镶宝石的白玉簪贵重，可那却是她十五岁及笄那年，娘亲送给她的，意义层次来说还是青玉簪更具价值。
转念一想，柳夙玥之所以送簪子，是因为那日她正好遗失了一支吧。
萧蓝若合上锦盒，微微笑着说，“王爷送如此厚礼，倒是让下官受宠若惊了。”
“那蓝若喜欢么？”柳夙玥问。
“嗯。”萧蓝若颌首，当然不能说不喜欢。
柳夙玥似水薄唇勾起一丝满意的笑，“跟我来。”
柳夙玥牵起她的手，冰凉的感觉立即传至萧蓝若的手心，再蔓延全身。萧蓝若抬头看着静若止水的柳夙玥，那轻轻握着她的手很清爽舒服。
萧蓝若被带到正堂中的的一处空中阁台，阁台中摆了一张紫檀木矮几，上面摆好了光滑精致的琉璃酒器和一些果物点心。由阁台可清晰地见到地面的满地铺红。
萧蓝若在矮几前盘腿坐下，柳夙玥端起琉璃杯抿了一口酒，似水清眸秋波宛转，清晰地映着萧蓝若的身影。萧蓝若察觉到他投向自己的目光，立即转向下面的满地铺红。
忽然轻快的丝竹笙箫乐响起，几位穿着描金白纱裙的女子由四面快步移出，弯腰聚在正堂中央，忽又翻身散开，如一朵白玉青莲霎时间绽放，高洁柔美。领舞女子衣袂轻拂，裙摆飘逸，正如花中仙子……
原来这第二件礼物还未完……
夕阳西下，残火如血，余热温存，流风惹枝垂。鸟瞰萧府，不太大的府邸开满了妖艳的红花。凤凰树不开花则是绿叶褐枝平淡无奇，一旦到五月，便花开成海，满枝缀红，如霞帔披身。怪不得美其名曰——凤凰花。
萧蓝若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书走在府邸的通廊，那都是近几年吏部的文案，刚进吏部的萧蓝若为避免日后少放错误，也只能将这些文案从头到尾细读一遍了。
“萧大人可真是勤勉呢！”
萧蓝若抬头，正前方一位双手互抱靠墙而立，腰间插了一支折扇，脸上笑得邪魅的男子。
“慕尘，你怎么来了？”萧蓝若有些讶异地问。
“哎！”覃慕尘叹了一气，“我若是不亲自来，恐怕眼里只有公务的中书舍人永远也不会想起我啊！”
“怎会，我还想着明日去送你呢。”萧蓝若解释道自己没把他忽略。明日就是覃慕尘奉旨前往鲁州任官的日子，她早已打算要去送行。
覃慕尘勾唇一笑，站直了身体，揶揄地看着萧蓝若，“若是我说现在我要占用萧大人的宝贵时间，不知萧大人会不会找人把我轰出去？”
萧蓝若笑了笑，“那要看某人占用本官的宝贵时间是用来作甚了。”
覃慕尘走近她，互抱的手松开，伸向萧蓝若，将她手中的文案抱了过来，“反正有现成闲置的苦力，不用的话可是以后想用都不能用了。”
萧蓝若笑脸一敛，她自是明白，明日他就要走了，鲁州与京城相隔了一个月的路程，日后要回来也不容易。日后还能不能见到面，都是难以预料的。
覃慕尘抱着文案向通廊走去，萧蓝若跟了上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做苦力吧。”萧蓝若并肩在他右侧，偏头看他。
覃慕尘剑眉微挑，毫不拘谨道，“被你看穿了，确实，我有三个心愿想让你帮我完成。”
三个这么多！萧蓝若怔了片刻突又笑颜相对，“不知是哪三个心愿，若我可以替你实现定当尽力而为！”
进了书房，覃慕尘将一沓文案放置在案桌上，拍了拍手，随手拾起一支挂在笔架上的毛笔，用手捋了捋笔锋，放在眼前端详了会。萧蓝若看着他，倒要看看他会有什么举动。
覃慕尘对着笔锋吹了一口气，露出捉摸不定的笑，“我的第一个愿望是，用这支笔，为我提一首诗。”
萧蓝若还以为他有什么花样要耍，结果只是要她为他提一首诗。
“好。”萧蓝若接过笔道。
覃慕尘把早就准备好的扇子从腰间抽了出来，递了给她。那把扇子正是两个多月前，萧蓝若赠给他的那把绘竹纸扇，只是一直未见他用，还以为他早就将它扔至不知何处了。
萧蓝若接过扇子，展开后平铺在案上，持笔蘸墨，笔锋在雪白的扇面宛转旋回，只是半响的功夫，萧蓝若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提好字的扇子展现在他面前。
覃慕尘看着扇面的瞳孔微微放大，有那么一刻，他竟有些失神。廉风义海生，亮节两袖清。四海知己存，金兰异乡牵。“哼。”覃慕尘闷笑一声，取过扇子，捧在掌心观摩了好一会儿，看着萧蓝若，“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挥笔成句，不愧是我承认的才女啊。”
“第二个心愿是？”萧蓝若微扬下巴问。
覃慕尘收起扇子，用扇子支着下巴，半眯半昧着眼眸，若有所思道，“这第二个心愿……”
“怎么，原来你还未想好？”萧蓝若问。
覃慕尘缓缓张开眼睛，勾唇一笑，“我在纠结这第二个心愿，到底是要吃上一盘你炒的牛肉煸豆角好，还是听你抚琴一曲好，你说……”
“抚琴！”萧蓝若没等他说下去就打断他的话，自上次第一次下厨后，她对厨房敬而远之。既然有的选的话，那当然是选除了下厨的那一个。
覃慕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捧了捧腹，有些委屈道，“既然蓝若这般强烈建议，那我就委屈一下我的肚子，听你抚琴好了。”
萧蓝若斜睨了一眼覃慕尘，与他相处半年之久，早已看穿了他的雕虫小技。覃慕尘早料到萧蓝若不会下厨，捧腹那个动作，明显是要在萧府蹭饭吃。萧蓝若干咳一声，道，“那你晚膳在这吃吧，我府上的厨子厨艺比我好上几百倍。”
“那覃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覃慕尘手握纸扇作揖道，眼角还溢着得逞后的得意。
饭后，萧蓝若将他领到清雅亭。此时皓月当空，星辰若河，清风徐徐，亭中点上了几个彩色灯笼，好不惬意。覃慕尘负手立于石桌旁，眉清目秀，宛若出尘书生。
萧蓝若端坐在石桌前，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之间穿梭拨动。一曲《高山流水》缓缓倾泻而出，琴音时而似高山巍峨，耸入凌云，不可亵玩，时而如清水静淌，流入心间，滋润燥热。
曲终，覃慕尘拍起掌，微微带笑的眸中流泻出一丝黯然，一丝不舍。这是萧蓝若第一次专为他抚琴，也会是最后一次，明天就要走了呢。
萧蓝若抿唇笑着，仰头看着他，“不知，覃大人对此满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覃慕尘道，萧蓝若的琴音如此销魂，又怎会不满意？
“那，第三个心愿是？”萧蓝若仰头看着他问。
覃慕尘转身，抬头凝着墨色帏布中的那一轮皎月如霜，回眸看着萧蓝若，“今夜月色如此迷人，蓝若可想出去走一遭？”
萧蓝若起身，移步道覃慕尘身边，抬眸看着那一轮霜月，“这么美的月色，错过是可惜了。”
萧蓝若若是想到覃慕尘会带自己去那个地方，她定不会说那句话。
花香满街，楼中楼下尽是浣纱宫灯，灯火通明如昼，街上尽是衣着光鲜游手好闲的风流男子。每一间楼前都有持团扇丝巾的浓妆女子，她们柳腰细枝，媚眼横飞，女子莺啼般的声音风骚的喊着，“这位大爷，进来坐坐嘛，来嘛，来嘛！”“哎哟，张大爷，你咋这么久没来，想死奴家了！”“刘大爷，今儿你总算来了，我家的如花呀，可天天盼着你呢，这不都快成守夫石了！”
覃慕尘风流地摇着扇子，眸光闪耀，不断向着两边扭腰的女子投以慰问的目光。萧蓝若与他并肩而行，看着覃慕尘风流成性的样子，只能咬紧牙关——忍！若是方便，她早想抢个面具来把自己的脸遮住。
覃慕尘在一间妓楼前停下，正是上次进去过的娉婷楼。萧蓝若顿了顿，这楼到底该不该进去，进去？喝杯酒，然后喝杯茶，嗯，再喝杯水漱口……
“蓝若，你在想什么？”覃慕尘凑近萧蓝若的耳边问。
萧蓝若回过神，侧眼看着他，“难道你还要我陪你进去不成？”
“不然……你在外面等。”覃慕尘邪魅地笑着道，“等我办完事了，也该天明了。”
萧蓝若怔住，瞪大眼睛看着他，真不该跟着他一起来！
“覃少爷，哎呦，你好些日子没来了呢，碧月老追着我问你什么时候来，这不，哎，我这个女儿啊心里只有你，别人都看不上！”娉婷楼的老鸹挥着红色丝巾，迎了上来，一张老脸随着脸部动作直掉粉。她口中的碧月自然是娉婷楼的花魁，天香街人人皆知的名妓。
覃慕尘看着萧蓝若，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萧蓝若咂舌，见识？她一名女子要进去妓院见识什么！
娉婷楼作为京中最大的妓楼，自然有不少达官贵人聚集，这其中还有些是以后要一起共事的。萧蓝若几乎是半遮着脸被覃慕尘半拉半拽地带到二楼。
紧闭的房里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哎呦，王大人坏死了！奴家脸上的妆都花了。”
接着是一个猥琐的男子声音，“乖，来，再给本大爷亲一下！”
萧蓝若挣开覃慕尘的手，转身向着另一边，“你自己进去，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等！”
覃慕尘坏坏地看着她，“这种事动作要怎么快？蓝若倒是要指教一下。”
萧蓝若呼了一口气，如今进退两难，“我在外面等，若你一刻钟不出来，我便自己回去。”
覃慕尘左顾右探了一下，“那好，我进去，你在外面等。”
覃慕尘话音刚落，面前的一扇门就打开了，一位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容颜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着了织彩百花飞蝶裙，面敷淡妆，仪态端庄。此人正是娉婷楼花魁碧月。
“少主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还请少主恕罪。”碧月欠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