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章 蓝颜祸水(1 / 1)
童少晋狠狠地瞟了一眼南宫旭,将方才夹的肉放回了盘里,似笑非笑道,“若是南宫前官喜欢,那我便不夺人所好。”
萧蓝若看不过童少晋的傲慢无礼,这菜在桌上,就会有他挑衅的对象,“我看,这菜还是端走吧。”
萧蓝若说完就要把菜端起往外走。
“慢着。”南宫旭伸手阻止萧蓝若道,“没有必要端走,放在这里自然会有人吃。”
童少晋双眼露出一丝狡黠,覃慕尘不屑得瞥了一眼童少晋,抿了一口酒缓缓将杯子放下,开口道,“我看后面还有两位前官要上菜,姑且请诸位不要再萧前官身上争执罢。”
“是,是,还有两位前官要上菜,别让她们等得太急。”一位前官道。
南宫旭抬头对着萧蓝若解颐一笑,萧蓝若便将菜放下,退到后面与凌兰站在一块。
凌兰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做得很好了。”
萧蓝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眼内却划过一丝不安。
姚春兰和沈静仪各自上了菜后,各位男前官开始品尝。
南宫旭不住地往嘴里塞萧蓝若的菜,在后面看着的萧蓝若甚至是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把菜做得很好吃?覃慕尘的筷子也伸向了那盘扁豆炒牛肉,入嘴嚼了会,脸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而后,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前官也想尝试,萧蓝若的菜竟是第一个被清盘的。
童少晋怒火烧心,却又无处可发,只得呼着粗气。
关梦海瞟了一眼正得意的萧蓝若,心中满是怨气,就凭那样的菜色也获得这么多人欣赏,对于她们这些精心准备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此时,桃李府的小厮进来,说是午膳过后请诸位前官在前堂一聚,刘管事有重要事情要讲。
午膳过后,桃李府的前官都聚在了前堂,等着刘管事来。
刘管事把衙门送来的信件读了一遍,在坐前官听后一阵议论纷纷。
虽说昊国为深入了解历届前官的真实本领,先前设有不少的模拟试炼方案。只是,把真实发生的案件交由前官还是初次。南宫旭听到时只觉得蹊跷,若是白风瑗作此决策必会让人通报一声,他身为一国之君对此事竟毫不知情,只怕是有人暗中作祟罢。
覃慕尘一出前堂就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迎面走来的萧蓝若和南宫旭,揶揄道,“看来,这衙门里的闲官是把桃李府当做了他的候补府衙了,遇到疑难杂症就往这边推。”
南宫旭摇着桃李扇,墨熏的俏眉微微上挑,“那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现自身,对于桃李府的诸位前官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萧蓝若笑了笑,“看来,这些日子要静下心来读书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有何打算?”南宫旭问。
“当务之急应该是弄清楚状况,所以我想先去趟谭府探查一下情况。”萧蓝若偏头向着南宫旭和覃慕尘,“那你们又是如何打算?”
覃慕尘深呼一气,一双洞察黑暗的明眸印着一碧如洗的天穹,“我打算去某个地方走一遭。”
他口中的走一遭自然不是走一遭那么简单,覃慕尘行事不喜欢把目的说得那么明显。
“那我就与蓝若一同上趟谭府。”南宫旭的桃李扇“啪”一声收拢,这既然是桃李府的事,他也不好做什么,且又不能闲着,跟着去看看戏也好。
“那好,南宫,我们立即出发。”萧蓝若道。
这南宫旭跟着去除了看热闹还是看热闹,他倒想知道这个多才女子到底会有什么办法破案。
童少晋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桃林中的三人,双眼微敛,对着身旁的黄锦孝道,“黄兄,这次可不能再让他们立功,不然,你我都会无地自容了。”
黄锦孝点头认可,确实,上次他们三人破了少童失踪案已是名扬京城,若这次的案子也是他们查出,只怕其他前官也难以在官场立足。
但是,童少晋是当朝丞相罗焕忠之义子,这一点让黄锦孝有些不敢信任他。
“放心,你不是还有义父罗丞相撑腰么?若得他的鼎力相助,你在官场混个高官绝不是什么难事。”黄锦孝讥诮道。
童少晋瞟了一眼黄锦孝,坚定道,“我绝不靠他!”
“好!”黄锦孝拍上他的肩膀,道了句,“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同你一道!”
童少晋勾起唇角,胸有成竹道,“同我一道绝对不会吃亏。”
“童兄,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对策?”黄锦孝稍稍靠近童少晋低声问道。
童少晋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黄锦孝那一双充满贪欲的眼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他之所以找黄锦孝,是他看出了黄锦孝与他是同一道上的人,若是他俩双剑合璧,就不怕那三人会有什么登天本领。
谭府此时一片冷清。府门前的两个大白灯笼格外显眼,府内处处结着白缟,哭声缭绕,一袭沉重的氛围笼罩了这看似富丽堂皇的府邸。
萧蓝若与南宫旭来到谭府门前时,童少晋和黄锦孝早已到达。萧蓝若自是不会吃力不讨好向他问好。童少晋则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与身后的人一同不回头地向谭府迈去。
南宫旭眼中燃气一丝不悦,童少晋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是他都无法容忍的。
“蓝若,你与童前官可是有什么过节?”南宫旭蹙眉问。
萧蓝若释然一笑,摇了摇头,“过节我倒是不曾记得有过,他无理取闹我倒是很认同。”
南宫旭道,“那也无需与他一般见识。”
“那倒是。”萧蓝若抿唇道。
谭府的奴仆们摩肩擦踵地忙着办丧事,这府上的主人突然离世,要准备的东西很繁杂,且都得准备齐全。
大堂内摆放着死者的遗体,因未赶得及做棺木,死者被放在临时搭的紫檀木台上,身下垫着几床锦褥,身上盖着白绸,脸上的惊恐定格在死前的一刹那,扭曲的面目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台前一位年过半百穿着华丽的老妇人坐在木台旁的檀木椅上已是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傍边的侍女安抚着她,哭腔道,“老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啊。”
萧蓝若一进来,看见紫檀木台上的遗容,心下一怔。虽说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印象过于深刻,即使是死者面目扭曲,她也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个在女子节那天,成为天下第一美男的入幕之宾的那个女人。
南宫旭看着木然的萧蓝若,低声在她耳畔问,“蓝若,你可是有些不适?”
萧蓝若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眼底那尊遗容不得不让她寒颤,前些日还见过的人,这会就与世长辞,念作是谁都会有些感慨。
此时,身着藕色长袍,腰系茶色布带,玉冠束发的男子箭步向大堂走来,踏过门槛,见到木台上面容煞白的人,顿了一下,忽的双膝下跪嚎啕大哭起来。
萧蓝若蓦地府头看向跪在地上大哭的人,莫非那一瞬看到的是错觉?刚才他进来,确认人已死时,嘴角微微上扬,眼内流露出欣喜的星光。只是很短的一瞬,但是离他最近的萧蓝若确确实实是看到了。
再是仔细一听,那男子的哭声也是丝毫不参悲情。南宫旭顿觉这人虚假,便瞥了一眼萧蓝若,不知她听出没有。
谭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官府已将此案交予桃李府去查,原本安抚老夫人的侍女看见身着桃李服的萧蓝若和南宫旭。过来说,“两位前官是否也是来问话的?”
萧蓝若点头道,“正是。”
“方才已有两位前官随管家去了后院问话,我这就带你们去。”侍女说。
“有劳。”萧蓝若说。视线不经意又往跪在地上大哭的男子扫了一眼。这人到底是府上什么人?那般虚假的举动又是为何?
尾随着侍女,穿过中庭的石路,便来到一条长廊。萧蓝若终是忍不住想问,“方才在堂前哭的那位公子是府上的什么人?”
侍女答道,“他是夫人的夫君,是入赘过来的。”
南宫旭看了看萧蓝若,眼角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她果然看出了刚才那人的端倪,那他选择旁观还是非常正确的。
萧蓝若想了想又问,“案发时,他人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从昨日傍晚起,我也是方才才见到他露面。”侍女说道。
萧蓝若眉间越蹙越深,方才出现的那位谭夫人的夫君疑点一下子有了两个。只是单凭这些就下结论也过于早,只得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后院的一间房里传出夹杂着哭声的女声。
萧蓝若便驻足细听了。
侍女说那是管家的声音,想必已经在向童少晋陈说昨日所见。
“昨日,夫人很晚才回到府上,回来时,她只说很累要去休息。我也就回房了,只是后来突然一阵惨叫传来,我起身去看个究竟,却发现夫人卧倒在自己房门口,一趟鲜血从她胸口流出,我当时大叫……只是……呜呜……夫人已经……呜呜……”张管家说完便痛哭流涕起来,染湿了绣花手绢。
童少晋急忙问道,“那你当时可见到有可疑人物?”
张管家摇了摇头,用手绢抹着脸颊的泪水,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我去到时只见到了倒在地上的夫人,别的人连个影子也没有。”
黄锦孝与童少晋对视了一会,若是张管家所言属实,仅凭此,那要找出凶手恐怕就难了。
黄锦孝问道,“那你可知道夫人近来与谁结过仇?”
张管家说道,“夫人为人一向谨慎,谨遵和气生财之道,所以在弱肉强食的商贾界,她从未做与人结仇的事。在外与人结仇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夫人除了生意上外少与人打交道。”
“可否带我去看一下你发现谭夫人的地方?”萧蓝若出现在门槛前。
张管家抬眼看着在门口出现的女子,一身桃服让她即刻明白此人身份。点了点头道,“可以。”
童少晋对萧蓝若的突然出现抛一白眼,萧蓝若自是视而不见。
张管家瞥了一眼萧蓝若身后的侍女,眼神游离地问道,“翠红,老太太她可好些?”
“老太太过于伤心,怕是一时半会好不过来。”翠红道。
哎,张管家叹了一气,用手上的手绢拭了拭鼻尖,泪欲溢眶,“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日子还怎么过啊。”
翠红进了跨门槛,走到张管家面前低声说,“张姐,老爷回来了。”
在听到“老爷”一词时,张管家脸色突变,萧蓝若把她那神色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看来翠红口中的老爷也就是刚才的男子确有玄虚。
“翠红,你吩咐厨房做点燕窝给老太太送去。”张管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吩咐道。
翠红轻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张管家突又想起要带前官们去夫人的房前,转向萧蓝若道,“我这就带你们去,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