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择主1(1 / 1)
殊不知,玄洛的父皇玄宗曾和药仙是挚友,虽然最后因为两人不同志向,而在很多事情上闹的不愉快,但是倘若药仙真在一年前死了,那也就是在父皇驾崩之前,而且纵使这两人曾经有过过节,有过不愉快,但是却还是有更多在一起相处和谐的记忆,不会连死讯都不知吧。
于是在泠裳说药仙已于一年前离世,玄洛就已经心生怀疑,光是看看泠裳那双血眸就觉得心下发寒。所以离开皇后的华宁宫之后,玄洛就招到影卫追查药仙以及泠裳的事情。
“事情办的如何。”
“回皇上,药仙确已一年前离世。”
“死因是?”
“中毒身亡。”
“中毒?”这可是玄洛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江湖上,东有药仙白松文,西有毒王清一门,两人也是水火不容,药仙强调自己的医术最为高明,可医世上所有的疑难杂症,而毒王则是誓在研制世上最猛厉的毒药。最后两人相争数十载都死在彼此手上。”
玄洛托着茶盏思索着影卫的话,按照白松文那不服输的性格,以及毒王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两人最后因彼此而西去确实不是不无可能。
“那泠裳姑娘的事情呢?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什么?别告诉朕,你什么都没查到。”
回答玄洛的是一片沉默。
“废物!那药仙身边的人呢,不知道查查吗?”
“回禀皇上,药仙特立独行,一直都是孤单一人,未曾收徒。”
“那太傅府那边呢?”
“泠裳姑娘是七日之前出现在太傅府的,身边跟着一个老儒。”
“此外呢?”
“泠裳姑娘自进太傅府后就未曾出门,直到皇上诞辰之日那晚。”
“退下吧。”
打发走影卫之后,玄洛沉思了半天之后唤来了一直站在门外了李公公。
“李公公,泠裳傍晚离开华宁宫的时候把她带到芍沁园来,不得惊动皇后。”
“是,皇上。”
泠裳跟着前面的李公公,穿过花园庭宇走进一条小巷,由花草编制的小巷,花香扑鼻,彩蝶群飞,光是看着就让能让人心境明亮。
“泠裳姑娘,老奴就送到这儿,皇上在里头候着呢。”
对着年迈的公公微微颔首示礼,泠裳带着忐忑的心情独自往更里处走去。
没走几步,眼前忽然因为宽阔随之变的更加的明亮起来。大片大片的芍药园里,一个黄色俊逸的男子正背对着泠裳站立着。
“皇上吉祥。”
“免礼。”
听闻身后悦耳的声音,玄洛没有转身,而是走向花丛中,手拈花瓣,沾着雨露的粉瓣显得娇艳欲滴。抬头看看眼前的女子,这鲜美娇嫩的花瓣竟也逊色几分。
“泠裳姑娘可知此花?”
“是芍药。”
“对啊,没错。”
泠裳越发敲不准这帝王心里头的想法了,在来的这一路上,泠裳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本以为皇上招她来是因为用膳的事情要降罪于她,但是看排场又不像。而现在被引进了芍药园,泠裳可没天真的以为这个年轻的天子是想邀她一起赏花。
“山丹丽质冠年华,复有余容殿百花。看取三春如转影,折来一笑是生涯。”
玄洛对着泠裳轻轻一笑又继续说道:“泠裳姑娘可知下半段是什么?”
“泠裳不知。”
玄洛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绚烂,挪步走向泠裳,一边念道:“下半段是,绮罗不妒倾城色,蜂蝶难窥上相家。京国十年昏病眼,可怜风雨落朝霞。”
虽然笑的很灿烂,但终究无法到达眼底。看着泠裳甚至带点莫名其妙的表情玄洛周身的气息越是变的冷厉。
“泠裳姑娘可曾听闻过此诗?”
“没有。”
“咦?这就怪了!”玄洛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泠裳。
“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这首诗可是他经常念道在嘴里的呀。”
“不知这所谓的他是?”
“你师傅呀!”
“我师傅!”
泠裳瞪大眼睛,突然回忆起昨日自称被药仙所救而后成了药仙的徒弟。
看着玄洛带着探究的表情看着自己,泠裳心下一片慌乱,却也硬着头皮强装冷静的说道:“奴婢还真不知道师傅做过此诗。在山中时,也未曾听闻师傅有念过。”
“哦?是嘛。那也难怪了。”
像是消除了心中的疑惑,而实际上玄洛正在一步步地让泠裳自己露出马脚。
“泠裳姑娘可知这芍药园的来历?”
“不知。”
“朕的母妃身体一直欠佳,自生下朕之后更是如此,时常感到腹痛,晕眩。而恰好那时,朕的父皇和药仙尚还是好友,为治母妃的顽疾,药仙开辟了一个芍药园,说此花乃女科之花,根可用药,主治女性疾病。而母妃坚持喝芍药根熬出的药一年之后,便奇迹般的痊愈了,之后也不曾复发。”
“太后娘娘是吉人自有天相。”
“哼!吉人?要是吉人的话此刻应该是在享天伦之乐而不是长眠于冰冷的泥土。”
谈及自己的母妃,玄洛的眼里划过哀伤和痛苦以及几乎不可察觉的仇恨。
“奴婢知错,请皇上责罚。”看着变了脸色的玄洛,泠裳赶紧跪下。
“知错?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奴婢出口冒犯了太后娘娘。”
“呵。”玄洛在泠裳面前蹲下,挑起泠裳的下巴,看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竟像一个漩涡般,不经意间就让人深陷。
“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可真是绝色盖世的容颜呐。”说着温润如玉的手指慢慢的滑上泠裳的面颊。
“你说药仙是你的师傅?”
“是。”泠裳明知自己说的是谎话,也猜到了皇上可能对她已经产生了怀疑,但要是现在说出自己不是药仙的徒弟的话已然犯了欺君之罪。
“药仙白松文和朕的父皇是好友,而且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白松文一生特立独行,曾有无数医学奇才想要拜他为师他都拒绝了,而他为什么要收你一个柔弱女子为徒呢?难不成不是女徒,而是娈宠?可惜转念一想,白松文说过这一生只爱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就是朕的母妃!”
说着,徘徊在泠裳面颊上的手指也不由的加重的力道,泠裳因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而痛出了声。
“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药仙的徒弟吧。太傅找你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想要从朕的身边做什么?封你长公主不做,偏偏要做个小小的女史,到底是何企图?”
玄洛起身,看着跪在地上那个纤弱的红色身躯。
而泠裳自入宫以来就一直告诫着自己要低调点,小心翼翼,放长线钓大鱼,但是却没想到事与愿违,才入宫两天而已,就被皇上看出了端倪。
“怎么?哑巴了?”
“义父叫奴婢为皇上和皇后分忧。”
泠裳心下慌乱,不想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在后悔自己大意的同时也感叹玄洛对人对事的细致入微。
“说的可真好听。朕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至少在药仙这件事情上你明显犯了欺君之罪。你可是太傅引荐上来的,这样一来,朕治你欺君之罪的同时也可以顺便拿下那个老贼。”玄洛的眼里闪现出皎洁的光。
“不可以!”
泠裳想到没想呼之欲出,她可不能死,她身上担负的是一个国家的使命。要是她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么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怎么对的起九姑,又怎么对的起那个死不瞑目的母亲。
“什么?”
玄洛简直不敢相信泠裳的话,想他一代帝王,谁敢对他说个不字。
就在此时,玄洛听闻四周出现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花草之间也开始摆动,像是什么正在向自己游窜而来。
泠裳优雅的起身,而被召唤而来的蛇蝎正一步步的向玄洛接近。
玄洛提高警惕观测着周围,在四周暗中保护皇上的影卫,根本发觉不了爬行在花丛中的蛇蝎,看着微微摆动的花草也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风的吹拂。
而蛇吐信子的略微声音,也让玄洛明白了此时正朝自己疾驰而来的是什么。
一个利落的越身,折下一段树枝,挑开扑向自己的毒蛇,而藏在暗处的影卫也终于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一呼而出,斩断蛇身。
看着已经断成几截,却还在拼命蠕动的蛇身,玄洛心里泛出一阵说不出的恶心。
而那个有着闭月羞花之容颜的肇事者,此刻发现事情不妙,刚放出的虫蛊就被玄洛眼疾手快的用树枝插穿虫身。
“你到底是何人!”玄洛此时已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竟是如此危险的人物,看来母妃说的没错,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是狠毒。
而出现的四个影卫也已将泠裳围住,说时迟那时快,泠裳双手紧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随后从双手流出的血液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直面沿着剑身迎向四个影卫。而影卫在接触到血的那一刻,双手失力,掌内貌似有万千的虫子在啃食。
看着痛倒在地的影卫,玄洛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危险程度。
“你到底什么人,炼的什么邪功!”
看着双手不断滴血的泠裳一步步走向自己,玄洛也带着恐惧后退,虽说身边一直有影卫保护,但是因为刚当政,虽然保护自己是首要,但是监视那些有着不忠之心的大臣也是一大要事。
此刻,玄洛只能自己来保护自己了。看着血液滴过的花瓣居然瞬间变色枯萎,这让玄洛更加恐慌眼前的女子。
“皇上,不要怕,奴婢没有恶意,不曾想这么快就被皇上发现了端倪,可见皇上并非一般的聪明才智。也正是这样,小女子才需要皇上的帮助,奴婢进宫并非奸细,也并非想要加害皇上,奴婢只不过是想和皇上做个交易罢了。”
“皇上吉祥!啊!”
李公公见皇上出来了刚准备接驾,就看见双手染血的泠裳。
“李公公,今日之事不可跟任何人提起。”
“是。”
玄洛疾步往前走眉头深锁,而李公公和泠裳也随之加快了脚步。
“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泠裳随着玄洛进了书房。
看着双手带血的泠裳,玄洛竟然对这个毒妇产生了怜惜之心,果然,女人的美色是世间最大的武器。
“说吧。”
要知道,这世上能震慑住自己的,泠裳一直都未曾发现,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了害怕的感情。一来怕皇帝恼羞成怒,二来怕皇上不仅不帮她最后还要治她的罪。
此时玄洛正紧紧地盯着那双暗红色的双眸,泠裳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和些许的恐惧微微启唇。
“皇上可知昭云国。”
“当然,地大物博,并且一日比一日强盛。是唯一能和我大玄国相匹敌的国家。”
“皇上可知昭云国当前的国君是谁?”
“龙乾。”
“但是皇上可知,在龙乾之前,昭云的国土都属于谁?都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