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大小姐(1 / 1)
那人骑在马背上,俯着身子,就像是和那匹马融为一体了一样,你若是不仔细看,也许会以为是一团烈火飘过呢!你即便是仔细看了,也不会分清哪个是奔跑如飞的马,哪个是它跑过时带出的残影。
没多时,那马跑进了一个山谷里,那山谷到处是仙草芳泽、莺鸣燕声,一副祥和俊丽的好景象。那马仍不停步,直到一个宅院门口,只见那大门上方的门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乃是“梅花坞”。
马上的人一手撑着马背,一翻身便下了马,那马虽是疾行急停,却连大气也不喘,懒洋洋的就像是刚吃了顿鲜美的水草一样,和刚才奔跑如飞、一形五影的样子大为不同。可马上的人却喘着粗气,显然是长途跋涉、旅途劳顿,只见她掀开斗篷,盘卷的头发如瀑流般柔顺而下,因为疾驰而行,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不过她那双眼睛却是明亮的很,让人看见了就不想再挪开目光,如果小敢看见了这双眸子,一定会惊讶的叫起来的。而且,他确实惊讶的叫了起来。
……
话说小敢吃过饭回到房间里,本是说要睡一会儿的,可是又哪里睡得着?正闲躺在床上,伸手往怀里一摸,拿出看时,只见是一柄桃木梳子。
刚才吃饭的时候,该还给她的,怎么忘了呢?小敢心想,晚上一起吃饭时再还给她吧!
第五婴…嘿嘿!她这名字倒是有趣,原来还有姓“第”的,不过不知道她是文武英杰的“英”,还是莺莺燕燕的“莺”,嗯……或许是红樱绿柳的“樱”也不一定啊!晚上的时候,可得好好问问她!
若是被第五婴知道了小敢想的,只怕她会气得说不出话来,谁姓“第”啊?人家复姓“第五”好不好!还莺莺燕燕、红樱绿柳呢!可真会胡思乱想!
……
那红衣服的女子乃是“千面修罗”梅四爷的千金,这一日正是从魔教总坛回来向梅四爷告知一件事情的,她走进大厅时正巧碰见闲的无事想出来走走的薛小敢,小敢一看见她那双眸子果然惊讶的叫了起来!那是一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啊!那是一双曾被他称作“真正的眼睛”的一双眼睛啊!就是那双在土牢中不能动时还会想起的那双眼睛啊!
那红衣少女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不过,她忽然想起,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少年,啊!是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这儿?不过,那日我是易容过的,虽然交过手,不过他应该认不出我吧!
薛小敢虽然一直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双眼睛,不过却又好像怕见到她似的。
不过她好像没认出来我!不对,看她的眼神,好像已经认出来了!既认出来了,怕她干嘛?我本就没做错什么!
薛小敢想了想笑道:“你不会也叫‘风里行’周德魁吧?”
那红衣少女一惊,他怎么能认出我来呢?那日我易容成“风里行”周德魁,连周德魁自己都认不出来,还吓得屁滚尿流的,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那女子虽是心惊,却是未表露出来,还故作奇怪,说道:“你…你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你!我们见过面吗?”手里却已经准备好了暗器。
薛小敢道:“你别再说了,我认得你的眼睛!”就在小敢刚说完这一刹那之间,“笃”的一声,三颗铜钱大小的石子镶入了薛小敢背后的墙壁中,那女子一惊,没想到这小子的武功这几日又长进了,这么近的距离,本打算一击而中的,不料,连他是怎么躲开的都没看清。
薛小敢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似的,仍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那红衣少女见小敢装傻充愣,却也笑呵呵的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哈!”
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呢!不过,他们两个却连互相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甚至还有些许的仇怨。
那女子伸出右手来,好像是要拍一拍小敢的肩膀似的,显得极为亲密。可是小敢却在这白皙修长的手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小敢连忙抬起左手向着这个修长的手的手掌上拍去,并笑呵呵的说道:“击掌啊!有事求我?”
小敢本以为会一掌把那少女的手给拍回去,不料那看似娇嫩的手竟沿着自己的手指握了上去,指甲抓向自己的手背,小敢左手一扭也向抓来的手指抓去。两人竟都能分心二用,两人的另一只手也交了几招。
正这时,只听旁边有人说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声音清脆悦耳。
却是第五婴,第五婴那时见小敢说吃晚饭的时候再叫他,就叫人收拾了桌子,自己也回到房中,却是无聊得很!平日里自己该干嘛干嘛,怎么今天心里面乱乱的,只好出来走走。听到客厅里有响动,就走了进来,却看见那两个人四手相握,是以脱口问道。
小敢和那红衣少女两个人急忙把手一松,却都是脸红红的。
小敢道:“诶?是小婴啊!”
第五婴嘟囔道:“谁是你的小婴?”却不再搭理薛小敢,而走向那红衣少女道:“大小姐你回来了?”
小敢心道:大小姐?难不成这是她家?真是冤家路窄啊!
又听那红衣少女问道:“我爹去哪了?”
第五婴道:“昨天四爷回来说,小…嗯…这位薛公子要在这儿住上几天,就走了,说是八月十四再回来。”
第五婴本是想说“小敢”的,不过看着他两个人方才手拉着手,而叫他“小敢”又好像过于亲密,是以又改口称他为“薛公子”了。
小敢若是知道她所想的,一定会大呼冤枉的,那哪是手拉着手啊,明明是这个红衣服的丫头要打我啊!
那红衣服的少女说道:“这儿有人偷听,我们到别处去说话!”虽然是跟第五婴在说话,眼角却瞟着薛小敢,好像是在说小敢在偷听。
薛小敢心想:拜托!我正大光明的站在这儿,怎么能说是偷听!
不过小敢没有反驳她,只是讪讪说道:“哎呀!好困啊!等吃饭时再叫我!”就往房中走去。
待回到房里,小敢又躺在床上瞎想:听她们说话,这丫头应该是梅四爷的女儿,不过怎么这父女俩好像平时都不住在家里似的,还是最近有什么要紧事儿?是了!梅四爷既是魔教的,这丫头必定也是魔教的,最近要开那“武林大会”,梅四爷说是要捣乱的,那天在山海关,这丫头易容成“风里行”,还带着十六个人找“七君子”他们的麻烦,没想到被我坏了事儿,糟糕!她恨死我了,那天我还打了她的……咳咳……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一直恨着我吧!梅四爷既然那天没害我,说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不过七叔他是怎么和梅四爷认识的?难不成七叔也是魔教的人?不会吧!“魔云窟”不是当年让七叔给破了嘛?那这么说,七叔和魔教该有仇才是啊!怎么看梅四爷的话语,好像是和七叔很要好似的?咦?真是奇了怪了!
薛小敢想的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去想了。看房间里的书架上有几本书,便走过去翻翻看看,却是几本医书,小敢却是什么书都看得,就立在那儿看那些书,半天也不动一动。
等到晚上该吃饭时,仍立在那儿,直到第五婴来叫他:“诶!书呆子,你可是不要吃饭了?”
小敢才抬起头来,挪了挪身子,抻了个懒腰,望向第五婴道:“怎么能不吃呢!咱们可是约好了的!”
第五婴笑道:“哪个和你约好了?是大小姐让我来请你的!”
小敢一愣道:“怎么?她也要和咱俩一起吃?”
第五婴啐道:“哪个和你‘咱俩’?这本就是四爷和大小姐的家,你如今住在这儿,主人请你吃饭,客人哪有不情愿的?”
小敢道:“怎么中午时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像是吃了辣椒一样!”
第五婴道:“薛公子自重了!哪个和你‘好好的’了?”
小敢心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和之前像两个人一样?
他又哪里知道少女的心思!第五婴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有些忧郁的傻小子,可是之前看到他和大小姐手拉着手的光景,竟是隐隐约约有一些恨他了!
就连第五婴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这顿饭吃的让小敢很是不舒服,在饭桌上,大小姐和第五婴都坐的离自己远远地,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话,自己也听不清楚,两人却还有意无意的偶尔瞟自己一眼,还捂着嘴偷着笑,这实在是让小敢难受极了!
小敢忍不住开口问道:“梅大小姐可是在笑我?”
大小姐说道:“谁是梅大小姐了?这屋子里有姓梅的吗?”
小敢奇道:“梅四爷的女儿难不成跟别人姓?”
大小姐笑道:“哼!呆子。”
小敢只好看向第五婴,第五婴没办法,只好说道:“‘梅四爷’不过是个外号,你当他真的姓梅?”
大小姐插嘴说道:“你理他干嘛?今天咱们都第一次和他见面,连他从哪来的都不知道,你说的多了,就不怕我爹怪你?”
第五婴果然不说话了,大小姐也不再说话,小敢自己没意思,只好闷着头吃饭,吃过饭后,小敢也没有心情到处转转,只好回房继续看那几本医书,却是看不下去了,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她方才说今天第一次见面,难不成已经不怪我了?还是因为当着小婴的面儿不好说?
诶?这木梳还没还给小婴呢!只好明早再给她了!
梅四爷说让我待到八月十四,若是这几日,这两个丫头都这么冷冰冰的对我,可真是让人难受啊!
哎呀!也不知道师父是否那天找到亮子叔了,等遇到他,可要问问梅四爷什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韦庆儿没找到我,应该回去了吧!清秋他们若是收到了我的信,也许还奇怪我在哪呢!哈哈!……
小敢白天时睡得充足,晚上却睡不着了,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忽然听到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
不好!是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