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庙道人(1 / 1)
韦庆儿笑嗔道:“小子,我有允许你学我讲话吗?”
小敢反问道:“你有不允许我学你讲话吗?”
小敢见韦庆儿转过头不说话,便也转过头对吴大叔说:“这几日我也学了不少,我自己琢磨着打吧!”
数日后,薛小敢、吴清秋、韦庆儿、韦震正行在通往冀州城的大路上。
吴清秋道:“你让我爹随便给你打个什么削铁如泥的利器都好,干嘛自己弄个什么圈子?”
小敢道:“这是镯子好不好!我打它是用来套拿别人兵器的,况且又不占地方。”
韦庆儿笑道:“那干嘛用个琢子?用什么不好!”
小敢笑道:“嘿嘿!我师父曾跟我说过,当年老子过函关,化胡为佛,就是有一个‘金刚琢’早晚防身。”
韦震道:“那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你还真信了?况且你这琢子怎么能和太上老君的相比?”
小敢道:“你们不懂,我要它有用就是了!”
正说着,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直吹得柳梢莺儿散,池边老鸦飞,飞尘迷人眼,渔樵往家回。风去雨来,本是好云好天气,转眼间已是豆大雨点来。
四人急忙找避雨的地方,可这雷声阵阵、雨水漓漓,却是没处可躲。正乱奔乱走时,忽见前面隐约似有人家,直行了一里多远,才近了,原来是一座破庙,韦庆儿本在最前面,薛小敢紧随其后,薛小敢刚要跨进庙门时却和韦庆儿装了个满怀,原来是韦庆儿先进庙门却又忙回头向外跑,所以才和小敢撞上。
只听韦庆儿大呼有鬼,小敢往内一看,只见一个道士背靠着神案在那烤火,那道士头发半束半蓬,低着头,脸上生着赖疮,穿一领脏不拉几的乌皂服,踏一双又旧又破的云头履,系一条半新半旧土黄色的吕公绦,火光一映,甚是吓人。
那道士低着头,缓缓说道:“小姑娘莫怕,贫道是人不是鬼。”听声音却是极为嘶哑。
小敢道:“路逢大雨,巧遇尊驾,可否让我们避一避。”
那道士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嘟囔道:“巧不巧,同是避雨来破庙;避不避,要知避色如避愁,进来烤烤火吧!”
韦庆儿见是人,便也走了进去,四人围着火堆烤火,那道士不住填柴,庙里的神像破败不堪,也不知曾经供的是哪路神。吴清秋看那道士脸上生着赖疮,便不忍再看。韦庆儿本来就吓了一跳,也不说话,韦震也只是低头看着火苗。
薛小敢本不爱多说话,可是当大家都不说话时,他又忍不住要说点什么才好。
薛小敢看着那道人说道:“阁下是打哪来的,这是要去哪?”
那道人也不抬头,缓缓说道:“‘阁下’是谁?‘哪’是什么地方?”
韦庆儿瞥了小敢一眼,在小敢耳边偷偷说道:“你跟这疯道士说什么话?”
小敢回过头眨了眨眼睛,附在韦庆儿耳边说道:“那就和你这个疯丫头说说话吧!”
韦庆儿白了小敢一眼,说道:“别没大没小的,怎么能这么和你姐说话呢?”
小敢道:“那个是我姐?谁认你当姐了?”
韦庆儿用胳膊肘拐了小敢一下,道:“我比你大,你就得叫姐。”
小敢笑嘻嘻道:“你又不给我买糖吃!”
韦庆儿抿嘴一笑道:“乖,你叫姐姐,姐就给你买糖。”
小敢心道:有这么个漂亮的姐姐也不错。又附耳说道:“反正我没有姐姐,你若是非要当我姐,你可得当一辈子!”
韦庆儿脸一红,瞥了小敢一眼道:“叫姐姐。”小敢果然叫了一声“好姐姐”。
两人本坐的较近,吴清秋和韦震都靠在另一边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一样,那道士低着头添柴,离得更远。小敢和韦庆儿本是耳语说着悄悄话,怎料那道士耳朵甚是灵便,当小敢说“好姐姐”时,那道士就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喃喃说道:“三言两语就拣了一个好姐姐,哈哈,好玩儿,真是好玩儿!”
小敢和韦庆儿听了这话,脸都通红,那道士又笑道:“贫道不是疯道士,丫头倒是疯丫头!”
韦庆儿瞪着那道士道:“你这疯道士、臭道士,偷听别人说话,还好意思笑。”
那道士也不抬头,缓缓道:“你这疯丫头、臭丫头,背后说人坏话,还好意思闹。”
韦庆儿气道:“你给我滚!”
那道士手里添柴,低头看着地,呵呵一笑:“本是贫道先来的,雨已经停了,要走你就走吧!”
韦庆儿拉着小敢就要走,小敢说:“天还黑着呢,过了今夜再走也行啊。”
韦庆儿怒道:“好啊!你和这臭道士合起伙来欺负我!”又去拉吴清秋和韦震,一边嚷道:“你们两个倒也睡得着。”不料,一拉之下,两人竟仰头倒在地上,脸色具是潮红。
那道士冷笑道:“他们两个醒不了了!着了贫道的道了!”
薛小敢一惊,这才知道这道士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薛小敢跳起来去揪那道士,厉声说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那道士仍低着头,却不知怎么的一闪,小敢竟没揪到他,也厉声说道:“莫动手,他们两个是你什么人,何苦救他们?你那个‘好姐姐’不是没事嘛?”
小敢衬道:这道士的武功竟似远高于我,况且就刚才那下毒的功夫就足可以制服我们四个,他既然只药倒了两个,必定另有企图,不妨听听他说什么。
心念一闪,却镇定起来,拉住要动手的韦庆儿道:“我们本和你这道人无什瓜葛,不过言语冲撞了你几句,你到底要怎样?”
那道人仍低着头,一面添柴一面缓缓说道:“嘿嘿!言语上冲撞我?我倒没觉得啊!就是这两个家伙看了我一眼就不敢看了,我就和他俩玩玩儿,你小子倒还知道和贫道说说话,却又被那丫头拐了去和她聊天儿,怎奈贫道不和女流之辈计较,咳咳,你们若是要走,贫道决计不会阻拦。”
小敢听这道人磨磨叨叨,也没说出要怎样才可给解药,不由说道:“我们四人即是一起来的,就一定要一起走,还请前辈把解药给我。”
那道人仍不抬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好啊!好啊!若要解药,就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完了,就给你解药,若有半句虚言,你们也走不了!”
那道人顿了一顿道:“你们是谁?从哪来的?往哪去?”
小敢只得老老实实答道:“我们从风荷村来的,我是薛小敢,她是韦庆儿,被你毒倒的一个是她亲弟弟韦震,另一个叫吴清秋,我们要去冀州城参加武林大会。”
那道士道:“嘿!武林大会。不对,你到底从哪来的,听你口音,不是中原人。”
小敢道:“不错,我本是从关外来的。”
那道士仍未抬头,突然厉声问道:“‘截风剑’郭大侠可是被你所伤!”
薛小敢听此一惊,暗自衬道:这道人难不成是专门在这等我的?
没办法只得应道:“我只是弄断了他的剑,并未伤他!你若要替他报仇,先把解药给了我再说!”
那道士听此却只是嘻嘻一笑:“我还没问完你,你急什么?”又道:“你是用什么弄断他的剑的?”
小敢道:“匕首!”
那道士仍未抬头,手里拿着根木炭在地上画着圈,又问道:“可否把那匕首送给我?”
小敢道:“你休想,不给!”
那道人听此一惊,却仍低头画着圈,说道:“哎呦!你现在有求于我,却还敢不答应我的要求?”
小敢道:“有何不敢?你方才说只要回答你几个问题,回答完了,就给我解药,是也不是?”
那道人仍在画圈,说道:“嘿!你小子倒还机灵,知道我老人家不会自食其言,是以认为只要回答我问的问题,就能救你的朋友。”那道人顿了一顿说道:“你可知我若是问一辈子,你便得答一辈子,”
小敢没想到这道人竟这般无赖,不禁怒道:“你到底要怎样!”
那道人又添了点儿柴,笑道:“你别恼,问题不多,我保证他们两个没事儿,呵呵。”
小敢听了这话,又怒不起来,只得继续听着。
只听那道人又道:“为什么不能把那匕首送给我?”
小敢道:“因为那本不是我的,我又怎能随意送人。”
那道人仍低头画着圈儿道:“是…谁…的?”
小敢道:“我师父的。”
那道人道:“你师父是谁?”
小敢说:“我师父就是我师父。”
那道人笑道:“这倒是我问差了,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小敢心道:七叔当时留那封信说,让我不可于外人面前随便提他姓名,免生事端,这可如何是好。
那道人见小敢不说话,便道:“怎地?你师父莫非没有名字?”
小敢道:“我师父不让我随便在外人面前说他姓名。”
那道人道:“嘿!我还真是外人。”
小敢以为那道人还要再问什么问题,哪知那道人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小敢冷冷道:“没有。”
那道人仍低着头,缓缓道:“你没见那个丫头也睡着了嘛?”
小敢回头一看,不觉背后泛凉气,方才发现清秋、韦震二人中毒时就已经全神戒备,不料这道士头也不抬,身子也不见动,竟也让韦庆儿中毒了。小敢这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由说道:“你究竟要如何?”声音竟有些发颤……
那道人接着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小敢忙厉声说道:“好!我问!你用的什么毒?”
那道人道:“嘿!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何人呢!我要说我用的是‘迷迭香’你信吗?咳咳,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信,我用的不是毒药,是一种迷香,叫做‘燥刀散’,不用管他们,天亮就醒了。”
小敢听了这才安心,却又更加奇怪,这道人究竟要干嘛?
小敢又问道:“你干嘛一直低着头?”
那道人道:“我把他们都迷倒,不过就是有些话单独和你说。”却仍是未抬头,也未回答小敢,顿一顿又缓缓道:“你可知江湖上传说有一种武功,叫做‘观瞳术’?”
小敢道:“知道便怎样!”
那道人道:“我虽然用易容术改变了相貌,又假装了声音,不过你若是会‘观瞳术’,岂不是就认出我来了!”说着抬起了头。
小敢一看那双眼睛,不由一呆,良久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