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情之终章（1 / 1）
“朕以为你会想要留在宫里”熟悉的温存过后，皇帝轻轻地说，他的手还放在陌儿的背脊上。
“陌儿没有那样的福分……能嫁给沈将军就已经很知足了……”陌儿的眼里突然有了泪光，“陌儿原以为这只是奢望……没想到陛下会真的答应！”
是的，她是在赌，她想要知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一招能不能管用。这个表面上宠幸她的男人会不会真的看在素日的情分上放她一马。
“朕本来不想答应……陌儿，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朕不问你，但是朕知道你有事瞒着朕……这一次，朕问过沈长歌，他是真的愿意娶你……”皇帝说，“这一次你没有对朕撒谎，朕决定放了你……”
“陛下……”陌儿有点惶恐，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么精明的男人只靠知觉就知道她有事情瞒着她。
皇帝抱住陌儿，将她翻过来，看到她的泪光，愣了一下。叹口气，将她还没有落下的泪水擦去：“你很像洛洛……洛洛也从来不跟我说她的心事……即使我能帮助她她也不说……陌儿，太子登基需要人辅佐，那个人若是沈长歌我才真的能够放心……”
“沈长歌前途无量……将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皇帝摸索着陌儿的脸，有些怜爱地说，“我会留一道圣旨……如果他将来知道了我们的事而要抛弃你的话……”
“他不会……”陌儿急忙分辨，她只想陛下不要再继续想这件事，她不想他深究下去。至于沈长歌究竟会不会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用知道。
这原本只是她病急乱投医而已。
“这么确定？……他确实很爱你呢，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陌儿，既然你们是一对恋人，为什么还要上我的龙榻？”皇帝问，“开始我以为你是为了权利……现在看来并不是……很少有人进了皇城还想出去的……”
“因为你是陛下……因为你能保护我……”陌儿的眼泪又出来了，她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是啊……陌儿，不要哭，我会保护你……”皇帝疼爱地为她拭泪，看起来很是温柔，眼神里似乎有些愧意，“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的洛洛……我最不喜欢洛洛哭，她一哭，我就心疼……”
“陛下……”陌儿轻轻说。
“陌儿，我想跟你说说话呢……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跟你说说我的洛洛……”皇帝为陌儿盖好被子，轻轻躺下，“我和洛洛认识是在……”
那天夜里一切都那么反常，皇帝突然很有兴致，讲了很久。陌儿也认真地听着，陛下讲的那些事情陌儿以前听钟灵讲过。
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睡着，第二天陌儿起身，看到陛下还在睡着，就自行起来洗漱。
等一切都好了，天还没有亮——陛下每一次招幸她都是很秘密的，总是会支开所有的人，所以陌儿总是要在天不亮的时候离开，以免被人发现。
所以往常即使陛下不醒，陌儿也会自己离开，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陛下有点异样。仔细看了看，陌儿又将手伸过去……
然后顿住……
一个石破天惊的雷声在她的心里炸开……
陛下驾崩了……
皇帝驾崩，下了遗旨让沈风殉葬。沈瑜继位，沈长歌辅政！
陛下如他所言，为沈瑜扫清了障碍，也留下了保障。
那段日子极其混乱，沈瑜哭的死去活来，可是依旧不能阻止御前侍卫将沈风处决。
圣旨下达的时候，陌儿的心里暗暗一惊，她突然明白了陛下说的放过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圣旨上殉葬的人里本来还应该有她的，要不是她子请嫁给沈临风，要不是她长得像洛洛公主，恐怕……
真的很残忍……这一切……
陛下驾崩，瑜儿登基，沈风新丧。总之，很多的事情都挤在那一段时间……
等到沈长歌和陌儿的婚事提上议程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虽然，陛下驾崩的真正原因还在查……
虽然，那晚伴驾的人是谁也还在查……
可是沈瑜已经下旨，让他们完婚了。
嫁了也好……
总算要结束了……
“哥，我们报仇了……沈风死了……” 短短半年，陌儿很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哥，我要嫁人了，嫁给沈长歌……”
“我都听说了……他到现在还想要娶你，证明他是真的想要你……”尉迟勇犹豫了一下，“可是陌儿，你真的不跟我回漠北了吗？”
陌儿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知为什么，想到离开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丝不舍。
她不想再漂泊了，她想要停下来，就停在沈长歌怀里吧——他对她越来越好了。
“那好……等你过门，我再离开……”尉迟勇说，“哥还想给你买一份大礼呢……”
“算了，哥，虽然沈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不要出去乱跑了。……”
“我有分寸！”
明天就是婚礼了，瑜儿搬去了皇帝的寝宫，让陌儿还住在东宫，明天直接从宫里过门。
晚上的时候，陌儿一个坐在灯下，有点心酸的落寞。
就这样嫁人了，嫁给一个丝毫不了自己的人，连一杯喜酒都不能敬给哥哥。有那么多话也不能跟自己的丈夫说……
一点做新娘子的喜悦都没有……
陌儿忽然想起钟灵，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人了，自己都快记不住他的样子了……曾经自己还幻想过有一天能嫁给他……那个时候，她真的有新娘子一样的心情呢。
明天之后哥哥也要离开了……
陌儿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想事情了，回忆一下自己以前的日子，不停地回忆，就是没有想过以后。
“陌儿姑娘，陌儿姑娘……”有宫女在喊。
“什么事？”陌儿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自嘲的笑了。
“沈将军来了……呵呵……”那个宫女略有深意地笑着，大婚前夜跑来看新娘子的新郎官，还真是心急呢。
陌儿出去，宫女们都跑开了。
沈临风站在外厢，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进宫来了呢？”陌儿轻轻地问，端了杯茶给他。
沈长歌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了，可以随时进宫，这些天也常来。沈风死的那段时间，他几乎离不开陌儿一般，陌儿也只是拥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没什么，不放心你……就来看看……”沈长歌有一点点拘谨，左右打量着这个东宫。
“有什么不放心的？宫里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陌儿笑他的担心，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鲜红的盒子，有点奇怪，“那是什么？”
“奥……还说呢，你记得沈彦的那个副将吗？……就是和沈彦合谋的那个……尉迟勇！白天被我碰到了，这是他的……”沈长歌说着将盒子打开，里面一把精致的刀，雕着古朴的花纹，“这东西一看就是珍品，应该是产自漠北……以为你喜欢就拿来了……”
是娘亲的东西吧？！哥哥嘴里说的“大礼”。
陌儿的头嗡的一下子就大了。
“那……那个人呢……”陌儿结结巴巴地说。
“被我杀了……他是沈彦的人，我怎么会留着他……他不是我的对手……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觉得不放心你……其实，可能我只是想你了……嘿嘿……”沈长歌干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他今天也很反常，平时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像个孩子一样。
“……被我杀了……”
“……被我杀了……”
“……被我杀了……”
陌儿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样几个字，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陌儿？”沈长歌叫她，很是意外，“你怎么哭了？”
沈长歌无措起来，站起来抱住陌儿，“陌儿，陌儿，怎么了？”
“长歌……你爱我吗？”陌儿在他的肩头问。
“傻瓜，怎么可能不爱你……”沈长歌笑了，“是不是明天要嫁人了，所以很担心啊？……”
“长歌，你记得吗？……以前我也问过你这样的问题，可是你都不愿意回答我……”陌儿的眼泪越来越多，“长歌，我也爱你……可是我真的累了……”
“陌儿？”沈长歌有点不解，他还没有弄明白陌儿说的什么意思，他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松开陌儿，沈长歌看着插在自己身上被人横着拉开的伤口，匕首还握在陌儿的手里，他一时间迷茫了。
“尉迟勇是我的哥哥……长歌……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累了，为什么上天还是不放过我？”陌儿泪如雨下，眸子晶亮，盈盈地光泽，真的很美。
“陌儿？……陌儿……”沈长歌的表情从疑惑到释然，然后绝望地倒下去。
“长歌，我不会让你孤单的……”陌儿将匕首划过自己的颈间，跌落在沈长歌的旁边。
一直以来，那只是他的一个美梦，
落在她插入他身体里的那柄剑上
被那刃锋利劈碎
零落、湮灭、入大地
他最后看她一眼
眸黑如血
刹那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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