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续】君生我未生（1 / 1）

一

换你心为我心

始知相忆深

钟灵还在走神的时候，陌儿已经穿好了那件衣服，走出来了。

钟灵扭头看向陌儿，心里又猛地抽了一下。

那件罗裙，竟然是那么合身，衬得陌儿，肌肤胜雪、腰若流素。轻轻飘飘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眼似繁星。

钟灵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停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她真的长大了，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那样美丽。

“钟灵……”那件衣服似乎抽走了陌儿的声音，她的话那么小声、那么轻柔，是从来没有过的。

钟灵回过神来，看向她，他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漂亮吗？”陌儿说。

“漂……亮……，好漂亮。”钟灵由衷地赞美。

“你骗我，你总是这样说。从来就只有你这样说。”陌儿又失落起来，她太不自信了。

“陌儿，真的……好漂亮，比你娘还要……漂亮。”钟灵竟然有些轻微的结巴。

“是吗？比娘还漂亮吗？”钟灵的样子让陌儿有些相信了，从小到大。钟灵在陌儿面前提起她的娘亲的次数只有两次，每一次他都会说她很美。

所以，娘在陌儿的印象里只有美。现在钟灵居然提起了娘，陌儿当然会相信他的话了。

“是的，女大十八变啊，陌儿已经变得这么漂亮了，比你的娘亲都漂亮。”钟灵肯定地回答她。

陌儿笑起来，只是很浅的一个笑，她记得钟灵说过，娘在他的眼里是天下最美的人，现在，他的眼里终于又多了一个人。

陌儿真的高兴，她轻轻地笑着，然后又变得怯怯地：“那……你喜欢吗？会……像喜欢娘一样……喜欢陌儿吗？”

钟灵又一次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陌儿的问题让他突然尴尬起来。

“我……”钟灵的脸腾地红了，开了口，却不知说什么。

怎么可以像喜欢你娘一样喜欢你？不能，我也不配，钟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有一天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陌儿的话在钟灵的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么么多年以来，他的心里本来只有一个女人，可是如今，居然有另外的一个女人企图要进入，可怕的是，钟灵发现，以前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已经和陌儿的脸重合了。他每一次想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陌儿的脸，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清晰地想起她的面容了。

这些现实让钟灵由衷的害怕起来，他知道，他受不起，真的受不起。

“这是你第一次说人家漂亮哎，你没有骗我就好。”陌儿突然收起了刚才的扭捏，又变回了那个蹦蹦跳跳的性格，只是她的脸还是红的。

“吃饭吧，菜要凉了。”陌儿实在不忍心看着钟灵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只好假装自己没有问过刚才的问题。

“好，吃饭。”钟灵应和着坐到桌子旁边，他如释重负，“我早就饿了，隔着老远就闻到陌儿做的饭香了。”

陌儿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下，钟灵给她夹菜：“小寿星，要多吃一点。”

陌儿拿起筷子，她的脸上早就已经没有了笑容，虽然她催着钟灵吃饭，但是那双筷子好像有千斤重。刚才钟灵的犹豫和闪躲真的伤了她的心，她虽然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坐下来以后她突然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心里有一种积攒多年的悲伤和委屈涌上心头，陌儿眨眨眼，眼泪就落下来。她突然生起气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

陌儿声音很大，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陌儿说完，站起来就走了，钟灵她哭了。

“陌儿……”钟灵没有喊住她，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他一早设定的父亲与女儿的关系了。在这一路走来的清冷的岁月里，她早已不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了，而他，其实，也早已没有再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只是，他以为，他可以这样继续假装快乐地生活下去。连钟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骨子里的胆怯即将再一次毁灭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始终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的一生，就是因为他的懦弱，悲剧是早就注定了的。

“陌儿，我该拿你怎么办？”钟灵在心里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