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心难测无深浅 伯侄相遇有悲欢（1 / 1）
“谁？”程破天猛然转过身来。
他定神一看，只见一位年轻少女正从容地由树林间悠悠走出，步伐轻盈。待那女子走近时，程破天才发现原来她不单声音优美，容貌更是无双。但见她身形袅娜，长发飘逸，明眸樱唇，举止间虽少了一份方盈盈那种妖娆，却带有一丝豪气，使其美艳更加脱颖。她身上还佩有一把短剑，短的有点像把匕首。剑鞘上镶有三块完美无缺的宝石，一颗红宝石，一颗蓝宝石，还有一颗祖母绿，全非中原之物，想必是由西域传进来的，颗颗都值上千两白银。
程破天一向不被女色所诱惑，但如今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几下。他又瞅了瞅地上断残的树干，脸红道：“多谢姑娘夸奖。在下一时兴起，却也不是有意要伤这树，惭愧，惭愧。”
女子见他还当真后悔起来，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这一笑犹如百花齐放，接着道：“我－”
不等她第一个字落地，十个黄衣黑带的人已从林子中冲了出来，边冲边叫：“师父，她在这儿呢，还有个小子。”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人笑道：“好，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我就不信我们五个人都抓不住你。”
说罢只见五个黄衣红带的人，各持一把长剑，并排走了出来，一个比一个年轻。
程破天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三人，正是天剑派的王南，张明，李皮，而刚才说话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个子是最高的，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黝黑瘦小的人。此人个子虽然很矮，脸却是最长的。他两颗眼珠子不停地上下左右转悠着，更加显得猥琐。
张名，李皮二人一见程破天，吓了一跳，同声道：“程破天？”
那高个子一听程破天的名子，顿时眉开眼笑道：“想不到咱们今天运气这么好。大师兄，你放心，这小子让你难堪，我们当下就会替你找回面子的，顺便可以一箭双雕，一天之内收获两把剑。”
那个矮个子眼睛开始放光。王南的脸却被气得通红。
高个子道：“姑娘，你以为找了个靠山就可以打败我们吗？”
那女子道：“谁说我找他帮忙了。不过这把‘仙女剑’是我娘在临终前
托付给我的。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死也不会给你们的。”
程破天心想这女子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于是开口道：“我就是这女子请来的帮手。想抢剑，还得先问问我。”
高个子哈哈笑道：“就凭你？你或许打得过大师哥，九师弟和十师弟。但想必你还没有领教过‘扫月剑法’吧？”
原来那本‘五剑剑法’秘籍中共有五套剑法：‘北斗剑法’，‘七星剑法’，‘扫月剑法’，‘落日剑法’和‘浮云剑法’。每种剑法都各有不同，却是一剑克一剑。‘北斗剑法’以凶猛的进攻著称。‘七星剑法’强调防守以待时机。‘落日剑法’速度快似闪电。‘浮云剑法’招式飘浮，变幻无常。而‘扫月剑法’则是以剑气横扫敌人。五套剑法分别使用已是相当厉害，但若能‘五剑和一’，便可威力无穷。而今日五剑只来了四剑，因为王南和李皮所练的都是‘北斗剑法’，所以‘五剑和一’是无法使了。
程破天确实没有见过‘扫月剑法’，心下好奇，于是道：“那我倒想领教领教了。不过出手之前还请阁下先报个名字。”
那高个子挺胸道：“在下唐稀洪，天剑派排名第二。”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身旁那个矮小的人，道：“这位是在下师弟马术鞍。”
那女子“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出来。
唐稀洪皱眉道：“你笑什么？”
那女子笑着道：“此人姓马，真是人如其名呀。”
唐稀洪，王南，张明，还有李皮一听她这么说，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没少戏弄过马术鞍，只因他长得丑。而马术鞍听到众人的奚落，竟然不动声色，只是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唐稀洪镇定下来，道：“程破天，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将宝剑交出来。”
那女子刚想说什么，但不等她开口，程破天剑已出鞘，人也像剑一样，一跃而出，剑到人到，直刺唐稀洪。
唐稀洪不料程破天说打就打，拔剑而出，便欲迎击，其余四人连忙闪到一旁。马术鞍更是退到了王南等人身后。
唐稀洪刚要出招，程破天却已突然从眼前消失。唐稀洪顿觉不妙，一抬头，程破天已从天而降，成九十度角劈地般直刺唐稀洪头顶的‘百会穴’。
唐稀洪吓得顿时一身冷汗，连忙向上一剑‘横扫千军’，剑气扫向程破天。可谁知程破天不但不躲，只是一剑反扫。唐稀洪这招‘横扫千军’顿时犹如鸡蛋碰上了石头，被击得粉碎，飘然消失在空气中。
剑已离‘天顶穴’不过指尺，唐稀洪自知是必死无疑，可不料那咄咄逼人的剑芒突然消失。再一看程破天已回到那女子身边，而唐稀洪却是浑身湿了个透，哆嗦不停。
程破天拱手道：“阁下的剑法在下领教了。”
王南，张明，李皮三人想放声大笑，但又觉不妥，使劲克制自己，这才好不容易将笑声憋回到肚子里。倒不是他们有意要长他人威风而灭自己士气，只不过那个唐稀洪平时总是嘲笑他们武功不际。三人被程破天打败之后，更是受尽他的讥讽。而如今他一招就被程破天打败，还在自己的徒弟的面前被羞辱一番，实在太令他们得意。他们至少还能接程破天十几招，甚至几十招。
要知道，并不是唐稀洪武功比他们弱，而是程破天经过昨晚的经历，内力大增。而这‘破天剑法’的威力与一个人的内功紧密相连，所以程破天剑法如今也随之更上了一层楼。
程破天之所以没有杀唐稀洪并不是因为他想让唐稀洪脸面扫地，只是因为他来到江湖的这一年来‘神灵剑’还从未沾过血。在他拥有它之前，他不知道‘神灵剑’有没有染过别人的血，但他曾发誓只要‘神灵剑’在他手里一天，就绝对不能将它染红。
唐稀洪适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心方才安稳下来，却是脸红耳赤。他被一个年纪比他小的人在一招之内击败，而且还饶了他一命，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唐稀洪真希望自己脚下的土地此刻能够裂开，自己好跳进去。
那女子见程破天如此厉害，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张明开口道：“程破天，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呀。”
程破天这一剑可谓替王南，张明，还有李皮泄去一股心头之恨。三人虽然谈不上对程破天有感激之情，但最起码恨意已消除大半。
王南自从输给了程破天之后，便一直抬不起头来，这时终于上前一步道：“姓程的，你的剑法我王南佩服。我自知绝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也清楚今日没有‘五剑和一’，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打得过你。我们改日再领教你的剑法。走！”他说罢便欲离去。
张明，李皮二人也欲离开。唐稀洪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他知道回去以后定将受尽嘲笑，可又没有胆量去死。
就在此时，眼睛一直在放光的马术鞍突然开口道：“慢，马某也想领教领教你的剑法。”
李皮冷笑道：“马师兄，你难道也想像唐师兄一个样子？”
马术鞍没有理会。
张明也笑了：“师兄，不要自不量力了，咱们还是走吧。”
马术鞍仍不动声色，眼睛一直盯着程破天。张明，李皮二人之所以笑马术鞍是因为他的武功只不过排名第三。如今连唐稀洪都败了，他又怎么能取胜？
程破天心想对方说不定真有什么高招，于是道：“那好吧。”
马术鞍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那就恕我不客气了。”说罢长剑出鞘刺出。程破天正待出剑，然而马术鞍长剑刺到中途，剑锋竟然突变。紧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马术鞍的这一剑已闪电般的速度刺向了唐稀洪。人人都被吓呆了。唐稀洪更是连死也想不到这一剑会刺向他。只听一声惨叫，长剑已插入了唐稀洪的心窝。接着，不等王南等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马术鞍的‘落日剑法’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转分别刺穿了王南，张明，和李皮的喉咙。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瞬息间。
程破天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一时间忘了出手相救。他毕竟江湖经验浅薄，面临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乱了手脚。那女子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等程破天稍微清醒过来，再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马术鞍一式‘急电飞日’快剑连点十下，将唐稀洪手下的那十个弟子全都穿腹刺杀，跟着转过身来，面冲程破天，笑道：“多谢老弟不出手，这帮人才可以死。”
程破天哑口无言。那女子却皱着眉头道：“你有毛病吧？为何要杀了你自己这帮同伙？”
马术鞍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是你程破天杀的。”说完他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有种就来‘天剑派’把事情说个明白。”
程破天仍然沉默。
那女子见程破天不动声色，急道：“你还不去杀了他？他肯定是要找他师父去，告诉他说是你把这些人给杀了的。到时候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儿除了咱们俩，再没有外人可以做证了。”
程破天道：“你难道不是外人吗？”
女子知道说错了话，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急忙改口道：“可咱们俩毕竟是一伙的，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你以为再有个人作证他们就会相信了吗？”
“我...”
“他们若是赖帐，即使你有一百个证人又有何用。我若是杀了他岂不更是有口难辩了。”程破天好像突然间明白了江湖的险恶和一个道理，那就是绝不能意气用事。
马术鞍已离去。莫大的林里只剩下了程破天和那女子还有地上的一堆死尸。
不待程破天问话，那女子已喧宾夺主道：“你这下又将有一群敌人了。”
程破天没有开口，他知道这女子还有话说。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那女子又道：“你真的要去‘天剑派’？”
程破天点头道：“要去。”
那女子不解道：“为何？”
程破天道：“就算今天这些事情没有发生，我也要去‘天剑派’找那个严森道长。”
那女子又问道：“那你下面准备去哪里？”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女子这个问题问得程破天一时有些没转过弯来。
“姑娘愿意说就说，不愿意绝不强求。”
那女子笑了笑道：“那我就先不说了。我看得出你也有话要问？”
“是的。”
“什么问题，我尽量回答。”
谢天谢地，终于轮到程破天了，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开口了呢。以防这女子突然又要问问题，程破天连忙开口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那女子充满笑容的脸阴沉下来，答道：“还不是为了这把剑。”
“这把剑是？”
那女子将宝剑取出，望着道：“‘避仙夜太神鬼舞’里仙字所指的‘仙女剑’。这剑是我娘在临终前留给我的。但我‘飞沙剑法’学得不好，打不过那帮人，所以事才还要多谢程大哥出手相救。”她这一声“程大哥”叫得程破天心里暖洋洋的。
程破天脑子突然一闪，失声道：“你说什么？‘飞沙剑法’？”
那女子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程破天又问道：“沈红凤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道：“你也知道她呀？她是我母亲的师姐。她们同在‘沙行真人’下面学过武。这把‘仙女剑’原本是沙行真人传给她的。后来她选择退出江湖，便在临走前将宝剑托付给了我母亲。你－”
不等那女子说完，程破天已一把握住了她白嫩的双手。那女子脸一下煞红，但手想拔却拔不出来，开口喊道：“你要干吗？”
程破天连忙松开手，脸红道：“姑娘莫怪，在下一时间激动，失礼了。你叫什么？”
那女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道：“你终于想知道我的名字了？”
程破天点头道：“想。”
那女子嘻笑道：“可我偏不告诉你。”
程破天无奈，只得厚着脸道：“就算我求你了，我救你一命你可还没报答我呢。”
那女子笑道：“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就算报答你了？”
“对。”
那女子想了半天，终于道：“好，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叫陈惜月。不过你刚才干嘛大惊小怪的？沈阿姨到底是你什么人？”
程破天顿了顿，轻声道：“她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