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元旦前一天,学校开始放假。苏茹锦同寝室的室友都回家了,她一个人靠在床上看了一天的《纳兰容若词传》,到了傍晚脑袋开始有些眩晕,爬下床取了外套穿上到阳台上透透气。室外呼呼地刮着北风,彻骨的寒冷。校园里,仅少数几个同学在走动。天色灰朦朦的,仿佛随时要下起雪来。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她进去接起。
“你回家了吗?”是陆文泽。
“没有。”她的心脏“突突”地跳着,像要从她的胸膛跳出来。
“我刚下班,可以约你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吗?”
她浅浅地笑起来:“恩。”
“去吃火锅好吗?”
“好。”
“澳门豆捞好吗?世纪广场边上那家。”
“好。”
“我去订座。”
一小时后。
陆文泽远远就已看见她走过来。他站起来朝她挥挥手,她便看见了他,径直朝他走去。
苏茹锦穿了一件军绿色貉子毛领的棉衣外套,脖子上围了条红色的围巾。她的头发剪短了,是时下最流行的短发。也许是赶路急了些,脸上微微泛起潮红,衬得她异常得清纯可爱。
他为她拉开一把椅子。她脱下围巾与外套搁在椅子上,露出浅灰色的毛衣。服务员拿来衣罩帮她将衣服罩好。陆文泽一直凝视着她,看得她羞地别过了脸。他捕捉到她眼角眉梢的细微笑意。她笑的样子很好看,像一朵盛放的百合。
他们点了些菜,又要了一瓶啤酒。他对她说:“喝点酒庆祝新的一年来临。”
“我不会喝。”
“少少地喝点。”他笑着对她说。。
他往她的酒杯里到了半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对她说:“新年快乐!”
苏茹锦亦举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新年快乐!”
她浅浅地喝了一口,只觉得又干涩又呛人,皱了皱眉放下酒杯。
他看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总算知道你是多不会喝酒了。”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吃火锅。与从前几次聊天的感觉都不同,他感觉得到今晚她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吃完火锅后,他们又去看了场贺岁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已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多分。天空飘起了雪,一朵一朵,洁白而轻盈,好似一朵朵的白色蒲公英在漫天飞舞,浪漫非常。
广场上开始燃放烟花,一簇一簇的焰火在天空绚烂绽放,好似一张张开怀的笑脸。人们纷纷向广场上走去。陆文泽牵起苏茹锦的手穿过人群向广场上奔去。
广场上的时钟开始倒计时。人们跟着一起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
“彭!彭!彭!”更多的焰火冲向高空,霎时天空被映得明晃晃的,如白昼一般。
同一时间,喷泉也开始表演起来。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中间的水柱笔直冲向天际。
情侣们相拥着开始接吻,苏茹锦羞得避开目光。陆文泽握住她的双手,猝然吻下来。她却傻在那里了,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碧欧泉男士洁面乳的味道伴着淡淡的酒精气味,她从不知道这味道原来可以这么好闻,可以令人心旷神怡。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他一根食指勾住她的下颌缓缓往上抬,眼里尽是醉人的温柔。
“做我女朋友吧!”
他说“做我女朋友吧!”,不是“做我女朋友好吗?”。他这样霸道的一句教她不知如何回绝,只得点头,甜蜜地点头。
他又亲了亲她。她唇上有chanel唇膏的甘芳,令他欲罢不能。
“我该回去了。”她离开他的唇,双眼刚一睁开便对上了他盛满笑意的眸子,顿觉心跳愈发地猛烈了起来,脸上热得似要烧了起来,那种热迅速蔓延至全身,于是垂下头去看着地面。
她的羞涩全给他看在眼里,只觉万分可爱,“这么晚寝室该进不去了。我送你回学校,在附近找间宾馆住一夜吧。”他仍是看着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她点点头。
陆文泽打车送她回去,在一间商务宾馆给她开了间房。他在前台把房卡交给她,跟她道过别嘱咐了一两句话便回去了。
“好好睡一觉。”他笑着对她说。
她看了他一眼,飞快地低下头去,点点头,又说:“你也是。”
雪下了一夜,到了翌日中午才渐渐地停住了。苏茹锦一脚一脚地踏在洁白的雪上,雪面上便印下一只只黑色的鞋印。远处屋顶上,依旧一片苍茫的银白。
脑海中,午夜的那个吻重现。苏茹锦感到心头涌上一股甜蜜的疼痛。陆文泽的那句“做我女朋友吧”再一次浮现。一缕阳光洒下来,照在苏茹锦脸上。她嘴角向上一弯:
我恋爱了。
和陆文泽在一起的时光无疑是幸福的。在两人的交往中,苏茹锦渐渐发现陆文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尽管他不懂浪漫,不会承诺,也不够温柔体贴,而且身边还总是有一群倾慕着他的女人。但是她明白他是爱她的。他为她戒烟,为她开始努力工作,为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相信她能幸福。
他说,等你毕业后我们就去见彼此的父母。
只是造化爱弄人。
大学的课程已在最后一学年的前一学期授完,后一学期是学校给大四学生实习的时间。说是给他们用来实习的,实际上却是给他们去旅游用的。大多数学生趁着这难得的最后自由时间去了全国各地区旅游。
苏茹锦与华姿结伴去了许多地方,海南岛、西藏、新疆、香港、台湾、新马泰,还去了苏茹锦最想去的英国。
到了六月份,她们终于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旅行回到N市。可是等待苏茹锦的却是一场痛苦的离别。
她一下飞机就用华姿的手机给陆文泽打电话却被他挂断了。她以为他在开会,便打了车直接去影楼里找他。影楼里的同事告诉她,陆文泽从三个礼拜前便开始请假了,一直没来过店里。
“他因为什么事情请假?”
前台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上班吗?”
“他请了一个月的假,下个礼拜应该会回来上班。”
苏茹锦突然觉得很难过。她又给他打电话却仍被他挂断了,她又连着打了几个,均被他挂断。她只好赶去他住的地方。
苏茹锦用陆文泽给她的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发现屋内一片狼藉。电视机前面的茶几上堆着一堆酒瓶,玻璃烟灰缸里装了满满一缸的烟灰烟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烟味。房间里散乱的堆着他的脏衣服。
她猜不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女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段日子他活得很疲惫。苏茹锦心疼得几欲落下泪来。她把他的脏衣服拿到洗衣机里洗,把酒瓶、烟灰烟头仍旧垃圾袋里,将家里打扫了一遍。然后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晚上十点钟,陆文泽终于回来了。他瘦削的下巴上稀稀疏疏地长出了些许胡须,模样里有令人心疼的疲惫,手里拎着一袋啤酒。看了一眼苏茹锦便自顾自的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喝酒。
“你怎么了?”她问他。
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我去过你店里,他们说你请了一个月的假。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仍旧喝着酒,看都不看她一眼。陆文泽拿起袋子旁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苏茹锦这才发现那个塑料带上有一行细小的字“人民医院边上”。
“谁住院了吗?”他这样不肯理睬她,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大约会是谁了。
陆文泽瞥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对不起!”她声音变得呜咽。
他冷冷地说:“算了。”过了半响又说:“我有什么权利怪你?”
“可是你分明就在怪我。”
“是啊。你去旅游我就让你好好旅游嘛,病的人又不是你妈,我凭什么觉得你会伤心,凭什么觉得你会和我一样伤心!”
“伯母病了?”苏茹锦顿时觉得太难以接受了。
“不关你的事。”
“你电话打过来那会儿我正在赶一趟巴士,原想上车后给你回过来的,上车后却发现手机被偷了。那天华姿又不和我在一起,回家后打给你你又在通话中。后来每次打你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正在通话中。”苏茹锦蹲到陆文泽身边,把脸贴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望进他的眼睛说:“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他放下酒瓶,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对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