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坐断东南战未休(二)(1 / 1)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容易罢休。
越传世回到越府时,下人连忙打开紧闭的朱红大门,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就连老管家都收了往日的随和,低着头行礼道:“拜见总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觉自己陷入了一滩泥淖,恁凭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便直接问道:“爹呢?”
“回总领,在前院。”老管家埋着头不看他,径直回道。
他迈着大步子匆匆向前走,快走至前院的时候,却又缓了步子,慢慢地走至越章南身后。
越章南坐在石桌前,穿着一件厚重的鹿皮披风。桌上摆着一副围棋,他正一人独自思考着,手中的黑子悬在空中、举放不定。
他在他的身后双膝跪下,低声道:“拜见越…将军。”
“哼!”他用力地搁下一颗棋子,“啪”地一声,像是敲在他心上。
他的目光一黯,登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冬日的寒意慢慢袭来,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心里翻江倒海。一边是自己的家族,另一边…还是自己的家族,他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取舍,感到无比的复杂。
然而越章南似是打定主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一般,自顾自地下棋。前院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了小妹的喧闹和二弟的调侃,这个院子早就不再热闹了。棋子敲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无比,让他的心越来越不安。
爹虽已是双鬓斑白,不再有当年威武的样子,但那令人肃然起敬的气质还是存在的。他正酸涩地想着,突然听见了棋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他抬头,却见越章南拧紧了眉头,痛苦地咳了起来。
他一惊,慌忙上前,欲扶住咳嗽不止的他,却被越章南皱着眉头一把推开。
“宁儿…宁儿…?”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唤道,唇上的胡子一抖一抖地,嘴里不断呼出白色的雾气。
管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急忙忙地跑来,随即几个丫鬟也赶来了,见状,连忙扶住了越章南。
“爹这是怎么了?”越章南急忙抓住一个丫鬟的肩膀,诧异道。
“自从您和二少爷走了以后,老爷的肺痨就泛了,至今日还不见好。”那丫鬟被他的表情吓坏了一般,颤抖着回道。
他心里乱成一团,又听着越章南边咳边断断续续地唤宁儿和二弟的名字,他差不多就要开口:二弟是和他商量好去偷玉印的!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现在玉印下落不明,二弟又失踪,宁儿还在梨落手里…他有什么资格再取得爹的原谅!
想了又想,他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叮嘱了管家几句,并还来了太医,交代清楚,就离开了。他想要所有的事情一个结果!
说罢,他便回到书房,写了一张短条,交给了身边的亲信,并低声吩咐道:“明日送至老陈那里,不要被人发现了。”
老陈便是他们一直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宫中的动静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越传世这次,正是要打探清楚皇帝接下来的动静。每个人都在找寻玉印,而一旦玉印再回到梨落手中,他们越家就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而偏偏梨落这人身份太过扑朔迷离,江南一带做生意的情况也是有据可查,完全看不出什么前科,至少和越家应是没有深仇大恨的,不知他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落井下石。
第二日,老陈却给了一个让他坐立不安的消息:皇帝又准备指使军队南下,打算越传世出征,也就是说默认了玉印的归属!他打算跳过梨落找自己?他皱着眉头想着,偏偏又没有二弟的消息,着实不知玉印在何处,自己这里也并未发现丝毫线索,又怎的号令军队?他越想越头疼,只得暗中又命人仔细去寻二弟的下落,并尽力打探梨落那边的消息,看看小妹的情况…
他想想出个头绪,但担心着爹刚才的情况,刚坐在书桌前,便又站了起来。假若这时自己身边有个人,那应当会好一些罢…才想着,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沐紫那柔软的腰肢…她真的和小惠太像了,但又有一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他也谈不上来…想着想着,一丝倦意涌上心头,最后他走至床榻,想要小憩一会。
黑暗随着他的倦意同行一般,慢慢地侵入了这霞红的天色。
冬夜里,又下起了漫天大雪。人们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场大雪了,见得多了,自然不为所怪。只有那些从商或常年渔居的人,才知道,这场雪将会是冰封所有水路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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