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穿（1 / 1）

“不…不是的，小姐，这耳坠…只是跟你以前的很像，不是你的那一对…”小惠有些结巴，眼里满是慌张。

越晨宁顿了身形，望向窗外，屋檐有水滴滴下，一滴一滴滴在积水的缸中，扑通扑通地很小声，一下又一下…“说吧，你喜欢上谁了？”没有停顿，她兀地问出口，不带一丝感情，目光不知道盯向了哪里。

女儿家细腻的打扮－－自己丫鬟的心思，她还能不知道？之前是她没有发现，是她的疏忽，但如今的状况她再察觉不了，就是迟钝了。

身后是一片沉默，她等得有些不耐，在心里嘲讽地一笑，然后转过身正对着小惠说：“我不计较这个耳坠到底是谁的，但是你可知道，我们一起相处了多少年了，连你那点心思也不肯告诉我？”

闻罢，小惠突然笑了。越晨宁这时仔细打量她，才发现她纤细的身段也出来了，五官也有一丝柔柔地娇媚了，眼里更是没了刚才的慌张，一副成熟老练的样子。说真的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小惠，小惠在她的眼中从来都是怯怯懦懦的，一直跟在她身后跑－－她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似乎是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小惠抬头看了一眼她微蹙的眉头，深呼一口气，接着直直地说：“我申明一遍，这耳坠不是你的！”声音有些僵硬，但却干干脆脆，字字清晰，像是敲在她心上一样。

没想到她还在争执这件事情，也没想到她居然有现在这摆架子的一面，越晨宁眼神一凛：“这个耳坠是紫兰玉做的，我就这一对。我都不打算追究这个事情了，你却还要嘴硬。小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了，小姐，是你变了！”小惠一咬牙，狠狠地说道，心里仿佛有万千不满。

“呵呵，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变了？”越晨宁怒极反笑，心里的讶异越来越大，却不表现出来，直觉告诉她，小惠瞒了她很多事情。

这时她的目光才有点躲躲闪闪，语气也变得如往常一样诺诺地，不肯再多说一句。

“是大哥吧。”她轻轻地说，“这耳坠全府上下就只有两对，大哥那一对还是我给他的，让他送给未来心仪女子的。”小惠低着头，没有回答，用沉默掩饰了一切情绪。

越晨宁见她的样子，心里肯定了九分，但也凉了九分。而这凉，十分都是小惠刚才对她的态度。她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端庄大方的样子，摆出了大家闺秀的架子，掩去了亲切与平和：“你以为你是谁，大哥可是有皇室指婚妻子的人，你这算什么？”

她的声音柔而婉转，却如扣在盘沿的珠玉，温润而冰凉，一语中的。小惠并没有动容，只是握紧了拳头，低低地说：“我知道，但…我还是不能，抱歉，小姐。”

“不能什么？”她疑惑。

“原谅我，不能陪你出嫁了…”小惠的声音带有一丝薄凉。

“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呵呵，结局都是一样的。”越晨宁瞥了她一眼，然后低下目光：“你出去吧，我累了。”

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后，越晨宁缓缓地坐下，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一块有棱角的石头，硌着她的心，微疼得难受。然而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她只想单纯地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别的，她还不想去管。

夜悄然无息地蔓延开了，窗外的滴水声早已停止，只有一片寂静，像她的心。她做梦了，夜里。先是梦见了小惠。她梦见小惠背对着她梳头，长长的发丝搭在前边，露出光滑有曲线的后背。她唤小惠的名字，然后那人转过头来－－这是一张她没有见过的脸，美得不可方物，朱红的双唇微启微合，像是要说什么，但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楚。这张脸主人的眼神带着妖媚，一点不似她印象中的小惠。整个梦境给她一种眩晕的感觉，让她极为不舒适，皱了眉头，似是要醒来。过了一会，她似乎又被一种清新的气息包围，萦萦绕绕，婉转缠绵，让她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她梦见了梨落。她梦见初见他的那个雨天，他的轮廓在雨中慢慢变得清晰。空气中还是那么湿润，浸湿了她的发，她的裙角，还有她的手心。她看见他在对她微笑，手心向上摊开，勾了勾手指，似是在唤她过去。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淡去，淡去…睁眼的一瞬，她听见了外边嘈杂的声音。很嘈杂，跟平时的清晨不同。

她才下床，房门就被轻叩，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小姐，请洗漱了。”

“是谁？”她疑惑。

房门被轻轻推开，吱呀的一声，一个身影侧入，轻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动静－－不是小惠！

“小姐，我是随您出嫁的新丫鬟，我叫小绿。”她微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

越晨宁微眯了一下双眼，然后定定地注视着这个小绿。她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似小惠的柔弱，却多了一分刚毅，大有将军府的气质。

“你抬起头来。”越晨宁命令道。

小绿有一双细长的双眼，眼里闪烁着些许光芒。

“好极。你以后就叫九之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聪明人，是二哥遣你来的？”

“是。二少爷吩咐了，命奴婢追随小姐，不离不弃。”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让越晨宁很是满意－－再也不能出现第二个小惠了。再说，她这一走不知又是多久，这些年苦心维持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就要派上用场了，所谓大智若愚－－她不能退缩，她要努力追寻自己的真爱。

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思是伶俐的，她骨子里有着将军世家不屈的傲气与热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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