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生死抉择2(1 / 1)
黑,无边无际的黑。
司楚楚感觉手腕被粗麻绳勒得生疼,她的身上被罩着麻袋,看不见自己身在何处。她唤了两声玉儿,玉儿像昏了过去,还没醒来。
她隐约,记得自己和玉儿在从指挥部回来的路上,马车经过一个弄堂口时,突然蹿出来几个黑衣人,用麻袋罩住将她和玉儿罩住,之后,她们就被带到了这里。
这到底是哪里?会不会永远没人发现,就这么孤寂的死去?
紧随恐惧而来的懊悔瞬时充满了司楚楚的心,她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悔婚一事全是任大帅一人的主意,可自己却还是对任少游乱发脾气赶尽杀绝,她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明明忘不了任少游,明明在乎任少游,却又偏偏装作满不在乎。
此刻的司楚楚,真是悔青了肠子,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如果,此生就这样结束了,她该怎么好?她还没看腻他的脸,还没听腻他的声音,还没贪腻够他的爱,他的好,他的所有。她真地不想死去,她怕闭上眼,就再也忆不起他的容颜。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仿佛混沌天地被巨斧劈开。
有一线光火乍然晃过。
“楚楚!楚楚!你在这里吗?”
司楚楚听出这声音是任少游,她惊喜得双眼涌出了眼泪,声音沙哑地喊道,“少游!少游!我在这!在这!”
“楚楚,你别怕,我这来救你!”
任少游打开了麻袋,见到满脸是泪的司楚楚,心疼万分,他拥住司楚楚,“楚楚!别怕,别怕,少游来了,来救你了!”
在任少游的怀抱里,司楚楚只是流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司凌萧打开另一只麻袋,把玉儿救了出来。
玉儿颦着眉头,撅着嘴,“好了!好了!现在人家来了,谁都顾不得了!”
被任少游轻轻抱起,司楚楚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也听不进任何人说话,她只想在她爱的男人怀里安宁地睡一觉。
司凌萧提出送司楚楚回文秀阁修养,司楚楚却摇头,司凌萧清楚他这个五妹的怪脾气,于是只好全由着她,便叫任少游亲自送司楚楚回去,他也赶回司府,处理下家里的事情。
一想到家,司凌萧的心又纷乱不定了。
他知道,更大的战争还在后面,那霍云龙如今已经踏上了赵子楚的船!
若不是,被霍云龙占了先机,把司楚楚捉去做了砝码,他今天一定亲手毙了霍云龙这个阴险小人!
可司凌萧也知道,这一次的局面很复杂,霍云龙,曾司令,章翰,或许,还有许多未知的状况和敌人将会浮出水面。他和任少游能应付得来吗?
他不知道,真地不知道。
司凌萧回到文秀阁的时候,冯芊芊还没睡,她将孩子的衣服一件件平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不觉泪湿了眼角。
司凌萧悄悄走到冯芊芊身后,搂过她的肩,“怎么哭了?”
冯芊芊抹了抹眼泪,笑道,“我没哭。凌萧,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没事了?!我们不必躲到乡下了?!”
司凌萧苦笑道,“等我和少游打了胜仗,你们就可以不用再躲了了。我们家的绸缎庄就又可以开起来了。”
冯芊芊握住司凌萧的手,撅嘴道,“怎么?这仗还是要打?唉,我真不懂你们男人,为什么喜欢整天打打杀杀,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好吗?有家,有亲人,还奢求什么呢?”
司凌萧坐下来,叹气道,“霍云龙不会这么想,他的野心不是安居乐业这样的平常心能填平的。再说,少游的杀父仇又岂能轻易放下?”
听司凌萧提起杀父仇这个字眼,冯芊芊的心似又被扎了一下。她想起肖天宇,想起那日,他为她放弃为父报仇,他的心,又经历怎样的破碎,疼痛。
想到这,冯芊芊不禁暗自神伤。
司凌萧托起她的下颌,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芊芊,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分开。答应我,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点点。”
冯芊芊微微点头,将身子靠近司凌萧的怀里,两人的心跳贴合得如此近,所有心事似在心门被一扇扇打开中,环环舒解,上一秒听得通明,下一秒骤然安静无声。
“凌萧,答应我,你会好好的。”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
两天后。
司府里只留下二十几个家丁看院子,其余的,一半带上去南省乡下,另一半先遣散回家。
老太太站在司府大门前感怀半天终于上了马车,众人也接二连三地上了马车,阮佩云却在这时唯独寻不到司绮珊。
阮佩云刚想下车去找,却被三太太庄美娥一把拉住。“大嫂,你不用去。”
“我得去找她,这打起仗来,她一个女人家丢在这算怎么回事?”
庄美娥笑道,“我们家的姑奶奶怎么可能一个人呢?”
阮佩云的脸刷地白了,“她去找方卓华了?这个傻丫头!那个方卓华可是谋害大帅的帮凶!她怎么能找他去!”
庄美娥连忙捂住阮佩云的嘴,“大嫂,你别叫老太太听见!你以为,绮珊那么傻?她知道是方卓华绑架的楚楚,这回彻底是死了心了。”
“那她去找谁了?”
“还能有谁,那个可怜兮兮的李仲景呗!”
司凌萧送走了司家人,返回来时,正看见任少游站在路旁正在督导部下疏散出城的老百姓。
司凌萧走过去,行了个军礼,“少帅,辛苦。”
任少游苦笑,“三哥,别这样叫,私底下,我们还按原来的称呼。”
司凌萧点点头,眼前的任少游虽然竭力掩饰心中情绪,可司凌萧还是看出了他的不舍,“少游,楚楚走了,你也不去送送她?”
任少游无奈地摇头,“我是怕见了她,我会忍不住自私地把她留下来。还是让她走的好,走了,就安全了。”
司凌萧笑,“少游,你去歇歇吧,这里交给我。”
“也好,我想到处转转,再看看这周围的布防。”
任少游在街道上走着,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司家别院门前。
这正是花枝繁茂的时节,确实不适合在此时燃起战火。
走进别院,任少游望着满树开得妖娆的花蕾,心想,真真辜负了这眼前旖旎,空叹无人赏,枉费了几多良辰美景。
任少游想,此时,这别院已成空院,他还是想去楚楚住的房间看看,或许,那里还依然飘着她的影子。
任少游转到后院,看见的却不单单是影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玉儿蹙着眉头,拿着扫帚仿佛泄私愤一般地狠扫着地上的尘土。
任少游觉得奇怪,上前问道她,“玉儿,他们怎么把你留下来看院子,那楚楚谁来照顾?别人能照顾好她吗?”
玉儿抬头,见是他,那对眉毛皱得更厉害,不但不回答,反倒还冷哼一声,转身不理人了。
“你?!”任少游刚要追那玉儿,却听见身后有一清丽脱俗的声音在说,“我也有问题要问,你能回答吗?”
任少游听见这声音,激动得心脏差点从胸口蹦跳出来。
他飞快转身,见那身后站着的女子,不是他心里牵绊的楚楚,又是谁?
任少游攥着拳头,皱着嘴角,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在责怪,“楚楚!楚楚,你怎么没走?!怎么还在这?”
司楚楚也不回答他,只从脖颈摘下一面金牌,一脸正色道,“我问你,你当初送我这面金牌时说过的话,还作准吗?”
任少游不明白司楚楚什么意思,只知道点头,“作准,作准。”
“那好,你当时说,无论,我司家有什么事,只要,我拿此牌找你,你都会帮我。是不是?”
“是,我是这样说的。”
“那好,我现在说的每字每句,你都要听清楚,记在心底。我司楚楚现在用这面金牌求你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要能与我分忧,与我共苦,我愿与他四处流浪,愿与他尝尽人间冷暖,他是我的依靠,我亦是他的。生则同裘,死则同穴。我的心只钟情他,他的心只钟情我。你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这样的人能否寻得到?”
司楚楚说着这些话,眼底渐渐升起一种无言而炙热的期盼,很快,她在任少游的眸子里得到了回应。
任少游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楚楚,你面前的就是,这世上,只有这一个了,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了!”
司楚楚笑着流出两行泪来,“你可真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