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动了胎气(1 / 1)
几日后,老太太果然开了窍,竟提出要大摆宴席,要司凌轩纳秋紫云为妾。老太太口头上说是为冲喜,可是府里上下谁都明白,是为那天,冯芊芊说的许多话,老太太也是心疼司凌轩这个孙子。
不管怎样,冯芊芊听见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忙让锦瑟准备贺礼,给紫云送去。
“锦瑟,咱们的礼物可不能太小气了!二少爷和紫云可是双喜临门!”冯芊芊嚷嚷着。
司凌萧在一旁笑着叹气,“咳!咱俩成亲时,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再说,那紫云不过是我二哥的妾室,又不是正妻。芊芊,你高兴得有点过了头了吧!”
冯芊芊笑道,“凌萧,你觉得,二哥他还会再娶吗?他心里已经有了紫云,从前,老太太默许紫云做他的侍婢,紫云都不觉得委屈,如今有了孩子,老太太令二少爷纳她,她又怎会觉得委屈。总之,妻也好,妾也罢,不过是别人看着,说着的事情。在二哥心里,紫云就是他唯一的爱人。在紫云心里,只要能跟二哥在一起,那就是幸福快乐的。我为什么不高兴?”
司凌萧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你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先是四妹,然后是五妹,现在又是紫云,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晚回来后,我看你脸色,多吓人,你知不知道?”
锦瑟捧着喜盒转身冷哼道,“那还不是为了三少爷你。若不是你,我们小姐管得着这些吗?”
冯芊芊啐道,“锦瑟,你出去吧!快别在这里磨牙!”
锦瑟笑,“行!我这就走,省得待久了,招人厌!”
司凌萧笑着低声问,“嗳?这个锦瑟最近变调皮了许多。”
冯芊芊笑,“还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个吕梁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变得调皮难弄了!”
“你的丫鬟本来就不好弄,不过比从前的冰块脸倒是可爱多了。”
冯芊芊冷眼瞥过来,“你觉得锦瑟可爱啊?”
司凌萧立即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色道,“你吃什么醋啊!我这心里只有你!”
冯芊芊噗哧笑出来,“我吓你的!你倒认真起来了!”
司凌萧一脸恍然,“呀!我如今,才发现,原我娶的不是什么文弱闺秀,倒真是娶了个有胆有谋的‘女诸葛’啊!”
冯芊芊梨涡浅笑,“我怎会是‘女诸葛’?我不过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个沪城第一大才子在一起时间久了呢,就也变得聪明了!”
司凌轩纳紫云那天,喜宴摆了一夜。
司凌轩身子骨不好,紫云又是有孕之身,所以老太太也就要他们早些回房歇着,不必陪客。
全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司凌轩和紫云私下在元熙阁里摆了个小喜宴,邀请的来客只有司凌萧和冯芊芊。
司凌萧将斟满的酒杯举起,“二哥,二嫂,凌萧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冯芊芊也举起杯子,“二哥,二嫂,芊芊只能以水代酒,祝你们美满幸福,祝我的小侄儿健康健康地长大。”
司凌轩笑道,“喝这杯酒之前,我理应谢谢三弟妹,若不是三弟妹挺身而出,紫云和孩子恐怕都难以幸免。”
秋紫云也端起水杯,“紫云也只好以水代酒,谢谢三少奶奶。紫云知道,三少奶奶对紫云的好,岂是一两句能说得尽的。自紫云11岁来这府里,这府里有多少人看不起紫云,紫云都知道,但三少奶奶却视我为知己,不嫌弃我贫微,真心相待。还在紫云危难之时,不顾自身,为紫云挡难。”
冯芊芊拉住秋紫云的手,笑道,“你怎么还叫我三少奶奶啊?你已经是我二嫂了,以后叫我芊芊,或是三弟妹,可别让我乱了规矩啊!”
秋紫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有些不习惯。”
冯芊芊笑,“你啊,若是真心谢我,就该好好过日子,跟二哥和和美美的,咱们做邻居的不也跟着沾喜气?”
司凌轩笑,“我倒觉得,这次我和紫云是沾了弟妹跟凌萧的光。来,我再敬你们一杯。”
秋紫云忙拦住司凌轩,“凌轩,你不能再喝了!”
司凌轩多年不曾碰酒,只喝了两杯,脸颊便泛起红晕。
他笑着,推开秋紫云的手,“紫云,今天,你别拦着我。你我相识相许多年,今日,终于结成连理,我这心里高兴!我知道,这辈子,我怕是拖累了你,可我实在不能不自私地把你留住。”
秋紫云眼眶湿润,“凌轩,你当着三弟和弟妹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叫我难堪吗?你既知道,你我相识相许多年,又为何说是你拖累了我?这辈子,紫云能陪伴凌轩身边,便再无奢望。”
回到文秀阁,锦瑟伺候冯芊芊换洗,翠儿去给司凌萧放洗澡水。
司凌萧洗完澡,穿着宽大睡袍走进卧室。
见冯芊芊歪在床上,用帕子遮着脸孔,抽抽泣泣,像是在哭。
他轻脚走过去,轻轻掀开帕子,却发现冯芊芊哪里是在哭,那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分明是在笑。
司凌萧俯下身子咬她的鼻头,“芊芊,你搞什么鬼?我刚还以为你在哭,谁知你竟笑成这样,还故意用帕子遮脸。你这是干什么?”
冯芊芊见他刚刚沐浴出来,突兀结实的肌肉轮廓,从睡袍衣领处□□出来,他的全身带着温暖潮湿的好闻气息。是香皂的味道。他蓬松的头发,倔强翘起,末端垂着水珠。
她调皮地吹了一下,水珠掉了下来,砸落在她□□出的颈窝间,一不小心竟滑进了睡衣里面。
冯芊芊忽地有种奇异的感觉,她稍欠欠身,有些尴尬道,“凌萧,你,你别这么压着我。”
司凌萧忙起身,问,“是不是不舒服?”
冯芊芊摇头,笑笑。
司凌萧坐在床沿,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身上,一边按摩着,一边笑问,“你又没喝酒,撒什么酒疯?”
冯芊芊笑,“我才刚是偷笑呢!傻瓜!”
司凌萧叫道,“哦!你居然敢说我是傻瓜!”
冯芊芊不以为然,“哼!你本来就傻瓜!你说,你猜得出我在偷笑什么吗?”
司凌萧想了下,“不过是因为我二哥和紫云的事情,你高兴的劲还没过去!”
冯芊芊哈哈笑起来,“我是在回想,那天,我可把老太太气得够呛呢!”
“好啊你,冯芊芊!你把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你这还在偷笑!”
冯芊芊撅嘴道,“那又怎样,左右老太太已经对我这个李代桃僵的孙媳妇不满意了,就是我再听话,她老人家也很难改观了。”
“哦!姑妈还说你贤惠孝顺,原来你都是装的!”
司凌萧扑过来,作势要惩罚她的样子,尖牙俐齿地要咬她,到了近前,却变成了柔情蜜意的亲吻。
“冯芊芊,我若早知道你这么好,这么好。我司凌萧见你一次抢你一次,见你一百次,抢你一百次,绝不让你落于他人之手。”
“怎么?司大参谋长经常抢女人?”
“不,我跟着大帅只抢地盘,从不做抢女人的勾当。”
“那你为什么那样说?”
“天底下的女人,我只抢你一个。冯芊芊,你就得是我的。”
“你......”
此时,冯芊芊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呼吸被司凌萧吻死死封住,沉溺在眩晕之中,不觉睡衣的扣子在他指间一颗颗轻易剥离,绵软柔情的亲吻顺延着她的唇,她的脸颊,耳畔,脖颈,一路下滑,在她隆起的腹部停住。
冯芊芊感觉身体里燥热起来,她颤抖的双手竭力去推身上的司凌萧。
“芊芊,别动。”
“凌,凌萧,你,你别这样,你知道,此刻,我不能......”
司凌萧突然放开了她。
冯芊芊脸颊烧得滚热,急忙系扣子,却见他拿起她的帕子,歪到一边,遮着脸。
冯芊芊上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帕子,竟见他哈哈笑起来。
“你,你干嘛学人家捂着帕子偷笑?”
“你能偷笑,我怎么就不能偷笑?”
“那你说,你偷笑什么?”
“这个嘛,我在想,我司凌萧运气怎么这么好,娶了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聪明,又贤惠善良的好媳妇!”
“你是说真的?”
说着,司凌萧的身子倾过来,贴着她耳鬓轻语,“而且还特别听话,叫你不动,你就真不动了。哈哈!”
冯芊芊听出他说的是刚刚那事,骤然耳根发了热,而他却越说越得意,她心里一急,一脚朝司凌萧踢去。
“你,你坏!你耍赖!”
司凌萧连忙哄她,“好啦!好啦!我是在夸你嘛!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冯芊芊忽然捂肚子,“哎呦!哎哟!凌萧,我肚子疼!许是刚才那一脚,使重了力气。快叫李大夫!”
司凌萧忙叫小厮去接李仲景。
李仲景看了看,把司凌萧叫到房外。
“凌萧,三少奶奶,这个状况,很可能会早产。”
“会有危险吗?”
“这个说不准,还是要三少奶奶多加小心,这还有两个月就生了,最好三少奶奶能够静养,别再出这园子。”
司凌萧点点头。
第二天,阮佩云来探望冯芊芊。
昨晚的事情,冯芊芊并不敢让阮佩云知道,生怕她担心。
这些日子,阮佩云一直为司芊芊忧心,体态消减许多。冯芊芊看在眼里,心里更是难受。
“娘,芊芊不会有事的。”
阮佩云拍了拍冯芊芊的手,点点头,眼框却已湿润。
“娘,你想想看,女儿当初明明落入拐匪之手,还以为会陷落青楼。后来,不还是被清风寨救了?娘,女儿若是当初陷落青楼,必不苟活!更谁能想到,女儿不但捡回了一条命,还嫁了这么好的男人。所以,娘,人没那么容易就走到尽头,谁不曾遭遇个七灾八难的。”
阮佩云点点头,用帕子拭擦眼泪。“芊芊,我知道你孝顺,说这话,为我宽心。”
“娘!女儿说这话并非为了让你宽心,而是因为,女儿觉得,妹妹没事。虽然,我与妹妹多年不在一处,可我们毕竟都是你的女儿啊!若是妹妹遭遇了什么劫难,我一定能感觉到的。娘!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该有这种感觉啊!”
阮佩云哽噎道,“我就是觉得她不在身边,我的心就是不安啊!你姑父的人找到现在还没个消息,这丫头到底跑去了哪里?”
冯芊芊拉住阮佩云的手,“娘,不论妹妹她在哪里,你和我都要相信,她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她是太任性,待过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的。”
冯芊芊见阮佩云的神色稍有缓解,便想到拉着阮佩云去元熙阁探望秋紫云。
锦瑟搀扶着冯芊芊,随阮佩云一路出了园子。刚走到文秀阁的园子门口,却听见几个小丫鬟在那里聊天。
“哎!你们说,三少奶奶怎么总出血啊?”
“呵呵!还能为什么?定是三少爷每每忍不住了,三少奶奶只能听从!”
这话刚一传入冯芊芊耳中,霎时,臊得脸烧了起来。尤其是阮佩云在身旁,冯芊芊恨不能找条地缝里钻进去。
锦瑟冲过去,“你们这些小蹄子,背地里乱嚼舌根?这些胡话也是你们该说的?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几个小丫鬟立刻噤了声。
锦瑟狠狠啐了一口,“下次再叫我听见谁说这些混帐话,看我不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吃!都干活去!”
阮佩云拉着冯芊芊到了一处,“芊芊啊,你跟凌萧感情好是好事,可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啊!你们小夫妻日子还长呢,就是他再想,你也不该在这方面太过顺着他了。你这还有两个月就生了,若是不小心早产,对你,对孩子可都有危险啊!”
冯芊芊脸红着,极力解释,“娘,不是这样的!并不是凌萧他强迫我,是我自己身体前段时间有些虚弱,才常有出血。”
“你没骗娘?”
冯芊芊窘迫道,“女儿怎么可能骗娘!再说,凌萧他不是那种人!”
阮佩云看了看冯芊芊,“若是凌萧的错,你不好意思说,我去帮你说去。”
“娘,真不是那回事!哪里是小丫鬟说的那种事情!凌萧是懂得分寸的,我也不是糊涂人,岂能拿孩子冒险?”
阮佩云一听这个缘故,也觉得尴尬。忙笑着掩饰,“唉!谁叫你们小夫妻感情好,那些小丫头婆子才胡乱碎嘴!”
说话间,已到了元熙阁园子里。
秋紫云出来迎接,三个娘们说着闲话。
锦瑟忽地注意到客厅角落里的一只木质椅子,看上去像轮椅。见蝶儿上完茶走过来,便拉住她随口问,“咦?蝶儿,那角落里的轮椅,怎不见二少爷坐?”
蝶儿笑,“锦瑟姐姐,那老木头做的雕花轮椅啊,是多年前一个名门木匠做的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锦瑟道,“怎么中看不中用?”
蝶儿笑,“这个嘛!这木头做的轮椅重得狠!还是三少爷那年从国外带来的洋轮椅轻便得多!”
锦瑟笑,“那即是不用的东西,怎么不丢了?”
蝶儿歪头道,“丢了?姐姐可真会说玩笑!这轮椅啊,我们二少爷当宝贝似的,他虽不用了,却也不许我们乱碰的!还说,这轮椅用了什么名贵南山红木,东海宝珠的!我看啊,就是二少爷恋旧罢了,我们府里面,比这个贵重的东西难道还不多吗?”
锦瑟笑了笑,望着那角落里的红木轮椅,若有所思道,“或许,还真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