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爱怨缠绵5(1 / 1)
第二日一早,果然像司凌萧说的那样,冯芊芊的烧退了,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翠儿一边端来药,一边说道,“三少奶奶,这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可真奇怪了!”锦瑟笑了笑,并不言语。
冯芊芊脸红了下,抬眼正望见司凌萧笑吟吟地走进来,伸过右手放在她额前。
“怎么样?可是大好了?”
冯芊芊一把推开他的手,只淡淡道,“都好了。”
司凌萧笑着接过翠儿手里的药碗,舀一勺,轻吹着,喂到冯芊芊嘴边,“病好了,也要喝药。”
冯芊芊蹙了下眉,“病都好了,药就不喝了,怪苦的。”
司凌萧笑,“语嫣,听话,你才刚好,不喝药,恐怕晚上又受罪。你嫌药苦,那我陪你喝。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么?”
说着,真要喝的样子,惹得身边的翠儿和锦瑟都忍俊不止。
见他这样,冯芊芊怪难为情的,急忙喊道,“你又没生病,乱喝什么药?我喝,你就别添乱了!看把她们笑的。”
司凌萧笑着摇头,“我倒不知道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只有你脸皮薄。”
正说着,门外小丫鬟又来报讯,说指挥部的任副官在大门口等。
司凌萧蹙了下眉头,“今个儿,又是摆的什么局?”
冯芊芊随口问,“这个任副官是谁?”
翠儿找出衣服给司凌萧换,司凌萧伸着胳膊,说道,“任大帅的亲侄子。”
“这个任副官到底怎样?”
“说心里话,任少游这个人,我虽未与他深交,但感觉上,他为人满亲和,没什么公子哥的架子。这也是,大帅教导有方,并不娇纵他这个侄子。只给了个副官的职位,做一些基础工作。任少游熟读史书,诗词歌赋上倒是出挑的。”
冯芊芊笑,“听你这么说,这位任副官,倒不像什么军人。身上没什么杀气。”
司凌萧走过来俯身调笑道,“那我身上就有杀气了?”
冯芊芊戳了下他的胸口,低声笑道,“你的杀气,我倒是见识过,只怕下次见了,就真没命了。”
司凌萧窘了下,捉住冯芊芊的手,歉意道,“语嫣,我错了,咱们都说好了,这事以后不提了。这样,我早些回来陪你?”
冯芊芊笑笑,本是开玩笑的话,不想到,司凌萧倒是认真了。
司凌萧出了宅子,便见任少游从车上下来。
“三哥,今天,小弟又叨扰了。”
司凌萧笑笑,“少游贤弟相邀,喝酒,作词,也是雅趣。没什么叨扰不到叨扰的。”
上车后,司凌萧才发现,今个儿,任少游是专请他的,霍云龙并不在车上。司凌萧摸不准任少游的心思,多问又显不妥,只得静观其变罢了。
结果令司凌萧越发糊涂,任少游带他去了临近蕉远县的云泼瀑布对面的双侠居。
“三哥,坐在这亭子里,观瀑布,品新茶,可谓人生一件快事。人这一生,不过那瀑布之下的水雾烟尘,看似昭彰跋扈,声色犬马,其实,不过是弹指挥间,蜉蝣一生。倒不如,放开胸怀,做个逍遥自在人,坦诚面对自己,做个真自我。”
“少游,年纪轻轻,便如此省察人生真谛,可见,并不与趋名逐利的凡夫俗子为伍,实在难得!”
“三哥谬赞了!少游,不过一心软之辈,只觉,这人世间的仇怨,战乱太多,只想,这世间少些疾苦,老百姓安生过日子,总比得前些年那烧杀抢掠的事情,实在有违天理人伦,一时心中感慨罢了!少游没有什么大智谋,大志向,我不像我伯父,有气吞山河,胸怀万壑的魄力。少游不过一俗人,见不得血,流得太多。”说着,任少游情绪有些激动,手一抖,茶泼到了身上的军官服上,他脸色有些窘,皱了下眉头,用手拂了拂上面的水珠。
司凌萧点头,淡淡道,“少游的心思,倒不像生在将相之家,若生在书香大家,也是一番美事。”
任少游笑道,“三哥所言极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少游宁可生在农家,每日耕种,放牛,也比这一身戎装要自在得多!”
司凌萧笑,“也谈不上什么不敬。所谓,人各有志。其实,话说过来,少游贤弟跟大帅的心境虽不同,其实想的事情,也是殊途同归的。少游贤弟心系着天下百姓,怜悯苍生,为这世间的杀孽纵横所动容,焦灼。大帅虽是一心要统一这天下,其实,也不过想早日停止这军阀割据,征战不止的局面。正如,秦王嬴政灭六国,踏着无数人的鲜血,才达成了天下一统,才可安定万民。”
任少游笑笑,“没想到,三哥,斯文出身,却不被斯文所困,能得三哥这员大将,倒真真是我伯父的幸事!”
司凌萧脸红了下,正色道,“少游贤弟,天下之事匹夫有责,凌萧,自认,学得些本事,自然不能据守家族富贵,就了此一生。”他停下来,看了看任少游,接着道,“不过,凌萧明白少游贤弟的心意,若是太平盛世,凌萧倒跟少游贤弟是一个心愿。只是刚那话,千万不要在大帅跟前说,大帅每天日理万机,身边的口舌也不少,少游贤弟若是一心地推崇在下,凌萧恐怕要吃不消了!”
任少游点头,笑道,“少游明白,三哥请放心。少游可是真地视三哥为知己,才如此不计算地说话。还请三哥,不要嫌少游年轻,不懂事故。”
司凌萧笑,“少游贤弟,既然如此瞧得起凌萧,凌萧,实在感激。”
这一天,司凌萧疑心,任少游是霍云龙指派来,跟他布阵打太极的。可聊了半天,越发喜欢这个任少游的随性,真挚,洋洋洒洒,戒心也就渐渐放下。不免觉得,往日对他的先见,居然有一半是错的。
司凌萧走后,屋子并未空过。
老太太打发张大姐来瞧了一眼,还带来好多人参燕窝的补品,阮佩云,庄美娥,庄妙珍,司芊芊也都来瞧了。
快到晌午时分,这些人才渐渐地散了。
许是身体好的差不多,胃口也好了起来,肚子里咕咕叫着,冯芊芊便催着翠儿去大厨房取些稀粥和清爽的小菜。
去了多时,也没见人回来,恐怕有事,便叫锦瑟过去瞧。
这又等了许久,才恍惚听见锦瑟拉着翠儿走进院子里,边走边训斥。
“你怕什么?那个安嬷嬷又不是你的主子!她不过是个老奴才,仗着些老脸面,就装起厉害角色来!如今,她在二少爷那里,你是三少爷的丫鬟,犯得着惧她成那个样子!”
翠儿哭啼啼道,“我跟她讲道理,她上来就扇我一耳光。我被她打懵了!不过,刚姐姐,那几句话说的实在是狠,把她都说得直翻眼珠子,姐姐要是被三少奶奶罚了,翠儿这心里,可怎么好受?”
锦瑟笑,“哼!我只为这一次痛快了,让那老货也看看我们这里的厉害,以后要她见到我,就绕弯走!罚不罚的,我也不在乎!全凭发落便是了!若是撵我出去了,我也没什么悔恨,不过为着一口气,我们小姐病还没好,不过要碗粥水吃,她算哪门子的主子,倒敢拦着?!”
冯芊芊隐隐约约听出些原委,想那安嬷嬷在别院时,受了司凌萧的委屈,后被老太太支开,放到二少爷的元熙阁里主事,这大宅子虽大,却没有不见面的可能。今天算是因为一碗粥,撕开了脸。
冯芊芊唤了两声,只见,锦瑟拎着红漆食盒走进来。
“小姐,我扶您用午饭。”
冯芊芊抬头看了锦瑟一眼,“我们这刚进府里,你就这样容不得沙子,倒是怕在府里面留下好名声?”
锦瑟轻笑,“小姐可是不明白了,我们做的越圆满,别人就越是不想让你圆满。倒不如做出个样子来,免得别人怀疑些什么!”
冯芊芊叹气,“你这个丫头,演起戏来,真是真假难辨。”
正说着,一个丫鬟打起门帘子,说了声,二少爷那边的素云姑娘来给三少奶奶请安。
“二少爷?”冯芊芊愣了下。
锦瑟笑,“许是,刚我给了那老货难堪,二少爷恼了,许是派人来当面找您说嘴来了!”
冯芊芊曾听司凌萧曾说过司府的这位二少爷司凌轩,刚出生,便得了场大病,随后,两腿便不能动了。找过多少大夫看过,连洋人传教士都说,没法子。这司凌轩虽身有残疾,却饱读诗书,生性淡泊,对府里的事情,一概是不管的。不过老太太也很疼爱这个孙子,叫张大姐亲自关照他的饮食寝居,生怕底下人怠慢了。
冯芊芊想,今日的事情虽是安嬷嬷挑刺,却也碍着二少爷的面子,把麻烦做小了好,不然,司凌萧回来,知道事情始末,也必然觉得她没肚量。
想着,冯芊芊道,“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