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柳暗花明(1 / 1)
这萧太后,名萧绰,应州(今山西省朔州市应县)人,小名燕燕。辽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萧思温之女,景宗皇后,当今圣宗生母。萧思温是辽朝的开国宰相萧敌鲁(述律皇后之兄)的侄子,历事辽太宗、辽世宗、辽穆宗、辽景宗四朝,身居险要,又有援立景宗之功,可谓权倾一时;其母燕国公主是辽太宗的长女,可见萧绰的出身是何等的显赫和尊贵了。事实上萧家历代与皇家联姻,各代皇后都是萧家所出。
传闻她清正贤良、深明大义,文武双全,智慧过人。不仅在景宗时期辅佐景宗,在圣宗年幼又以年轻太后摄政,将辽朝统治得有声有色。
原本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互相敬爱。
而近来,圣宗开始亲政,却引发母子纠纷。
这要说到大辽的两大朝臣。辽朝能有今日的如日中天,还得靠两大文武大臣。
一个是大将军耶律斜轸,一个是汉臣北府宰相韩德让。两个都是政治与军事才能了得的非凡人物。
事情就出在汉臣韩德让身上。
近来不时有传言,萧太后与韩德让有私情,而韩德让妻子李氏前不久突然病故,更传出萧太后要下嫁韩德让的传闻,更甚的是,还有传,韩妻正是被萧太后除去的也不一定。
所以皇上为此事与太后闹翻,索性离宫居住在耶律斜轸将军府,而耶律斜轸将军为讨他欢心,四处搜罗宋朝美女给他。
于是就有了明珠她们被拐之事。
原来这始作俑者,竟是皇上母子。
所以圣宗有“如果你夫君死了呢?你是不是就不再执着于他了呢?”这一问。
“皇上。”明珠已经知道怎么回答了,“让人变心的不是生死。若情没了,就算两人在一起,也形同陌路。”
你说什么?
圣宗联想起自己的母后,怒。
“明珠只是说出了最普遍的看法。但是——”明珠忙解释,“普遍只适用于常人,并非所有人。”
“那你说,有名有利有子,又不是因为感情,有什么理由还要改嫁?”
这个问题太玄了。
看来皇上真的为太后之事烦恼。
虽然不了解他们母子,但基于他对自己用心的照顾,作为报答,她也很想解开他不快乐的心结。能够和亲人相依为命的这份密切,不是人人能享受的。
至少自己就是这样,只身流浪中,虽然遇到深情厚意,但依然没有可靠的感觉。
“皇上。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
“什么?”
“也许普通人不会有,但不寻常的人就会考虑。那就是形势。”
形势?
圣宗不解。
“形势逼人不得不这么做。形势让人做出这对自己对别人最大利益的决定。形势由不得自己选择。”
萧太后是聪明过人的奇女子,她贵为太后,却选择下嫁,不会为了情,更不会为了名利,只有一个原因,形势逼人。汉臣韩德让政治军事能力过人,权倾朝野,要想圣宗大权稳定,必定需要他的鼎力帮助。听说,萧太后在未嫁给景宗之前确实曾与他有过婚约,现在,她为了大辽的将来,为了圣宗的统治,投靠韩德让,一定是出于形势考虑。
“皇上。”明珠望向他,“关心则乱。有时正是因为太在乎的人,所以对她的所闻所见更容易起误会。但是,只要皇上能沉心静气地细思虑,一定会得到其中的真相。”
“真相?真相往往是丑陋的。”圣宗恨。
“真相是否丑陋因人而异。但明珠知道,独一无二的亲情一定不会丑陋。皇上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是的。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说的意思呢。
他看向她,听说近来她有意学习契丹话,又教周围的宫女太监汉语。聪明如她,一定知道太后发生的传闻。
而她的话,说的就是太后。
“那明珠,如果是你,有什么理由会去改嫁呢?”
他问。
这问题——
“皇上,民妇就是个普通之人,当然适用普遍之法。”她含糊。
普遍之法,是情吗?
太宗恨恨。
“对了,你说你夫家姓龚,太原人士。到底具体是什么?朕前几日派人打探,可并没有你说的太原龚家。”
哎呀!
明珠暗急,看来慌是撒不得的,圆一个小谎要被另一个所圈,很快小谎就变成大谎,无法自圆其说了。
圣宗盯着她,看她沉默不语,也猜到大概,“不会又是欺骗朕的托辞?”他怒指向她。
“不是。”明珠急,忙跪下,“民妇确实已许了人家。夫君也确有其人,叫龚美。”她唯一想起的名字,“只是夫家是大户,已经娶妻,容我不得,民妇被赶出来的。所以,确切的住址实在不能说。”她想起自己在寒冷的冬夜被孤身责打后赶出王府,腹中孩子也没了,又痛又冷昏倒在雪地中,那份伤心凄惨和悲哀,一想到就心痛不止,不由流下泪来。
你还想骗朕?
圣宗大怒。
一会说夫家姓龚,儿子满月,一会又说被夫家赶走,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圣宗上前一把拉起她,盯着她泪流不止的脸。
就算流泪,也美得让人心折。
但她编的谎太离谱了,还声泪俱下,把他这一国之君如此戏耍,不能原谅。
“你今天不老实交待,朕就治你欺君S罪!”他冷冷。
躲在宫外的小婉她们一怔,天啊!
这可怎么办?
“明珠姐!你到底在想什么?摆着好好的娘娘不做,为什么要编这么离奇的谎啊!”小婉急啊,望向美丽和美好。
她们也没了主张。
只有在一边干着急。
夜幕渐渐降临。
圣宗坐下,望着跪在眼前啼哭不止的明珠。真是恨不是,怒也不是。
说治她S罪吧,又舍不得。但不治吧,她实在可恨。
明珠深呼吸了口,终于把哭泣暂时止住了。
看她的样子,又不象做戏,可她的借口,却荒唐又漏洞百出。
“皇上。民妇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想到伤心处,无法抑制。”明珠擦擦眼泪,“民妇永远不会忘记,去年的十月十九日夜。”她目光迷离,似望向远方,远方有什么?
天降大雪,一片雪白寒肃。
她被无辜责打,衣衫单薄地赶出府城。
可怜她都说已经有了身孕。
可是,夫人还是不肯放过,存心要致她于S地。
她又痛又冷又伤心地倒卧雪地,无人相应。
如果就这样S了,这一尸两命的仇就欲诉无门了。
只因为自己只是个平民女子,所以没名没份不说,还要受这份无端欺凌。无论在那里,弱者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好心有好报迟迟不会兑现,反而恶人做恶却依然嚣张。
最可怜的是才两个月的未出生的孩子,人心的嫉妒和险恶,竟然连胎儿都不放过。
“皇上!”明珠说完,望着他,“明珠对着这灯火发誓,明珠现在所说,句句属实。如果皇上不信,可叫太医查验!”
灯光下,说些话的时候,虽然她已停止哭泣,但是,神色凝重,似乎比哭泣更加伤心。
圣宗都有些恻然地低下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的遭遇实在是可怜。
“如果是这样,你更应该放下过去!朕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他起身把她扶起,因为伤心,也因为跪太久,她已经浑身酥软无力,一碰她,终于她抵制不住,昏了过去。
圣宗急,“快传太医!”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