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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孽花情海几沉浮(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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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玫瑰园事件后,陆君涵一连数日再未踏进囚宫。我巴不得他不要来,眼下看来我俩只要见面,便如美伊战争般,打不完理又乱,而且往往受伤的还总是我。

我借口无聊,让萨欢去找布料针线,说要做点绣活打发时间。萨欢瞪着三角眼研究了我半晌,最终还是拿来了我要的东西。

自从被我整治了一次后,她就甚少出现在我跟前露面,平日多是斯儿那帮小丫头伺候我。

我本意并不是真想做什么绣活,只是为留着那些针罢了。那玩意虽然杀伤力极为有限,眼下也没有□□能浸上,但如果我描得够准,专打要害的话,也够对方受的。毕竟当下前途未卜,还不知道陆君涵会怎么处置我,不提防是不行的。

看着那堆针线布料,我突发奇想,和裴湛蓝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礼物,反正现在被囚也没什么事情能做,不如我就绣个荷囊什么的,等重逢时送他,一定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顿时兴奋起来,找了个会刺绣的宫女,什么鸳鸯戏水、喜鹊登枝等等研究了一遍,我彻底泄了气,凭我目前的零级水平,恐怕要再在这儿关上个一年才能绣出来了,这可不是我向往的。

不过半途而废向来不是我的风格。我脑子一转,有了主意。复杂的不行,就来简单的,重要的是心意嘛。

我拟个图样:两颗相接的心里面,一个绣上“玉”字,一个绣“蓝”字。那个宫女看得目瞪口呆,如此□□裸的表白,大概我也算开了刺绣图案之先河了。我却是越看越满意,当下决定就这么绣。

我开始埋头于“创作”中,并借口针不好用,又向萨欢要了两次,攒起了不少。而且我日渐发现了刺绣的好处:专心致志的时候,心中的杂念全消,换来难得的平静,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这天我正专心致志继续我的刺绣大计,忽听外面有些喧杂,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声。

我略感奇怪,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走出房间,循着哭声来到侧首的丫鬟房内,推开门,见到斯儿跪在地上,双颊高高肿起,萨欢阴沉着脸坐在桌边,另有一个丫鬟站在斯儿身旁。

众人见到我,齐刷刷跪了下来。我皱起眉:“何事?”

“回姑娘,这丫头意欲偷窃姑娘的珠宝,被发现后还不承认。”萨欢道。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斯儿哭得泣不成声。

我沉声问:“你说她偷窃,可有证据?”

“她将珠宝匣藏起,想偷偷运出宫,幸亏被我及时发现。珠宝匣的钥匙仍被她藏着,无法打开查验。”萨欢回道。

“不是这样的,我发现珠宝匣钥匙突然不见了,一时着急,想拿到宫外求人帮忙打开,仅此而已。斯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将军赏赐的珠宝,还请姑娘明鉴。”斯儿抬起红肿的脸,无助地望着我。

“住嘴,你这贱婢还敢抵赖,看来不严惩你是不肯招了,姑娘,让我...”

“够了!”我低喝一声,对另一个丫鬟吩咐道,“去找根铁丝来。”

丫鬟很快拿来了铁丝,我坐到桌边,拿起珠宝匣,以铁丝捅入,想不到小小的匣子锁头还颇为精密,我凝神拨弄,片刻后珠宝匣“咔”的一声已被打开。

我将匣子递给萨欢:“你查查,可有丢失?”

萨欢黑着脸接过,看了一遍:“应该都在这儿了。”

“此事到此为止。”我淡淡道。

“可是姑娘,她...”萨欢被我凌厉的目光一扫,不甘地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恶狠狠地瞪着斯儿。

我从匣子里拣出几件比较贵重的首饰,递给萨欢,温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尽责,这些丫头年纪尚幼,不必跟她们太计较。”

萨欢眼中精光闪烁,迟疑着没有接,我见状便将首饰直接塞给她,她作势要推却,我笑道:“是不是嫌我作不了主?要不我让将军亲自赏你?”萨欢连称不敢,谢着收下了。

我又把其他几个丫鬟都叫了进来,挨个赏了,她们齐齐谢过,在萨欢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我走到斯儿身边,伸手扶起她,她扬起被打得红肿的小脸,泪眼盈盈地看着我:“多谢姑娘。我真的没有想偷珠宝,我只是...”

“我知道。”我打断她,温声道,“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势必要学会谨言慎行。今日的事就当是个教训,往后遇到事情定三思而后行,不可鲁莽,知道吗?”

她使劲点点头,我拿起一个白玉镯子套在她手腕上,她急急地缩手:“姑娘,我不能要,您已经帮我了...”

我把镯子给她戴好,笑道:“我说能要就能要。去吧,把脸擦干净,一会过来帮我穿针。”

斯儿哽咽着,不顾我的阻拦,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去了。

这场意外在我的周旋下就此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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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八个月的小皇帝由乳娘陪着坐在金殿正中,乌溜的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下面一群锦袍玉带的人犹如唱戏般轮番上场,每张嘴都开开合合,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他看了一会,倍觉无趣,转头去寻找乳娘温润的胸脯。

陆君涵位列群臣之首,不少大臣表面虽是对着小皇帝启奏,实则都在暗地里观察他的脸色。

就在此时,吴风匆匆走进殿内,向小皇帝施礼后,来到陆君涵身侧低语了几句。

陆君涵脸色一沉,冲小皇帝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会意,上前一步宣道:“今日已晚,奏本上呈,择日再议,退朝!”

众人齐齐跪倒,乳娘抱着小皇帝离席后,陆君涵转身快步向殿外走去。

踏进院内,只见屋内黑压压挤着不少人,他几步跨了进去,众人惊见,马上跪了一地。

他沉声问:“如何?”

几个大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颤声道:“姑娘所中之毒实属罕见,臣等无能,尚未思得解法。”

他眉头皱起:“一帮废物!”

几个大夫鸡啄米般地磕起头来,他看也不看一眼,越过他们来到榻前。

床上的人儿脸色惨白,嘴唇却是鲜红,原是被咬破已凝结的血块。一只胳膊无力地摊在床榻,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隐约可见点点针痕。

他小心地扶了她起来,感觉怀中的娇躯冰凉湿冷。他心疼地抚上那张血色尽失的脸,看到她嘴唇微动,忙俯下身,却听得几字断续的低喃:“湛蓝...蓝...”

他怒意陡升,猛地将她放下,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终是停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压下胸中怒气,转身回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喂入她的口里。

她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弛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他把她放回床上,静静地凝视了一会,伸手替她掩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小心伺候着!”

屋里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连连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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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儿提起水桶,缓缓将热水倒入浴桶中,雾气氤氲间,隐见一片如雪凝肌。

今晨惨凄的□□犹耳,虽已是强自压抑,却连她都听得手心额上全是汗,似乎一并感受到那椎心入骨的痛楚。

雾气中浴中人神情难辨,她忽然很好奇,姑娘自从来了以后,对什么都很淡漠,就连今日那帮大夫口中的“奇毒”、“致命”等等能吓死人的词,她似乎也未放在心上。她不怕萨欢,不怕将军,也不怕疼,而这几个中的随便一样,要是换了她,只怕早就吓晕过去十次了…

我见斯儿迷茫地盯着我,知道她又在走神,不由轻叹: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学机灵?以后若换了别的主子,恐怕早晚是要吃亏。

“今儿个将军可来过?”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斯儿醒转,手忙脚乱地收拾木桶,口中不忘答道:“当然来啦。将军一听您中毒,早朝都没上完就跑来了。他一来,您就没事了,比那帮大夫有用多了!”

“那些大夫可有说我所中何毒?”我接着问。

斯儿皱眉想了一下,摇摇头:“他们尽往您身上扎针,还放血什么的,吓死人了,不过好像也没个结果,笨死了,连将军都骂他们‘废物’呢。”

我垂下眼:这帮庸医果然不知道“噬虫蛊”,今日陆君涵必是给我服了裴湛蓝调配的解药,才得以无恙。如此看来,我的谎言还可以再维持一阵子。

耳边听得斯儿道:“姑娘,将军真的很紧张您,他看到您受苦可心疼呢,发了好大脾气…”

“去准备点饭菜,我洗完吃。”我截住她的话,淡淡吩咐道。

见这聒噪的小丫头出去了,我闭上眼睛,放松身子靠在桶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日毒发后他拥我入浴的情景。水犹温,身畔却已是空无。

我将脸埋入水中,将自己的脆弱深深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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