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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云起云落又一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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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我无精打采地赖在床上,丫鬟却来得特别早,站在床侧等着我起身。我懒得多问,任由她们伺候着洗漱更衣,收拾停当后,燕铭九大步走了进来,笑着对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罢不等我答话,抱起我便走出门去,府外早有马车等候,燕铭九抱着我坐进车内。这马车远比寻常马车来得宽敞,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即使路上颠簸在车内也不会有太大感觉。

燕晖燕珏一前一后相护,另有数十名侍卫跟随,阵容颇大。我微闭了眼,抱着布丁斜倚在车内。

只觉车子一路行驶,走了约半个时辰,忽听燕晖在车外道:“将军,快到了。”

我以为已到目的地,却听得燕铭九在我耳边道:“稍忍一下。”说罢把我拉起,掀起座位,下面是空的隔断,刚好够一人容身。燕铭九小心翼翼地扶我躺进去,又把座位铺好。位子的前侧雕有镂空的木纹,刚好可以透气。

此刻只听得车外有人喝问:“站住!车内何人?”

燕晖冷冷道:“燕将军奉旨出城公干,还不快放行!”

我恍然,原来已到城门。

先前那人声音立时变得恭敬:“原来是燕将军。张盛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燕铭九并未答话。燕晖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让开!”

“燕将军出城,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阻拦。只是将军应该知道前几日刺客偷袭范丞相爱女一事,虽说刺客已伏法,但为了京城安全,范丞相命令我等严格彻查来往人员。丞相之命,我等不敢不从,还请将军体谅。”

“好大的胆子!”燕晖喝道:“这么说你竟是要搜查燕将军的马车了?”

“小人不敢,不敢。”张盛惶恐答道,“只是…”

“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燕晖厉声道。气氛似乎紧张起来,张盛并未再多说,马车又开始前行。

刚驶了没两步,我在座位下忽觉得一阵劲风扫来,车外燕晖燕珏同时怒喝,我只觉燕铭九身子似乎动了一下,随即一声惨叫,听声音正是那张盛。

我在座位下看不到外面,只觉车内亮了一下,似是车帘被挑开,耳边听得燕铭九冷冷的声音:“可看到你想看的了?”

张盛没有答话,只是“哎哎”地□□不已。燕铭九吩咐了一声,马车缓缓前行,即刻已驶出城门。

燕铭九把我从座位下扶出来,柔声问:“可憋着了?”我摇摇头,想起刚才张盛所说:“刺客已伏法”,忍不住低声问道:“谁顶了刺客之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燕铭九帮我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软垫,淡淡道。

我知他说的是范鹤年找人顶罪火烧欢乐之家一事,不禁心中一痛,没再多言。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燕铭九挑开车帘,对我道:“憋了那么久,也该见见阳光了。”我望向车外,果然阳光明媚,天蓝云清,吸了一大口含着青草味的空气,心中顿时清爽了不少。

忽然间我听得耳边似乎飘来悠悠的乐声。我听力一向好于常人,此时凝神细辨,隐隐竟是笛子之音。

我如遭雷殛,登时僵在座位上。随着马车行驶,笛声越发清晰,众人皆已听到。燕晖在车外问道:“将军,可需…?”

“继续走。”燕铭九看了我一眼,沉声道。

笛声幽婉,如泣如诉,我抑制不住地颤抖,耳中听得清楚,那曲调明明白白便是那首“一生有你”。

我只觉心上所有的伤口复又被剜起,鲜血淋淋,疼痛感疯狂涌来,钻入周身每一条神经,我想叫却发不出声,只是紧紧地攥住了胸前衣襟,艰难地喘息着。泪水不知何时早已模糊了双眼,朦胧中我似乎又看到那结伴而立的身影,男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我绝望地闭上眼:裴湛蓝,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随着马车前行,笛声渐渐被抛在身后。燕铭九一点点掰开我紧攥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又替我擦掉脸上的泪,我无力地靠在车壁上,只觉心痛入骨。湛蓝,你既已离开,为何又要来扰乱我的心?一生有你,於我而言,是多么荒凉的渴望。

马车停停行行走了三天,到了一处庄园似的大宅,燕铭九扶着我下了车,一个二十余岁气宇轩昂的青年人走上前,与燕铭九双手交握,看样子俩人是多年之交,极为熟络。

燕铭九把我拉过来,笑着介绍:“这是宁玉瓷,玉儿,这是我小时一起长大的好友靳宇。”

那名唤靳宇的年轻人打量了我一下,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欢迎来到靳庄。宁姑娘大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麻烦你了。”

靳宇笑道:“我和铭九相交多年,他麻烦我时从来都不客气得很。还是宁姑娘人善心慈,一见面就替他说了多年该说的话。”

燕铭九给了他一拳:“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快带我们进去休息。”

靳宇笑着摇了摇头,把我们让入庄园。

安顿下来后靳宇带我四下游看,庄园地处一片山谷之中,青山环绕,林海松涛,天朗云清,实是一处世外桃源。庄园内是古意盎然的廊桥角亭,颇有一派水墨丹青的韵味。

景色虽美,我却恍若未见,眉宇间愁容难消。靳宇见我面色苍白,与燕铭九交换了个眼色,便送我回房休息。

我们在靳庄住下,燕铭九有时与靳宇闭门谈些事情,有时出门一整日见不着人。我对什么都不关心,每日只是与布丁相伴,话也是极少。燕铭九一有空便陪我游山玩水,我知他是想让我驱散心郁,虽然心中明白应重新开始,但真要忘掉过去,忘掉那曾经重于生命的人却谈何容易。

这日燕铭九带我共骑一马一路往西行,走了一阵燕铭九在我身后唤道:“玉儿,你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大片明镜般的湖泊跃然眼前,一眼望不到边。微波荡漾的湖面,一艘游湖画舫静静候着我们。

我们弃马登船,沿湖一路游览。傍晚,船中摆上了席宴,另有几名乐姬在旁奏乐助兴。

燕铭九拉着我坐到桌边,为我挟了些菜。我慢慢吃着,转头却见他并未动筷,一手拄腮静静地望着我。

我恍惚忆起前两次深夜在他府中吃粥时,他也是这样一副神情,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燕铭九抚上我的脸,勾住瘦到尖尖的下巴,温声道:“想看你像以前一样大口吃东西的样子。”

我心中一酸,以前的玉瓷,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燕铭九心思似乎也回到了过去,面色一黯,拿起手边酒盅,一饮而尽。

我拿过酒壶,为他满上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燕铭九眼光一闪,却未阻拦。我举盅轻碰了一下他的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喉而下,呛得我险些咳嗽。燕铭九轻笑:“好喝么?”

我皱皱眉:“没比庆丰楼的好喝多少!”

燕铭九爽朗的笑声传来,俩人的思绪皆回到了第一次相逢。我望着他的笑容,心中酸楚:自欢乐之家出事起,他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我一心只顾自己的愁苦,却从没留意过九哥心中又是怎样的滋味。我为裴湛蓝伤心欲绝之时,是否也深深伤了他的心?这纠缠不清的情缘,究竟是谁伤了谁,又是谁负了谁?

乐声轻扬,我和燕铭九皆是喝酒多吃菜少。我酒量本就不好,此刻心情愁郁,几杯酒下肚,人早已醉了,却是兀自强撑。

醉意朦胧中我听得耳边的乐声甚为熟悉,恍惚竟是裴湛蓝曾为我吹过的曲调,虽然我不知道名字,那旋律却不会记错。我痴痴地听着,仿佛重回到了他拉着我的手爬山、放风筝的日子,我嘴角不禁扬起了笑。画面却忽然碎成千万片,我心中大恸,曲调依旧,人已不同。

我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乐声未停,犹如利芒直刺入心。我忽地把手中酒盅摔在地上,吼道:“不要奏了!”

乐声顿止,燕铭九挥了下手,让惊惶的乐姬退下,皱眉看着我。

我伸手拿起酒壶往口中倒去,燕铭九一把夺了过来,我又气又急,叫道:“还给我!”伸手欲抢。燕铭九眼中怒意陡生:“玉儿,你闹够了没有?”

我扯住他的胳膊:“不要你管,还给我!”

燕铭九脸上怒意难当,蓦地将我攫入怀里,抬手箍住我的下巴,以下省略,我近乎昏厥地陷入了沉睡。

次日醒来时我只觉头痛欲裂,简直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晕过去算了。勉强睁开眼,只觉浑身酸软无力,略微一动------的肿痛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我逐渐想起了昨晚的事,不敢置信地揭开被子,果然--------。我登时哀叫一声,拿被子蒙住了头:“宁玉瓷呀宁玉瓷,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这下要如何收场?”

几个丫鬟在外面听到声响,端着水盆毛巾等物走进来,为首一个恭声道:“姑娘,已过晌午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我躲在被中,实在不愿见人,但想想总不能这样躲一辈子,只得慢吞吞地坐起身,拿被子遮住身体。聪明的丫鬟恍如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只是麻利地伺候我洗漱。梳洗停当后我对她道:“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丫鬟放下衣服退了出去。我伸手拿起,一件件穿上,心中万般滋味交杂,旧愁未去又添新忧,我长叹一声,捂着脸坐在床榻。

有人伸手拉下我的手,我抬头见是燕铭九,心中一紧。燕铭九并没有提昨晚的事,只道:“天不早了,该回去了。”拉我起身。我站起时只觉头晕乏力,脚步虚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燕铭九伸手揽住我的腰,半扶半抱带我出了船舱,策马回到靳庄。

一进庄便碰到靳宇,他的目光在我和燕铭九身上转了一圈,脸上带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我窘困不已,低声道:“我先回房了。”甩下他俩匆匆跑回屋去。

我刻意回避了那晚的事,燕铭九几次想说些什么,都被我有意岔开话题,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对我加倍的呵护,腻宠至极,直让靳宇大呼“受不了”。而我开始努力多吃饭,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我想,至少这是我能为他做的。

有时晚上燕铭九在房中陪我到睡觉时分,便独自离去。我知他是真性情的磊落男子,定不会勉强我,他只是在等我,等我可以忘记过去。可是,遗忘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日,我独自在山亭中小坐,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我以手作蓬,微眯着眼沉浸在心事中。身后脚步轻响,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良辰美景,焉何佳人独赏?”我回头见是靳宇,他微笑道:“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我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石凳。靳宇撩袍坐下,顺着我的目光望出去,只见青枝绿叶,翠树红花,一派生机勃勃,悠悠道:“此时正是赏花的好时节,若再过得月余,秋风欺至,便是一夜花雨,落得尽了。”他侧头看向我:“春去秋来,花落花开,世间万物尚如此,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我苦笑道:“看来靳大哥都知道了?”靳宇淡淡道:“铭九告诉我,你家里有一些变故,心情低郁,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我与铭九相交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对待一个女子。我想,这次他是动了真心。”

我一震,心中泛起苦涩,喃喃道:“可他不是还有…”

“顾夫人?”靳宇似乎轻叹了一口气,“铭九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顾将军练武习兵法,后又一同上阵抗敌,情同父子。顾夫人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铭九一直把她当妹妹。顾将军临去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将她托付给铭九,铭九是守信诺之人,便依答应过顾将军的,娶了她为妻。这些年来,顾夫人雅贤淑德,二人相敬如宾,虽然和睦,实则铭九的心并未向她敞开。”

我呆呆地听着,心头酸楚,又是一场错乱姻缘,顾将军若地下有知,不知是否会后悔当初乱点鸳鸯。

靳宇看着我:“玉瓷,虽然我不知道让你如此悲伤之事究竟是什么,但我看得出你心中并非没有铭九。既是如此,为何不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你会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我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寂寥:“花谢了可以再开,草枯了可以再生,可是有时人心死了,一世都活不过来。”靳宇面色渐凝,我缓缓道:“九哥为我做的,非言辞能尽,早已深刻我心中。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九哥成为替代。若有朝一日,我能留在九哥身边,”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那我的心中必再无旁人。只是…”我顿了一下,垂目道:“只是现在…我还做不到。”

靳宇凝视着我,眼中透出赞许:“铭九没有看错人。我希望有一天,他可以等到你。”

我落寞一笑,随手折落一根探进亭中的青枝,以枝为剑,边舞边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靳宇望着我,目光似同情似惋惜。

舞毕,我看向辽远的碧空,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我挑了个燕铭九和靳宇都不在庄内的日子,屏退了要跟随的丫鬟,抱着布丁独自牵马出了靳庄。我记得靳宇曾说过,靳庄以北有个叫津芜的县城,便一路向北,准备去那里暂时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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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庄内,燕铭九独自站在山亭中,靳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要不要追她回来?”

燕铭九淡淡道:“心结不开,追回来也没用。”

靳宇走到他身侧:“让她去吧,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相信你想留下的,并不是一只折翼的雨燕。”

燕铭九眼光幽深,沉默良久,转头对靳宇说:“以后还要有劳你,多照顾她。”

靳宇点点头:“要回去了?”

燕铭九点了一下头:“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像你这般潇洒。”

靳宇淡然一笑,夕阳西下,在俩人身上投下片片金色的余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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