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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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颜大梦初醒,醒来时面上犹挂泪痕。
“喂,你醒啦。”乔乔破天荒为她端来一杯水，但她神情看来很沮丧。
“怎么了？”小艾问她。
“我老爸啊，现在发现耀杰是个狠角色,一遇到棘手问题就全交给他去处理。他要是办得好就是赚了，他要是办砸了，甚至死了，我爸也不会怎么惋惜，唉,棋子……”乔乔叹了口气,小艾却皱着眉头，这些分析绝不像是孩子可以说出来的，乔乔有这些念头,无疑是曾听到过父亲流露出的口风，以及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耀杰对他来说，的确就是一颗棋子。
“他现在去哪里了？”艾颜追问。
“镇上吧，我们这里废物多，有两个人被警察抓了，怕他们供出来，所以得……”乔乔冷笑。
灭口吗？艾颜大吃一惊。这时恐哥在屋外叫喊女儿，乔乔跑出去了。
艾颜刚想跟出去询问究竟，蛇娘却潜了进来，将她摁在床上。
“我的小乖乖，你可哪也别想去。”她笑着抚摸她的脸颊。
“你又想做什么？！”艾颜憎恶地推开她的手。
“哟，恨死我了是吧？恨我染指了你的男人？”蛇娘竟然亲了她一记，“你太可爱了，你生气的样子尤其可爱，难怪耀杰和恐哥对你都动了心。”
“滚开啊！”艾颜挣扎着，蛇娘却用柔软出奇的肢体缠绕住她。
“我真是恨啊，桑曲家的姑娘！”蛇娘忽然换了一副狠毒的口吻，凶蛮地向她道：“莫非那真是我的命嘛！天下男人都不会真心待我！而你，你有什么魔力！凭什么不停地拥有和获取！他们究竟爱你什么？！”
“你疯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艾颜去扳她的手，但显然徒劳无功。
蛇娘冷笑，但终于说出事实：“耀杰是演给你看的。我们什么也没干，那一夜，无论我怎样献媚求欢，他只是撩拨起我无法克制的□，却什么都不做！天知道那有多么残忍！”
耀杰……艾颜当然能迅速回忆起那晚的情形，他们二人裸裎在床上，竟然什么也没有做？！她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痛苦和羞辱吗？！我不止没有得到你的男人，还把我自己掌握的恐哥也输给了你，桑曲艾颜，我真是讨厌你了！”蛇娘怨恨道。
艾颜决定这一次一定要厉声回敬她，再不让她张狂：“彼此，彼此！我对你的憎恶只有比你更甚。”
“哈，小姑娘终于会耍脾气了！”蛇娘笑起来，从口袋中取出一袋药粉，“你现在可少耍点贫嘴，多得罪我真没有你的好处，小艾，你听着，那晚的仇，我记得太深了，现在我一定要你偿还！”
“你要干什么！”艾颜再次挣扎，但苦于不是蛇娘的对手。
蛇娘掐住小艾的脸颊，强行要将药粉灌到她的嘴里，“吞下去，你这个假清高的女人，我要你变成娼妇！要你再也没有颜面面对耀杰！”
小艾竭力抵抗，药粉却不停地洒落在她脸上。
忽然似一声雷喝从天顶贯穿，有人扬手狠狠一掌将蛇娘掀翻，“你疯了！”
突如其来的恐哥抓起蛇娘的头发，将她往床上拖，随即揪出门去，再不准她进来，蛇娘被他的打击所震愕，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但恐哥抛下她依旧走回屋中，看着小艾，担心她是否受到伤害。
小艾从床头柜上的水瓶中不停取水来洗脸漱口，她清楚那粉末是邪恶的，她绝不要自己受那种粉末的一点伤害。
“你还好吗？”恐哥关切地问。
小艾点头。
恐哥知道她受了委屈，但奇特的是，这个外表极其柔弱的女子，如今看来愈发的坚强和忍耐，她宁愿默默承受所有压力，不暴露出自己的伤痛。比起屋外正鬼哭狼嚎的蛇娘，反而是小艾更勇敢，不会在苦难中崩溃。
这个恒温的女子，让他异常心疼，他轻轻撩动她的长发，她避闪了一下。
“你还是跟着我吧，没有人再敢伤害你。”恐哥好想轻轻抱她入怀。
小艾侧过脸去，当作没有听见。
恐哥笑了，那是他对她真诚的邀请，是珍惜，而不是强迫，所以他不介怀她的态度。
恐哥愿意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平复心情，于是他站起来，以他一贯霸道的态度道：“我现在就让那个女人滚蛋，妈的，她以为她是谁。”
说罢，他离开屋子，也没有让乔乔进屋来烦扰小艾，他让她一个人平静的待着。
耀杰现在怎么样了呢？她看着窗外，他们总是被现实活生生的分割开来，两个注定要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在一起。他们是选择了多么艰难的道路来成全自己的爱呀……
可是不苦，也不后悔，小艾轻轻咬住嘴唇，在心里祈祷着，但愿他一切平安，希望他能够完美的归来。
“说实话，连我看得都厌烦了。”傍晚时，乔乔走进屋来坐在小艾身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和她说话，小艾这个女人就像一尊雕塑，人们心里经常只记得她一直维持着一种姿势，像一种无尽的等待。她的喜悲和激情不知道只为谁展示，难道是耀杰吗？！乔乔撅着嘴，她对小艾的感情真是复杂，或许谁对她的感情都复杂！“佘蛇为了你被我爸赶走了呢，你本事真大，真的，比毒品还有魔力。”
“我也不想这样。”小艾悄然回答。
“看，就是这种有气无力的样子！”乔乔指着她笑，笑完又觉得无聊。“我说，要不你就走吧，离开这里，我给你指路。”
“你让我离开？”小艾不可置信。
“对，离开这里，我看着你都觉得烦死了。”乔乔扯了扯她的袖子，“我觉得你在哪里都比在这儿好。”
小艾苦笑，这哪像是一个孩子的洞察力，乔乔真的太敏感了。
“可是不行呢，我不能走。”小艾真诚的回答她，因为她在等一个人。
“不走？不走的话，你早晚是我爸的女人，真的。”乔乔道，“当我后妈！毒窟的女主人！你想清楚，这是你要的未来？”
“不是。”小艾斩钉截铁回答，她只是留在这里，等待一个真正属于她的未来。
“那不就得了，你走吧！我知道离开这里最安全的小路，可以出山。”乔乔已经下定决心放她走。
“出山？”小艾忽然意识到这孩子可能没有在陷害自己，她是说真的，如果是一条出山的道路，就意味着可以主动去找耀杰，而不是坐在这里消极等待。这地方太可怕，留着的确是有太多难以预料的不测。
“对！”乔乔笑，“我不骗你。”
“为什么？”小艾问，是指乔乔为何要帮自己。
乔乔眨着眼睛，若有所思，但还是告诉她，“你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和我爸在一起的，当年已经死过一个，我记得她死时的样子，我就不想再看到第二回。还有……”
“还有？”
“还有……你的忍耐，你从不爆发出来的那种忍耐，让我觉得好难受，好憋屈！”乔乔忽然冲她像只小狮子一样低吼了一声，小艾吃了一惊，但她明白，这还是因为乔乔的敏感，她细腻、聪明，却生长在一个可怖的环境。当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场将她包围的时候，她会矛盾，会痛苦，会不知道抉择。
最终她要放弃其中一个，哪怕是她喜欢的……
“好吧，我走！”小艾点头同意了。
“好！”乔乔伸出手来，同她拉勾，这时她又是非常孩子气的，“你走，永远别再回来。”
她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