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1 / 1）
漫长的夏天转瞬即逝。酝酿在夏天里的故事也快要走到尾声。
网球王子越前龙马在他步入职业网坛的第三个年头，终于等到了和昔日的青学帝王手冢国光正面较量的机会。可是，走上赛场时斗志昂扬的他却不知道，这是一场注定不会结束的比赛。
夏日最后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进阿瑟阿什球场，铺满蓝色的场地。
能容纳一万余人的看台座无虚席，从全美乃至全世界赶来的球迷翘首等待激动人心的时刻。
两个从学生时代起就有着深深羁绊的人，此刻分立于球网两边，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越前，打倒我，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许多年前，在高架铁路桥下的简易网球场，手冢国光对越前龙马说过这样一句话。
“越前，打倒我，朝着世界的顶点，不要大意的上吧。”
许多年后，在美国网球公开赛决赛的赛场，手冢国光对越前龙马说的则是这样一句话。
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稚嫩少年，不是学长和学弟，身上也已不是青学正选运动服。在看台边负责现场报道的高原流歌却仿佛看到，他们即将重演数年前那场一盘定胜负的内部排位赛。
“手冢部长，久违了哦！我会毫不客气的打倒你，成为No.1！”
越前的嘴角勾出笑意，他把黄绿色的小球高高抛起，球拍划出一记漂亮的弧度，把球飞速击向手冢的场地。球过网急坠，没有反弹，而是滚回了网前——那是手冢的招牌绝技，零式发球。
“15比0！”裁判马上报出比分，提醒了被惊呆的现场观众，他们给越前送上掌声。
手冢面无表情的看着越前，动也没动一下，握紧球拍，等待他的下一次发球。
“又来了哦！”
第二球依然是零式，比上一发更加快速。这次手冢出手了，他用意想不到的速度飞身抢到网前，赶在那球落地的瞬间将它高高挑了回去，越前马上做出反应，后撤步准备扣杀，却在球拍击到球时露出诧异的表情。那看似平常的球竟带了强力的旋转，蹭着他的球拍直接飞出了场外。
“OUT！15比15！”裁判宣布越前回球出局，又适时报出了比分，这次，现场观众一片静默。他们多半是来给本土选手越前加油的，少数手冢的球迷被刚才那一球惊到了，还没回过神。
仅仅打过两球，高原流歌就紧张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告诉她，这场比赛绝对会成为美网的一座里程碑，载入美网的史册。
高原的预感没有错，不过，那时候的她却没有想到，风头正劲的越前面对并非最佳状态的手冢也无机可乘，比赛过程波澜不惊。载入史册竟然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残酷的方式。
第一盘比赛，越前丢掉了自己的第一个发球局，随后再也没有破发，手冢6比4先声夺人。
第二盘比赛，和第一盘同样的套路，手冢6比4赢下，把总比分改写成2比0。
第三盘比赛，重现了前两盘的走势，越前先被破发，之后两人交替保发，局分来到了4比5。
手冢国光的发球胜赛局。比赛进行到这个程度，几乎已经没有悬念，现场观赛的球迷有一部分已经退场了，那些是越前的球迷，他们不想看到越前的失利。在场的手冢的球迷此时热情高涨，小范围做着人浪，给手冢加油。严阵以待了三个多小时，高原流歌也有点懈怠，她机械的把摄像机镜头对准越前，脑子里却早已在盘算着赛后该怎么给手冢庆祝美网第三冠了。
裁判哨响。手冢准备发球。他右手扬起，把球抛向空中，身体向后弓曲，左臂挥动球拍，迅如疾电。一系列动作完美得无懈可击，让全场观众都啧啧称叹——他就是完美的化身。
手冢的第一球发出了275千米每小时的高速，准确的压在外角，是个ACE。15比0。
第二球，手冢停顿了一会儿，高抛发出，278千米每小时，压在中线，又一个ACE。30比0。
最快发球时速连续两次被刷新，移动摄像机的镜头在记速板上停留了好久。
第三球，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手冢依然会像前两球一样发出高速球时，他却突然变了姿势，膝盖弯的很厉害，挥拍的左臂甚至没有伸直，就把球矮矮的击了出去。这一球擦网了。
高原从没见过手冢用这样奇怪的姿势发球，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又开发出新的招数了吗？
球网那边的越前也是同样的反应，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手冢的动作，满脸好奇，还有几分期待。
裁判，司线，球童，摄像，安保，现场观赛的球迷，所有人都以为手冢在挑战新的技术动作，没人怀疑他的身体状态。在他们看来，手冢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只需要再等几分钟就够了。
不过，高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手冢接下来的发球毫无改观，姿势越来越僵硬，动作也越来越缓慢。连续的发球失误，局分已经变成了平分。从她所在的角度看不到手冢的脸，只能看到手冢对面的越前。此刻，越前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眉头紧锁，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他看到了什么？难道说，是手冢……他……发病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刚冒出来，球场那边就出了状况。
手冢再次把球抛向空中，两膝微弯，身体后仰，目光注视着球落下的轨迹，左臂后撤引拍抬起。这次他的动作恢复了完美，没有人会怀疑接下来他又会发出一记高速ACE球。
场地对面越前的脸上也浮出了笑意，他紧握球拍，脚下踩着碎步，死死盯着那颗仍在空中不断下落的黄绿色小球，等待着它被手冢击出的那一刻。他已做好准备接起这一球。
可是，手冢的球拍迟迟没有挥出。
球直直落下，砸在场地上，弹起来，又跳了几跳，滚动着，缓缓停在了场边。
手冢却动也没动，依旧保持着屈膝后仰的待发球姿势，他的视线停留在空中，嘴角依稀带着微笑。如此完美而静止的他，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大理石塑像。
时间仿佛突然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动作，忘记了思想。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啪嗒！”
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赛场内的宁静。人们纷纷回过神，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再次让他们震惊。
手冢国光握在左手的球拍已经掉落在地，孤零零躺在他脚边。他恍若未见，脸上笑容未减，目光却已涣散，失去了焦点。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是找不到重心，开始摇摇欲坠。
“手冢！”
“手冢！——”
越前像疯了一样大喊，冲上前，跳过球网，却没能阻止手冢的倒下，只来得及把倒下的他接在自己怀里。高原再也顾不上摄像，丢下器械，朝着赛场内一路飞奔，一边奔跑一边流泪。
小国，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那段记忆的最后是一片混乱，攒动的人群，身着白袍的赛场医生，维持秩序的安保，应急援助，担架，救护队，轰鸣的直升机，手冢国光无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眸，还有越前龙马满脸的泪水。
属于高原流歌的夏天，结束了。
那一年的美网冠军奖杯，刻下了手冢国光的名字，却没有颁奖仪式。
那一年接下来的比赛，不见了越前龙马的身影，他就像人间蒸发。
世界再也听不到越前龙马的声音，直到一年多之后——
他就像从天而降的王者，浴火重生的凤凰，以不可阻挡之势，不失一盘的战绩，把他参加的每一项比赛的冠军都揽入囊中。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少年英雄的傲气轻狂，有的只是一片平静无澜，就像永远不会消融的冰山。
他在一年之内拿遍了澳网，法网，温网，奥运会冠军。最后，他拿下了美网。
他没有忘记那一年他们最后的约定。
越前，你要成为流歌的支柱。
现在，是时候去实现它了。
================================
【打倒我，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
怎么了，越前，试着打倒我吧。
不用顾虑什么，全力过来吧。
你的实力应该不只是如此。
确实，越前，你的力量很强大。
但只靠那样的程度，不可能永远胜利。
这样下去可能无法在全国大赛中获胜吧。
把你体内潜藏的能力释放出来吧。
把我绝对无法回击的球打来吧，打来吧，打来吧。
然后进化吧，越前。
怎么了，越前，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样倒在场地上的你，我不想看到。
你的实力应该不只是如此。
站起来，然后看着前方。
现在还仅仅是起跑线。
跑吧，跳吧，击球吧。
把球向着未来打回去。
你是要成为青学支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