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无情的祖母（1 / 1）
第三十一话Pitiless Grandmother（无情的祖母）
凝重的氛围弥漫在所有人的周边，不知情的人个个听得心惊肉跳。
艾琳娜神情恍惚地双手微抖抚上脸两侧，“……我、我怎么会忘记的……我竟然忘记了……”
不可以原谅！她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忘掉的！她居然忘了爸爸……忘了……而且爷爷的死也是因为她！是她间接杀了爷爷……她忘了，她到底遗忘多少记忆？
“那……那场发烧夺走了……你部分的记忆。”弗莱特强忍住胸口的刺痛咬字，“你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阿克莎会说话；忘记了路娜对你做过的事；忘记了艾诺病倒的事。虽然你忘掉了很多事，但在你的潜意识里……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病好不久的你……本能地走向地下室重新操起手术刀……你对我冷漠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告诉你这个人不是你的父亲……”
心痛地凝瞅着爱人，艾诺特哽咽：“好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弗莱特，不要再说了……”
艾琳娜愀然惊异地瞠大眸子。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做实验。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却没有刻意去寻找答案……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害怕尸体呢？她忘了，现在她记起来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最爱的父亲！为了救回父亲，她可以将所有畏惧抛诸脑后……可是，她却逃避了……她扔下父亲一个人逃离了史迪家……
“我无法代替艾诺去爱你……因为从很久以前我就不懂得怎么去爱人……”弗莱特的唇瓣微微掀起，失笑一声。“当我知道你离开了史迪家，我的心竟然有一股……欣慰的感觉。一个人束缚在这里总比两个人束缚在这里好……可就在你离开美国后……我才发现能救艾诺的人只有你一个……”
“弗莱特爸爸，我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的身体会……”艾茜丝悲痛地捂住满是泪痕的脸颊咬唇。
“……艾琳娜，当我发现只要将有相近血缘的人的细胞移植……到艾诺身上去就可以救醒他。我原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救得了艾诺，谁知天意弄人……我的身体开始出现逆成长现象……细胞侵蚀的速度随着时间越来越快……我不想再次毁灭你的幸福，所以、所以我和美兰、阿克莎商量利用人工受孕生下艾茜丝……艾琳娜，她是你的亲妹妹……她还小很多事物都不懂……请你要好好教育她……”
“弗莱特爸爸……”艾茜丝以泪眼斜睥姐姐，心里头的哀怜却无法传递给对方。
“可是艾茜丝的细胞不能……完全治好艾诺的病。当我得知你飞机失事后，犹如晴天霹雳。我的身体……这几年腐蚀得特别快……蝎子王告诉我你有一个儿子……我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唯有找上Priceless。就算只继承四分之一的血缘，我也要拼死一搏……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很自私……”
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掌，艾茜丝摇晃着螓首：“不，爸爸，艾茜丝一点都不觉得爸爸自私……小悦他也理解你的做法。能和爸爸一起用自己的双手去拯救艾诺特爸爸……再怎么苦我也能承受……我很高兴自己可以诞生在这个家里……”
妹妹的两个字敲击着艾琳娜乱糟糟的大脑。
高兴？诞生在这个史迪家真的值得高兴吗？名门贵族有什么好？医学世家有什么好？这个家曾经带给她美好的回忆吗？不……如果不是史迪家的小孩，她就不是爸爸的女儿，也就不能和爸爸相遇……那也不可能和云相识，不会生下小悦和小隐……
“……爸爸……”她眼光宛如凝聚成一片直视前方，轻声一唤。
“对不起……对不起，娜娜。爸爸不该失信于你……”艾诺特惭愧地垂下头颅。“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的话，那我唯有……”
搂抱住弗莱特虚线无比的身体，艾茜丝惊悸地直视他手中的枪支。
“艾诺特爸爸……”
凌封悦见状，心中猛然大慌赶紧推推怔愕住的母亲。
不行，不能让他自杀！
“……史、史迪博士，你不要乱来啊……”艾尔多斯欲扑上前阻止艾诺特。
“别过来。”艾诺特的声音异常的清冷以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你再过来的话，我就自杀。”
“不、不要！咳……艾诺，不要……做傻事……”弗莱特闻言大睁双目嘶哑地叫喊道。
美丽的金黄色发丝披散于背后，艾诺特凝眄大女儿懵懂的瞳仁勾出一道浅浅的笑。
“爸爸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史迪，但你要……只要娜娜幸福，爸爸死也瞑目。我爱你，女儿……”
凝结的湖水骤然荡起一个涟漪，回荡、回荡、再回荡，直到一潭死水再次流动成活水。
“……我爱你……我爱你，爸爸……”
许久……许久以来的隔阂，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
“娜娜？”怔愣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艾诺特轻笑一声拿下枪朝女儿伸出手。“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孩子般乖巧地颔首，艾琳娜睥睨父亲温柔的蓝眸慢慢抬起手臂。
终于……终于……终于可以……再次触碰到他了……
蓦然，一道枪声响彻整个地下室。所有人怔愕的表情全部定格。
※※※
艾琳娜瞳孔睁大，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她的身子惯性地扑上前倒地。左肩上的伤痛几乎麻痹了她全身，可不死心的右手仍拼命伸向父亲。
“爸……爸，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娜娜不该误会你……请你原谅娜娜，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这次我们要一家人……
见状，凌封悦胸口一抽紧，神色惊骇使尽全身的力气奔到母亲身旁，手足无措地瞠大黑瞳瞪视她被鲜血染红的肩膀。
……不要，他不要再见到流血……他不要任何人受伤……
“……娜娜？”艾诺特身体一僵，定在半空的手臂一片空荡。他脸色惨白一步一步爬向女儿，扔下手枪握紧她一直伸向自己的手。
“……爸爸，我、我一定会治好你和弗莱特的……我、我已经彻底掌握……细胞移植……啊——”身体再挨一枪，她话未说完，鲜血随即从嘴角边上喷了出来。
只要爸爸能再次向她绽开令她着迷的笑靥，她什么都无所谓！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守护在爸爸身边……为了她深爱的父亲……
“你先不要说话，爸爸帮你止血……”艾诺特的声音愀然顿住，两眼瞠大盯视出现在右边的药柜后面的……小孩！
凌该隐惊恐万状地直视母亲泛红的衣服，僵硬地摇晃着头脑。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的？
艾尔多斯见势不妙，俊眉一沉倏地挡在凌封悦跟前。
撒旦啊，真的被他猜对了！右边的药柜后面真的有密道耶！但是为什么小王子会出现在那里的？刚才……刚才是他开的枪？
“金毛小鬼！”伍零零惊讶地大呼一指。
小隐？
凌封悦震颤的脸色刷白。
“……不是这样的，哥哥……不是这样的……”凌该隐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声音里充满着无比的恐惧。
“……艾、艾伦？”艾琳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瞪着抵住小儿子太阳穴上的手枪。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下巴微仰高，他满眼恐惧地直盯母亲染血的躯体，泪水无声无息地划出白得吓人的小脸。
药柜开始慢慢地住左边移动，一道魁梧的身影狠狠地插进艾琳娜圆睁的瞳孔里。她万万也想不到挟持小儿子的人竟然是……基尔•巴斯迪……和杵在他身旁的年迈老人——路娜•史迪！
不可能，那个女人竟然还活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竟然还活着！这个恐怖的女人竟然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基尔表哥！”艾茜丝惊慌地一呼。
基尔到底在干什么呀？那个小孩刚才叫艾琳娜姐姐……妈妈？他是姐姐的儿子？那……基尔旁边的老太太又是谁呀？为什么地下室的药柜后有密道连她都不知道的？这个家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脑海里瞬间涌现的问题充斥着她的神经，一时间她变得不知所措。很快，艾诺特解开了她心底的其中一个谜。
“母亲——”艾诺特怔愕地圆瞪眼睛盯着几十年不见的母亲。
“母亲？！”艾尔多斯整个下巴霎时掉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睥睨满面皱纹的老太婆。
天啊，史迪博士的母亲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整个史迪家的人都到齐了！对了，死人妖说那个人还没死，该不会今天也能见到那个人吧，哪有那么巧的事发现啊！神经啊——
“路娜——”弗莱特半眯的瞳眸猛然瞠大，失去血色的脸一阵抽搐。
凌封悦俊眉浓聚，以警惕的眼神瞅视满面不怀好意的路娜。
这个老太太就是艾诺特的母亲？为什么她要这样做，究竟有何意图？
“悦，你要小心点！这个老太婆有点不太对劲！”伍零零守护在王子身旁，抬起右臂瞄准路娜欲找出疏忽口一举干掉对方。
凌封悦神色凝重地点了一下头。
“好久不见了，我可爱的艾诺。”路娜眯着瞳眸笑睨几十年不见仍然美丽依旧的儿子。
“母亲，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直直地望进她堆满狰狞笑意的眼睛，艾诺特心底猛然一凛。
“当然是来见见我沉睡已久的孩子，不然你还认为我为何而来呢？”她手指轻划过凌该隐稚嫩的脸蛋轻描。
浑身的鸡皮疙瘩全跑出来，凌该隐斜横了眼身旁的老太婆。
少吃他的豆腐，恶心的老太婆！
“别碰我儿子，死老太婆！”艾琳娜冷喝道，眼底尽是怒不可遏的杀意。
对！最可恨的人并不是弗莱特，而是眼前这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老女人！最应该除掉的人是她才对！
弹弹指头，路娜带着揶揄的笑纹扫视孙女。“你还真命大啊，艾琳娜•冯•史迪。二十七年的那场暴雨没弄死你，接着飞机出事也逃掉了，不知道这次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曾经让你心惊肉跳的地下室呢？”
“你也未必能走得出这里，路娜！”艾琳娜勾勾丰唇奚落。
“原以为你死了，就没有人能救得了艾诺。现在才知道你还有两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路娜说着说着手猛然扣住凌该隐的脖子，两眼瞠大目光直插进他惊愕的瞳孔里。“我曾经下重金命职业杀手干掉Priceless，可惜不成功。不过算了，我现在多的是机会。”
此话一休，艾尔多斯和伍零零恍然大悟。
“原、原来那次的杀手真的不是艾茜丝派来的！”两人指着她异口同声道。
“什么？路娜，你竟然派人去杀Priceless？”弗莱特难以置信地盯视她。
她应该知道除了艾琳娜之外，还剩下Priceless能救得了艾诺，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难道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活下去吗？
瞪大双眸，失去声音的凌封悦无法以语言去责问对方为何要除掉自己。
难道他的存在又间接妨碍着对方吗？为什么？即使谜团解开了，他却始终找不到最终的答案。他无法从真相中找出路娜憎恨母亲的原因……路娜恨得不只是母亲，似乎凡是与艾琳娜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她都会有杀错不放过！
握紧儿子微颤抖的手掌，艾琳娜怒火中烧眯起眸子道：“你、想、杀、我、儿、子？”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绝对不可以原谅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仅伤害她，连她的宝贝儿子都难以幸免！
※※※
忍受着脖子上出其大的力度，凌该隐目光往上一抛瞄瞄脑袋上的枪杆暗骂基尔是个伪君子。
在他家里无聊就想到处逛荡，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他和路娜通话，结果被人逮个正着成为人质。什么暂时照顾，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儿子往炕里推。但是……原来母亲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他。假如这个死老太婆知道他的存在，他不就早就见Daddy。哎，现在被老巫婆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大家不就死定了。还有，为什么哥哥不说话呢？虽然知道他平时话少得让人怀疑他有自闭症，但这也不太符合场景啊（作者：小朋友，你也考虑太多了吧）。
“……哥、哥哥，你怎么呢？”
小隐？
凝视弟弟担忧的绿瞳，凌封悦只能张翕双唇尝试去发音。
“哎呀，你哥哥变成哑巴了。”基尔一声嘲讽沉重地敲击着他幼小的心灵。
哑巴？哥哥没有了声音呢？怎么可能？没有了……
眼泪停不下来地串串掉落，凌该隐透过泪雾朦胧地睨见母亲与兄长悲伤的脸孔。
为什么……人类总是无法斩断，
那重复着仇恨的恶性之循环？
弱小的我该去憎恨谁才好？
啊……谁能告诉我答案……
小隐？不、不要哭……
按着母亲已止血的肩膀，凌封悦注视着弟弟的泪花摇晃着头颅满腔尽是心酸。
甩掉手背上的水滴，路娜取下挂在耳垂上的小瓶子随手一扔。
无声无味的气体在不知不觉间遍布整个地下室。等众人察觉到不对劲时，他们早已弹动不了。
糟糕！他们又中招，太大意了！这回真的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艾尔多斯暗中低咒道。
长腿一抬，基尔一脚将全身僵硬的凌该隐狠踹到艾琳娜跟前。
“艾伦！”眼看儿子就在自己面前，艾琳娜就无法紧紧地搂抱住他。
“……妈、妈妈……”腰间传来阵阵痛楚，凌该隐咬紧牙关爬向母亲直到小手能死死攥住她的衣物。
不受药物影响的凌封悦见状，当即察觉到弟弟与自己一样。他挪动脚步扶起弟弟颤抖不已的躯体将他拥抱进自己的怀里。
“哥哥……”
没事的，我答应过父亲会好好保护母亲和你的。所以……绝对不会原谅她！
凌封悦的冰瞳横扫路娜，未曾出现的憎恶填充着他的眼眶。
迎视他充满恨意的目光，路娜眯起双眸，“噢……你们两兄弟似乎不受影响。”
见她若无其事地与人对视，基尔的心愀地敲响一道钟鸣。
“路娜……”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心突然乱糟糟的？在这个地下室里好像还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是谁？到底是谁？
瞥见他心神不定地东张西望，路娜不耐烦地扯下他手中的枪睇向惊厥不已的儿子。
“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娜娜？”艾诺特含泪哽咽道。
昔日那个温柔敦厚的母亲去哪里呢？几十年没见过面，为什么人可以变得叫他觉得陌生、畏惧？
“因为她是艾美诺•冯•史迪。”她给他一个很模糊的答案。
艾美诺•冯•史迪？
“姑姑？”他仍旧不解，“娜娜是娜娜。为什么说他是艾美诺姑姑，这到底代表什么？”
“姑姑？爷爷有个妹妹叫艾美诺•冯•史迪？爷爷从来都没提过他有个妹妹的。”艾琳娜露出惊诧的神色。
路娜唇边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你当然不知道了，艾琳娜。因为艾美诺在艾诺特出生之前就死掉了！一切关于她的东西都被我烧光了！卡尔不在你和艾诺面前提也是有他的理由的，谁叫你们一滴不漏遗传了艾美诺的美貌！你们名字以E为首字母也是如此。”
“理由？到底是什么理由？”艾琳娜急切想得到答案。
小时候觉得爷爷的目光总是透过她的身影看到另一边，而那个人就是她的姑婆艾美诺•冯•史迪！
“你想——知道？”路娜故意拉长语调，“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我憎恨的人，其中包括艾美诺•冯•史迪。好不容易逃脱父亲和大哥的魔掌来到美国，为自己而高兴的同时被我遇到了卡尔。我喜欢卡尔，但是卡尔的灵魂一直被艾美诺禁锢着！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用什么手段都行！这是我家的家规。我要得到卡尔，所以我杀死了艾美诺！”
“母亲，你杀了艾美诺姑姑？”艾诺特惊恐万状地瞠大瞳眸。
最毒妇人心！艾尔多斯别过俊脸心忖。
“成功和卡尔结婚后，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长得跟艾美诺一模一样。”就因为这个原因害她犯下不可原谅的罪孽。 “我更想不到的是卡尔为了救艾诺而创造出弗莱特。我无法忍受卡尔将所有的爱都集中在儿子身上，最后我选择离开史迪家。当我接到弗莱特的救助电话后回到史迪家，见到自己的孙女，心里便燃起了曾几何时熊熊燃烧的憎恨之炎。越看着这张脸蛋，我的心理就越不平衡！我要毁掉你！”
一股寒意猛地侵袭身体每一处穴位，艾琳娜咬牙冷叱：“我不是艾美诺•冯•史迪！你恨的人都死了，这你还不满足吗？难道你非要杀掉我们史迪家的每一个人才痛快吗，死老太婆？”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是史迪家的主人，这个家由她来守护！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的家人一根寒毛！
可是路娜的心被嫉妒的欲望蒙蔽，早已失去人性。
“没错。”路娜眯眼扫视了他们一群人，以手帕擦拭手中的枪发出阴森森的笑声。“那你猜猜这次枪会射向谁呢？”
众人心底蓦然大慌起来，除了凌家兄弟不受药物影响外其他人都弹动不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等死就是祈求凌家兄弟能打倒路娜，但这有可能吗？
砰——
搂紧弟弟以单薄的身躯挡在母亲面前，凌封悦难以置信路娜射击的目标竟是……伍零零！
右臂因子弹的冲击力而偏向一方，伍零零暗忖：路娜这个女人太恐怖！她一定知道她的机械臂可以由脑来控制，所以才这样做！
“不好意思，我射偏了。”路娜一句轻描让艾尔多斯不寒而悚。
这……空气中有一抹很熟悉的气味……是谁的呢？这股味道……
身体动不了，艾尔多斯紫瞳眸左右上下移动企图找到气味的来源处。
※※※
“母……母亲，姑姑已经不在了，我求你不要再错下去……”双眸泛红，艾诺特噙着悲痛的泪水哽咽。
瞥见泪如雨下的父亲，艾琳娜好不甘心地咬牙沉眉。骤然，她瞠大眸子惊呼。
“……悦，小悦你想干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凌封悦双手微抖拾起艾诺特扔在地上的手枪，慢慢对准路娜所在的方向。
“……不、不可原谅……不能原谅你这个女人！”
“悦？”伍零零顿然目瞪口呆。
“王子殿下！”有声音了！
“哥哥……”
白眉半扬，路娜嘲讽地斜起一边唇角。“喔——传说中的Priceless终于动怒啦。恭喜你又能说话，高贵的王子殿下。”
“小悦……你可以开口啦。”儿子能再次发出声音让艾琳娜喜忧参半，“放下枪！妈妈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悦，放下手上的枪！”
“抱歉，办不到。”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凌封悦依旧执意持枪与对方对抗。
慢条斯理地上子弹，路娜赞赏地发出啧啧之声。“看来我们的王子殿下真的不怕死耶。我告诉你，你母亲死后下一个就是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哦，王子殿下。”
艾琳娜为儿子任性的话而气绝，悲愤地低吼：“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你全都往心里搁，不肯跟我和云商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母亲看待过啊，凌封悦！”
情绪激动起来，她胸口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喉咙，鲜血瞬间冲口而出。
见状，凌封悦惊吓地一松手，枪支跟随而坠地。他恐慌地以手袖擦拭母亲嘴角上的血渍，抑止不住的心酸化作清泉聚集在窄小的眼眶里，刷地冲擦苍白的俊脸。
“……妈，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妈……”
无法抬手抹掉儿子晶莹的泪珠，艾琳娜蓦然感到一阵欣慰。
“……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喊我一声妈……这样的话，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你在说什么呀！父亲不在了，难道你还要扔下我和小隐吗？你不能死的！”
斜睨父亲哀恸的眼神，艾琳娜露出一抹恬淡的笑纹。“傻孩子，妈妈随便说说而已。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开口叫我妈，我还要活下去让你天天叫妈呢。我答应过弗莱特要治好爸爸的，我不可以食言的。”
妈妈……
凌该隐以袖口胡乱擦去眼角的水珠，双目怔怔地注视跟前的枪，慢慢伸出手臂。
“路娜，你别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隐隐约约的恐惧感侵袭着基尔的心灵，他故作镇定自若开口催道。
好恐怖的气息！到底是谁？
“基尔，你在怕什么呀？”路娜魔魅般的眸子一横，嗤之以鼻道。“你怕我杀了艾琳娜后，她会来找你寻仇啊。你别忘了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喔。那个可怜虫……”
“住口！别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了！”他突兀地粗喝道。
一直隐藏在黑暗处的身影半眯异色的眸子，认为自己是时候结束这场漫长的追寻与复仇。
原来艾琳娜•冯•史迪这个女人跟他有一点血缘关系……嗯，等一下！那个小鬼他……
恐怖阴森的气息仿佛缠绕着全身，女人狂妄放肆的奸笑不停回响在脑海里，任凭他如何努力也赶不走。
凌该隐悲怆的眼神一转，双手握枪以填满泪水噬人狂乱的绿瞳怒扫路娜。
“……不，不会原谅你……”他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咬牙切齿道。
“小隐？”凌封悦的心惊悸住了。
“不原谅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说不原谅我，哈……”双眉倏凝，路娜继而揶揄地仰首大笑。“有胆量的话就开枪呀！”
她张开双臂，面目可憎地蔑视他稚嫩的脸蛋。
“……放、放下枪……艾伦，妈妈不准你这样……”艾琳娜忍受着痛楚，全身弹动不了的她只能以眼传情断断续续道。
就算她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沾上！她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是纯洁的王子！
“我不要！所有的事都是这个老太婆干的！她伤害了你和哥哥，凡是对我最重要的家人出手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凌该隐挥泪摇晃头颅，拉下了扳扣。
他要保护他最重要的家人！
“不要，小隐！放下手枪！你不能这样做的！”凌封悦见状，吓得赶紧扑向前企图夺走弟弟手中的武器。
只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
砰！砰！砰——
伴随三下枪响，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了。
瞟了一眼身后破碎的药柜，再望望脚下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鲜红的血滴，基尔怔愕地将视线移向血染的右臂。
“……小……隐……”凌封悦难以置信地睇视着中枪的基尔。
怔怔地盯着发麻的手掌，路娜很快调整好思绪瞄了眼飞到四米处的手枪。
怎么会……那个小鬼的枪法不可能这么好！竟然能在眨眼的那一刹那间射掉她的手枪而且成功击中基尔。怎么可能？
“艾伦……”艾琳娜心猝然一凛。
凌该隐惧怕地瞪着手中冒着白烟的枪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是……是我……干……的……”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只开了一发子弹。不可能有三下枪响的吧……
此话一休，一道熟悉的嗓音回应了他的惶恐不安。
“你只是击中药柜而已，艾伦。”真是做事不顾后果的小鬼。跟以前一样没变，一时半刻不看着他都会随时闯大祸。
手执一把法国PA15MAB自动手枪,罗西尔扯掉面具露出清秀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中。
为什么……人类总是无法斩断，那重复着仇恨的恶性之循环？弱小的我该去憎恨什么好？啊……谁能告诉我答案……下一话，Timeless Emo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