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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话 无法避免的旅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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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往史迪家 这个祖父有点年轻

第二十五话 Avoidless Trip(无法避免的旅程)

对不起……

再见了……

永别了,母亲……

“小悦!不要——”艾琳琳猛地睁开惊恐万状的蓝眸,整个人脸色苍白地从床塌上弹了起来。

极力抚平激荡的情绪,她一脸冷然地环视5年里没有变动过的房间。

她……她的房间?小悦……对了,小悦呢?

忍住小腹残留的疼痛,她咬牙下床眼角扫过化妆台上的纸条。

List one: 红纹玛瑙 1克、蛋白石 1克、红宝石 1克、珍珠 4克、紫水晶 7克。

List two:紫水晶 2克、蛋白石 1克、黄晶 1克、蓝宝石 5克、翡翠 1克、红宝石 1克。

美艳的脸庞霎时冻结,她逼视眼前的纸张浑身颤抖着。

Sorry,mother。

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这种时候才肯叫她“妈”,凌封悦你到底在想什么!

愀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伴随“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果然!你果然……在这里,艾琳娜!”凌该隐微喘着气瞪视母亲,手里握着一个纸团。

“死小鬼,我没有教过你进入别人房里要敲门吗?”她不悦地两手环胸横睇小儿子。

“现在少管这个,哥哥到底去哪里?还有这张纸写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他把手上的纸团扔向她胸前。

List one: 红纹玛瑙 1克、蛋白石 1克、红宝石 1克、珍珠 4克、紫水晶 7克。

List two:紫水晶 2克、钻石 4克、

List three:血石 1克、蛋白石 1克、红宝石 4克。

冷睇着揉皱的纸张,她恼羞成怒一扫梳妆台上的物品。

那个死小孩!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愚蠢至极的事!竟然留下这种纸条,擅自跟危险的人跑去美国!

物品坠地弄起响亮的砰锵声教其它房间的住客闻风而至。

“发生什么事了,好像从艾琳娜房里传来的!”艾尔多斯手执枪支冲出卧室问同样有所察觉的卡特妮娜和伍零零。

“应该是你们的王子殿下在收拾房间吧。”卡特妮娜抱着宝贝赚钱工具手提电脑,打着呵欠猜测。

讨厌,为什么这两天一大早都被人吵醒!看来她有必要上教堂一趟驱走所有的霉气!

“但愿不是那个叫人讨厌的小弟弟弄出来的声音,不然我痛扁他一顿!”伍零零磨着牙,扳动手关节慢慢挪步至艾琳娜房门口。前进的步伐猛地打住,她心里蓦然怔忡了片刻,瞪大眼睛睇视眼前永远都忘不了的女人。

是她!怎么可能!这个可怕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小零,你怎么呢?”推推愣住的她,艾尔多斯顺着她的视线望进房里面去,紫瞳倏地瞠大。“……艾、艾琳娜!”

“哟嘘,二十世纪最后的天才——艾琳娜•冯•史迪!”卡特妮娜一点都不吃惊地走进去打招呼。

横睇了眼三位好事者,凌该隐口气不佳地问母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母亲大人!”

“这是我和你父亲、哥哥用来传送信息时用的密码。”艾琳娜轻叹气,将手上的纸团扔回给他。“你知道诞生石的英文的。纸上写的克数指的是第几个字母。红纹玛瑙,sardonyx,1克,就是s。自己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吧,死小孩!”

不悦地瞪了她数眼,他照她的意思意思终于解开了纸上的密码。

Sorry, my boy。

诞生石(象征出生月份的宝石)

一月 garnet 石榴石

二月 amethyst 紫水晶

三月 bloodstone 血石

四月 diamond 钻石

五月 emerald 翡翠

六月 pearl 珍珠

七月 ruby 红宝石

八月 sardonyx 红纹玛瑙

九月 sapphire 蓝宝石

十月 opal 蛋白石

十一月 topaz 黄晶

十二月 turquoise 土耳其玉

“……这、这算什么意思?”他咬紧牙关低吼道,“有话干吗不直接说出来,用这种间接的方式。他以为个个人都懂解这种密码吗?”

他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呀?认完他这个弟弟就算完事了吗?

“艾琳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尔多斯一头雾水地问坐在床上的女人,“还有,王子殿下去哪里呢,怎么不见人的?”

“别在跟我提那个死小孩了!”艾琳娜气败地怒斥一声。

撩开落地窗帘,卡特妮娜在电脑上不知弄什么,蓦然发出两声嗤笑。

“你们的王子殿下又跟别人跑了。”她着重在“又”字上加重语气。

这位王子殿下,根本抓不住他的行动模式。虽然冷若冰霜,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却瞬间捕捉住所有人的心。没错,他拥有不可思议的魅力,即使不擅长语言表达,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真诚的灵魂!不畏惧任何暴力恐吓的年轻物质,和无限的可能性,全身散发着独特的透明亮光,衬托他无与伦比的神采。继承名门贵族史迪家血统的王子殿下,高贵典雅的气质。

“什么!”伍零零听她这么一说,突地大喊道。

凌该隐掏掏耳朵嫌她噪音大。

“王子殿下真的跟艾茜丝去美国?”艾尔多斯不太相信地瞄向脸色极差的艾琳娜。

“有眼你看的。一切都怪某人……”凌该隐揶揄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母亲身上。

胸口微微起伏,艾琳娜恐怖的冷芒直射向他。“很会加罪于人啊,该隐大人!”

“谢谢赞美,母亲大人。”他自满地扬起笑丝,小手抱胸望向窗外。“现在瞪我也没有用,赶紧接回悦哥哥才是头等大事。不然,你天天梦见的父亲大人不知会对哥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这一点,相信母亲大人比我还要清楚吧!”

“艾尔多斯,杀了他!”她倏地眯起阴飒飒的蓝瞳,露出冷残嗜血的神色。

艾尔多斯为难地看着这完全不像母子的母子。

真如罗西尔说的那样,艾琳娜不喜欢、确切来说是讨厌这个金发绿眸的嚣张小鬼。

“你想杀掉你宝贝儿子Priceless唯一的弟弟吗?你不怕他再恨多你几十年吗?”凌该隐没有半点畏色地反胃相讥。

“Priceless……Priceless……无价,对于艾琳娜•冯•史迪来说,凌封悦少爷就是Priceless。”卡特妮娜手搓下巴,笑得极其诡异。“同时,对你父亲——艾诺特•冯•史迪来说也是Priceless。”

艾琳娜闻言,不禁蹙眉。“你想说什么,世界NO.1情报员?”

“在艾茜丝•冯•史迪来中国之前,我从X教官那里得到情报,说你父亲大人不知怎么把一大堆‘实验品’还给蝎子王。”真是一大爆料!“从那个贵族家庭逃脱出来的你一定知道内情吧,史迪家大小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琳娜扬扬柳眉,脸上蒙着淡淡的薄冰。

卡特妮娜阴阴地一笑,抬手掩唇。“既然史迪大小姐不想提,我就不便多问了。”

哼哼哼,从K那里拿到情报,竟让她有意外的大发现!原来那位女人的真正身份居然是……史迪家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阴谋。Priceless居然擅自去美国,如果史迪家那边的人不看好他的话,他的小命一定不保!可是……对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Money?对了,还有一点就是艾美诺•冯•史迪(艾诺特•冯•史迪的姑姑)的尸体到底在哪里?看来这次Priceless的美国之旅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少收获!

“但是近几天都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我们该怎么办?”伍零零用卡特妮娜的手提上网查询,焦虑道。

“什么?”没时间理会同伴唇上怪异的笑纹,艾尔多斯赶紧夺过电脑瞪大眼扫视全个屏幕。

艾琳娜磨着贝齿,揉搓侧额。“昨晚有一班飞往纽约,因为小悦的缘故害得我错过飞机。离今天最近的一班要等5天时间。”

伍零零闻言下巴愀然掉下来,“不会吧,那悦怎么办?你娘家的人一定会将悦生吞活剥的!”

那个艾茜丝一定趁机对他出手的,因为悦长得秀色可餐了!

“可以转机啊,笨、蛋——”凌该隐语气轻蔑地一瞟她。

“人妖,这个时候该你出动了吧。”艾尔多斯冷峻的眼神一睨站在身旁的同僚。

潇洒地一拨金发,卡特妮娜拍拍胸脯勾起红唇道。“这个交给我这个空姐杀手吧!”

“马上订机票!”艾琳娜女王般地下命令。

“我也要去!”凌该隐突地开口。

“不准去!”她立即厉声斥喝。

胸口一阵起伏,他垂下小脑瓜冷嘲道:“你没有权命令我,母亲大人。Priceless不单止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亲哥哥!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的哥哥……”

不待他把话说完,她柳眉愀然一沉横睨向艾尔多斯,“车匙!”

“呃……哦!”艾尔多斯被瞪得寒毛全竖起来,不问为什么赶快将裤袋里的车子钥匙抛给她。

二话不说,她拉起儿子的小手丢下里头的人快步下楼。

“你想干什么?”被人塞进车里的小男孩不悦地瞪视着正发动车引擎的母亲。“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吗,凌夫人?”

“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不是我的儿子!”艾琳娜转动着方向盘,蓦地冒出一句残酷的话。

这样就可以和平常人一样,不用受到每天受着死亡的威胁。

“终于说出了你的心底话啦,母亲大人。”他斜着绿瞳眸嗤笑道。“很抱歉,我是你儿子这个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你是个令人讨厌的小鬼!”

“谢谢赞美!”他两手抱膝将瘦小的身子缩进整个车座里。“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瞥了小儿子一眼,她掀动唇瓣淡然道:“海边。”

海边

撩开被海风吹贴在脸上的发丝,凌该隐瞟着脚下曾几何时被烧焦过的土地。

“你想要我一个人在这里搭帐篷露营吗,母亲大人?”在抛弃他之前,请留下包包里刷不爆的金卡N张,他不要做饿死鬼。

“7年前,在你还没出生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你父亲就在火灾里死去了。”艾琳娜半垂羽睫凝视眼前火灾留下的痕迹,淡描。

他怔愕了须臾,“为什么要跟我说起这些事?”

她以前不是从来都不对他说的吗?为什么要特地带他来这种地方,又突然告诉他一些往事?

“因为你是我和云的儿子。”她回过头给了他一个预想不到的答案。

他再次愕然,肚子里原本一大堆气话全梗塞在喉间发不出来。

她拉过他纤细的手臂,“云,真的很抱歉。本来我想一家三口来看你的,但是小悦最近有点调皮跑去玩了,我只能带你的小儿子凌该隐来见你咯。虽然这个死小孩长得半点都不像我们两个,却是我和你的亲骨肉。”

什么嘛,用不着这样子向死去的老公介绍自己的儿子吧。

凌该隐板着小脸横睨她,合着小手乱念。“父亲大人在上,儿子在下,今日有幸尊夫人带小弟前来拜祭你,虽然手上没啥祭品,你老人家就别介意这一点。原以为尊夫人欲再次弃你的小儿子于荒野,谁知竟来一个案发现场……”

一记铁拳毫不客气狠K在儿子的头顶,艾琳娜嘴角抖动了N下。

“废话就给我少说点,死小孩!”

“父亲大人,你看尊夫人又在虐待你可爱无敌的小儿子啦!”他抱着吃痛的脑袋不怕死地大声嚷道。

出乎他意料之处,她并没有打他反而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身体猛地一僵,他还是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地拥抱着。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艾琳娜声音幽幽地在他耳畔喃喃道,“我只剩下你们两兄弟了,不管什么时候,你和你哥哥都是我最宝贵的孩子。绝对不可以比我早死,不然我就扒光你的尸体高挂在肉店门口!”

“母亲大人,你这分明就是恐吓嘛!”他盯着胸前那两只欲要撕破他肚皮的魔掌,咽了一下口水。

她闻言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恐吓也好。要是你敢不听话,我就扔掉你管你自生自灭。”

“我还以为你会说,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悦哥哥,不能让他有事。”

“你和小悦都由我来保护,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兄弟的!”她的双手沾满鲜血也无所谓,绝不能弄脏她两个纯洁的孩子。

他挣开她的两臂,嗤笑两声。“我现在该不该感动地流鼻涕了,母亲大人?”

“难看!”她很酷地直接扔给他两个字。

“放心吧!我凌该隐是一个坚强的人,绝对不会随便掉一滴眼泪的!”

艾琳娜,要做一个坚强的人,不可以随便掉眼泪。

蓦地,曾几何时有个什么人跟她说过的话闪过她的脑海。对了,到底是谁跟她说过这句话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怎么啦,妈妈大人?”见她突然愣住一动不动,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看是不是发高烧呆掉了。

“拿开你的咸猪手!”她蓝眸半沉,倏地甩掉他的手。“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大人呀?有什么意见,请说。”他手握拳状呈在她唇边,眨着绿瞳眸道。

她惊异地瞠大杏眸,慢慢抬手按下儿子的小拳头。

“别加‘大人’两个字,恶心死了!”她佯装恼怒地扭过头,不让他瞧见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走吧,回去收拾好行李就出发接你哥哥回家。”

可爱的粉唇满意地弯起,他飞奔到母亲身边一把勾住她的手臂。

“妈妈,你刚才是不是有笑呀?”

“你眼睛有问题!放开我,热死了!”她瞪了他数眼,想甩掉他的小手却办不到。

“妈妈,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闭嘴,死小孩!”

※※※

Give me your loneliness

And I’ll give you my tenderness

请不要忘记

你曾经的梦想

即使两地相隔

在我的心中

永远只有你的身影

It's my truth ……

美国 纽约郊区 乱葬岗

“美兰,美兰。他真的是娜娜的儿子吗?”

“嘘,小心把他弄醒了。他乘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已经很累了。”

“嘿,中美混血儿耶!”

“我们的外孙啦。”

睡在床上的人儿虽然尚未清醒,但还是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凌封悦掀开如羽扇的眼睫,入目的是两张看似熟悉却很陌生的脸孔。

这里应该是纽约吧。艾……琳娜……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他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瞠大双眼直视眼前酷似艾琳娜的人。

这个人应该不是艾琳娜,也不是艾茜丝。那他……是谁?

“Hi,你不用惊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Priceless。”艾诺特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凌封悦用狐疑的眼神瞅着眼前美如天使的……男人。难道他是……

“首次见面,你好。我是艾琳娜的父亲,艾诺特•冯•史迪。这位是你的外祖母美兰。”

凌封悦把目光调到在一旁笑不作声的老太太,又瞅向看上去最多28岁的艾诺特。随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有礼貌地回礼。他起身下床向两位“老”人家鞠了一个躬。

“初次见面,我是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封悦•凌。”

“你的脸长得跟娜娜一模一样!英语也很不错耶!来,你醒来一定很饿的。美兰已经准备好食物了,快下楼一起吃吧!”不由分说,艾诺特异常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走下楼。

餐桌上

鸡肉青椒沙拉、土豆泥馅饼、香煎土豆肉卷、牛柳汉堡、火腿三明治……一桌子外国式食物香喷喷地摆放在凌封悦面前。

他有点受宠若惊地睁大眼盯着眼前足够五个人分量的食物。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做中国菜,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美兰端上一杯柳橙汁给他,仔细端倪着酷像女儿的外孙。

艾琳娜17岁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吗?艾琳娜,可怜的艾琳娜……

“没关系,你做的菜很好吃。”艾尔多斯在他家时也经常弄外国式的晚餐,他也稍微吃惯了。

“是吗?我好开心,你慢慢吃吧。饭后还有甜点。”美兰揉了一下微湿的眼角笑道。

“小悦,你快吃吧!”艾诺特用夹面包用的夹子不停把食物夹到外孙的碟子里。

半含着餐叉,凌封悦想起上次和莉莉丝一起用餐时,她也拼命地夹食物给他。

为什么史迪家的人跟卡特妮娜描述的不一样……这个人真的是艾诺特•冯•史迪,母亲的父亲?

打开衣柜里的暗格,艾诺特将自己瞒着弗莱特藏着的书籍搬到外孙面前。

睇视床上一大堆有关中国方面的书籍,凌封悦一阵惊愕。

《本草纲目》、《红楼梦》、《孙子兵法》、《四世同堂》、《阿Q正传》……

他随手拾起一本《中国景物十大较图片集》翻开来看。

中国十大名关、名桥、名楼、名寺、名窟、名茶、名花、名画……

“啊,小悦,我这里还有一本有关“中国三大”和“中国四大”景物的书!”艾诺特异常兴奋将所有珍藏全搬出来。“瞧,我还有梁祝《化蝶》的CD耶!”

看他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几步摇摇欲坠,凌封悦赶紧帮他分担一些重量。

“艾茜丝说你身体不太好,你还是坐下来吧。”

“放心吧,我没事。”喘着大气,艾诺特抹去额上的汗珠笑道。“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史迪家大门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怎么样,只能通过书籍和电视机。我想上网的,但弗莱特说电脑辐射大,对我的皮肤不好不准我上。”

“液晶的话辐射没那么大,不常上的话也没什么大碍。”凌封悦翻动着他递过来的书本,像在自言自语。

“真的吗?”艾诺特惊喜地把脸触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

为什么他认识的人个个都喜欢做出这种举动——抱人?

凌封悦合上双眸,唇角一阵抽动。

“呐,小悦,如果我的病能治好的话带我去中国看万里长城好不好?”艾诺特在他耳边幽声地说道。

凌封悦怔愕地睁开黑瞳。

这个时候他不是说“我的病治好了的话”而是“如果我的病能治好的话”,这代表他知道自己会死?

“艾诺特……你到底得了……什么病?”绝症的话……癌症吗?

“这个……”艾诺特卷起衣袖将隐藏在臂间的秘密呈现在他眼前。

瞅视整条布满青、紫斑的手臂,凌封悦瞠大双眸震慑地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会这样的?”

“你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我的外表会这么年轻,明明应该是个老人家才对。”艾诺特放下袖子,唇边挂着一道苦涩的笑容。“那是因为体内细胞逐渐被侵蚀的缘故,我一直睡在冰库里所以保持年轻的相貌,直到7年才苏醒过来。”

凌封悦开始冷静下来在脑里进行分析,“请问你被冰封了多久?”

如果他冰封的时间长的话,那艾琳娜10岁到20岁这期间冒充艾诺特•冯•史迪的人就是艾茜丝口中的弗莱特!那个叫弗莱特的人又跟史迪家有什么关系?卡特妮娜的情报网里有关史迪家的事中并没有提到弗莱特这个人,而且那个只有名却没有姓。

艾诺特认真地扳起手指头开始数道:“嗯,我想想先……应该,唔,应该有二十……三年吧。好像是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就冰封起来,为了抑制细胞侵蚀的速度。”

父亲?欧卡尔外曾祖父?照艾诺特这么说,在艾琳娜10岁那年,就由叫弗莱特的人充当艾诺特出现在史迪家以及外人面前!

“艾茜丝说只要我来美国就能治好你的病,我需要做什么吗?”凌封悦做好心理准备问道。

“细胞取样。”蓦然,另一道声音回答他的问题,不带温度。

“弗莱特——你来啦!”艾诺特整个人扑上前,夸张地吊在弗莱特身上。

闻言,凌封悦惊诧地抬头睨向满头银发的弗莱特。

这个人就是弗莱特!冒充艾诺特•冯•史迪几十年、强迫艾琳娜做非法的人体实验、派人到中国捉他的幕后黑手!

“初次见面,我是弗莱特,Prince Priceless!”出乎凌封悦的预料,弗莱特礼貌地向他弯腰行礼。“之前多多冒犯,希望你能见谅。”

“弗莱特,你是来接小悦去史迪主宅的吗?人家还有好多话要跟小悦说呀——”艾诺特努着嘴唇不太舍得外孙就这样走掉,他们还没相处多久耶。

弗莱特板起一张老脸瞪视他,“床上的那些东西从哪里搬出来的,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连人带赃被人当场逮到,艾诺特赶紧装傻地转移话题。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小悦,不如我们去钓鱼咯!”对了,他好久好久没有钓过鱼耶,好想玩一下喔——

无奈地喟然一叹,弗莱特来到凌封悦面前打量他数眼。

“车就在下面停着,请你跟我一起回史迪主宅,我们要商讨一下手术内容。”这位少年就是艾琳娜的儿子……

凌封悦黑瞳半眯站起身,“我明白了,走吧。”

把昏睡的他暂时放在这里是为了不引人耳目,然后再到史迪家主宅去。

“啊——小悦,不要走啦!”见他们两人旋身走下楼,艾诺特拉住外孙的衣服嚷道。

“艾诺,别任性,不然我没收你所有的书本!”弗莱特回首摞下狠话。

艾诺特见状,扁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我们走吧。”

凌封悦瞄了眼满脸委屈的艾诺特,不作声地跟着弗莱特上车。

※※※

冰冷的黑瞳里掠过隐藏在杂草中阴森恐怖的乱葬岗,凌封悦斜睇了眼开车的老人。

“……一直以来,你在人前扮演艾诺特•冯•史迪是吧。”

“是的。正如你所见,艾诺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我需要你的细胞来救他。”弗莱特声音不带温度地掀唇回答他。“原本艾琳娜还活着的话,我是不会找上你的,毕竟你的细胞只有四分之一的遗传基因吻合。”

原来如此,跟他的推断不谋而合。如果被他知道艾琳娜还在世,而且还多了一个儿子的话,一定又会出现比现在更坏的状况。

“为什么要强迫我母亲做那些非法的人体实验?”凌封悦继续发问。

闻言,弗莱特的唇角浮动一丝叫人费解的孤线。

“抱歉,有关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等艾诺的病治好后,我会叫艾茜丝送你回国的。”

“我明白了。但事情解决后,请你不要再派人骚扰我的生活!”猜到自己可能即将成为一具零散的肢体,凌封悦仍抱着能活下去的希望。

他要活下去,活着回去和大家一起生存下去……

“如你所愿,我答应你。”

弗莱特将车子停泊在史迪家主宅门口。

在大宅门口等待多时的艾茜丝和阿克莎,瞥见优雅走下车的凌封悦面上尽是悦色。

“小悦——”艾茜丝一个箭步奔向他,给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我好想你喔!欢迎来到史迪家——”

“艾茜丝……”

“小悦,我来跟你介绍。”她将他拉到阿克莎跟前介绍,“这位是一直照顾到大,史迪家的老女佣阿克莎妈妈!阿克莎,这位是艾琳娜姐姐的儿子封悦•凌。”

瞅着跟大小姐同一张脸蛋的中国少年,阿克莎恭敬地鞠躬行礼。“悦少爷,首次见面,你好。我是阿克莎,你在美国逗留的这段时间若有什么需要请跟我说。”

“阿克莎女士,你好。”凌封悦礼貌地回礼。

“小悦,你吃过午餐了吗?”艾茜丝眨着清澈的蓝眼睛问。

他点了一下头,“刚才在美兰祖母那里吃过了。”

“这样呀……”微拧柳眉,她挽着他的手臂带着恳求的眼神瞄向父亲。“弗莱特爸爸,那个……那个我可以和小悦到学校里走走吗?”

感觉有点强迫小悦来美国,看到他没有笑意的俊脸,她的胸口好不舒服。

“不准开快车,晚上7点之前要安然无恙回来吃晚饭。”凝睇了他们须臾,弗莱特摞下冰语旋身进屋里。

“耶——小悦,走吧!去我的学校看看,威尔斯•Q•霍夫林教授见到你一定很开心。”艾茜丝拉着凌封悦的长臂兴奋地钻进福特车里。

威尔斯•Q•霍夫林教授?好像听母亲提到这个人,她解剖学的老师。

系好安全带,凌封悦朝车窗外的阿克莎点了一下头。

这个叫阿克莎的老女佣在艾琳娜出生之前就在史迪工作,想必她也知道史迪家之谜和母亲小时受虐的事。明明跟史迪家一点关系没有,却因为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长年禁锢在这个家里。但从她面部表情看不出她对这个家的憎恨,为什么呢?

“小悦,你想什么呀?”停车于交通灯斑马线前的艾茜丝斜瞟着他,关心一问。“对不起,硬要你来美国。请你原谅弗莱特爸爸吧,他是有苦衷的。”

“我了解,但是请你快点开车。绿灯已经亮了很久,你再不走的话,后面一大堆车子的司机都会找上你。”瞄了眼映在镜子的车子,他懊恼地揉搓太阳穴。

经他这么一提,艾茜丝赶紧发动引擎继续前进。

Adelphi University

停放好车子后,艾茜丝和凌封悦漫步在校园内的校道欣赏让人心旷神怡的秀丽风景。两人走在一起又是另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喔,我的上帝!那对情侣好登对啊!那个男生是日本人、韩国人还是中国人呢?”

“嗄,那个黑发的不是女生吗?”

“咦,和他走在一块的那个人不就是艾茜丝•冯•史迪吗?”

“什么什么,艾茜丝•冯•史迪不就是那个有‘20世纪最后的天才’之称的艾琳娜•冯•史迪的妹妹吗?”

早已习惯别人以异样的眼光注视自己,艾茜丝与凌封悦肩并着肩继续向前走。

“这样没关系吗?”凌封悦感受在自己身边也出现过类似的事件。

从小到大,别人总是把注视他的目光放在父母身上。一提到自己的父母时,那些大人便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停地说一些好话来称赞他。现在在高中也是如此。不管是同年级的还是高三、高一的同学或者是老师,口里来来去去都是“中美混血儿耶”、“白羽冰山花美男”、“不可得罪的风纪委员”、“成绩突出的学生”之类的话。很令人讨厌……

“没关系,我完全不在意。”她仰面冲他苦笑,“听多了,人都会麻木的。”

他悄然握住她冰冷的玉手,唇角漾着一抹浅浅的笑丝。“没关系,我也有同感。人们常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人是自私的,最不想伤害的人莫过于自己。至少逃避的那一瞬间我们不用受到伤害,这也爱自己的方式。”

她蓝瞳怔怔地凝视着他充满柔情的黑眸子,轻一眨眼笑逐颜开。“谢谢你,小悦!”

好想一辈子和温柔的他在一起,一直……

“咦,史迪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啦!”

一阵苍老却洪亮的嗓音从前方飘过来,两人不由地抬头睨向鹤发满头的威尔斯•Q•霍夫林教授。

“霍夫林教授,好久不见呀!”艾茜丝朝走过来的老教授笑着打招呼。

相反调职过来Adelphi University的霍夫林被她的笑容吓倒了,他拍拍胸口抹抹眼镜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

冰山美少女竟然笑了,还笑得如此灿烂,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吗?

“教授,你这是什么态度呀?”一脸见鬼似的表情。

“史迪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他干脆探探她的身温看看是不是已经达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我好得很。”她打掉他横搁在自己额前的大掌,向他介绍站一边不作声的凌封悦。“这位是我姐姐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封悦•凌,外号Priceless。悦,这位是教过我和姐姐的老教授威尔斯•Q•霍夫林先生。”

老教授三个字是多余的。

赏了她一个白眼,霍夫林眯起棕瞳透过老花镜仔细端倪眼前弱不禁风的中国美少年。

虽然不太习惯被他从头到脚扫视数遍,凌封悦还是礼貌地问好。“你好,霍夫林先生。我叫封悦•凌,请多多指教。”

“你这是艾琳娜的儿子……唔,双黑的美少年,带有你母亲那种冷冰冰的气息和你父亲坦率的神韵。小伙子,今年几岁了?”嗯,他一直很难猜得着中国人的年龄。这位美少年应该是15岁吧……

“17岁。”

“17呀,和艾茜丝同年耶。”大掌轻轻拍在他的肩上,霍夫林眯起双眼笑道。“欢迎来到美国纽约,中国少年。”

“教授,悦也拥有一半的美国血统呀。”艾茜丝戳戳老师的手臂提醒。

听她这么说,他露出“忘了”的表情。“小伙子,你拥有艾琳娜的美貌以及凌先生的黑眼黑发,遗传得真好啊——我听罗黑鹰先生说,你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在中国一个人住吗?”

凌封悦微点了一下头。

“这样呀,17岁也是到了独立的年龄啦。身为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想必你的智商一定很高。小伙子,如果你考虑来这间学校念大学,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书!”霍夫林拍拍他的肩膀,风趣地眨眨眼睛。

不亏是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跟他母亲一样不苟言笑。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考虑一下。”对了,韩学长快要参加高考了。

“啊,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失陪啦。再见——”霍夫林瞄了眼手腕上的瑞士表说道,匆匆忙忙地跑开。

“那我们继续逛吧,小悦。”艾茜丝漠视众路人投射过来的目光,牵起凌封悦的手大步流星向右边拐去。

“嗯。”

※※※

外国的夜色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美,星光稀疏,月亮像隔着一层纱洒落在大地上。

脱掉丑陋的假面皮,弗莱特掬起清澈的自来水往脸一覆,水珠溅到他美丽的金发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彩。仰首凝睇镜中的自己,他面部一阵扭曲。

水要是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洗净的话……那应该连所有黑暗的事也都能冲刷掉,不管多肮脏的东西,只要慢慢消磨,污点总会淡去。为什么他,这个世上最丑陋的模样……他实在不想让艾诺看到他这张脸还有这身体……是呀……不可以就这样让他看到……不仅是身体,心也会絮乱下去……

解开衬衫的衣扣,不堪入目的画面从镜子反射进他冷漠的冰瞳里。

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这一年的速度比过去十年的速度还要快,侵蚀范围已经达到了锁骨……身体比半年前更瘦削了,样子也比一个月前更……

愀然,敲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他惊慌地回首瞠大眸子直视站在房门口的人。

淋浴完的凌封悦在回房的路经过弗莱特的房间。睨见里头的灯光透门缝跑了出来,他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决定将心里所有不解问清楚。谁知,却意外地撞见叫他惊骇不已的场面。他黑瞳圆睁,脸色倏青一股反胃的感受涌上胸口。

那、那到底是什么……好恶心……

“很吃惊是不是?”弗莱特随手拧起一条干毛巾拭走脸上的水渍,自我嘲讽。

凌封悦轻颔首,极力平抚刚才的不快,压下厌恶的排斥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它。”瞄了眼胸膛的紫斑,弗莱特失笑着坐在床上。

“……为、为什么?你应该能救艾诺特的,以你的细胞。”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

弗莱特俊眉微挑斜睨着他,“不亏是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身份。你说的没错,确实我的细胞可以治好艾诺……但正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和样貌已经变成这样……”

“能问一下你的病和艾诺特是否一样?”若是同样的话,那张脸不可能比艾诺特还要年轻的!

“Inverse growth。”弗莱特闭了一下眼睛淡然道,“很陌生的名词吧。当初欧卡尔博士跟我说:你不是完整的人类,身体以后发展成什么样还是个未知数,你要有觉悟。”

真是个残酷的大人,创造他出来后不负责任,任由他自生自灭。

Inverse growth?这么说,再过不久他会……

凌封悦心凛冽住,“……这、这是科学理论上从未出现过的……”

“科学理论?”弗莱特冷嗤一声,“我的存在就是科学理论中一个实践。世界万物都有正负两面,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没有提到人的顺成长,所以理所当然没有Inverse growth这种事。”

虽然觉得他的思想有点偏激,凌封悦却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

“一直以来,你都是戴着面具,为了保护这个家吗?”他瞥了眼桌面上的假面皮幽幽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见到他真实的一面竟有一种细微又寒冷,非常悲伤的气息。为了不让史迪家之谜公诸于天下,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保护所爱之人。即使身体已到达无法挽救的地步,也要想尽千方百计治好艾诺特。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孤独无助就依然坚强地活到至今,这个人很可悲、可怜……

“但是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家了。”泛白的唇瓣微微弯起,弗莱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相架。“我的身体因长期的异变早就激化了。这种身体晾在大家的面前是不行的,它已以惊人的速度扩展腐烂和逆成长……”

“难道没有解救方法?”

“解救方法是有的。但也只是理论而已,成不成功无人知晓。只要把相同DNA的身体组织移植在我身上的话,就会很快康复。艾琳娜一直在研究细胞移植手术,以她的技术,将艾诺的细胞移植到我的体中这样就行……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其实我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艾诺健康地活着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

闻言,凌封悦黑瞳半沉冷峻道。

“什么最大的心愿!要救他人的同时,不考虑自己是不行的。如果双方不能一起活下去的话,活着的人并非得到了真正的快乐。为什么你也和他们一样,只为了别人完全不顾自己?我讨厌这种愚蠢的行为!”

心猛然一怔,弗莱特瞪大蓝瞳身体微微抖动起来。

活了几十年,从不曾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一直都没有……

“果然……如艾茜丝所说那样,你是个温柔的孩子。长得很像艾琳娜,性格却截然不同。你可以信任我吗……Priceless?”他以祈求的眼神凝视着他深邃的黑瞳眸。“在我的身体进一步腐烂之前……拜托你帮我救救艾诺……”

“弗莱特?”凌封悦惊诧地注视他颊边滑过的泪水。

泪珠一滴一滴一滴落在相架上,弗莱特隔着水雾凝瞅着照片里的人。“那里是黑暗……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一直在这里长大,所以我不会去怨恨谁。理所当然的孤独,理所当然的不自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如此冰冻。直到艾诺特出现了……他将我带出黑暗,教会我如何去笑,如何去与人交流……我的世界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以艾诺为中心。”

弗莱特,我今天带来了好好吃的点心给你!

哇——弗莱特,这条河好多鱼喔!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弗莱特……

仿佛看到以往自己的身影,凌封悦垂下修长的睫毛抿着嘴唇。

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理所当然的孤独……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如此冰冻。没错,他曾经活着在冰冷的世界里。直到遇到艾尔多斯、零、韩学长……很多很多在他周围的人后,他学会了喜怒哀乐。他的世界有了笑声……

“我……屹今为止都讨厌‘人类’,怀着复杂的心情对他们施以非人道的行为……从孩子时代开始便为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并从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为了治好艾诺的病,我不得不去伤害他人,玷污自己的双手。艾诺他虽什么都知道,却始终没有抛弃我。就这样,对待异物的我如同儿子、哥哥、恋人一样……用海一样的宽敞心胸、无偿的爱包容我。我被那颗善良的心所感动……所以我要让他活下去……”

轻步走向他,凌封悦递给他一条手帕。“龙老师说哭出来会舒服一点,但是哭多了会变丑的。”

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渍,弗莱特浅笑一声。“说得也是。”

“手术什么时候进行?”凌封悦坐在他旁边淡淡问道。

艾琳娜知道他不见了,她一定会跑来史迪家的。最近都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但是卡特妮娜是空姐杀手一定想到办法。他要在他们赶到之前搞定所有事,他要守护他的家人和朋友!

“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明天下午进行。艾诺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我也希望快点完事后回国。”他轻舒了口气说。

学生会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完成,于皓风那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有关手术方面的问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谅解。手术完后,你的身体会很疲惫而且会出现暂时性的失声。时间不会很长,十几个小时而已。”弗莱特事先向他解释清楚。

十几个小时?

凌封悦微拧眉毛,“总之,不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我都答应你。前提是,能治好艾诺特的同时也要救你自己。毕竟你是世上唯一一个XXX。”

欧卡尔当年为什么要创造弗莱特出来?

“我是XXX这件事,请你务须要保密!”弗莱特凝眸神色严肃道。

“我不会做出伤害史迪家的事,毕竟我自己也流着这个家族的血液,弗莱特祖父。”

“你叫我爷爷好怪……我的样貌比你还要年轻。”弗莱特一撩肩上的金发,凝眺窗外那轮明月。

斜睇眼他和艾诺特丝毫无异的精致脸孔,凌封悦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口。

异国的夜色竟让人感到悲凉……

感到了因憎恨而令人窒息的感情,感到了那像血液逆流似的逼人杀意……我的意识渐渐变得苍白……下一话,Breathless Tr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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