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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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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高兴?

“今晚,雷很大,雨也会大,留下吧。”

飞飞瞪着眼睛,有一种被催眠的感觉,声音虽冷,但,含着柔情。

“啊!下雨,不好了!”

她突然一惊一乍的跳起来,再也不管什么柔情不柔情,她的腿这次失灵,怎么没有提前预报会下雨。

天,她新搬家,窗台上还放着,放着她的…。

“不行,我要回家!”

这一次,她神情决绝,少有的鉴定和认真。

顾亦城一声冷笑,冷冷的笑声居然有种穿破雷声和雨声的能力,回荡在大厅里的声音夹着丝丝自嘲。

他前进一步,她便后退几步!

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这一次,居然又被她哄骗,知道她怕打雷闪电,那些岁月里,每到那些时候,便小狗一般可了劲的往他怀里钻。

“非走不可?”

他玄黑色的眸冷淡惊悚的吓人,两人之间许久的沉默,只听雷雨交加,响彻天地。

这时,平日里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此刻却显得特别的刺耳。

声音响了很久,终于,归于平静。

过了几秒,又再响起。

飞飞看着来电人的名字,不晓得没什么,头皮有些发麻,越是不敢在他面前接,手机越是响的厉害。

“怎么不接?”

顾亦城冷冷的问,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瞥到了手机上闪烁的两个字——安东。

“那,是我的自由,要你管!”

心里不知为何发虚的很,特别是看那人眼神凶狠。

“你不是怕打雷么?”他冷冷的讽刺,玄黑的眸黯淡一片。

“谁,谁说我怕。”

她撞着胆子,朝他喊。

他再次冷笑,“原来是顾某人记错了,那梁小姐请便!”

梁小姐?

她眨巴眨巴清澈的眼,傻傻的笑,心里却苦涩难耐,梁小姐就梁小姐吧,现在梁小姐要闪了,去抢救我后半生的寄托。

第十九章

她瘦小单薄的身子踏进连天的雨幕里,看上去那么决绝!

他冷笑一声,飞飞,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少帐没有算,而我又何尝再给你多记上一笔,那么,来日,顾亦城必将加倍讨还!

飞飞坐在接她过来的车里,显然情绪不佳,原来的那个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丫头,时不时的往后看看灯火通明的大厅,满眼的期待,落寞和哀伤,最后垂下脑袋,再也不像来时,一路上嘟嘟囔囔。

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是安东。

飞飞按了接听键,安东一贯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长的调调,“飞飞小姐,你傍晚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好忙着呢,到底什么事?”

忙?

是啊,忙着滚床单嘛!

“吓死我了,傍晚的时候,城城不见了,所以…。”

“飞飞,打雷了,你现在在哪?”

此时安东的语气顿时像变了一个人,急切的问道。

“我——”

突然,手机没电,关机。

“嘟嘟嘟…。”

安东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忙音,像是针刺在他心上,恐慌!

飞飞傍晚打电话过去时,安东还在为前几天在病房里飞飞对他说的话闹别扭,故意找了个女的气气她,心里也暗暗期待,那女人会不会吃他醋。

虽然也笑自己幼稚,可遇到那女人之后,他的理智便在锐减。

晚上一群人照例在包厢疯玩,可玩着玩着,他便想起那张脸,电话打过去,那女人没接,英俊魔魅的脸勾起浅笑,那女人是迷糊蛋,手机经常忘带。

旁边有人打趣说,安少今个是怎么了,笑得一脸奸相。

呸!你们懂个鸟!

迟一回再打给那女人,嘴上虽然是满不在乎,心里却它娘的像十七八岁初涉情爱的愣头小伙,七上八下的等着那女人哪怕有一丁点吃醋的意向。

可,他清楚的听到从她那边传过来的轰隆雷声。

他当时便惊住了!

他在包厢里,封闭的太严实,竟然不知道打雷闪电。

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脸色瞬间冷到极点,那女人说吓死了,然后手机便连接不上。

一遍,再来一遍…。

“安少,人家哪里伺候的您不爽了,脸色这么难看。”嫩模们妖娆的姿势挑拨着一脸阴沉,快似拨打电话的安东,心想,这位活阎王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时见过他这么心急火燎?

“滚!”

安东猛然站起来,一把摔散了黑色的vertu最新款,幽暗的灯光下,安东脸色冷峻的吓人,一双漆黑的眸里是滔天的盛怒。

喧闹的包厢一下安静下来,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这个样子,难不成,又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一阵风一样走出包厢,砰的巨响甩上门。

银色的兰博基尼在漫天雨幕里狂奔,有一个男人急红了眼,那个女人…。她,会不会有事?

那些恐怖的记忆他怎么可能忘记,她奔赴的几次生死,他怎么会忘记,那些快要将他吓得魂飞魄散,灵魂出窍的记忆。

他安东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坏事没干过,生在那样的高官世家,一出生便被这世界捧起,他不知道什么是恶,什么是罪,只知道,什么刺激,什么新鲜,便玩什么,他不信命运,不信上帝,更没有信仰,一生没怕过什么,恐惧过什么,灵魂,地狱,轮回,报应,他统统不信。

可,自从遇到那个叫梁飞飞的女人,他便开始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报应。

当他第一次抱着浑身血泊的她奔赴医院的路上,他有生以来,深刻体会什么叫魂飞魄散。

第二次,她无声无息的躺在他怀里,他有生以来,留下了第一滴眼泪,若是报应,那么请放过那女人,统统冲着他来吧。

那些记忆在狠狠的鞭挞着他的心,他不要像四年前那一夜,他迟了一步,对她来说,她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光明。

没人比他更了解那女人,总是一副笑嘻嘻,傻乎乎的模样,似乎那样,让人看着心里的伤就不会再溃烂,就不会再痛下去。

他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是痛,却苦不能言。

》》》》》

刚到楼下,飞飞不等司机停好车子,便冲了下去,外面雷雨交加,雨幕重重,雷电肆虐着,狠狠的撕裂天际。

“啊——”

飞飞一声尖叫,抱着小小的脑袋,瘦小单薄的身子抱成一团,蹲在地上,任雨水狠狠的打着她的背脊。

眼前白茫茫一片,除了雨水还是雨水。

不行,那些东西…。

猛地站了起来,再次向前冲。

雷公,电母不要吓唬飞飞,飞飞求求你们,我要去救我的宝贝…。

她又急又吓,眼泪早已夺出眼眶,扑通一声,跌倒,重重摔在地上,擦破了膝盖和手掌,

她站起来,小瓶盖不见了,滚到哪里了?

心里窒息的难过,便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找着,“小瓶盖,小瓶盖,他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终于在不远处摸到了那个盖子,满脸雨水泪水的她,惨白的小脸,玩玩的弯出浅笑,也顾不得双手双膝疼痛,奋力站起来,那只跛了的右脚,疼得钻心。

跑!

再晚就来不及了。

拖着右脚,手脚并用,爬到六楼天台,一些她晾晒的东西都浸泡在雨水里,被漫天而下的雨水冲刷着,她发了疯扑过去,一样一件的翻来那些东西,终于找到她藏在最下面的宝贝们。

蓦地,她动也不动,眼睛直勾勾瞪着一堆被雨水浸泡冲刷成稀巴烂的碎报纸。

“呜呜…。”

这一次,她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摸着地上那些再也不能还原拼贴的东西,窒息,茫然,毁天灭地的绝望袭击了全身。

安东冒着大雨上来,第一眼,心便痛的无以复加,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

那个女人,瘦小的背部剧烈的抖动着,跪在地上,捧着一堆烂东西,透过雨幕,惊雷声中,她的哭声,像是某种利器在狠狠的碾过安东的心。

那样的哭声,太过凄凉和绝望,自从,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过。

“飞…。”

她慢慢抬起头,雨幕里,她双眸依旧清澈,可是,那样深刻的绝望和疼痛,让安东那一刻痛的想死!

“怎么办,怎么办…。”

她抖着瘦小的肩,眼泪或者雨水,齐齐而下,眼神哀伤像极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声声再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她再次埋首于那些破烂的东西,他知道,那是梁飞飞收集的那些人的剪切画报,他一直都知道,她视为珍宝。

可是,她这样在他面前,对另一个男人区区简报都珍惜胜过生命,那样的深情,对他来说,是讽刺,是撕心裂肺的痛,是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飞飞,你可知,你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怎生的残忍至极,对我?

安东低低的苦笑,原来这便是报应!

终究,他是败给她的。

他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这幅身子生的如此单薄,可,又如何生的那么强大的力量,让他在四年前对她倾心,此生,再也逃不了!

忽然,怀里的她停止了哭声,身体瞬间僵硬,安东回身望去,透过雨幕,他看到一人,一身布衣黑裤,冷艳卓然长身而立,一把黑伞撑得那叫一个漂亮。

他俊脸冷然,神情若素,仿佛一切和他无关。

他淡淡的声线一张口,便寒了所有。

“梁小姐只顾着自己浪漫,孩子,忘在顾某那里,特来告之一声,孩子,已经送来,多有打扰!”

说完,再也不管身后两人如何,决然离去。

飞飞此刻才缓过神来,睁开安东,忍住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朝那个冷漠的背影奔过去。

终于,她拉住了他上衣下摆的一角。

“听我解释,我和他…。”

那人转过身,一双玄黑不见底的眸冷冷盯着她,无波无澜,像极了订婚礼上那些冷漠的眼神,飞飞忍不住打了寒战。

心里苦苦的笑,解释,如何解释?

若是解释,便不会有四年前的背叛!

她,咬着快要破碎的唇,许久唇边盛开一抹艳丽的花,慢慢松开了紧握他衣角的白皙小手。

“不用了,顾某和梁小姐的关系还没有到听解释的程度。”

他的声音冷,没有一丝温度,因为,他所有的温度都给了唐嫣么?

呵呵,她再次笑,“对啊。”

他转身离去的,她笑到眼泪滑落,她低头看着手里仅剩与他有关的小瓶盖,笑得凄美,喃喃道,“小瓶盖,现在,只剩下你了。”

瘦小的背影背后,安东一袭高大身影竟是那么落寞,英俊的脸勾出一抹最痛,最痛的苦笑,他比不上他,或许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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