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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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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一世苦多情,君子难耐俗不平。多情必为无情了,俗念岂由超凡朽?

半夜醒来的时候,莫仙颖看到身边熟睡的若烟雪,心里感到即怜惜,又忍不住酸涩!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女人对自己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伙伴,也根本不是什么金兰的结义之情,但自己却根本没办法把这些骗人的表象打破!

因为自己终究是什么都不能给她,连承诺也不行,除非自己愿意带着很多人从此流亡天涯。

她并没对自己有过什么要求,也许现在她对自己连期望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真心,真情,也许还有把一切有朝一日为自己牺牲的决心!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不过是个躺在爱人身边寻求安全感的小女子。而且,那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的睫毛,都清楚的说明了她心里是那么的不安。

莫仙颖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但他却必须走了。除了担心行踪泄露,或许也还有不敢面对她的感情!

穿好衣服,轻轻走到门口。回身关好房门,再转过身的时候,莫仙颖看到了独自坐在充满朦胧月光院子里的红儿。而此时她显得那么憔悴,孤独,及腰长发上布满了淅沥的露珠,整个人充满了悲愁!

“你……在这一晚上……?”

半晌,红儿缓缓看向他,这一刻红儿眼里的敌意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和纠结!

暗暗叹了口气,莫仙颖缓缓坐到对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对她……”

“你可以理解吗……?”

红儿的反问,让莫仙颖感到无力回答,只能是老实的摇摇头:“事实上,我并不能轻易理解,但也许我可以体谅!真的!我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是很难说清楚的。更加不能单纯靠冷静的思考明白!也或许是我还没超然到能体会你的感受,但我想我可以体谅……”

苦笑声点点头,红儿缓缓道:“你是个好人,但可惜!命运没有给你能去做一辈子好人的机会。我能体会到你心里又太重的仇恨,也许你自己都感觉不到!不过事实上你也确实得到了很多,哪怕那些并不是你真的想要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珍惜自己得到的,至少珍惜那些真心爱你,关心你的人!”

莫仙颖点点头道:“我明白!事实上,我已经准备这么做了!可你也该能明白,我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不过我还是愿意试试,至少尽力不去当个坏人吧!”

点头笑了笑,红儿沉吟道:“其实我坐在这一晚上,是为了等你……”

“等我……?”

“嗯!我想请你帮忙安排一下,因为我要离开这,也许只是离开一段日子……”

莫仙颖听了一愣!红儿轻叹声,缓缓又道:“大姐对你的感情已经再也割舍不下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其实你对她也不是毫无情意!在这,我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

莫仙颖听了皱眉道:“可是,你们两个毕竟相依为命那么久。在她心里你始终是唯一的亲人,如果你走了,她以后会多孤独啊?”

红儿看着他微笑摇头道:“但现在的我,却是已经不适合再留下了。而且我相信,你应该不会让大姐太孤独的,对吗……?”

沉吟半晌,莫仙颖缓缓道:“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也许出去冷静一阵子,对你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这样吧,我最近会有一批搜集的古籍送去黄龙收藏,你不妨和我派去的人一起。一切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红儿点点头道:“好,不过这件事,我想你还是先不要告诉大姐……”

理解的点点头,莫仙颖站起来正要走出去,心里一动又道:“其实我在想,人活着有很多感情是连自己都没办法轻易看清楚的。比如说,我们习惯了某一种生活方式,或者习惯了对某一种东西的留恋,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依赖感!可是,我们是不是真的就离不开?或者,我们对那些的感觉,又是不是真的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好比白米饭,没有也不会饿死,对吗……?”

看着他离去的黑夜,红儿呆呆的出神!对莫仙颖的话,她感觉似懂非懂。但又好像对自己那么息息相关,可却又完全想不通什么意思似的……

回家的路上,莫仙颖心里红儿哀伤的样子久久不去!她对若烟雪的感情很深,深到和生命无法分割。但那情感究竟是什么?她是不是真的看清了?而且,若烟雪那样的人,相处了百年,她真的会对红儿于自己的感觉毫无感觉?莫仙颖无法想清楚这些,但他觉得也许让红儿独自去冷静一阵子,应该会对大家都好!

而自己,或许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最后的打算了……

白莲教仍旧不死不活的赖在江南,而最难受的是想走都走不了,因为莫仙颖不会让他们走。并且武林盟大举退向关外,三义门已经站在了白莲教的对面。

面对这样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情况,严青峰当然也会仔细考虑自己的处境!因他怂恿,皇帝一直沉迷炼道,根本对其他什么都不关心!

严嵩虽然总理朝政,但遇到非要皇帝亲自决定的事,还是不得不要通过白莲教一关。所以,在朝廷上严嵩和朱厚德虽然从没翻脸,可百官却已经明显分为两派!

莫仙颖人虽远在江南,可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且他对现状也很满意,因为失控的严嵩,会把他自己的小人心性全部暴露无遗。而有他和朱厚德在朝廷上争权夺利,自己也会更容易北上对付白莲教。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只是天意难测,江南突然大旱,田地颗粒无收。莫仙颖虽然下令三义门全力赈灾,但白莲教却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北方不断往江南运来粮食!

对此,莫流香等人都大为担忧!因为他们都明白,光有“善心”是不能感动人的。因为你再善良,掉再多眼泪,也没办法当饭给人吃。

现在白莲教所有的店铺都开始贩卖粮食,就算再昂贵,但却是人们最需要,也不得不需要的。而他们的担忧,何尝不也是莫仙颖最担忧的?

现在自己虽然还没到和白莲教翻脸的时候,但却已经是绝对不能给对手喘息之机的关头。可如今白莲教完全掌控了江北的粮道,自己就算不惜重金也争不过他们。

但莫仙颖不希望把这一切当做老天无眼,故意给坏人机会,因为其实那对自己也没什么意义。可现实问题,他却不得不考虑!

近来各分堂和商铺管事皆连连报亏,莫仙颖此时也正等着最后的总结。眼看几十人在那对账,核算,莫仙颖忍不住大为心烦!

许久,那些先生看着饿自己手上的账本,再看到莫仙颖阴沉的脸色,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最后,还是丘重义走到他面前:“小弟……小弟……”

半晌,莫仙颖从愁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问:“大哥,怎么样了?”

“哎!我虽然已经吩咐三义门下所有商号不惜代价收购粮食,可现在各地粮道都被官府管制很严。咱们现在所有的粮食加起来,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来月,更没有多余的去赈灾了!”

莫仙颖听了点点头道:“其实不用说我也能想到,白莲教利用各地官府控制粮道,别人连一粒米都别想搞到。而这江南虽然我可以做主,可府库的存粮也并不够用。哎……,这样吧,加派人手到灾区帮百姓开渠引流,也许有些庄家还没全毁了。这个时候,能多收一粒米,也总是尽力而为吧……”

丘重义听完长叹声,点点头,径自去吩咐做事了。

莫仙颖已经拍肖克风夫妻护送古籍前往黄龙了,而红儿则被安排在队中乔装为一个普通门人。

带着张大憨和花迎在街上随意闲逛,眼看着短时间白莲教的粮铺已经多开了几十间,其他各样的生意也都跟着陆续开起来。

莫仙颖游目街道两旁,低声苦笑道:“你们说,这老天爷是不是真没长眼?这一下可真把白莲教给救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不禁苦叹!花迎缓缓安慰道:“公子!白莲教依仗官府控制了各地粮道,公子为何不上书朝廷,请求开放粮道呢?”

莫仙颖淡淡一笑道:“如果这么容易,我早就这么干了。可如今朝政混乱,皇帝沉迷炼道,一切都被严青峰控制着。我如果上书,且不提文书来往批复要多久。而且你认为严青峰会让皇帝看到我的奏折?”

花迎听了忍不住气道:“那就不如把事都搞大,好歹也不能让白莲教捞到好处!”

摇摇头,莫仙颖苦叹道:“这场旱灾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如果粮道有变,苦的还是老百姓!现在就让白莲教嚣张一阵子,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接下来的日子,白莲教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而且,白莲教徒也开始大举在江南各地出现。只不过不像在江北那么的肆无忌惮,而是更多摆出一副悲天悯人之象,到处救济贫苦!

莫仙颖对这一切完全都视而不见,因为现在对老百姓最重要的是有口饭吃!去跟他们谈什么是非善恶,根本毫无意义!

红儿离开以后,若烟雪自然颇为伤感!而莫仙颖当然也不会再让她独自寂寞,于是就把她带到了三义山庄当年开始的第一间店铺。

现在打理这首饰楼的是李诚手下一对夫妻,他们看掌门带着个绝色美女来,只是殷勤招呼,半个字不敢多问。实际上他们也会想,和眼前这女子相比,掌门现在那位“正室”也就算不上什么了。而且这位说不定日后就算当不上正牌夫人,也一定会得宠,那自己当然得好好巴结才行!

莫仙颖对这些世俗之人也懒得解释,看到若烟雪独自坐在梳妆台前落寞发呆,轻轻走过去柔声问:“想红儿了……?”

看着镜子里的莫仙颖,若烟雪轻轻笑了下,摇摇头,可眼里的伤感已经彻底出卖了她!

“其实她也许只是闷太久了,过阵子在外面玩够了一定会回来的。况且她武功那么好,天下间也不见得还有能动她的人。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暗暗叹息,若烟雪苦笑点头道:“我知道,她是我一手带大,教大的,我知道这么多年她始终陪着我,也是该让她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时候了!”

轻轻坐到旁边,莫仙颖微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放心,我会常来陪你。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让人去通知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放心吧……”

若烟雪微笑点头,沉吟片刻问:“对了,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这场旱灾救活了白莲教,你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会太好吧?”

莫仙颖淡淡一笑摇头道:“其实没那么复杂,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皇帝虽然在严青峰手上,可他还是太心急了,这个手就往江南加大投入。可他始终还是低估了月影门和三义门在江南的根基,无论什么时候,他来只能是送死!”

点点头,若烟雪想着道:“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也不能大意!严青峰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泄自己的底。”

“这我明白!不过全兴恩已经退到了关外,打算坐山观虎斗。严青峰是孤掌难鸣,而且现在他又在江南活了过来,只会让他更舍不得放弃希望,但我在江北可是一直都很轻松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若烟雪微笑点头,轻轻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心里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莫仙颖心里不禁一阵惆怅,轻轻搂着她肩头道:“我知道!我已经欠你太多了,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报答。现在我只能尽全力去完成你的希望,或许可以稍稍减轻我心里的亏欠!”

若烟雪摇了摇头柔声道:“如果你说欠我的,那我欠你的不是更多?我不奢望你回报,只要你知道我的心,那我就死也知足了……!”

一早起来,莫仙颖和慕容仙珠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外面站着满脸悲痛的汪佳粼!

心里一紧,莫仙颖顾不上整理好衣服,当即大步跑向汪红颜房里。而此时洪仙月和其他服侍汪红颜的丫鬟都已经哭成了一片,而汪红颜则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凉透了!

其实这几天来,汪红颜的精神已经非常衰弱,整天吃不了几口东西,连话都难以说出来,只是一直在床上出于弥留状态。莫仙颖知道汪红颜去世恐怕也就是这几天,可真正面对了仍忍不住心头痛楚难忍!

慕容仙珠随后跟来,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禁大哭出声!

汪红颜的死讯传出去,很快,莫流香等亲友相继赶来,各门各派的朋友也陆续到了。

汪红颜平生为人仗义豪爽,早年家人后虽就远离了武林,但其平生交游广阔,人缘也非常好,所以朋友很多。而且她虽女流却极有担当,平素对周边的邻里百姓也非常善良,府中的上下更是人人念着这位老妇人的情分!

偌大的莫府,一时间里里外外尽是痛哭悲声。莫仙颖也已经穿好了孝衣跪在旁边,脸上布满凄凉哀伤!

看到儿子,莫流香心里即伤痛,又苦涩!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儿子为人穿孝伤心,但他心里却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却不知道儿子肯不肯这样来为自己跪上一跪?

缓缓走过去,莫流香看着床上的汪红颜,忍不住心里也满是痛楚:“大姐!兄弟来看你了,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会走兄弟前面了。黄泉路上若见到慕情,你俩慢点走,等等我,咱们三个也许很快就能聚聚了……”

短短一年中,白玲珑和山魈,石云平和白秋华夫妻,如今又是汪红颜,几个莫仙颖关系最亲密的长辈相继去世。也许早已经明白,也许只是再一次爆发的感触。莫仙颖知道,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也没有那么能超脱生死!

唯一能让他内心感到安慰的点就是,姨娘是经历了正常的人生老去,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枉死!

丧期中,四面八方的吊客不停往来。古道人也曾代表白莲教前来吊唁,可其隆重的声势却不无显跃之意,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下葬的时候,三义山庄外集结了数千人,汪佳粼伏地痛哭,任谁劝也阻止不了。对她来说,师父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对于一个年过三十仍孑然一身的女子来说,亲人的离开必定会异常难以接受!

良久,慕容仙珠缓缓过去扶起她,而此时的汪佳粼早已哭得几近虚脱!

轻轻叹了口气,莫仙颖环视众宾客,只感到喉咙哽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他样子,莫流香心里暗叹,看向众人拱手道:“承蒙众位前来送汪大姐在世的最后一程,我等感激万分!如今死者已矣,我等必会永记大姐在生时的豪情!今日在下在此谢过众位之情,来日必当图报……!”

众人都知道他言中“送客”的意思,当即也都识趣的纷纷告辞。可还没等他再说,莫仙颖已经自行吩咐门人散去,自己也跟着下山。留下莫流香等人,在那显得极为尴尬,可谁也不会去责备莫仙颖了!

回到家里,洪仙月脸上仍挂着泪痕。看看莫仙颖,又拉过汪佳粼的手哽咽道:“佳粼啊!现在你师父走了,你是她最疼爱的徒弟,她一定不忍心你太辛苦!我看你不如就留在这,快活林那地方还是让颖儿找别人去管吧!毕竟你孤单一个女子在那种地方,我也实在放心不下啊……”

汪佳粼心里其实何尝不也是早就厌恶了风月场那些虚情假意?可如果是在以前有人劝她留在莫府,她当然是百般乐意。但如今,她心里却不免极为迟疑!

沉吟片刻,莫仙颖缓缓点头道:“娘说得对!佳粼虽然从小在快活林长大,但毕竟是个孤身女子,的确不适合久处风月场。况且你是姨娘平生钟爱,现在她虽然不在了,我就该好好照顾你!娘平素并不喜欢涉及俗务,家里好多事珠儿一个人也挺辛苦,你就留下吧。至于快活林,我自然会另找别人去打理,你不用操心……!”

听他也这么说,汪佳粼对他的话向来是没有反抗力的,当下只好点点头答应。想说点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

留下汪佳粼,在莫仙颖来说其实无非也只是陪陪洪仙月,帮帮慕容仙珠。而对于他自己来说,或许也有点良心的体现!

走进书房,莫仙颖坐在椅子上心里仍充满惆怅!慕容仙珠缓步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按在他肩膀安慰:“仙颖!人活一世总有一死,姨娘虽然不在了,可好歹也是快八十的人了。我知道你对姨娘向来就像对亲娘一样,她对你也视如己出。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半晌,莫仙颖轻轻叹口气,点头道:“我知道,可是,短短一年那么多亲人走了,我突然间实在是有点缓不过来!放心,我没事的……”

点点头,慕容仙珠双臂轻轻环住他颈下,耳语道:“仙颖,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微一转念,莫仙颖缓缓摇头叹道:“珠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如果我对佳粼有过半点那种感觉,也许就不会等到今天了!我明白你是一番好意,可那对佳粼就太不公平了!”

慕容仙珠听了皱眉道:“话是这么说,可佳粼等了你十几年,那么多青年才俊不惜一切博她一笑,可她都丝毫不放在心上,难道你真忍心看她这么孤单一生?姨娘在天上看着也不会安心啊!”

莫仙颖苦笑声道:“姨娘并非凡俗见识,她明白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能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所以她从来没强迫过我一定要接受佳粼。现在只能是期望老天有眼,可以让佳粼遇到一个能真心待她的人。而我你能做的,也只有祝福她而已……”

慕容仙珠也明白再说也没用,不禁暗暗苦叹,为汪佳粼的情无所归深感惋惜……

随着白莲教在江湖的深入,除了三义门,所有武林门派都明显出现了不支。尤其是月影门,白莲教的生意多数是显然针对月影门争夺,让莫流香大为烦恼!

莫仙颖当然很清楚父亲的处境,而且他也明白不能让白莲教继续这么无限制的作大。而就在他也不禁为现状担忧的时候,来了个他万万也想不到的客人!

当今朝廷由于皇帝沉迷声色修道,朝政已经全部落在了严嵩和朱厚德手上。而太子虽名为监国,但其体弱多病,平日的事情多位两个弟弟,庆王和景王辅助!但这两个人同样性格迥异,庆王为人宽厚仁慈,只是懦弱乏能。而景王可以说是文武全才,但为人却心胸狭隘。且此人觊觎王位早非一日,在朝廷中多有勾结,与严嵩的私交尤其亲密!

不久前,这两人相约同游江南。而一到了杭州,庆王就首先提议要去拜见莫流香父子。一来他父子与皇室关系紧密,算是故交。二来自己父亲只有一个皇妹和外甥,既然来了也应该去见一见。

但景王从小没见过这唯一的姑姑几次,自然谈不上什么亲情。而且因为莫仙玉从小得皇帝宠爱,不少同龄的皇亲都对他很多怨怼。而见弟弟不肯,庆王只好独自带着亲信高拱登门。

先到莫府,听到了下人禀报,莫仙颖也不禁颇为惊讶!

出来相见,没等他说话,庆王当即深深一礼:“小弟见过莫王兄……”

见此,莫仙颖虽诧异却也忙伸手搀扶:“庆王万不可如此多礼,在下受不起啊!”

庆王缓缓直起身子微笑道:“王兄过谦了!且不提我们父辈金兰之义,仙玉王兄的兄弟之情!单王兄剿寇平乱,力保我大明江山不失,加之……。啊!总之王兄对我大明江山可谓功在千秋,凡我朱家子孙都同感大德!”

仔细打量这位庆王,莫仙颖搜寻记忆,早就听说此人虽然平庸,但却是个极为谦和宽厚的人。现在虽然还有个庄敬太子在,但其向来多病,未必能长命百岁。如果来日这位庆王能为天下之君,或许未必能有什么空前建树,可至少也应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心里暗暗转着自己的主意,莫仙颖当即拉着庆王坐下笑道:“久闻庆王谦恭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庆王微笑颔首道:“王兄谬赞了!王兄对我朱家有恩有义,小弟自当恭谨!况且王兄乃当世无双的文武全才,更是小弟平生最为钦佩的!”

“庆王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子民的本分,不说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

说着,莫仙颖瞥眼见到其身后随从,不禁微一皱眉问:“庆王,这位是……?”

庆王听了忙介绍道:“啊!这位是小弟的师傅,高拱。高老师,这位便是莫仙颖王兄了!”

莫仙颖看着微微点头,高拱忙过来躬身一礼道:“下官高拱,参见王爷!”

莫仙颖轻轻伸手扶起道:“高大人不必多礼,到了此处,权当是到家了,随便就行!今天难得王爷大驾光临,一定要多坐会儿。我府上厨师傅虽不敢比宫中御厨,但在江南倒也算是顶尖的了……”

“如此,叨扰了!”

“客气……”

不久,厨下来说酒宴已经备好。莫仙颖亲热拉着庆王来到厅前,此时洪仙月和慕容仙珠以及汪佳粼都已在座。

一进门,庆王便当即向三人拱手道:“见过婶娘,两位嫂夫人……”

慕容仙珠一见,心里不禁暗叹!如此谦逊有礼,平易近人的人,却居然平庸琭琭,实在也是可惜!但反过来想,如果他也是个才能之士,恐怕就不会如此和善了!

莫仙颖缓步走过来笑道:“王爷不要误会!这位才是家母!而这位……虽然我二人尚未成亲,但已是相守白首之人!而这位,乃是我的表妹……”

庆王听了不禁一阵尴尬,连忙道歉!笑了笑,莫仙颖道:“没关系,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快坐下说话吧……”

席间,莫仙颖仔细的观察着这庆王的为人,发现其确实名不虚传!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为人确实极好!不过其师高拱,单看面相就是个狭隘之人,言行举止也流露出卑劣之色!另外听了他此来原是还有景王同行,虽然他没明说为什么只自己前来拜访,可莫仙颖心里当然有数!

同时,莫仙颖还看得出庆王在频频偷眼瞧着汪佳粼,倾慕之情显而易见!

虽然拒绝了庆王同去莫宅的邀请,但莫仙颖还是极尽诚意的请他能暂住自己府上。

午后,莫仙颖独自坐在书房里,再一次盘算着自己心里的整个布局。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仙珠缓缓推门进来。两人四目交投,半晌会心一笑!

缓缓站起来,莫仙颖走过去拉着她手问:“怎样?”

慕容仙珠点点头笑道:“人是好人,只不过……”

莫仙颖理解的点头叹道:“是啊!庆王为人虽好,但其性情懦弱,却非大才。不过所幸为君者当以仁厚为先,只要他能一直如此仁厚宽和,朝廷里至少还不至于一个忠良都没有!”

慕容仙珠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要真到了让他去当皇上那天,还不知得过多久呢!”

“这也是啊!听说庄敬太子素来身体孱弱,几乎难得下床,我看未必有福气能即位。而皇帝表面上虽然还活着,可有严青峰在,他命也长不了。我只担心庆王性格过于软弱,如果身边隐患太多,恐怕就算当了皇帝也难以长久……”

慕容仙珠点头同意道:“是啊!刚才虽然没多提,可对那个景王,我也听说过一些。如果日后让他夹在各种困境中,恐怕反而更糟!”

沉吟良久,莫仙颖缓缓道:“这样吧!你让人先把客房收拾好,这几天我看看情况再说……”

点点头,慕容仙珠微笑又问:“你留他住下,只为了这个……?”

呆了下,莫仙颖摇头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没错,你也看出来了。他对佳粼倒是挺有心的,而我想他人的确不错,好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苦笑声,慕容仙珠叹道:“可我就是怕佳粼那说不通!而且万一撮合不成,我还担心佳粼多想,那……”

皱眉想了想,莫仙颖也不禁担心道:“这样,庆王住在这,你让佳粼多照应着点,再跟娘商量一下。我会设法创造机会给他们,反正是尽人事,听天命!说到底,这也是为了佳粼好啊……!”

庆王到莫宅拜见了莫流香之后,也见了关系向来很好的公主母子。他并没隐瞒自己先到过莫府的事,但并没有人会为此介意。因为他的确不会想到这父子间的关系真会糟糕到这种地步!而莫流香本来也想留他住下,可听说他已经先答应了儿子,也就只好算了!

晚上,庆王回到莫府的时候,也以礼见过诸人才回到客房住下。

另一边,景王到了杭州和庆王分手后,就直接到了白莲教在江南的总部。

其实朱厚德如朝几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复辟的机会。他明白皇帝希望三义门和白莲教互相牵制的心思,但那并不算什么。倒是皇帝身后,庄敬太子久病难治,庆王在他眼中也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所以都非储君人选。只有景王,他不禁又夺嫡之心,而且是个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人。如果日后能将他捧上皇位,自己也将能更容易的夺权!

所以,朱厚德一直和景王保持着极为亲密的关系。这次来江南,他也自然是首先和白莲教联系!

古道人见了景王也极为殷勤的亲自伴游,而在看过了白莲教的那些铺面之后,景王不禁颇为诧异问:“古长老,白莲教乃是我大明的护国圣教,理当走到哪都要受万民敬奉!可为什么我见江南白莲教不仅信徒极少,而且连开的生意都这么少,位置还都这么偏僻?”

古道人听了微微一笑恭谨道:“王爷见问,在下也不敢隐瞒!只是……”

“你只管直言,本王绝无怪罪……”

“多谢王爷……”

假意道谢,古道人脸上换了一副失落表情道:“哎!王爷久居京城,实在是有所不知。这江南之地,数十年来向被月影门和三义门把持!尤其是那三义门,不仅以武林第一大门派自居历来目空一切,连江南商会和官府衙门都牢牢把持手中。这一切主要都是因为那三义门掌门莫仙颖,乃是皇上御封的江南王,可以节制江南官府。而月影门莫流香更是御赐的并肩王,其三弟子白守礼就是当今江浙总督。王爷试想,这父子二人狼狈为奸,就在这江南之地还有何人能与抗争呢……?”

景王听了不屑冷哼道:“哼!古长老此言差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可是我大明朱家的,谁敢不敬我朱家人,那就是叛逆,就罪该万死!莫流香和莫仙颖如何?不过是因为父皇念及旧情,赏他们个闲置的爵位,他们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可白莲教就万万不同了,可是货真价实的护国圣教,咱们才是真的一家人,岂能落了外人下风?其实我在京城也早听过,那莫家人仗着父皇的恩赐,向来目空一切,狗仗人势。尤其是那个什么莫仙颖,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高手,难不成他真那么厉害,能胜过本王手下四大高手……?”

听了他这番混账话,古道人心里满是不屑,当即微微一笑道:“王爷所言极是!莫仙颖虽得享盛名,但江湖上欺世盗名的人也向来很多!只不过他能创立三义门那么大的门派,而且近二十年来称霸武林,想必也是会有些本领的……”

听了他的话,景王冷哼声,虽然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却已经决定要找机会去整治整治那个莫仙颖!而古道人看他神色,心知自己的激将法已经起了作用……!

一早上,莫仙颖和慕容仙珠来到前厅,见庆王已经坐在了桌前。

看到两人,庆王当先站起来拱手道:“王兄,嫂夫人……”

慕容仙珠脸上微微一红,莫仙颖笑道:“在家里王爷不要这么客气了,否则以后我们都不敢放松了!快坐下,昨晚睡得可好?”

庆王见两人坐下才缓缓坐下道:“多谢王兄款待,小弟睡得很好!”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王爷尽管对我说就是了……”

庆王微笑颔首道:“不瞒王兄,其实小弟向来非常仰慕王兄神功盖世!而小弟虽自幼也曾习武,但资质愚钝,功夫实在粗浅非常!不知王兄……”

莫仙颖见他脸现尴尬,当即笑道:“王爷不必客气,若不嫌我武功粗鄙,咱们有空也不妨切磋一二。”

庆王听了大喜,还没来得及道谢,外面突然跑进一人,正是李诚!

莫仙颖见了虽知有事,但还是微微一笑道:“王爷,这位是我结义二哥,名叫李诚!他为人向来莽撞,还请王爷勿怪!二哥,王爷面前不可失礼……”

李诚听了一愣,正要行礼!庆王忙离席行礼道:“小弟拜见李义兄……”

见李诚一脸错愕,莫仙颖微笑道:“二哥,王爷为人素来宽厚仁善,绝非寻常宗亲可比。这在自己家里,大家都免俗吧……”

点点头,李诚向庆王拱了拱手,转向莫仙颖急道:“小弟,酒楼出事了,你快去看一看吧……”

几人听了都是一惊,莫仙颖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王爷!小事一桩,不用担心!我先去看看,就让珠儿和佳粼陪王爷在府里转转,我去去便回!”

“王兄不必记挂,以正事为重!小弟在此恭候王兄回来……”

点点头,莫仙颖又嘱咐慕容仙珠好生照顾,当即带着李诚出了门。

路上李诚简略把发生的事说出来,原来是一早酒楼开门的时候,就突然闯进好多人,大吵着要酒要菜。可通常早晨酒楼是不会有客人的,只是伙计收拾采买的时间,因此那么多酒菜一时难以备齐。

可那些人见酒菜迟迟未到,就又叫又闹,还破口大骂极为无礼!可掌柜并非愚人,心知来人既然敢在三义门的酒楼闹事,恐怕定是来者不善,当即暗中派人去通知了李诚,还有杭州分舵的季长海。

两人到的时候酒楼已经是桌翻椅倒,杯盘碎了一地。而没说上几句话,季长海和带去的兄弟就被围攻起来。李诚见事不好,便急忙跑去找莫仙颖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就楼外。街道上已经倒着好几个三义门的人,显然是被从高处打下来,有的显然骨折严重!抬头看去,楼上的栏杆多出破损,里面还传出打斗声!

见此,莫仙颖缓缓传声上去:“季兄,带兄弟们出来……”

声音一落,酒楼上立刻传来欢呼声,但声音却明显力不从心!跟着,楼口接连跳下多人,连季长海在内都挂了彩!

片刻,酒楼大门口缓步走出数十人。为首的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样子男子,双手倒背在后面,一副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神情!而其后面数十人个个劲装彪悍,一看就是狗仗人势惯了的恶奴才!

一见这些人,莫仙颖心里就有数了。此时分舵也聚集了百来人,莫仙颖吩咐季长海等人安静。缓步上前,环视四周,心里强忍着怒气!

“各位!我三义门在杭州做生意已有近二十年,向来秉持和气生财,与人为善,从未和人结怨!而我莫仙颖为人也是人尽皆知,友来自欢,仇至也绝不手软!今天众位在此都可为证,非是我莫仙颖不通情理,实在是有人挑衅,我岂能让手下兄弟任人欺凌……”

他话音一落,周围百姓皆随声附和!毕竟三义门在杭州二十年,素来乐善好施,门下也皆和气侠义,因此口碑极好!加上月影门更是老字号的盛名,本地百姓提起两门都是极为爱戴!也正因此,白莲教虽借大灾海捞了一笔,但之后的生意仍未见大好!

拱手向四邻道谢,莫仙颖看向对面凌然道:“不知死的东西,有胆在我三义门地方闹事,看来是活腻了……”

他一说完,对面人中立刻跳出两个,其中一个冷笑道:“早就听说莫仙颖号称什么天下第一高手!我兄弟虽不敢这么大言不惭,可倒也真想见识一下天下第一是个什么鸟样……”

“有胆动手,保准不让你失望……”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声大喝冲来。而众人紧张中只看到人影一晃,莫仙颖仍站在原地仿佛从来没动过分毫。可对方两人却已经倒在了身前五步处,两个脑袋挤在一起,鲜红的血和米白色粘稠的*混合在一起,吓得周围百姓连一声惊叫都没人敢发出来!

好半天,随着不知什么地方一声女子的惊呼,接着对面数十人面面相觑,也都是满脸大骇!

此时那为首的男子也完全没了开始的不可一世,换上了满脸的苍白扭曲,眼里尽是骇异惊恐!

根本没人看清莫仙颖是怎么出手的,但他只一招就后发先至把两个对手头骨相撞致死,武功之高在场尽皆胆寒!

半晌,那为首贵公子指着莫仙颖颤声道:“大……大……大胆莫仙颖!你……你可知我……我是……是……是何人……?”

莫仙颖冷笑道:“敢来我莫仙颖面前找死,不是白痴就是蠢货!你这种人渣我平生杀了早不知多少,都要问姓名岂记得住?”

那人一呆,旁边立刻有机警的叫道:“大胆莫仙颖!景王千岁在此,还不快来参拜?”

莫仙颖听了冷笑声,他本想借此机会多杀些人,一来震慑景王,二来也给白莲教点警告!可对方中还算有机灵的人物,抢先报了名号,他也自然就不能继续过分了!

此时围观的听了景王名号,都不禁吓得连连倒退。三义门下虽也惊讶,但还都向着掌门围拢了些,不少人存了鱼死网破之心!

莫仙颖看起来倒是非常轻松,只单单一笑道:“景王千岁乃是天子嫡传,王室血脉,自然懂理知法,而你等却无辜到我酒楼闹事?小心我先处置了你们捣乱,再治你们个冒充皇亲的死罪……”

“我们没……”

“再说了!就算是皇亲,难道不知道我也是皇上御封的江南王,就算不提什么三千岁,好歹也是王见王,用什么参拜?”

听了他的话,诸人都是大惊!景王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颤声道:“莫王……王兄,千万别……别冲动,我……我……小弟真的是景王……”

莫仙颖冷哼声,缓步上前假装仔细辨认那令牌真假。而景王手里举着令牌,和他只相距三尺,心里充满恐惧全身发抖,但手却丝毫不敢乱动,生怕他看不清,当成了假的!

半晌,莫仙颖才缓缓点头道:“原来真的是景王,失礼了!其实昨日庆王来到舍下,也曾提及是与景王同来。不过我想是舍下寒微,景王千金贵体不愿踏足贱地。却想不到一大早就来了这么一出,只是不知道今天是王爷自己存心找茬?还是奉了皇上的圣旨?看来,我少不了要上奏一本,问问皇上的心意了……?”

景王听了心里更惊,忙上前躬身拱手,陪着一脸笑道:“王兄万万不要误会,小弟对王兄是素来敬仰至深,绝不敢有丝毫冒犯!只是昨日到此小弟因由公务在身,才一时没能和皇兄一起前去拜见王兄,还望王兄恕罪!而今日,小弟其实就是想来此处问明王兄府上前去拜访。不想手下人冒失,和贵门人发生了些误会,请王兄原谅!王兄请放心,今日酒楼一切损失小弟一定全部十倍赔偿,万望王兄海量汪涵,饶了一遭吧!”

莫仙颖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误会,一些俗务毁了换掉就是了,也不用说什么赔偿!如果我手下兄弟有怠慢之处,还得请王爷见谅才是啊!”

“不敢!不敢……!”

此时,人群中又挤出几人,正是莫流香和公主母子及十余随从!他们也是听手下回报说了三义酒楼的事,才急忙赶来。可如今见了此情此景,也都不禁大惊失色!

莫仙玉急忙走过来劝道:“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景弟,还是你啊……”

不等他说完,莫仙颖淡淡截口道:“我已经于景王冰释了误会,今天的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莫仙玉听了一惊,虽好奇,但听事情已经揭过,还是长舒了口气!

见此情景,莫流香和公主对视一眼,也想还是别再多口的好。

看看周围,莫仙玉一把拉住景王手道:“既然事情证明是误会了,景弟咱俩也多年未见。走,到我那去坐坐,颖儿你……”

莫仙颖淡淡摇头,莫仙玉急忙拉着景王就走,而其他人当然更是狼狈而逃,只恨自己少生了几条腿!

淡淡瞥了父亲一眼,莫仙颖径自吩咐手下收拾残局。而莫流香看了公主一眼,苦笑声摇摇头,当即走出人群去。

清点损伤,财物的损失还在其次,只是分舵伤了二十多人,索性都没性命之忧。

回到家里,一看到他,庆王忙迎过来,满脸惭愧歉然道:“王兄,实在抱歉!我……”

莫仙颖微笑摇头截口道:“贤弟不必抱歉,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放心!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因此记恨景王。因为我知道,这件事背后还另有文章……”

庆王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当下,莫仙颖看了看堂前三个女子和儿子,便邀请庆王一起到院子里散步,而他当然没有拒绝!

闲步院中,庆王心里仍不禁窥觊!而莫仙颖已经心中打好腹稿,缓缓道:“贤弟!你我相识虽只一日,但我看得出,你乃心底善良,仁厚慈和之人!而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有话就直说了……?”

庆王听了忙连连点头道:“王兄教诲,小弟洗耳恭听!”

微微一笑,莫仙颖点头问:“对当今天下形势,不知贤弟是如何感想?”

庆王愣了下,随即长叹声道:“哎!说来惭愧!若非王兄府上,小弟确不敢说……!其实,若是倒退几年,王兄统率三义门领袖武林,天下间连强盗悍匪都已鲜见!而且朝中也多是王兄所举荐的贤良,父皇虽未大建树,但也算勤勉,可以说难得的朝野安泰!但是,自两年前父皇吸纳白莲教。重录定国王,将三义门偏置江南。北方各地不仅盗匪猖獗,白莲教更是肆无忌惮,欺压良善。尤其父皇受严青峰蛊惑,沉迷修仙炼道邪术。不仅耗费国资,且怠忽朝政!如今实在是……哎……”

听了他的话点点头,莫仙颖缓缓道:“贤弟所言字字属实,但不知你可想过?如此形势还能维持多久……?”

庆王愣了下,缓缓摇头道:“白莲教野心勃勃,打入江南无非想是制衡王兄实力。而朱厚德早年便有夺嫡之心,如今和严青峰一里一外勾结,把持朝政,祸乱后宫,绝非简单!若长此以往,我大明江山危矣!”

深深看着他,莫仙颖缓缓点头道:“其实这些情形早已天下尽知,百姓对朝廷也早就怨声载道!而其实就因长生之术历朝历代也不乏惨祸悲剧,多少亡国之君就都因沉迷此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沉迷修道,也不过就是纵情声色犬马,祸国殃民罢了!”

庆王听了苦笑声点点头,但他却实在不便附和!

顿了顿,莫仙颖缓缓又道:“皇上原本并非愚昧无道,只是猜忌之心颇重!他所以吸纳白莲教,制衡我三义门才是主因,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不过不瞒贤弟,两年前我北上失利而归,当时门下颇多怨言,也确有很多人曾劝我趁势而上,取代当朝!可是……”

听他突然停顿,庆王一脸紧张,兼且苦涩酸楚!

长叹声,莫仙颖又伤感道:“其实如果说取代当朝江山,于我恐也非难事。但是,一旦改朝换代,首先必将兵祸连结,受苦受难的始终还是老百姓,我又何忍涂炭苍生,贻害无穷啊……!”

庆王听了不禁叹息道:“王兄仁心慈爱,实令小弟钦佩!只可惜,父皇他……”

“其实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有自知之明!论所掌握的实力,三义门并不会惧怕朝廷兵马!论智谋武功,当今天下能胜我莫仙颖的,恐怕也难以找到第二个!但我以为,文武之术虽可安邦定国,但若说治世安民,绝非简单的文武技艺可以!还必须要有慈悲博爱之心,忍耐恒久之性!但我这个人从来就缺乏耐性,而且性格偏执孤僻,绝非明君之选!因此我此生从无夺位之心,即是为天下百姓,也是为了我自己……”

庆王听得满脸感激道:“王兄仁厚盖天,慈心佑世,实乃百姓之福,江山之幸!”

莫仙颖淡淡摇头道:“但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贤弟试想,以如今天下乱局,即便我莫仙颖没有反心,又岂能保证天下人都愿忍受昏君暴政?且白莲教野心不衰,皇上数十年来为了长生之术,广建宫室民夫死伤无数,淫欲亵女数之不尽。苛捐杂税更是天下苦不堪言,百姓怨声载道。贤弟试想,官逼民反,你指望我有朝一日能为保皇上纵欲去屠杀天下无辜百姓么……?”

庆王听了紧皱眉头道:“小弟斗胆祈望,请王兄千万别对父皇失望,小弟回宫后定会劝导父皇改过迁善,以天下百姓为重,近贤良,远奸佞,以不负王兄一片苦心辅助!”

莫仙颖看着他缓缓摇头叹道:“贤弟啊!你说的这话,能骗过自己吗……?”

庆王心里满是苦涩,一时间大为烦恼!

半晌,莫仙颖缓缓又道:“我已经想了很久,天下非只一人天下,乃是天下万民的天下。皇帝若倒行逆施,百姓自然也可举旗伐之!贤弟你说句心里话,你真的愿意有朝一日看到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吗?”

苦叹声,庆王满脸无奈道:“小弟自然不会愿意有那么一天,但小弟素来平庸,不得父皇宠爱,说话向来无用,劝了也……哎……!”

莫仙颖看着他缓缓摇头道:“说穿了,皇上受严青峰蛊惑,我看终难长久!而庄敬太子向来体弱多病,也未必有君临天下的那天!而严青峰和朱厚德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把主意打到了储君身上。他们拉拢景王,狼狈为奸,已可说明一切!”

庆王听了点头道:“不错!舍弟和朱厚德的确向来颇为亲近,彼此关系密切!不过小弟倒是觉得,三弟在众多兄弟中乃是最为出众的一个。若是太子终究无法继承大统,由他即位当也非坏事!虽说他平时有些小气,但只要能远离白莲教蛊惑,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代流芳千古的明君啊!”

莫仙颖听了苦笑声摇摇头道:“贤弟!你为人也确未免太老实了些!景王为人刚愎自用,小肚鸡肠!严青峰能控制皇上,太子性命只悬一线!如果你不相争,他日景王必然要重用朱厚德等人,而你能阻止?一旦他日景王登基,必然会为朱厚德和严青峰所制,到时候大明江山必然易主!也许对你来说,朱厚德也好歹姓朱,也是皇室血脉。但对天下百姓来说,你又想过吗……?”

庆王心里其实也明白他说的道理,心里不禁大感担心!

“小弟承认!王兄所言句句属实,但小弟人微言轻,恐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莫仙颖深深凝视着他,缓缓摇头道:“你现在虽然人微言轻,但不见得就永远都只如此……”

庆王听了心里立刻明白,大惊之下正要推辞!莫仙颖摇头拦住道:“你不用急着答复我!是否愿意不妨先想一想,不为我,也不为大明江山,只想想天下无数百姓。如果你愿意承担这份天下的重任,我莫仙颖一定会倾尽所有 ,全力相助于你……”

说完,莫仙颖也不等他再答话,当即远远走开。

庆王呆呆站在那,脑袋里一片混乱。说实话,他不是不知道太子的情况,也明白论长幼有序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登基为帝。但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君临天下的一天,因为他明白自己是诸多兄弟中最不得宠的一个,也是最缺乏才能的一个!而且他为人向来宽厚慈和,也绝对不会愿意面对古来那么多因争夺皇位而同室操戈的事!

现在莫仙颖突然说出让他称帝的事,他一时实在难以反应。但想想莫仙颖的一番苦口婆心,他却又实在忍不住心里开始仔细的斟酌这个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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