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红袖之死（1 / 1）
众人屏息。
烛光摇曳。
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可那跳舞的美人还躲在粉红纱幕里。
只能隐隐约约的见到姬舞娉婷的身姿和优美的舞段。
众人被这种朦胧的美所诱惑。那纱幕后面是个怎样的美人呢？
音乐骤停。
姬舞拨开纱，露出她美丽的脸庞。
姬舞拿脚轻轻的点着地，款款走向前来。
她边走边舞，体现了一位妙龄少女顽皮的神态。
没有音乐，只有那清脆的铃声在大厅回荡，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是万众瞩目的核心。
“真是美饰配佳人啊！”大家都看到了那价值连城的脚链。
“我都得不到的东西，这卑贱的小舞姬怎么得到的？”裴氏恨恨的想。
众女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音乐再起。
姬舞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
她沉醉在她最爱的舞蹈里面。
姬舞即使当了女官，也每天会抽时间练习舞蹈。她把自己学过的中国古代舞，中国民族舞，日本舞及印度舞融合在一起，自创了新的舞蹈风格。正如舞娘所预言的，她有着极大的天分，加上自身优势，已经没有老师可以辅导她了，她成了真正的无人能出其右的舞姬。
就在男人们忘我的看姬舞表演时，房氏拿责备的眼神看着裴氏。
那眼神是在说：你到底有没有做手脚啊？！
裴氏也不敢肯定。
跳着跳着，姬舞觉得自己的木屐摇摇晃晃的，她跳了一下，差点摔倒。
众人惊呼。
裴氏知道自己得逞了。
怎么办？姬舞这样问自己。难道就这样停止了吗？就这样在裴氏兴灾乐祸的嘲笑中退下去吗？
她看贤，他正坐在如花般的房氏旁边。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担忧？他是为我担忧吗？他会像以前那样在众目睽睽下把我抱起来吗？
贤站了起来，房氏睁大双眼看着他。
这就够了，姬舞向太子贤摇了摇头。
她索性把断跟的木屐脱了下来。
谁也没见过哪个女子有这样大胆的举动。
姬舞露出了她那小巧的玉脚，隐隐的可以看见上面的青筋。那脚链是从未有过的耀眼。
她示意乐师继续鼓乐。
只见姬舞轻轻一立，用脚尖跳起来了。
芭蕾舞是后来从西方引进的，唐朝的人哪见过？
“真是异人！人怎么能只拿脚尖就跳起舞呢？”
“就是啊。拿脚尖走路就已经很困难了，何况她又能跳出如此美妙的舞蹈呢？”
“太令我惊异了！我只听过汉代的赵飞燕小巧的可以在玉盘上跳舞，我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真的有人能跳出来！”
“还不只如此！赵飞燕是在玉盘上跳，可是舞媚小姐是只用立锥之地就能跳了！”
“哎呀哎呀，了不得了。”
就是裴氏房氏和在座的仕女们都不能不折服。
太子旦神色迷离：媚儿，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一曲终了，姬舞已经是香汗淋淋。
众人还没从刚才的惊异中醒悟过来。
太子贤率先鼓起掌来。是鼓励，是赞叹，是肯认…
掌声不断。
狄仁杰掠着胡子，鼓掌说：“真是赏心悦目啊，老夫能见如此美妙的舞蹈也不算白活这么大年岁了。”
武承嗣也衷心地说：“也就是二太子才能培养出这样舞姬吧。能来这个宴会见到舞媚小姐跳舞真是三生有幸。”
太平公主也被姬舞的舞蹈深深吸引，“舞媚姐姐，你真厉害！”
姬舞掩饰自己双脚的疼痛，得体的还礼。
宴会散去，姬舞含情脉脉的最后看了一眼贤王府。正要上车时，太子贤拉住了她。
“你的脚受伤了，不要硬撑，不若在这住一晚吧。”
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可是房氏走过来了，她亲热地拉住太子贤的臂膀，“不送我回去吗？”楚楚动人。
一切都是注定吧，姬舞摇了摇头。“二太子的好意姬舞心领了。”不带一点留恋的上车了。
太子贤无视旁边那娇媚无比的新娘，只是看见姬舞的马车越走越远…
“啊！”姬舞从睡梦中惊醒。
她这几天一直做噩梦，她梦见红袖变成孤魂野鬼，她要找她报仇。
姬舞一直觉得是自己杀了红袖，她一直在自责。
天才蒙蒙亮，姬舞已经没有了睡意。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静悄悄的，大家还没起来。
她走到红袖的房间，推开门，一股儿陈腐的气息传过来。
姬舞咳了好几下。
环视四周，到处落满了尘土，冷冷清清。
姬舞记得红袖是爱干净之人，她还在时这里总是整整齐齐的。
大家都不来这，因为据说死了的宫女太监们的鬼魂还会留在屋子里。其实更让人不敢来的原因是怕自己被牵连。这就是宫廷的冷酷。
姬舞走走看看，发现红袖很心灵手巧，那些小物件都做得很精细。
突然她看见自己送给红袖的星星，虽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但还是亮亮的。
红袖不是把它扔了吗？姬舞很诧异自己会在红袖房里看到这个。
装星星的瓶子下面还压了一张纸。
姬舞更好奇了，她抖开信上的尘土，展开。
看完信后，姬舞一下子瘫软了，泪水止不住流下来了。
信是这样写的：
姬舞妹妹，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这封信是写给你的，我一点儿也不怕这封信会落到别人手里，因为我知道除了你别人都不可能来我这个罪人房间这的。人情冷漠啊。可能只有你才会到这个凄凉的房间来怀念我一下吧。
刚开时你来时我确实对你有反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长的妩媚的人心肠都是狠毒的，就像武则天。可是和你接触过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你不是，你待人一向是彬彬有礼，即使你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你也不盛气凌人。我在宫里住了五六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可是这样我更不能和你亲近了，我不能害你。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胜也好，败也好，我终归是一死。可是我不能连累对我好的人。
记得你救我那天吗？我是去花园祭奠我姐姐了，我偷偷把她的尸体埋在那，因为我想让她死后能有个温暖的地方，不要像生前那么冷冰冰。那天我想到姐姐的死，想到报仇的遥遥无期，我绝望了。我想何不就那么随姐姐死去？可是你救了我，除了姐姐还有关心我的人，我不能不振作起来。
你给我做的星星我真的很喜欢，但我不能流露出对你的一丝好感。我悄悄地又把它从草坪捡了回来，看见它们我就想起和姐姐一起看星星的那个晚上。真的谢谢你。
有句话叫生死相克。我知道也许下毒的事会被你发现，所以就趁你去郊外园林的时候下手了。没想到你在最后的时候回来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不怨你，姬舞，你不用自责。救人是没错的。是你在我姐姐死后给了我最后的关爱。
姬舞，你太善良了。我只能在死后给你最后的忠告。不要相信宫中任何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人对你冷漠如冰，就像我，可是他可能在一直暗中关心着你；最亲近你的人很有可能是最后伤害你的人。
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而我，就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了。这对我是种解脱…
红袖上
姬舞从来没想过红袖是这样想自己的，她也不知道红袖竟能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姬舞默念这句红袖最后的遗言。
姬舞花了很多钱让太监把红袖的尸体偷偷的藏到御花园，她想红袖就不会孤独了，她就能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了。
太子旦一直在帮她。姬舞看着这个埋了红袖尸体的御花园，再也没有以前那么轻松愉快的感情了。
“这个花园之所以长得这样繁盛，可能就是因为吸收了尸体精华的原因吧。”姬舞无不惆怅的说。
“媚，别伤心了。”太子旦搂了搂姬舞的肩膀。
多亏太子旦时时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姬舞才能承受住这种悲伤。
“谢谢你旦，我会振作的。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皇上吧，好久没见他了。”
没想到太子旦反常的拉住她，“媚，别去。我不想失去你。”
姬舞困惑极了。
“媚，为了我和为了你自己，以后少去父皇那吧。答应我。”
姬舞虽然很不理解，但她却相信旦。她相信旦是为了她好的。
“我答应你。”
旦像个孩子那样，笑得那样灿烂。
姬舞发现原来太子旦原来是那样好看。
每当看到红袖留给她的信，姬舞愧疚的心理就能得到小小的安慰。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直到有个大石头投到里面，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波澜。
所有的人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