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38.我来了(1 / 1)
桉荀骑在骆驼上,随着骆驼的行走起伏轻轻摇晃着身体。大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十分刺目,桉荀将头巾往下拉了拉,遮住了眼前的阳光,终于看清了耸立在远处的巍峨建筑。
瑞恒也骑着骆驼跟在桉荀的旁边,故作帅气的做着策马扬鞭的动作,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驾!驾!”可是骆驼依然不紧不慢的踱着步,丝毫不配合瑞恒的气势。
桉荀转过头,看着瑞恒的耍宝,笑着问:“你不累吗?”
瑞恒停止了动作,突然像狗一样的吐出舌头“哈哈”的喘着气,一边喘一边说:“累!”。
“神经病!”桉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脸继续看着远处的金字塔,一阵风吹来,卷起脚下的细沙,也卷起头巾的下摆,轻轻抚着桉荀的脸颊。桉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温柔的手指,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到了这里,天天要裹着头巾,你还会时不时的将我的头发捋到耳后么?”桉荀想着,伸出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巾,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却突然袭来,毫无征兆,让桉荀觉得呼吸都有些费力。
桉荀捂着自己的胸口做了好几下深呼吸,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烦闷。瑞恒注意到了桉荀神色的异样,关切的问:“荀姑姑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突然有些不舒服。”桉荀看着远处的金字塔,笑了一下说,“也许,是中了法老的诅咒吧?”
“瞎说!”瑞恒瞪着眼睛,“管他什么法不法,老不老的,现在也都是死人了,一个死人竟敢诅咒咱?反了他了!”
桉荀被瑞恒不屑的样子逗笑,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烦闷的感觉少了很多,笑着对瑞恒说:“说的对,死人不敢跟咱们来劲。不过,我的确有些累了,咱们去休息一下吧。”
“好。”瑞恒答应着掉转骆驼。桉荀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金字塔,想象着曾经呼风唤雨的法老此刻沉睡其中,不禁无奈的叹了声气。
瑞恒听到,转过头问桉荀:“还不舒服么?”
“不是。”桉荀轻轻笑着说,“有些感概而已。”
“什么感概?”
“无论是谁,都躲不开生命的轮回;无论他生前的权利有多大,死后依然无法保护自己,安息之所却要被当做旅游胜地,供无数人猎奇,真是可笑。这么想就会觉得,有能力给自己盖这么个大坟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有道理。”瑞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继续做起了策马扬鞭的动作,但是骆驼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仍旧慢悠悠的朝远处的一个茶棚晃去。
阿振正坐在凉伞下悠闲的品着茶,看到桉荀回来,立刻迎上去问:“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也没什么。”瑞恒抢着回答,“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堆破石头搭的坟头而已。”
阿振听到,立刻鄙视的看着瑞恒,奚落到:“年轻人果然阅历浅,理解不了历史的厚重。”
“我不是阅历浅。”瑞恒坏笑着说,“是我还年轻,不用考虑‘入土为安’的事,所以对别人的坟头盖成什么样没有兴趣。”
“你什么意思?”阿振瞪着瑞恒说,“你小子想说什么?嘴真是欠!”
“没什么意思,就是纳闷阿振叔为何这么稀罕别人的坟,是不是自己惦记住进去啊?!”瑞恒说完又向着阿振做了一个鬼脸,未等阿振有反应,笑着跑开。
阿振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瑞恒是在咒他,立刻抄起一个茶碗准备扔,却发现瑞恒已经跑远了。阿振气哼哼的放下茶碗,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忙掏出来,原来是卫甲打来的。
“大哥啊!”阿振语气轻快的问到,“你们在哥德堡了吧?什么?!你说什么?!”阿振的神色变了,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变成惊恐,再开口,话都有些打结,“怎,怎么会这样?好,好,我知道,道了,我们立刻就去。”
桉荀纳闷的看着阿振神色的变化,不禁也有些焦急的问:“怎么了?”
阿振使劲咽下一口口水,急急的对桉荀说:“王在奥斯陆出事了,要咱们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桉荀追问道。
“不知道,大哥没有细说,只让咱们立刻到奥斯陆去。”阿振说完直直的看着桉荀。桉荀看着他的发愣,突然叫道:“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安排!”
“哦哦!”阿振听到桉荀的话,立马回过神,拨出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一架汇着苍穹家族徽的飞机从机场起飞,向着北方而去。
桉荀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的云,整个机舱一片肃杀,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瑞恒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窗外晴朗的天渐渐变得昏暗,最后变成一片漆黑,气温也在不停的往下掉。桉荀裹着毛毯蜷缩在座位里,用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手臂,却依然止不住微微颤抖。是因为身体的寒冷,还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桉荀满脑子里都是让人绝望的最坏打算,越想越可怕。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预感,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默默祈祷:“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可是,无论怎样的暗示依然驱散不了包围桉荀的恐惧和寒冷,桉荀偷偷咬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也没有用,恐惧依然在。桉荀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反复想象着鋆俟那风轻云淡的笑容,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终于在身体里找到一点儿温暖,慢慢的将恐惧挤出了自己的内心。
下了车,早有等候的汽车接应,呼啸着开到医院。穿过空旷的大厅,桉荀急匆匆的向着一侧的走廊走去,转过一个弯,立刻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寞途。
寞途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咬着自己的拳头,深一下浅一下的喘着气,查庆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样子,满脸的不知所措。整条走廊已被苍穹家的守卫封锁,卫甲正在打电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寞途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各种想法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个成型,胡思乱想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神子?”
寞途抬起头,发现是卫甲,后面站着两个守卫。
卫甲冲着寞途微行一礼,恭谨的说:“事关重大,为了苍穹家的安稳,我们需要封锁消息,请您配合。”
寞途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卫甲又说:“我派人送您回酒店,夫人来之前,请您暂时不要离开,也不要跟外界联系。”卫甲犹豫了一下,依然向着寞途伸出了手,“请您把手机给我!”
寞途没有表示异议,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了卫甲,又回头看了查庆一眼,查庆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了卫甲。
“谢谢您!”卫甲再一次向着寞途行礼,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寞途站起身,向外走去。走了一半,又站住,转过身问卫甲:“你已经通知桉荀了?”
“是,她也在欧洲,坐专机来,差不多应该到了。”
寞途心里突然就是一疼,皱着眉毛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好久,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是桉荀,她,来了。
桉荀十分纳闷寞途的出现,但容不得她细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确认。她径直走到卫甲身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鋆俟呢?他怎么样?”
卫甲满脸的悲戚,看着桉荀,摇了摇头。阿振见状走上前,摇着卫甲的手臂,哀求的问:“大哥,王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说话啊!”桉荀瞪着卫甲,狠狠的说,“我在问你!他人呢?!”说完指着紧闭的大门,问,“是不是在里面?”卫甲依旧没有回答,桉荀不再理会,径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阿振跟在后面。
瑞恒看着几个人肃穆的表情,走到寞途身边,低声问到:“神子老师,到底怎么了?”寞途看着桉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没有回答。查庆附在瑞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瑞恒听到,立刻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查庆,查庆肯定的点点头,瑞恒的脸上立刻写满不知所措,转向寞途问:“那,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寞途依旧没有回答,门内突然传来阿振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阿振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桉荀却转过身,瞪着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卫甲问:“他这是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卫甲难过的看着桉荀,一句话也说不出。桉荀等了一下,不见卫甲回答,走到卫甲身前,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卫甲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未发一言。桉荀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变成哀求,“告诉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卫甲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桉荀惊恐的看着他,猛摇着头说:“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你们是骗我的,我不信!我不信!”桉荀放开卫甲,大叫着冲出门,却被一个人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