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33.眉目（1 / 1）
桉荀合上文件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伸着自己已经僵直的后背。阿振走上前，递给桉荀一杯咖啡，桉荀一边喝一边问：“是不是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是。”阿振笑着说，“您的效率很高，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完成了全部的行程。”
“什么时候是寒衣节？”
“两周以后。”
“鋆俟他们到哪了？”
“我昨天跟我大哥联系过，他们计划去瑞典，会在那住一个星期，然后回大叶岛过寒衣节。估计这会儿应该在路上。”
“瑞典，怀旧之旅么？”桉荀看着阿振问，“你也是从7、8岁就在那长起来的吧？”
“是，从8岁到26岁，待了18年。”
“18年真是不短了，是不是对那边更有感情？”
“还好吧，要说感情肯定有，不过还是觉得大叶岛更亲切，毕竟根在这了。”
桉荀听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有瑞恒的消息么？”
“有。”阿振笑着说，“刚才看您看文件那么认真就没有打扰您，他已经回来了。”
“是吗？快让他来。”
“是！”阿振答应着转身走出房间，没一会儿，瑞恒就走了进来。
“怎么样？”桉荀看到瑞恒进屋，立刻问道，“有结果了吗？”
“有。”瑞恒垂头丧气的说，“可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意思？”桉荀完全不明白。
“其中两个，在追踪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就跟丢了，后来发现是有人先于我们将人带走了。追踪最后一个的时候，终于和对方交上了手。结果才发现，竟然是茁叔派来的人。”
“樱茁？”桉荀被搞糊涂了，“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不知道，我问了茁叔，但是他不告诉我。”瑞恒委屈的说，“还说什么是最高机密，让我不要瞎打听。”
“这样啊。”桉荀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说，“原来你也在查啊。”
“谁？”这次轮到瑞恒糊涂了，“荀姑姑，告诉我吧，也让我明白明白。”
看着瑞恒着急的样子，桉荀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瑞恒边听边点头，最后终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这件事咱们就不用再管了。”
“对。”桉荀附和道，“让他自己去权衡吧。”
“阿爸！”初雪从楼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举着一个相框满脸兴奋的说，“你穿学士服的样子真帅！”
“那当然！”鋆俟得意的说，“应该还有一张穿医师服的，看到没？”
“看到了，也很帅。”初雪笑着说，“阿爸，你那时候上过手术台么？”
“没有，还不够资格。”鋆俟自嘲的笑笑，“新毕业的外科医生，都要先在住院部实习，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给伤口换药，偶尔会观摩手术，但是没有真正动过刀子。”
“这样啊。”初雪说着走进书房，看到满屋子的书大部分都是医学类的著作，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没有兴趣，又放了回去，拉开抽屉，竟然发现一本成绩单，打开，只翻了几页就兴奋的问鋆俟，“阿爸，你上学的时候很优秀啊，几乎都是A。可是……”初雪指着其中一项，坏笑着说，“这是什么科？好烂啊，勉强及格。”
“那是音乐和体育。”鋆俟瞟了一眼成绩册，不服气的反驳道，“我是医科生，音体好有什么用？！好了，别研究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嗯。”初雪答应着挽起鋆俟的手臂一起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问，“阿爸，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前后一共住了13年，7岁到16岁，21岁又搬回来，一直住到25岁，你祖父去世，我就回到了大叶岛。”
“中间为什么不住在这？”
“因为……”鋆俟突然停住了脚步，初雪纳闷的看着鋆俟脸上复杂的神色，小心的问：“阿爸？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鋆俟摸着初雪的头，柔声说到，“16岁到21岁，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我遇到了一些危险，必须不停的搬家，才能躲开。”
“那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想起那段日子？”
“以前是，但是后来就不是了。”鋆俟摸着楼梯上斑斑驳驳的刀痕，说，“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只有面对，你才能战胜它。我最后选择又回到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退缩。”鋆俟看到初雪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没那么恐怖，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哦。”初雪看着鋆俟眼中的疼爱，终于放松表情，又笑了起来。
“雪儿。”鋆俟却轻抚着初雪的脸颊，语重心长的说，“你从小在家族长大，听到的见到的都不少，就算没有人刻意的教你，你也会明白一些。在八荒族，有些事是一定会发生的，谁也阻止不了。阿爸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但是你，一定要听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明白吗？”
“明白。”初雪轻声答道，“你上次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想，也不会有人敢强迫我去做我自己不想做的事。”
“并不一定是强迫，这世上还有两种状态叫‘身不由已’和‘无可奈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阿爸希望你能忘记这两个词，不管是遇到什么阻挠，都敢去闯一闯。记住，幸福谁也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争。”
初雪似懂非懂的看着鋆俟，想了想，才说：“阿爸，你说的我不是特别懂。”
“没关系，等你真正遇到了就会懂，不过阿爸希望你一辈子也不会遇到。”
“哦，那我就先记下。”
“嗯，走吧，吃饭去吧。”
“好。”
饭刚刚吃完，卫甲就从外面进来，走到鋆俟身边，说：“事情有结果了。”
“这么快？”鋆俟说着站起身，冲着初雪笑了一下就和卫甲一起进了二楼的书房。卫甲刚关上门就直接开口：“刚接到圣地大祭司的电话，人已经全部找到了。”
“这些祭司，还真有两下子。”鋆俟赞叹了一句，又问，“人现在在哪？”
“有两个是在俄罗斯境内找到的，还有一个，是在挪威。”
“挪威？”鋆俟深吸一口气，“看来是一直跟着我。”
“应该是。”卫甲接上说，“接下来做什么？要不要都带到大叶岛去？”
“不！”鋆俟立刻否定，“他们都是外人，最好不要带上大叶岛，而且，这件事要立刻解决。”鋆俟想了想，又说，“我们明天去挪威，在奥斯陆汇合，通知我们在那边的人，做好接应。”
“是。”卫甲立刻拿起电话进行安排。
初雪坐在汽车里，饶有兴致的看着街边时不时就出现的雕塑，忽然听到鋆俟在喊自己。
“雪儿。”鋆俟轻轻的说，“对不起，临时有些事就到这里来了，不过等这边的事情办完，我们还回哥德堡去。”
“没关系。”初雪笑着说，“我上网查了，这边有一些很好的美术馆还有博物馆，都值得去一下。”
“那好，等阿爸处理完事情，就和你一起去。”
“好。”
说话间，汽车转过一个弯，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鋆俟别了初雪，和卫甲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从消防通道下到了地下一层，进入了洗衣房旁边的一间屋子。一进去，就看到在屋子中间，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垂首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祭司，角落里的椅子上竟然坐着寞途，查庆站在他身旁。
“你怎么来了？”鋆俟纳闷的问寞途。
“帮你审人啊。”寞途满脸的疲惫，“有一种方法可以直接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种方法只有我和桉荀会。”
“哦对，我还真没想起来。这样的话，就省事多了。”鋆俟看着寞途问，“你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没干什么，就是飞机坐的太久了。”寞途的声音里也是疲惫，“我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听说你要马上审他，就连夜从伯力城飞来。”
“那的确是要飞很久。”鋆俟由衷的说，“多谢！”
寞途摇摇头，指着椅子上的人说：“赶快开始吧。”
鋆俟听到向着其中一个祭司点了一下头，祭司伸手点在男人的额头中间，一片黑光闪过，男人慢慢醒转，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抬起头直视着鋆俟，眼神冷得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你好！”鋆俟先开了口，用的英语，“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我的目标。”男人竟笑着说，“你果然值得起那个价钱。”
“多少钱？”
“没有数额，只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鋆俟饶有兴趣的问。
“一个可以跻身上流社会的清白身份。”
“那很容易啊。你来我这，我可以给你更多。”
“不可能，接受委托就必须完成，不然，就会面临更多的追杀。”
“那也很容易啊，伪装一个你已经死亡的假象，然后给你一个新身份重新开始。”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光，但立刻又黯淡，冷笑着说：“你太天真了。”
鋆俟注意到了男人眼中的闪烁，反问道：“那你怎么保证，答应给你清白身份的人就不天真了？”鋆俟走到男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八荒族的老大，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们给不了的，我也能给。”说完没有移开视线，却用八荒语说到：“他知道背后的雇主是谁，把他的嘴给我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