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这就是你对我的恩情(1 / 1)
而另一边,英王府。
原本应该亲自去打点婚礼事宜的李轻无,捏着手中的信笺,手不断的颤抖着。那是他让灰衣去查的,关于纳兰七色的资料。
他把那纸上写着的信息看了一次又一次,都是表面资料,连纳兰七色是谁教的武功的事都没涉及到。
只是——
“……十三岁时,曾因重病一年未出……”
而这一年间的事,完全查不出来。曾经为纳兰七色诊病的医师没有一个活口。没人知道她到底得的什么病。而这事,他居然完全不知。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越发的可疑。
他,李轻无,贵为皇子都无法查出,只说明,压下这件事的人,比他势力更加庞大。他可不认为一个尚书府,能让这件事毫不漏风。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轻无面沉入水,将手中的纸递到烛火上。信纸在火焰的熏烤下微微翻卷,便燃气一簇火花。明明灭灭的火光下,他突然面色大变,手中信纸上的火焰烧到他的手指尤不自知,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道:“疯狂之症,见人就杀……”
李轻无当然不会以为,纳兰七色是自己罹患疯狂之症的。那么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对她下手?
此事,必要查个清清楚楚。
李轻无冷哼一声,唤人备了软轿进宫。
刚走出英王府,还没钻进轿子里,他就被一个身影吸去目光——
一身棕色长袍,比女子还白皙貌美的容颜,猥亵的目光,吊裆甩跨的走姿,附庸风雅的折扇,活脱脱一个纨绔。正是风语。
李轻无想到,风语是知道纳兰七色有疯狂之症的,于是快步上前拦住了风语。完全忽略了风语曾经对他那不屑一顾与鄙夷的态度。
“兄弟,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风语被花语“欺压”了一下午,满肚子火气,此刻李轻无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他抬起眼皮扫了李轻无一眼,顿时满脸不悦与不耐烦的说道:“你拦着本大爷干啥?”
李轻无对于风语不敬的语气只是皱了皱眉:“我想问问你关于纳兰七色的事。”
风语眼一眯,上下打量他两眼,嗤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说罢,就要拂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手离开。
李轻无不但没让,反而整个人站到他的面前,皱着眉认真无比的说道:“我只是关心她。请你务必告诉我。”
那语气,当真是诚恳至极。
“关心她?”风语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谁都可以关心她,独独你,没有这个资格!”说着,手中折扇一展,朝着李轻无面门扇去。
李轻无一步错开,避开那攻击。回头一看时,风语已经走出百米多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李轻无双眸一眯,脑子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再仔细想时,却什么也没捕捉到。
他是她的准夫君,居然被人说没有资格关心她,真是好笑。
忽然间,刮过一阵冷风。
光彩流溢的琉璃瓦下,富丽堂皇的寝殿里,皇帝看着突然而来的两个人,淡淡一笑。
他也只能笑,苦笑。
寝殿内的四个方向,凌空悬挂着四张字画。
正是那日,他送与龙扣的字画。
四张字画,就将这一方空间完全隔绝开来。从外看去,寝殿里,皇帝正在安睡,所以李轻无安排在皇帝身边的影卫,都不知道危险早已降临。
“好好好。不愧是子衿徒弟与下属,连环扣连环,好极!”皇帝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那真的是一件特别好笑的事。
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一个一身清冷,一个傲骨铮铮。
不同的气息,相同的眼神。
她俩都漠然的看着皇帝。
淡漠到让人觉得,她们不过是在看一具死物一般。
书音点点头,说道:“自然很好。若不是你将婚事定得那么急,我还不会这么早来。”说到这里,她将手中的折扇抵在下巴上,想了想继续说道,“皇帝陛下,你说我今日用什么来折磨你呢?”
纳兰七色闻言,淡淡一笑,扫过皇帝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怜悯,然后低下头继续喝茶。
皇帝有些颓然的坐在龙榻上。
多年来,心爱之人对他的仇视、愤恨,与昔日对他的柔情、蜜意,形成的强烈对比,早已磨没了他的帝王之气。
他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她恨他,理所当然。
他悔。
悔不该,妒火中烧,烧红了眼。
悔不该,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书音看着皇帝一脸悔恨之色的皇帝,笑得轻蔑而盛气凌人:“皇帝陛下,你以为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她说到这里,有些恼火的跺了跺脚,叹气道,“你也知道,我书音,是四个人里,手段最残忍的。所以你怕了么?尊贵的皇帝陛下!”
尊贵的皇帝陛下!
她说时的语气,当真是尊敬无比。
偏偏这样,让那讽刺之意更胜。
皇帝仰起头,向天惨笑。他大声的笑着,笑得热泪滚滚,声音之厉,丝毫不改:“怕,有何可怕!难道朕怕,你就会放过朕么?要杀要剐,速速动手!”
一旁低头喝茶的纳兰七色突然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撇了皇帝一眼,说道:“怎么舍得杀你?你还要留着狗命,去看着你最宠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书音在寝殿内悠闲走动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冲纳兰七色一笑,道:“哦,也对。还是得留着皇帝陛下尊贵的狗命才行。”
“你!”皇帝气急,“你想对轻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纳兰七色无辜的摊开手,哭笑不得的说道,“是你将他推到我身前的深渊里的。现在,你怎么可以怪我?”
皇帝闻言,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三色交替,那叫一个好看。
“难道,你就一点不顾念往日的恩情?水月……”
“恩情?”皇帝还没说完,纳兰七色就惊诧的反问,“我从小敬你,视你如同亲生父亲。谁想到,换来你一颗无解的毒药。这就是你对我的恩情么?父皇!”那父皇二字,听上去极轻,合着她的冷笑,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好重的恩情,我纳兰七色承受不起。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