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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十三章 再访鬼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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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再访鬼门

“什么样的妻子,才算是不让安远有负担的妻子呢?”皇甫轩挑眉笑问。

小曦垂着眼睛想了想:“不会吃醋,可以理解他,可以和男人们自然交往……”小曦越说越犹豫。安远并没有清楚地告诉她,他满意的标准是什么。

“总之,不会让他因为我的古怪而——无奈。”小曦绝望地猜测着。

“所以你认为你自己很古怪,很差劲,是你丈夫的负担?”皇甫轩关切地看着小曦。

小曦沉默地点点头。

“MY GOD!”皇甫轩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怪不得你那么坚决地想要离婚!你的丈夫实在是个太失败的男人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人沮丧成这个样子?”

看到小曦惊慌地想要替安远辩解的样子,皇甫轩大手一挥,堵截了小曦所有的解释:“小曦,恕我直言,你的丈夫才是全天下最差劲的男人!”

皇甫轩夸张地舞动着双手表达愤怒:“难道他不懂得自己的妻子那小小的占有心理是出于对他那独一无二的真爱吗?难道他不知道你与异性接触时的过度谨慎正是出于对你们感情的绝对忠诚吗?!难道他不知道,让你这样一位美丽、善良,天使般神圣的女孩子如此沮丧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吗?难道……”

“皇……皇甫先生!你不可以这么说安远!”小曦大声打断了皇甫轩的话。显然,她已经被皇甫轩对安远铺天盖地的指责激怒,尽管皇甫轩说中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

小曦爱安远,于是她更坚信两个人的世界里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的出现。否则,父母的悲剧就一定会再次上演。这似乎并无关于对安远是否信任,而仅仅是一种宿命:“只要婚姻中出现其他女人,自己的男人就会变心、并终将被第三者抢跑”的宿命。

所以,小曦的醋意,并不关涉安远的人品,而恰恰是出于她对安远已经无法自拔的爱。

小曦排斥其他异性的接近。她不认为除了自己的丈夫以外,她还有任何和其他异性接触的必要。不接触,就不会产生感情;不产生感情,就不会有出轨的事情发生。这是小曦心里一条最朴素的逻辑。

所以,小曦排斥异性的接近,也正如皇甫轩所说,是出于对自己婚姻的维护和对感情的忠贞。尽管她的努力,安远并不认同。

面对感情,小曦是沮丧的,自卑的。

一方面,是出于她对包括安远在内的所有男人的畏惧。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可以奢侈地拥有一份能够忠贞一世的爱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历经磨难后仍落得自己母亲的凄凉命运。

另一方面,是她在结识皇甫轩以后产生的隐忧。她并不认为自己和皇甫轩的顺畅交流是一种进步,正相反,她渐渐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使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遗传了父亲见异思迁的基因,已经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明白安远为什么既期待一个可以被男人们簇拥闲谈的自己,又会因为自己成功地和皇甫轩交流后闹脾气。

小曦已经意识到,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如果自己的所有逻辑和心理状态都和正常人不同,那么她愿意为了安远,接受治疗。所以,当在深夜的公安局里,她听说皇甫轩的真实身份是国安的一名心理医生后,她是那么地感激和皇甫轩的相遇,哪怕她最初的想法只是让皇甫轩这样一个比较可靠的人,带着她逃离。逃离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安远,逃离她不想再连累的安远,然后躲起来,慢慢给自己“治病”。

于是,她一面期待着皇甫轩的帮助,一面又要时时克制自己与皇甫轩接触的期待。因为,在她的心中,“异性“从来就都是等同于“性”的。和异性的接触就是一种交往的信号。她不会区分异性朋友与爱人,与皇甫轩之间距离的权衡是对小曦来说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折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曦沮丧、自卑且无助。于是,她就像学着人类行走的小美人鱼,既要保持着行走的姿态,又要忍受钻心蚀骨的疼痛。

这一切的一切,小曦从不敢奢望安远会懂,然而她愤怒于只与她见过两面的皇甫轩居然全部说中,她更愤怒于皇甫轩把说中她的痛楚作为一种炫耀去贬低安远。

所以,小曦站在廊厅中,双腿微微地颤抖。

“他爱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他不希望我因为吃醋而不开心,他不希望我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希望我有朋友,希望我漂亮,快乐,自信,他……他爱我!皇甫先生,您根本不了解安远,安远是一个细心、正直、善良、勇敢的男人,他是最好、最优秀的男人!您不可以武断地贬损他!”

小曦紧攥着拳头仰头争辩着,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小曦居然把这段日子里凌乱地漂浮在头脑中的捉摸不定的那些只言片语——那些安远有意无意说过的话,织连得这样逻辑清晰、内容合理。甚至不顾羞怯地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夸赞自己的丈夫。

皇甫轩神情严肃地盯着小曦泫然欲泣的脸静默了好一阵儿,才缓慢地说:“你看,你是明白他的。尽管你们的沟通并不是很充分,你仍然明白他对你的爱和保护。那么,小曦,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自信、不开心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皇甫轩走向客厅的沙发,自顾自松弛地坐下。好像这里就是他的诊所,而小曦只是一个来求诊的病人。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改签飞机那一档子的事儿。

好多年以后皇甫轩曾向谷子说起自己当时的尴尬,明明想用激将法激发小曦的潜在情感,却没想到被小曦说得自己好像一个狂妄自大、挑拨夫妻感情的恶人。

谷子几乎是抚掌大笑:“我说轩子,亏你还是个玩儿心理的!你不知道老祖宗有句俗话吗?”

“什么俗话?赐教!”皇甫轩好奇地问,海外华人一向承认自己对汉文化积淀的不足。

“永远别给小两口劝架!早晚里外不是人!”欧阳谷煞有介事地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呃……这是我听过的一句老祖宗说的最好理解、也最一针见血的俗话。”皇甫轩思量良久,愕然慨叹。因为在安远和小曦的问题上,他做过的里外不是人的事儿还真是——挺多。

*——*——*

“七,跟我下去。”码头上,耔阳迅速退下自己的外裤,连同电子设备一起交给欧阳谷。

“谷子,派人看好鲸鲨,你留在岸上接应。猫儿,去接于宁,确保她的安全。”耔阳交代完,和“七”各自背了一个防水工具包,只戴着潜水镜就先后扎进了水里。

“哎?他们怎么不带氧气设备?”几个蛙人担忧地提醒。靠闭气下去救人?这不是开玩笑嘛!

谷子抽抽嘴角,“兄弟们,他们就等同一级军事机密,咱签过保密协议了,大伙儿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不是哥几个不尽力,刚才来得太急,没申请水下摄影机,要不你们也能瞅瞅,这水底下除了浪涌过来的垃圾,真没有啥藏人的地方了!”蛙人们上岸晒太阳等着看热闹,不忘发发牢骚。

“可不是嘛!就刚那两位,还真不是我们说大话,就这么裸潜下去,还没等找着人呢,就得上来换气,下去有啥用啊?这不是故意跟哥几个显摆吗?咱裸潜也行啊!憋个十几分钟也不是没练过!他们谁啊到底?这是救人啊还是挤兑人啊!”另一个蛙人不服气地抖着短发上的水珠,越说越来气。

“哥哥们,救人要紧。咱就先不计较这个了成不?要我说,这谛海港也是个不小的港口,哪儿来这么多垃圾?没人清理吗?”谷子赶紧上来说软话,虽然现在我,欧阳中队长心里的火也没少窝。但至少他得搞明白轻重缓急,求来的救兵怎么也不能得罪了啊。

“谁知道呢?快中秋了,最近没啥大领导坐船过来吃螃蟹吗?环保局长是不想干了吧!”有个稍随和些的小伙子一边清理着潜水镜上的水草、垃圾一边打趣道。

“垃圾里面没啥大件儿的家伙吗?”谷子灵机一动继续探问。

“能有啥?要有密封舱我们还能不认识?装死人的袋子我们也没少见。现在这下面,除了上面那堆密密遭遭的垃圾,就只剩下半拉儿保温罐子,运扎啤的那种,那也藏不了人啊。拿那个藏人,人早淹死了!再说,那东西好几个大窟窿,一个劲地往下沉,就算真藏着个人,尸体也早飘出来了啊!”刚刚气愤的小伙子说得更来劲儿了。

谷子听完一拍大腿,一口气还没叹出来,水下就有了动静。

“七”浮上来,只对谷子喊了一句:“吊车!”

这是什么情况?岸上的人面面相觑。谷子不敢迟疑,马上调动了码头的起吊车。“七”旋即再度扎入水中。

岸上三个蛙人见情况不妙,二话没说,也跟着“七”下到了水中。

当他们看到水中正在竭力划开漂浮在海水中的废旧渔网的耔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军用匕首削铁如泥,渔网如同乱发四散断裂。蛙人们游近了才看清那原本近似海水波光的地方,竟然是罐体的一部分。那原本看上去只有半截子的罐体,原来只是被巧妙地涂上了一层仿真涂料而已。完整的罐体直径一米半左右,有两米长,罐身部分已经出现严重的凹陷。明显是被水压挤迫造成的。

罐口处有几个可活动的钢构,之前应该用是用来钩挂重物保证下沉的。罐体上浮时,重物已经被抛弃,但是罐口的钩子却钩挂住了海底的破旧渔网,渔网又钩挂在了码头下石墩破损处露出的钢筋上。所以,罐子无法继续上浮。

尽管在水中,三个蛙人也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游过去协助耔阳和“七”剥离罐体。

起吊、上岸、切割罐体,所有人已经尽力用最短时间完成每个环节,但时间仍然过去了五分多钟。

罐体的封口是被焊死的,罐内的氧气瓶只有十五分钟的氧气含量。

当安远被拖出罐体,正午的阳光下,人们看到的是他刺目的血衣和苍白的唇色。耔阳迅速查看安远的眼底,此时,安远的瞳孔已然涣散、失去了一切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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