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1 / 1）
萧惟轶挂了电话。“好自为之”这词儿太煞风景了，留着姐们儿慢慢想。“这个月的报表给我——”萧惟轶摊手，小助手就体贴入微了。“嗯，许意红了？”她知道许意会红，却没想到红得怎么快，就这月就卖了三幅画，还都大尺寸的。
“红了！”小助手眉笑颜开的：“贵妇都喜欢艺术家这款儿的——”
“光赚女人的钱有什么用！想办法把他插到国外的沙龙去，美国最近不是有个新锐艺术展吗？你去安排一下。”萧惟轶并不满意的许意的艺术价值，她觉得丫的经济价值能翻好几转儿呢。
“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跟许意签个死约，五年的，他要同意我就捧他，还一定捧红。”萧惟轶合上文件，眉头一皱，咖啡立马奉上，这伶俐可人的小助手哟。
“好嘞，我拟好合同，您过目后我就跟他谈。”小助手捧着牛奶，殷勤：“boss，要加奶吗？”
“不用了。”萧惟轶看了看表，出车前还来得及接牧远吃个烛光晚餐。“帮我在macsou定个位——”
“两位吗？”小助手明知故问。
“对，两位。”萧惟轶拨通电话，笑得狐媚。小助手颤悠悠的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差点儿gay了。“牧远——”嗲声还没腻三分呢，背景音比主角抢耳朵。
——“……就是看你死去的爹妈份儿上也得给我帮衬帮衬不是，十万块钱又不是多大的数儿！”“哥！哥！听说你交了个贼有钱的女朋友？改天也帮我介绍一个啊！”“牧远，我们养你这么久没少你吃没少你穿，你高中毕业那会儿出去独立也给你了安身钱……”——
“惟，惟轶，我现在有事儿，一会儿再说行吗？”牧远的声音里，都是慌。
“好。”萧惟轶抿着黑咖啡，温柔，电话断了才变了脸色。“给我查牧远叔婶的家庭住址，我现在就要。”
“啊！这这这不好吧，影响夫妻感情——”小助手惶恐了，着实惶恐。
“给你十分钟。”萧惟轶撑着下巴，笑得发凉：“给我提十万块钱，嗯，你过来——”小助手小碎步的躬身上前，外带奉上耳朵，尔后面目一阵抽搐，也没忘了“嗻”。
萧惟轶就着这十分钟补了个妆，抓了个头发，换了个深V超短的Herve Leger绷带裙，披了件咖啡色的Lanvin小皮草，再扎一Chanel细腰带，蹬一双四吋的Jimmy Choo高跟鞋，完美。
小助手扶住了自己的下巴，才道：“boss啊，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发户？”
“今儿例外！”萧惟轶扬起桃红的唇，妙人儿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车在店门口——”
“地址。”萧惟轶伸手，接过了纸条，一怔，不满意裸色的指甲，太没侵略性了。“走了。”
小助手含泪十八相送，这炫富的boss怎么就能这么俗！都这么俗了还跟不食人间烟火似地！差距啊差距！
萧惟轶把车开进一中古小区，对着地址转悠了两圈儿，找着了一楼打通的小超市。牧远站在超市的门边儿一声不啃，坐收银台里的几位倒是嘴不停的。萧惟轶不急不慌的给指甲换了个颜色，血红，高兴了，下车。
“你怎么来了？”牧远有点儿惊，笑的，笑得委屈。
“来接你吃饭。”萧惟轶说得随意，挽住了牧远的胳膊，朝柜台里的几位风情摇曳的一笑：“这是牧远的叔婶吧，我是牧远的女朋友——”
“哎呀！你就是牧远的女朋友啊！长得可真水灵！”柜台里的中老年妇女吆喝着，类似炫耀，恨不能奔走相告。“来来来！进来坐！哟！这衣服可真舒服！是狐狸毛吧？我也想要这么一件呢——”
“婶儿喜欢？”萧惟轶拖着牧远进了超市，不坐，白花花的长腿立着，旁的一眼都是眼福。“改天送你一件。不过皮换了里子不换，可糟蹋衣服。”
中老年妇女砸吧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讽意。“姑娘可不好这么说话——”
“这位是叔叔吧，老当益壮啊！”萧惟轶抛一媚眼儿，愣把只能“联想”糟老头儿抛晕乎了，幻想“奔腾”呢。
“哪儿！哪儿啊——”老头还没谦虚上了就被旁边的年轻男人抢了话：“你真是牧远女朋友？”
“怎么了？不像吗？”萧惟轶小鸟依人的靠着牧远。
“哥！哥！你真走狗屎运了！嫂子！那外面那辆卡宴也是你的？”男人嘴甜，望着停店门口的车，眼馋。
“是我的，也是你哥的。”萧惟轶轻巧的一句，就把牧远的形象结结实实的“拔苗助长”了。
“惟轶！”牧远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一切，原本只是被数落，现在担了叔婶的念想，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那能借我开开吗？最好还能给我介绍一个像你这么有钱又长得漂亮的女朋友！”年轻的男人惦记“软饭”了。
“说什么呢！”妇女打断了儿子的妄语，不计前嫌的亲热了一阵，又开始诉苦，养育牧远啦，物价飞涨啦，底层劳动人民啦，再往后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啦，白眼儿狼之类的。“姑娘，你看这儿，指不定哪时候就拆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指着这个小超市过日子呢，现在牧远宽裕了，是不是也该——”
“牧远可没宽裕，他住的那小区比您这儿还破还几级呢。”萧惟轶看着自己血红的指甲，真配合气氛。“您养大的牧远是没错，可这些年，牧远也没少给你们钱吧。按一个月一千的算，您从牧远十三岁开始养他，养到十八岁成年，五年，一年十二个月，6万没错吧，牧远从十八岁起，每个月给您一千，过年过节的还多给，现在他二十七岁，十年。怎么着的在钱上都没亏待你们吧——”
“能这么算吗！我给他一个家呢！要不是我们，他早不知道死哪个犄角旮旯呢——”
“婶儿，你这话还说的真对！谢谢你们把我爷们儿养大！咱们来个两清的行不？你们差十万块钱买房子，我给你们十万，以后一刀两断，我明儿就安排律师把牧远的户口迁出来——”
“惟轶！你别这么说——”牧远真急了，拉着萧惟轶就往外走。
萧惟轶笑了笑，不走：“我爷们儿是个包子，我不是。你们想好，跟我清，立马有十万——”
“哎哟喂，什么清不清的，都是一家人！你想给我十万我知道，你对我们牧远一条心……”妇女嘚嘚嘚的，萧惟轶就靠着牧远站着。这个男人的委屈，不说，酿在人生里，习惯了，她不习惯，还要跟他分享人生。
“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跟我来拿钱。”惟轶饿了，想macsou的巧克力布丁。
这一家人整个列队了，萧惟轶打开车门，瞧着后座鼓鼓囊囊的两大个编织袋。“你丫的！老子谢谢你养大牧远！让我爷们儿睡店面帮你守夜，吃你们家狗都不吃的剩饭，坑他爸妈的抚恤金！老子今天就甩你们十万！”萧惟轶掏一把硬币砸妇女身上了，不过瘾，连砸三下，十万块钱按粉红毛爷爷来算也就十块砖，换硬币是什么个景儿，自行想象。男人冲上来就想打，牧远拉着。萧惟轶双手抱臂，悠然自得的：“牧远，你放手！有本事就打，你今天打了我，明天我就让你在这城市混不下去，你要再打狠点儿，你连中国都甭呆了。”男人愣了，几经犹豫，没下得去手。萧惟轶把车上的两编织袋拽地上，哗啦的一堆硬币，晃得人眼晕。“这儿就有十万，爱要不要！”惟轶拉过傻掉的牧远。“吃饭！”
一路上，只有风声。萧惟轶把车停到macsou前：“吃饭——”
“我不想吃。”牧远下了车，往路的另一头走。
萧惟轶看着男人的背影，点了根烟，被呛了，喉咙疼，心疼。“操——”她踩灭了烟，硬是蹬着四吋高的鞋追上了牧远。“我做错了，我道歉！我不该调查你！真的！你原谅我——”
“我不是气你调查我。”牧远挣开了萧惟轶的手。“我现在不想吃饭，也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萧惟轶没被冷落过，一直都是被呵护惯了的人，容不得意外。
“你觉得你那样做对吗？”男人的声音发苦。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惟轶不认错，唯一的错，已经道过歉了。
牧远怔了怔，垂下了头：“他们再不好，至少给我过一个家。”
“牧远——”
“你不用陪我出车了。”
萧惟轶站在街头，突然失去了方向，男人离开了，表情里的伤蛰了她，那样的伤，让她痛，狼狈，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们再不好，至少给我过一个家。”，言犹在耳，牧远渴望一个家，渴望到了虚图，萧惟轶失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