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开始即结束（1 / 1）
新学期即将开始，过完新年的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洋溢着喜气。
慕水水从家里带来许多特产之类的，还不远万里背来了一口锅，打算以后常自己下厨改善生活，看来这个学期咱们可有口福了。
韩绫则是和男友在一起一个寒假，如今又分离，心里满满的思念。两人时常煲着电话粥，怎么聊都聊不够。
乐姗呢，她是挚爱家人的人，远离家人虽是不舍，可回到周锐身边又是不同的喜悦了。
似乎整个寝室都是欣喜的，一个寒假未见的四个好姐妹也是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聊了没一会，水水煮的大餐也搞定，围在一起吃火锅，又是别样的乐趣。
刚从寒假缓过来，第一天上课都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正哈欠连天时，许久未见此刻又坐物语身后的方里余拍了拍她的肩。“林物语，寒假过得好吗？”
“啊？好啊。怎么会不好，吃得好睡得好。”
“不难怪长肉了啊。”
听到这句话，物语的瞌睡虫刷的跑光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确定？！
显然是被物语突然爆发的杀气吓到，方里余收齐开玩笑的神情然后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说着玩的。”
“那就好，对女生说这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即使是事实，也要委婉的说。”吓了吓他，物语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
“听说，这个学期就可以转专业了，你有没有想法啊？”
“转专业？这个，好像没有想过耶。”被他突然提出的专业性问题吓到，这个问题，真没考虑过。
方里余见状，立马一副专家的样子开始解说。“我们法学现在可以说是差不多过气了，前途真的不怎么样。好多人都暗自打算要转金融会计之类热门的，特别是你们女生，你居然从没想过。”
“嗯啊，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读会计的，可是报的人太多被挤到法学来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我的生存法则。”
看着物语一脸的开朗，方里余冷汗淋漓。“真是，你可以好好思考下。你成绩不错，早些计划的话是有机会的。好好想想吧。”
抛下这个问题，他就自己玩手机去了。物语一直对他挺好奇的，整天上课就是玩，可成绩还不是一般的好。应该就是因为他擅长未雨绸缪吧。转专业，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回到寝室后物语就和姐妹们聊了起来，不聊不知道，原来她们都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韩绫和水水并没有这打算，反之成绩最好的乐姗早已下定决心要转了，连打算转到金融都已规划好。
“可是，周锐怎么办？”虽然不忍，物语还是忍不住提出来。
乐姗愣了一下，随之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转专业成功的话就会到北校去，恐怕很少回来了吧。也只能希望他接受了。”
其余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在一起才短短一个学期，如果真打算转的话，恐怕周锐也只能接受了。
物语给莫临轩打去了电话，他对学校的许多事可比自己了解的多，总想知道些他的想法，征求下意见，可结果是，他也没有什么想法。
“你们专业其实没有那么糟，所谓的冷门热门几年后都不一定。反而转过去后比较麻烦，现在金融会计虽火，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抱着怎样的想法。”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自己有想法还会问你吗？要不你帮我打听下消息，看转了专业的人什么想法？”
“要我帮你打听消息？我们专业都没什么转的啊，怎么打听啊？”
“哎哟，知道你们专业好。热门的瞧不起我们冷门是吧，那就不麻烦你勒。”
“我说着玩的，别生气，会给你打听的，放心吧。”
说罢，结束了通话。
刚开学的大一下期似乎话题都离不开转专业，感觉大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转不转啊？”特别是他们这类偏冷门专业，即使不想承认，可热门就是热门，即使不喜欢，为了以后的工作还是会想去。虽然大多前辈的意见都是，看你自己的喜好。
物语最近真是被这类事情烦透了，原以为高考结束就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结果现在生活重心都挂在这上面了。对未来的打算，每个专业的喜好，转专业的程序，每件事情都环绕着自己，心情异常烦躁。
一天夜里，实在没有心情上晚自习，便独自回寝室。路上给范风打电话，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想法。
“喂，老公。”开学以来，这好像是两人的第一次通话，真是的，最近都被转专业给烦透了，居然忘了给范风打电话。一定要甜甜的开头，省的他生气。
“他刚去厕所了，你是…”电话那一头确实是独属于女生的温柔嗓音。物语突然觉得脑袋里砰的一声爆炸了，轰隆隆只余下一句，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你是谁？”物语丝毫不退让的宣告着自己的身份，却无法遮盖自己心里的恐慌。
“哦，原来是你呀。别担心，我是他同班同学，在一起上晚自习，看他手机响了，就帮忙接了下。”她不急不慢的说着，可那平静背后，总有直撞物语的刀刃之感，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在物语不知如何回应之际，那头似乎范风回来了，和她聊了几句，便匆忙结果电话。“小语？小语？你还在吗？”
“在呢。你回来啦。”物语突然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想问他些什么，却一句话都开不了口。
“那个，刚才我去厕所，别人帮我接的电话，你别误会。”范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可刚才大脑里的大爆炸已将自己的思绪全部扰乱，无法思考。
“范风啊，为什么她那么随意的就替你接电话了呢？和你不熟的话是不敢乱接的吧。”即使心里不想相信，可有些问题自己无法解释，只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充分的理由。
“她，她就是我同班同学，一个班的当然比较熟啦。你知道现在女生都大大咧咧的，不会那么忌讳的。”他回答得那么仓促，隐隐感到了一丝慌张。
“上次放假时，你说过有话跟我说的吧。当时不想听，现在可以告诉我吗？”深吸了一口气，物语冷静下来，很多事情，必须得去面对了。
电话里沉默了，只听见他的呼吸声。随后听见走楼梯的咚咚声，应该是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物语，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是欺骗你，也不是该做的事。其实那次去看你，不主要是因为你的短信。”
即使有些预料，可当他说出来时，那份失望还是一点点淹没了自己，“哦，是这样啊，那还因为什么呢？是刚才那个女生吗？”努力想平静一点说出，可最后一句话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又安静下来，他是默认了吗？“是我不好。她是我同班同学，而且也是来自一个省份的。刚开学之时都是老乡之间互相照顾的嘛。她这个女生冒冒失失的，又不会照顾自己。平时发生点大事小事都找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
物语仔仔细细的听着，范风说到她时，语气变得不一样了。也许他自己都还没有承认那份不同的心境吧。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可内心里已是无法平息的汹涌波涛。
“她几乎全部重心都放在我身上。起初我还挺烦她的，告诉过她很多遍我有女朋友。结果她完全不在意，只说老乡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她只当我是老乡而已，都这么说了，我就没怎么想了。”
老乡，呵呵，是的呢。在陌生的地方，女生不都是想要找个人来依靠的吗？男生也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吧。特别是范风这种唯我独尊的大男子主义。
“班级里总是会办些活动。看我们俩老在一起，别人总是把我们凑成一对。我总相信清者自清的，也就没当回事。可光棍节那天，从不喝酒的她，头一次喝了酒。”
一直默默听着的物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所以，她跟你表白了？”
“嗯。”这短短的一声，仿佛一把尖刀割在了物语心上。自己，竟完全没察觉。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物语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冷了，似乎连心都是冷的。本想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回去，可力气一丝丝从身上抽离，只好找了处公园的石凳静静坐着，听自己的男友讲述着别的女生。
“那天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结果晚上她给我打来电话，哭哭啼啼的表白。当时我很乱，我就想，应该是太久没见你了，想你了，所以就连夜赶过来找你。”
“然后你觉得，对我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喜欢了是吗？”物语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扎人的毒针，满满的都是在扎自己。
“没有！小语我喜欢你，一直都那么的喜欢你。可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以前你虽不爱我，可肯定是喜欢我的。你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太过平静，就连说话也语气平淡了许多。感觉那么久没见，我想你想的发狂，可你好像毫不在乎。”
是吗？原来那天的行为，还是让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了。那样的举动，并不只是因为一时过于思念而为，是想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吗？拒绝你，是伤害你，那不拒绝你，就会伤害我了。你又可曾想过。
“其实即使这样，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足够喜欢你，我们之间就可以一成不变的走下去。那次回去，也很明白的跟她讲清楚了。她很明白，也说好不再会打扰我。我们俩一直都在同一个班，她不开心，我也看得很清楚。以前那么热热闹闹的一个人，现在一下子这么沉默，忧郁，大家都很为她担心。即便如此，我也只有你一个人。但是物语你知道吗？爱你真的好累。永远都是我主动，你从未关心过我，从来没有。后来我打篮球摔伤了腿，你一点都不知道吧？”
“确实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是我不够关心你，才把你推到她身边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但是她不一样，见我摔伤腿，当场就哭了起来。又陪我去校医院，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但一举一动都是实实在在的关心我。她跟你完全不一样，你性格温柔，却从来不是个会对我关心的人。我可以承认你是因为不爱我，也一直为此努力希望对你足够好得到你的一点关心。可是这些年来，真的累了，你唯独会关怀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只关心我自己？”这，倒是从没与发现过。
“是的，你周围的人都对你太好，一味宠溺着你，即使是筱筱，看上去像你的小妹妹，一直以来都为你考虑太多。你为别人考虑的，实在太少。”
“不要讲我了，继续讲你们的故事吧。她对你很好吧？”听着男友责备自己的不足，内心实在不好受。现在只想知道他是如何改变想法的。
“是很好。但你相信我，我只当她是朋友，从那以后，我们两就只是朋友而已。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最爱的人，已经不是唯一爱的人了吗？即使说是朋友，你还是渐渐喜欢上她了。是吗？”
“物语。你不知道。寒假里你几乎都不理我，别人打听你的消息，我却了解得不比他们多多少。感觉你对我像对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好疏远。”
“她在寒假是怎么对你的？”
“她没有常打扰我，但时不时会给我发短信，即使我不怎么回，也一直在发。开学时，她还给我织了条围巾，亲手织的。就感觉，原来有一个人挂心，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知为何物语竟会心的笑了出来，“她对你这么好，你也动心了。”
“物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人又沉默起来，范风的心里是迷茫的。新欢，旧爱，无法抉择吗？
林物语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自己的男朋友爱上了别人，难道还要自己来替他做决定？曾经最相信的，就是他对我的爱。可现在，连这也要失去了吗？
“风，问你几个问题，一定要实话实说好不好？”
“嗯，你问吧。我不会骗你的。”
“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幸福，能够照顾你，对你好，是我最大的幸福。可那份幸福，每次都在你的漠不关心中淡去。就好像极致的甜蜜中有些苦涩。”
“那你和她在一起，什么感觉？”
“轻松许多，不必刻意去在乎她的想法。能够感受到她的关心，她的照顾。不会觉得累。”
听完他的回答，物语觉得豁然开朗，一切不都很明了了吗？或许，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替他做决定吧。
“范风，她真的很喜欢你呢。有她那么照顾你，你们可以过得很开心的吧。”
“物语，我也很喜欢你，我爱你。”
“其实你也爱她，只不过是你不愿承认。现在你对我，不过是以前的那份执念舍不得放手。我给你自由，好好对她吧，会幸福的。”想故作轻松的讲出这些话，可那份快要窒息的痛楚已死死扯住自己，匆忙挂断了电话。站起来活动了下因为寒冷而僵硬的肢体，有些彷徨，漫无目的。
自己和范风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若说不喜欢他，是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的。也许一直都是他付出太多，自己那些微的关怀，也不足道了吧。原来不求回报的爱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希望爱有所得。自己肆意的享受着他的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范风不断地在打她的电话，可物语一个都不想接。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不要再更改了。大一的下学期开始没有多久，就是她和范风之间的结束。失去了范风，也失去了很大的一个支撑，以后的日子，感觉会难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