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迷局-等我（1 / 1）

“少主，您是在担心我向老爷汇报什么吗？”

他很聪明，立刻猜到了我的用意。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是！”

他谦逊地低下头，“如何才能让少主相信卑职的忠诚？”

我拍拍他的肩，“我已经信了！”

一个连我的心思都能轻易猜到的人，他所说的话，无论你信还是不信，“相信”都是唯一的选择。

“克烈斯，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低下头，并不看我，也不回答。

我也没想过会得到他的答复，望着夜空的繁星，轻声叹息，“那我告诉你吧！我哥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男人，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可是等自己真的认清‘心’的时候，‘人’却丢了。而且还是以不可逆转的形式，彻底地丢了……不是身死，而是心死。”

克烈斯认真地听，我也不求他能给我什么启示，我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里的郁闷。

“你知道什么最折磨人吗？……不是‘遗憾’，而是‘后悔’。真正的、彻底的、悔不当初。所以我才要说，我宁愿微笑着说‘抱歉’，也不要流着泪说‘后悔’！”

“卑职愚钝。但卑职认为，当有些感情不能被成全时，放手，也是一种美德。”

嗯？我瞪圆双眼看他，他湛蓝色的眸中，似有小溪蜿蜒流淌，无限的清澄。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农历的正月十五，易寻终于要启程飞往美国，开始追寻他的导演梦。

临行前一晚，他来到我家。他原本只是徘徊在正门外。直到林天叔从外面回来，正好遇着了他。

当心莲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林天叔已经同易寻在书房里聊了将近半个钟头。倒是没人听到林天叔像上回训斥刘传翔那样威声赫赫，但他们究竟谈了什么，皆不得而知。

等我终于“逮”到林天叔询问时，他极近呵哄地抚着我额前的秀发，淡笑着对我说：“那小子，有点你老爸当年的风范。只是，不知道说到的能否做得到！”

我玩味地想，当初老妈也夸过“我的容易找”，现在林天叔也算是对他印象不错。也许，我当日决定的“舍”，换回了我意想不到的“得”！——可惜，我不喜欢退而求其次。

去机场送他时，我略微有些迟。不过，易寻一直坚持到最后，总算还是看到了我。

我把一支包装得极精美的钢笔送给他。他迫不急待地拆开这个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他把玩着“老旧”的钢笔，不解地看着我。

我偷偷贴近他耳边，“这是‘你的偶像’最爱的钢笔。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给要来呢！百分之百，如假包换。”

他的目光极为复杂，许多的疑惑，欲言又止。

“我的林天Daddy跟你的偶像‘郑渊宏’可是从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想再深究下去——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传说，郑总有支幸运钢笔，对他有着极深的意义。他本人也几乎对它爱不释手、形影不离。你居然能把它弄来？还送给我？”

“礼轻情谊重。祝你如愿以偿。噢，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字条，是你的偶像亲笔写给你的哟！上飞机再看吧！”

他看了看盒底确实有张小字条，更为惊喜。

“谢谢！”

他当着他父母的面，当着所有前来替他送行的朋友的面，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颊，在我眉心印上最为深情和温柔的吻。我没有拒绝，原因有着我自己的考量，我承认是有些“利用”他，但我却真心地舍不得他。

“丫头，莫忘你我的约定。”

“若条件都成立，到时候再说。”

他眼角有微弱的泪光，他知道我这算不得“保证”的约定，变数太大。可他还是愿意去赌，因为他不愿让自己连博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输了。

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放开了我。他对着其他送行的人一一挥手道别，然后深深地凝视着我，以口形对着我说：等我。

他不等我的回答，转头就走。我心中凄凉地想，他也知道，我不可能真的等他。他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多存续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