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上神的诞辰(1 / 1)
回到空海后苍墨又变成了望天的面瘫神,我再想借着进食的机会带他下凡却是遭到了拒绝。
“凡间尘息太重,不宜常去。”他很严肃地劝诫我,“我建议你有空就多在空海修炼内丹,资质已经够差了还老往凡间跑。”
看来上神还是嫌我俗气,本以为那日他闻得那么开心会喜欢上人间呢。
不过凡事慢慢来,我决定跟随大神的脚步长居空海。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再所谓习惯是种病,爱都是从接近和习惯开始的,然后一点一点攻城掠地,最终在空海上插起“西雀”大旗,有事没事就迎风招摇、处处碍眼。
我怀揣对未来的美好构想,只等上神放松警惕沉溺在我的温柔之中,便再也跳不出本雀仙这口煮神的锅了~
可我毕竟不是神,也不是琼萧那种重质不重量的名媛上仙,餐风饮露的仙风道骨是没有的,口舌之欲的小小爱好是要满足的。所以我决定改造空海,将这件骚包得冒泡的艺术品变为适宜小仙居住的西香山第二。
空海是很神奇的上古玄石,它能够诛仙灭魔,一般下仙没有办法在上面施展法术。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我都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不过也好,正掩饰我几乎什么法术都不会的事实。
只是想要建个窝就困难了些,我必须用自己娇嫩的肉体扛运从凡间搞来的木材,每每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也竖不起一根柱子。
空海不帮忙我能理解,如果有人要将木头钉进我的身体我还要帮他,那我不是西方的那个耶稣,就是脑子进水了。要不是苍墨算默认了我的行为,我想空海一定会毫不犹豫将我甩下去的。
不过苍墨也不帮忙就让我小小抑郁了一下,若不是他以前说过想要过躬耕的生活,我至于这么累死累活、劳心劳力想着将仙侠文变成种田文么?
但是瞟瞟远处依然风度翩翩、不沾烟火的望天面瘫神,我还是继续无怨无悔地扛上木材。
人家毕竟是个神,这种建筑工人的活计还是低等级的本小仙做吧。。
于是我变成了这个世上最勤劳的小麻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少,干得比牛多。
白天,你会看见一个穿着粉衣的弱女子一肩扛木材、一肩披毛巾“吭哧吭哧”建木屋,边建边喜滋滋地歌唱,“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而空海总是在歌声中颤抖,苍墨总是在望天中沉默。
晚上,该弱女子便躺在草地上望着心上人渐渐入睡。当然,作为一个胆大心细脸皮厚的女仙,她总是不遗余力地以言语和眼神骚扰着那个面瘫神。
譬如某晚。
“上神,你就不能躺下睡觉么?”累倒在草地上的我望着已经一动不动站了好几天的苍墨关切地提议。好吧,内心真正的想法是躺下咱两就能一起睡了。
上神拒绝地简单干脆,“躺下睡不着。”
“那你不累么?”
他微眯了眼看我,“什么叫累?可以闻么?”
我尴尬地笑,“上神,你真幽默。”
“还好吧。”
他噎我,我没话说了。但沉默不是个好兆头,所以沉寂了很久后我还是决定找个话题,“上神,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嗯。”苍墨颌首。
“从前有只鸭子,他叫小黄,后来他摔了一跤大叫了一声‘呱’,于是变成了小黄瓜。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我捂着肚子笑得起劲,却发现苍墨依然很淡定,于是狐疑问他,“你怎么不笑?”
“你笑点太低。”
我恹恹耷拉下脑袋,突又兴奋地仰脸,“那我再讲一个吧。有一个胖子跳下了悬崖,你猜他变成什么?”
苍墨淡淡勾唇,“死胖子。”
“你怎么知道?”
“读~心~术~”他将尾音拖长,很是无奈地接道,“你可以别再问这么侮辱神的问题么?”
“好吧。”神就是牛叉,卖个萌都不行。
看来我还是继续讲笑话吧。
我还没开口,苍墨便出言阻止,“不如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终于肯跟我互动了,我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沧桑感,深感欣慰地点头。
他问,“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一只麻雀安静下来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我抓耳挠腮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烤了它?”
“不是,是压着它。”
“啊,为什么?”
苍墨浅浅地笑,“鸦雀无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而且还反应过头了羞涩捂脸,“上神,你又调戏人家!”
半天,苍墨才淡淡回一句,“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委婉地暗示你闭嘴。”
“……今天月色真好,我先睡了,上神你随意。”
综上,我起早贪黑忙了一个月,总算将小窝建好了。看着被漂浮的云溪花草围绕的简陋木屋,却总觉着还少了些什么。
啊,还缺个果圃~
所以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看着苍墨还在睁着眼睛睡觉(经我长时间多方位全角度观察,如果他衣服在飞就是没睡,衣服不动就是睡了,正所谓衣随心动,不变的只有那360度无死角俊脸,随时准备秒杀偷看的你),我叫已经习惯被我驱驰的空海飘到凡间。
隐了身形在集市上乱逛,各式瓜果蔬菜种类繁多、功能不一,我也拿不定主意种哪个,就闭着眼从不同的果贩框里顺两个,最后扛了一麻袋瓜屁颠屁颠往回跑。只是打开一看傻了眼,大的小的圆的扁的红的绿的应有尽有,不过都是木瓜。我瞟瞟自己发育得不尽如意的某部位,顿觉天意不可违。
正欲认命地飘走,却瞥见道浅白的水光,仔细一看竟是根通体莹润的细骨蟠云簪。那簪子质地温和,流线形的骨身于一侧上挑出蟠云花纹,式样简单而别致,却让我一下子想到苍墨那总是披散飞舞的长发。
即使无法触碰到,如果他愿意,我还是可以为他束上青丝的吧。
为了防止我的美貌吓到人,我现了身形蒙上面纱,走进那家铺子。
“老板,这根簪子什么来头?”我挑起那玉簪,入手滑凉,触感很好。
笑得一脸灿烂的老板连连夸赞,“姑娘好眼光,这根骨簪是东秦古国的皇族饰物,据传曾为东秦第一美男子莫离的发饰,这簪头上还刻着‘离’字。”
东秦……莫离……这么熟悉。
我一拍脑袋,那不是苍墨在人间最后一世的名字么?敢情我看上的这簪子原本就是他的!
我将簪子拢入袖中,“这簪子我要了,但是我不打算付钱,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老板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没钱啊,傻。”
“你耍我,来人啊!”老板开始喊人,我连忙念法术隐身形,却发现法术失灵了。怎么会这样?!
然而不容我多想,几个大汉已经逼近来,我拔腿就跑,奈何身上有个大麻袋,没有法力更是跑得十分艰辛,很快就被那几个大汉逼进死巷。
穷途末路,我转过头讨好地掏出几个木瓜递给他们,“嗨,累了吧,吃点木瓜吧。”
可是那大汉一点都不领情,挥起大掌,“要么死,要么交出玉簪!”
“可以交木瓜么?”
“可以,兄弟们上!”于是大汉们一拥而上,七脚八拳就落将下来,我死死抱紧玉簪,挨一顿打能换回莫离的玉簪,值!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感到疼痛,我不禁讶异地微微睁了眼。
那些大汉如同被人定住一般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他们头顶上空,苍墨青色的衣角飘得肆意,让我倍有安全感。
我不甚娇羞地低眸,“大神你拯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大神似乎有点无语,然后瞥了眼我背后的麻袋微蹙起眉,“仙家当淡泊名利,不要再为了人世间的俗物做出有失仙家身份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自己法力低微,尘缘未净,惹了麻烦不是每一次都恰好有人能够救你的。”
我低下脑袋,有些委屈地揉小衣角。我也知道以我这种资质能够得道成仙纯粹是因为老爹走后门,可是从梦中情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很受伤。
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那根紧紧护着的玉簪,我还是要说明来意,“九月九是神的诞辰,这根玉簪送给你,祝你诞辰快乐。”
苍墨有些震惊,一向平静的淡眸里也泛了清光。他接过玉簪,声音柔和下来,“刚刚拼命护着的,就是这个么?”
“恩。”我点点头。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手中莹润放光的玉簪垂下眼帘,清冷的声音显得分外孤漠,“我从来不过诞辰的。”
“啊?”我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从远古到现在,他的生命那样漫长,长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诞辰对他来讲自然也是虚无。
我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袖子,“那今天过一次吧!我带你去放心愿灯。”
“心愿灯?”他低头看了看我拉着他袖子的手没有拒绝,我便当他默认了,拉着他兴奋地往街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