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坏人要扎我(1 / 1)
一个是笑得满面春风的花花男,另外一个是明显面色不渝的冰山脸,额,还有一个是手中抱着一大包吃食,懵懵懂懂看着那两人的大小孩。胡青牛拿着药方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画面。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在干什么,胡青牛轻咳了一声,说道:“范右使回来了?”
随着胡青牛的一声问候,范遥和殷野王之前诡异的气场顿时消失不见。毕竟这二人都有求于胡青牛,谁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范遥的心机要比殷野王深得多,如何看不出这殷野王是故意在给自己添堵?若是他继续阴沉个脸,恐怕那殷野王会更加开心吧?想到这里,范遥朗朗一笑,冲着胡青牛客气地说道:“是啊,近日来教内事务繁多,总是麻烦胡大哥来看着这个丫头,范某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范遥摸了摸丁敏君的脑袋,笑呵呵的低声问道:“今天有没有胡闹?”丁敏君虽是受了伤,失了心智,但这些日子以来受到了精心的治疗,正在逐步恢复。范遥那句“胡闹”,丁敏君是听明白了,于是她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那副认真的样子,似乎是在告诉范遥,她很乖的,没有胡闹。只是,因为她的伤未痊愈,才摇了几下,就觉得头晕目眩,整个儿脑袋都涨涨的。
胡青牛见状,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哎呀,我的祖宗,快别摇了!”此时范遥也发现丁敏君的脸色十分苍白,连忙阻止了她那无意识的自虐行为。余光扫了一眼被人忽视的殷野王,范遥轻笑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丁敏君,随手拿了一颗话梅放进了她的嘴里,颇为关心地说道:“玩儿累了?回去休息吧,来,我带你回去。”范遥一边说,一边拉起丁敏君的手,将她带进了屋子,经过胡青牛身边的时候,范遥微微点头示意,却没有再说什么。
殷野王有些诧异的看了范遥一眼,要知道,胡青牛的脾气不好,这是明教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范遥素来清高不假,但殷野王没有想到,即便是对着出了名儿的坏脾气神医,范遥也是这样。而且,最让他纳闷的是胡青牛居然不生气?
就这样,殷野王那带有疑惑的目光,直到范遥和丁敏君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堪堪收回。殷野王的疑惑,胡青牛看在眼里,但他并不是个多话之人,也不好对殷野王说些什么。只是,殷野王打定主意要在范遥身上找回场子,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只听殷野王很是热络地对胡青牛说:“胡老哥,我那里还有一坛陈年的花雕,捡日不如撞日,今儿咱哥俩来个一醉方休可好?!”
很少有人知道,胡青牛这一生有三大爱好:医术、老婆和美酒。而美酒中,胡青牛尤其喜欢喝花雕。听到殷野王那里有坛陈年的花雕酒,胡青牛当下心痒难耐。左右今天范遥居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胡青牛一合计,这些日子不仅要忙着给那丫头治病,还有担当老妈子的角色给范遥看孩子,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于是,便跟着殷野王去喝酒了。
酒过三巡,殷野王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胡青牛打听范遥和丁敏君的事情。这一坛子陈年花雕的作用果然不小,殷野王还真从胡青牛的嘴里套出了不少话来。原来,那日范遥救走丁敏君后,丁敏君已然伤到了脑袋,成了个低龄儿童。得知这一切后,殷野王的心情有些烦闷。若说这个丁敏君丁女侠,与殷野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她这身伤确实是因为殷野王所致。这让一直自诩风流洒脱的殷野王有些内疚。
听胡青牛的口气,似乎他们并不知道这丁敏君的身份,殷野王心中冷笑一声:这范遥还真真儿是个胆大妄为的主儿,什么人都敢领回教中,居然都不派人去查探?想着傍晚时候,范遥对丁敏君的态度,殷野王觉得,他必须得给范遥找点麻烦,若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殷野王本想再在胡青牛这里探听写什么,可是醉酒的胡青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丫头”、“丫头”地叫着,一会儿又嗷嗷地哭起了自己的妹妹。
“老哥,你喝醉了,今日就在我这歇息吧。”殷野王实在不忍心再去套他的话,只好招呼胡青牛住下。安顿好胡青牛之后,殷野王来到了院中,此时夜色已深,缕缕山风袭来,竟觉得有些微凉。殷野王思索着白天的事,心下暗道:没想到丁敏君竟能得到范遥和胡青牛的青睐,胡青牛还好说,毕竟她长得与胡青羊有几分相似;可是,范遥呢?一个失了神智的峨嵋女子,能有什么用?
此时的殷野王已经不去怀疑丁敏君受伤的真实性了,他是相信胡青牛的医术的,若那丁敏君是装的,必然瞒不过胡青牛的眼睛。殷野王之所以为难纪晓芙,皆是因为纪晓芙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而那丁敏君,则是完全被牵连了。想到丁敏君的伤势,殷野王心中难得地涌起了一丝怪异之感,好像是亏欠,但有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殷野王并不知道,从这时候起,丁敏君在他的心里就已经占据了一个特殊的地位。“算了!好在她现在没事,以后补偿一下她就好了!”殷野王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便转身回去休息了。
那么,被殷野王列为补偿对象的丁敏君,现在在做什么呢?
范遥居内,丁敏君很早就睡了,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她笑得十分香甜。范遥看着在睡梦中都十分开心的丁敏君,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帮她盖好了被子后,才起身离开。司马青衫对于自家少爷这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原来,少爷也不是不近女色的呀!原来,以前那些觊觎少爷的莺莺燕燕,全都用错了方法!原来,少爷是喜欢脑子不清楚的!青衫暗自地点了点头,尽管少爷的爱好,额,有些怪异,但是,少爷总归是正常的了,是不?
如果知道青衫那小子是怎样腹诽他的,范遥的心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他一定会整得青衫哭天喊地。只可惜,范遥近些日子忙着筹备册封护教法王的大典,回到家里还要抽空照顾那个粘人的大小孩,实在没有时间去关注悲催的青衫,更没有时间去探究青衫的想法。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司马青衫都把丁敏君当成了拯救他主子脱离水火的女英雄。
自从那天来找胡青牛帮忙治伤之后,殷野王就成了范遥居的常客,这些天来,殷野王总是每天准时到达范遥居,跟胡青牛谈天说地、讨论医理,还常给丁敏君带来吃食和小玩意儿,哄得这一大一下都很开心。唯一郁闷的就是青衫小兄弟,因为殷野王不仅成了范遥居的常驻人口,还把他的药罐子搬到了这里。
本来,司马青衫是不愿意帮殷野王熬药的,可是,他实在是架不住殷野王一口一个“青衫兄弟”的叫着。要知道,江湖之中,以武为尊,偌大的明教同样是凭实力说话。尽管范遥并不把司马青衫当做下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青衫在明教内的地位会有什么改变。如今,殷野王跟他称兄道弟,青衫大惊之余,也有一丝欣喜,对殷野王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而殷野王对于时间的掌控,总是把握的很好。每次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劳累了一天的范遥就回来了。说也奇怪,这一个月下来,殷野王竟没有跟范遥再打过照面。丁敏君在胡青牛的诊治之下,恢复得很快,说话不再磕磕绊绊,心智也没有那么不成熟了。这天,范遥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走到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到院子里头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范遥居内有个做工精良的圆形石桌,石桌的一头是眼中带泪的丁敏君,另外一头则是满脸无奈的胡青牛,两人不知为什么在石桌前僵持着,胡青牛进一步,丁敏君就退开一步。范遥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发现他的院子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费劲心思移来的梨树苗被踩烂在一边,专门开辟的小花园也不见了围栏,满地都是脏兮兮的泥土。尽管有青衫在竭力的收拾残局,范遥依旧直皱眉头。
“你们在干什么?”为了阻止他们继续祸害自己的院子,范遥不得不沉声低吼。只是范遥怕伤到那只小鹌鹑,所以喊的时候并没有灌入内力,丁敏君一听到范遥的声音,好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哪儿还记得她正在跟胡青牛僵持着,看也没看胡青牛一眼,直冲着范遥跑了过去。
丁敏君不管不顾的跑向范遥,垮着小脸,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范遥见她冲了过来,没有多想,便一把拉住了她。丁敏君一来到范遥身边,就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弄得范遥挣脱不得,只好轻声问道:“好了,不要闹了,像什么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丁敏君听到范遥的声音,仿佛是找到了坚强的后盾,猛的抬起头,带着哭腔大叫:“他要扎我!”说完,狠狠地瞪了胡青牛一眼,紧接着又把脑袋埋到范遥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弄得范遥哭笑不得。
“胡大哥?”范遥一边用手轻轻拍着丁敏君的后背,一边向胡青牛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胡青牛见状,苦笑了一下,大步走向范遥:“这丫头脑内的淤血散不去,前些日子用药是为之后的针灸做准备的,可是今天该下针了,这丫头却死活不肯,我又不敢封住她的穴道。这不?从晌午一直闹到现在了。”
范遥虽不精通医理,但也知道这针灸必须要患者全力配合,那只小鹌鹑若不配合,很容易出事的。想到这里,范遥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缓缓地对死命抓住自己不放的丁敏君说:“胡大哥在给你治病,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嗯?”范遥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懵懵懂懂的丁敏君竟然听了出来,想起那根银光闪闪长长的大针,再联想到范遥的态度,丁敏君松开了一直紧抓着范遥衣服的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哭着说道:“他要扎我,他要扎我!你是坏人!”
以范遥今时今日的武功,丁敏君若能伤到他,那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但是,突然之间被她这一推,范遥还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尽管没有什么事,范遥还是很不爽:“果然,女人是不能宠的!”范遥才要开口教训一下丁敏君,就看到那个自己救回来的清秀女子,正在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倔强地睁着眼睛,仿佛是在控诉着什么。
丁敏君这副样子,一时间,范遥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见这情形,胡青牛连忙打起了圆场,说道:“算啦算啦,范右使,这丫头还病着呢!许是她见了银针害怕,过些日子在施针也可以的。”经胡青牛这一调节,范遥收回了心中的那一丝异样的感觉,看向丁敏君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如何治疗,想必胡大哥都有了计划,若是耽搁了,恐怕会影响效果。今天天色已晚,胡大哥先回去吧,至于针灸的事,我来劝劝她好了。”范遥没有忽略胡青牛那一脸的疲惫,再看看那个倔强的女子,范遥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是不能乱做好人的,一时兴起救下了来的竟然是个大麻烦。听了这话,胡青牛也不矫情,心知今天的针灸肯定是没戏了,若是这丫头不配合,恐怕以后都没法为她施针。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遥身上,毕竟那丫头只听范右使的话。“如此,那我明天再过来。”胡青牛冲范遥抱了抱拳,便转身回去收拾医药箱,离开了范遥居。
目送胡青牛离开之后,范遥转过身来看向丁敏君,见她还是之前那副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才要上前去拉她的手,没想到丁敏君嗖地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后,不肯理他。“扑哧——”范遥终于忍不住乐了出来:“好啦,小鹌鹑,胡大哥已经走了,我又没有银针,不会有人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