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灰色的武陵1（1 / 1）

潇潇暮雨，埃埃尘土过去，这里便已是一处捱捱写照的落幕。索然的动静，似乎带着一种流程，而其中是一种肉眼无法看到，与无法形容的东西。

武陵，也在它应该有的秩序之下，开始属于它的另一天。熙日，在这里的山头升起都是那一抹金色耀眼的光芒。然而，这天明显多了一圈微红的光环，那种本来就已失去好久的东西。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天的不同之外的意义。因为大家都熟悉了时间表的安排，都习惯了每天那点上上下下，升升落落的方向感。

也许是昨晚的那场雨，所以清晨的路上湿湿的，风中夹着少许属于雨天的味道，没有多少行人。也许是到了降秋之迹，风也开始不安分地迎面扫来，吹起游龙客栈前的一堆尘土。感觉令人怪怪的。

客栈内，连同老坂与伙计在内，也只是有八人。每个人都带着自个儿的表情动作，吃饭的，吃酒的，说笑的，就连沉默不语的也满怀心事。

靠近门窗的一小桌上，坐着一老一小的父女俩。女孩兴致浓浓地哼吃着桌面的饭菜，而那中年男子有事无事，向着外面瞧着，偶尔间轻叹出声。

“爹，菜要凉了。快吃吧。”女孩边用筷子扒着碗内的米饭，连同那根菜一起送入嘴里，边叫道。

“唉！这两个月内，不是怪风，就是罕闻之雨期。”深呼吸中，似乎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中年男子这样说着，做着。突然间，脸色开始绷紧，一僵，顿时整个人也一抖一颤地倒下地。没多作细想，在客栈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吓着对面的女孩子，同样也吓倒了客栈里的所有人。

见如此，女孩倒也骇然，忘了手中的动作。当人们中发出阵阵骚动声，她才回过神来。朝她口中的爹跑过去。见地上的人脸色苍白，眼珠子一瞪瞪地，仿佛看到了恐怖的画面过后的余状。她顿时也慌乱地呼叫着：“爹，这是怎么了？不要吓莹儿！”她想伸手去摇他。

“不要去碰他！”一道厉然之声在客栈里回响，惊讶了客栈内的其他人，也震惊了她。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至于要不要收回来，她一时也忘记了反应。直到有人拉她往一边去，也许有了反应，她的手也无助地滑落，眼泪汪汪的，随着一声哭泣而滑下她那受惊吓的脸。

看着莫名之人，莫名的举动。头脑再怎么简单的他们也可以看得出，来人应该是位大夫吧。

“不能去碰他！病人的病会传染。”所有的人都为这一句话而变得恐惧着。

“不过你没有接触过病人，所以不会有事。”来者说着，顿时刚才还是围起来观看热闹的人们也退出了好几丈之外，也许因为好奇与不忍之心，他们宁愿远远地看着，听着，那股带着不详气息的骚动。他们议论着，担心着，却也不敢大声叫嚷，仿佛那名大夫所说的异症就会顺着他们的声道传来。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这病？！”

“嘘，别出声。先看看大夫如何说的。”

一身青素便衫的男子，看起来是那样年轻，却带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让人不知不觉中听便他的话。他的神情镇定自若，蹲下，仔细检查着病情。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是位大夫该持有的风格。

“马老板，你这里可有五味子酒？”稍微松了一些，他抬起双眸问起站在那里的游龙客栈的马老板他人。

马老板听之，怔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姓马？！马老板心中带着疑问，便当看到那双肯定冷静的眼神后，心中的疑虑也打消。换而言之的是欣欣所荣，于是他赶紧回道。

“有，有。今天刚好进了一点。我去拿出来。”

马老板说着，便要进去取酒。这时追上他的是一位好勤的小伙计，也说着来帮忙：“老板，我来帮您搬酒吧。”

“老板，这几个月来刮风瓢雨的，而且这五味子酒也是十分难醇酿。从铜山那边运带回来也仅有一小罐。您真舍得拿出来？！”

酒窑中，那名伙计看着爱酒而命的马老板，况且还是五味子酒。于是他小心地问着。

他的话没错，五味子酒很珍贵，很难得，只要一口便可以治百病。可是经过风雨一唰，就算环境再怎么好的铜山也培植不出那样的五味子株，酿出那样醇厚的五味子酒了。可以说他手中的那小罐便已经是天下罕物了。自己会舍得吗？可是想起刚才那一双凌厉中带着挚真的眼神，马老板的心内也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至于那种从十五年前失去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情绪，此时竟会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救人要紧！”他抱着酒罐的双手，不由得一紧，眼眸也一亮。没错，此刻最重要的是救人。

身后的人自然也会想到这样的结果，他看着消失门口的老板，却也无奈地叹气，接着跟了出去。

“来当家。来大夫。”

马老板捧着酒罐一走出来，便听得众人口中对年轻男子的呼唤。顿时双手一紧，身子微微地一颤，他怔了片刻之后，却也了然：原来他就是大为赌坊的当家老板！怪不得眼熟。失望中带着那份热情。

“五味子酒来了！”

没错，此年轻人便是来飞雄，是大为赌坊的老板，也是一名大夫。然而对于大夫的身份，人们很少知晓，所以当他的医术出现在众人面前，人们也都带着奇异的佩服与尊敬。

来飞雄，三天前，他自奉家山离开，今日便也到了这武陵。在他欲往那久别后的宅落，经过游龙客栈之余，竟感觉到一种令人无法控制与窒息的东西在窜犯着他那条提壶神经。而那种东西便是从他前面的客栈里流传出来。

应该是好久没有碰上这种东西了吧。所以身经百战的他也难免不了大大的惊骇：硒绿兴虫？！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病？！

立刻，也在一瞬间，他以电闪雷鸣般的动作飞快往客栈内跑去。叫住便上前抓住欲碰触那躺在地上的人。

也在那一秒，他看到了他所恐惧的东西。躺于地上的人的双手，脖颈处泛起了点点绿色。下一刻便要往脸上蔓延。他浑然一震，赶紧欺身上前封住他的流动血脉，死死地盯着那一片绿色之后，对着那边的马老板要一样东西。至于马老板有没有那样的东西，他是如何知道的，也不加意外。也许是他那特别敏感的嗅探者拥有的灵觉吧。

而马老板的肯定回答，也让他此刻震动的心静了许多。他是一直都在冷静，要求自己，同样也要求其他人。也许他要的结果就是现在大家配合，基本没有骚动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