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她挑眉:“怎么负责?结婚?”(1 / 1)
独自一人坐上返程的飞机,沈鱼的心是忐忑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半月,这段时间内,陈书墨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如短信里所说,等她回来,谈一谈。
如果那时候他所言,只是一时的情绪,到如今这份情绪已随时间消散,那么,她是找他,还是不找他?
如果不找,这个孩子要留下来,恐怕不容易,只是她平时再潇洒,要将一个小生命硬生生从她身体里剔除,着实是一件残忍的事。可如果找,若他已无意,她岂不失了面子又失里子?
不过两个小时,飞机便落地,而沈鱼还打不定主意,到底是找他,还是不找。
她从来没这么优柔寡断过。
直到机仓里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才慢慢走下飞机,去提取行李。
等了好一会儿,行李才出来,她拿到小行李箱,拖着,往外慢走。
出口处挤满前来接机的人,她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忽然怔住。
拥挤的人群中,陈书墨站在那里,白色棉质衬衣,领口微开,深色长裤,双手顺在裤兜,姿态挺拔,只这么一站,便如鹤立鸡群一般,十分显眼,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默默地自觉地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他目光清朗,正望着她出来的方向,
很难得,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子,还能有这样清朗如山间翠竹的目光。
只是此时此刻,她哪有心情欣赏这些。
也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她,她难得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垂了头默默出关。然而出来后,手中的行李箱忽的被按住。
抬头,陈书墨那张英俊的脸已近在眼前。
她公式化笑了一笑:“好巧,陈总,来机场接人?”
他看着她,眼里还是如山间翠竹般清朗的光芒,唇角微弯:“不巧,我来接你。”
沈鱼略怔,却仍镇定应对:“有劳。”
上车后,沈鱼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如果不是腹中有了孩子,今日在他面前,她一定会表现得很好。而陈书墨只是沉默片刻,便主动开口:“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他是想掌握他们之间的主动权吗?沈鱼偏头朝他笑了一笑,不那么冷淡,但也没有多热情:“不必了。你要与我谈什么,直说吧。”
“还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陈书墨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停车。”
“什么?”陈书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鱼冷声重复:“停车。”
这一刻,陈书墨怒极反笑:“沈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笑比笑更引诱人?”在她怒目横眉过来之前,他立即转移话题,神色正经严肃,“我们试一试,如何?”
“试一试?”沈鱼眼微眯,斜乜着他,“试一试彼此身体是否契合,还是试一试我们的性格是否符合各自的脾胃?一旦不合,就分道扬镳、各不相干?陈书墨,如果你想玩那种分分合合的感情游戏,恕我不奉陪。我只想找到一个人,在一起,就永不分手。”
“我说过。”陈书墨声音沉沉,“我可以对你负责。”
“怎么负责?”沈鱼挑眉望他,“结婚?”她迫视他,丝毫不放过他脸上闪过的任何表情。
眉心微紧,没有不耐,似乎是有片刻的认真思考。
陈书墨微往上翘弯了唇角:“未尝不可。”
沈鱼在确定陈书墨是来接她之后,她的一切言语行动,都是为达到这一个目的而做铺垫,虽然结果不算特别满意,但也没什么不满意了,毕竟他们不是相爱的两个人。
她望着他,确定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只是说:“送我回家休息。”随后靠上车后座,径自闭目了。
陈书墨摸不太准沈鱼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似乎没有强烈反对这件事……
翌日沈鱼回公司上班,一进店面,导购唐恋便叫住她:“鱼鱼姐,你刚去总部那会,有一位秦女士找你,说是别人介绍她到我们店里来的,听说你不在,她隔三差五来看一次家具,也选了蛮多产品,加起来将近八十万了,但就是不签单,说什么,一定要等到你回来了,她跟你面谈之后再签。”
“可能是要低一点的折扣。”沈鱼了然地笑笑,“你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过来。”
“好。”唐恋立即拿起电话,但拨了两个数字又停住,“不过鱼鱼姐,我觉得她好像不是要折扣,梁总亲自和她谈过,如果她想要低一点的折扣,大可直接和梁总谈。”
那,这是什么情况?
沈鱼暂时抛下这个问题,入电梯往办公室去,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找梁行舟说。只是,进去后,她尚未开口,梁行舟便一脸遗憾地告诉她:“沈鱼,上面的通知下来了,这次培训的二十个人中,唯有你一个暂时不能提升为副区。”
“为什么?”虽然沈鱼现今的情况的确不宜马上提升为副区,但不能提升与提升后她主动要求延迟提升时间,其中的区别就大着了。
这回梁行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也特别意外,当初是董事长特别指定你和我一起回总部开会、并且参加培训的,而不提升你为副区也是董事长亲自做的决定。”
董事长?
沈鱼默默坐到办公桌旁,回想这一个半月来,她是不是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恰好让董事长看到了……
只是,每一天的回忆都很清晰,除了月总结大会上董事长问了一声“沈鱼是哪一位”,她就一直处在忙碌的培训中,与董事长几乎没有正式打过照面。
等等!
培训的最后一天早上,有同事带了油条进培训室吃,她闻到这油腻味,顿时就不舒服起来,冲出去干呕了好一会,不适的感觉消失后,董事长便领着一些高管过来培训室。
沈鱼猜测,是不是董事长当时看到了,所以才没有提升她做副区?
这下可真真正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一瞬间,沈鱼几乎想将原因归咎到陈书墨身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甚没道理。只是,事业上有这么一个大发晋升机会又突然没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此时此刻她心里都堵得慌。
适时,唐恋在前台切内线进来:“鱼鱼姐,秦女士来了。”
“我马上下来。”她挂上电话,略整衣襟,神色如常入电梯。
进入展厅,唐恋正陪着秦女士坐在大厅里的样品沙发上,她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上前。唐恋早已出声示意秦女士:“秦女士,我们鱼鱼姐来了。”
那秦女士闻言,立即从沙发上起来并转身。秦女士已经上了一定年纪,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上下,挽着高贵的宫廷发髻,一条黑底牡丹花旗袍,更将保持甚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只是,秦女士这眉眼,怎的似曾相识?
不容多想,沈鱼上前,伸出纤纤素手,带着让人倍感亲密的热切笑容:“这位便是秦姐吧,您好。”妙目在她身上一转,赞道,“您这一身旗袍真真穿出‘唯有牡丹真国色’的韵味了。”
那秦女士原本一直在仔细打量着沈鱼,目光没有掩饰,愈看她这神色气度愈满意,听闻这一句,更是心花怒放起来:“那日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没瞧出什么名堂,今日这一仔细端详……”她握着沈鱼的手,亲昵地拍了一拍,“果然很好。”
“呃……”沈鱼有些弄不清状况,“秦姐之前认识我?”她怎么有种被未来婆婆审视的感觉?
而且,她怎么觉得秦女士的声音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秦女士忙璀然一笑:“不认识不认识,也就在某天早晨远远地看过一眼。”她转移话题,“我前段时间来这里确定了一些产品,今日还要选一些,想参考参考你的意见。”
虽然这位秦女士言行有些奇怪,脸上的笑也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特质,但顾客是上帝,沈鱼忙伸手往展厅比了比:“秦姐这边请。”
秦女士与沈鱼并列而行,很开怀地指着客厅系列的一款仿古白沙发说:“放在客厅里的,我选了这一款,不过尺寸好像偏大,不晓得我儿子家的客厅,能不能放得下。”
本着为客户尽心尽力服务的原则,沈鱼忙说:“秦姐,这个您放心,我们鼎枫会免费为您提供上门量房服务。”
“是吗?”秦女士凤眼一扬,眼底乍现一缕诡谲之光,她不动声色隐着,问,“那么可以请鱼鱼你亲自去量吗?”
秦女士已经熟稔地用了比较亲昵的称呼。
沈鱼虽然觉察到秦女士有所异常,秦女士底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也未能逃脱她的慧眼,但她很明白,秦女士对她没有恶意,反倒像是一种恶作剧的前兆。她猜不透与素未谋面的秦女士为何要捉弄她,但她是谁?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嚣张不成活”的沈妖鱼。
于是她得体地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很荣幸可以亲自为秦姐服务。”
“好!”秦女士预谋得逞,满意地点着头,往前走着又再接再励,“我呢,是准备买些家具给儿子布置新房,但他一直抽不出时间亲自来看,我呢,又对年轻人的喜好把握不住,所以虽然来看了很多次,但总下不了决心定购。我看了一些产品,鱼鱼能不能给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