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婚(1 / 1)
“格格,您去哪里了?”柳儿沏了一杯茶,递给了刚刚走入室内的夏薇,“刚刚四爷来过了,让我把这个给您。”
夏薇从她手里接过了荷包,这不是她绣的那个吗?怎么会到了胤禛手里?“这……怎么会在四爷那里?”
“是格格入狱那天,奴婢去求四爷救您,四爷想出了一个以此换彼的办法。”柳儿说道。
“哦?什么办法?”夏薇心底的好奇彻底被引发来了。
柳儿向她讲述了那天胤禛是如何应对德妃的情况,当然这些也是她从那天在殿内的小宫女口中得知的。
听完后,夏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嘴上虽说了句“亏他想的出来”,但心里无限温暖。没想到堂堂的雍贝勒爷竟会为了她撒谎,不会女红……说给她听,她都不信,可是……可是为何德妃信了?
她微抿起樱桃秀口,顿时恍然,眼底泛起涟涟柔情。
母子亲情,血浓于水。
“柳儿,帮我在这个荷包上绣一个‘薇’字吧。”她把手里的荷包又递回给了柳儿。
“为什么绣个‘薇’字呢?”柳儿有些不明白,别人都是绣上自己的名字,为何自己的格格要绣一“薇”字。
“因为……”夏薇顿了顿,然后信口诌道,“因为我喜欢蔷薇花呀。”
时间静静的流淌而过,夏薇知道了那天去的那个宫宛叫“紊湘阁”,比起德妃所住宫殿略次一等,而那日的妇人,便是八阿哥胤禩的额娘了,自那以后,她常会去看看她,或是絮叨几句,或是一起品茶,时日久了,两人的距离也就愈发的近了。
这日,正当夏薇陪着德妃用膳时,一道圣旨传了进来,众人皆跪,只见传旨的公公微翘起兰花指将圣旨缓缓打开,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殿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乌喇那拉氏,品貌端正,举止大方,为人和善,甚得朕意,配与朕之四子已满一年,酌令内务府筹办朕之四子之婚事,钦此!”
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薇,德妃提醒道:“清瑶,还不领旨谢恩!”
夏薇忙磕了个头,嘴里念道:“谢主隆恩!”然后双手上举,接下了圣旨。
两日后的永和宫中,一片喜气洋洋,古雅的青铜镜里映衬出少女娇媚的面容,虽然年纪尚小,却已是个美人胚子,一头秀发披散在红艳的喜服上,如同瀑布般散落着,身后的妇人拿着梳子一缕一缕的梳着,动作极其轻柔,温婉的面靥与流露出的喜悦之色相交辉映,窗外清冷的晨曦散射进来,融化在这欢愉的氛围中,变得暖融融的。
“瑶儿,成了婚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小孩子脾气,要好好帮着四阿哥管理府院,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妇人柔软的声音飘荡开来,她半张了张嘴,像是还要说些什么,眼里掠过一丝犹豫,却又在瞬间坚定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以前该忘记的就忘记了吧,不论是人还是事,本本分分的当好四福晋,一心一意的侍候好自己的丈夫,才是你未来的生存之道,明白么?”
“额娘的话,女儿记住了。”夏薇乖顺的答了一句。
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夏薇定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庙宇里的菩萨般,终于半柱香的的时辰后,她开始有些忍不住了,呼呼的吹着气,遮着面的喜帕一前一后的摆动起来,随后她伸出手轻盈的掀去了帕子。
一片红艳映入眼帘,两只金色的衬盘上各放着一支带有“喜”字的蜡烛,窗外的天已黑去,单单悬挂着一轮清明的月亮,她缓缓起身,踏着红色花盆底鞋来到了窗前,散散月光撒在了她白皙的面靥上,格外柔和,脸色更显娇艳。
头顶上挽着的秀发上插着一株玉簪,低垂下来的细碎的金丝微微摇曳着,她转过身回到了床边,静静的坐了下来。
门外传来的声响,让她慌忙的盖上了盖头,双手重叠放在膝间。
“格格,格格……”打开了一个缝的门里,传来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声。
夏薇撩起帕子,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儿手里端着一个金色的盘子,里面放着些黄灿灿的饽饽,笑嘻嘻的朝她走了过来。
“格格,四爷还再招呼客人呢,恐怕会晚些过来,他怕您饿着,特意吩咐奴婢去准备些吃食。”柳儿将盘子放到了桌上。
的确从晌午到现在她还滴水未进,不看见食物倒不觉得怎么饿,可现在肚子却本能性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尴尬的咧了咧嘴,微翘着葱郁修长的手指,夹起一个饽饽,刚到嘴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动作。
“柳儿,你也什么都没吃吧。”她手中的饽饽递到了柳儿面前,“一起吃!”
一丝错愕从她的眼底浮出,稍作停留后,便散去了,看着对面微笑着的夏薇,她缓慢的伸出了手,还没来的及思考要不要接,只见饽饽已被放到了她的手中。
夏薇又从盘里拿了一个,大大的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了声:“你也吃!”
雍贝勒府,一片热闹非凡,参加宴席的人坐满了整个院落,场面之壮观,恐是无法形容。只见这时门外走进一身着金色服饰的男子,身后紧跟着四个随从,众人皆起身下跪,道:“太子殿下,金安千岁!”
那男子盈盈一笑,道:“今乃四弟大喜之日,众卿家无须多礼!”
“二哥,也没什么好送给四弟当贺礼的,”太子转过身从随从手上接过一个红布包裹着的盒子,“这不,前些天阿玛赏赐了一颗东海夜明珠,做哥哥也只好假借阿玛之手来送这份礼了。”
“二哥客气了。”少有的温和从他口中传出,并没有喝多少酒的他,脸色却慢慢红润起来,许是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太子爽朗的笑声响彻了夜空,“哥哥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改日再好好陪你喝上几杯!”然后对着胤禛身后的宾客道,“今日喝酒,点到为止,可别灌醉了我们的新郎官,这洞房花烛之夜,弟妹可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此话一出,引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太子此时却稍正了眉色,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们慢慢折腾吧!”
众人起身恭送太子。
喜房内,朱红色的檀木桌上摆放着空荡荡的金色盘子,坐在凳子上的一身红衣的女子从衣间取出了帕子,拭去了嘴角的残渣。
“格格,时候也不早了,四爷恐怕也该来了,您还是坐回床上吧!”
夏薇望了望窗外,明月依旧如故,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月之精华积满胸腔,然后轻拂衣袖,回到了床边,喜帕缓缓的遮去了视线,只有那晃动的烛光,若隐若现的映照着芊细的身影。
门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竟让夏薇有些慌了神,微显冰凉手指紧紧的握在。
少年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两个嬷嬷及一些丫头仆妇。
柳儿忙福了福身,向他请了个安。他没有去看她,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他转过身从丫鬟手里端着的盘子中拿起喜杖,轻将喜帕挑起,顿时一张含羞带臊的娇美面庞呈现在了眼前。
嬷嬷从另一个盘中拿起两盏酒盅,恭敬的递给了胤禛和夏薇。夏薇微微一笑,将酒盅凑到了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只觉得一股火辣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了腹中,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嬷嬷从她手中接过那还剩半盏的酒,又将胤禛的那半盏塞在了她手中,她看了看,微显痛苦的皱了皱眉,却还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火辣的感觉窜遍全身,一股燥热从体内蔓延而出,肆意延展开来。
嬷嬷们相视一笑,然后双膝跪地,将胤禛和她的衣袍各执起一角,缠绕在一起打了个结。
满屋子里的丫头仆妇跪了下来,齐声高呼道:“恭祝四贝勒与福晋永结同心!”
胤禛那双深棕色的眸子中满是喜悦之色,久久不退,“下去领赏去吧!”
见四爷让她们退下,虽不合情理,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福身离去了。
空荡荡的屋中,只剩下了两个拭目相对的人儿。
胤禛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眼里涌动着清明、透亮的柔光。两片薄唇覆在了一起,相互交织,夏薇慢慢闭起了眼睛,辗转之后,舌慢慢的深入,变得更加温柔,探寻着每一寸的柔软,呼吸稍显急促,似被慢慢的吞噬揉碎。
终于她属于他了,这一刻的相交,让他看清了她的心——那颗承载在她对他的爱的心,那个会为他而延展笑颜的面靥的她,那个会为他熬夜编织荷包的她,那个带给他无数欢乐、唤起他内心柔软的她。
以前的她,以前的事,他不会在意,他只要现在的她,只要这一刻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