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选择（1 / 1）
第二日，阮蓝前脚刚到公司，程子乔后脚就到了。
“还真是不速之客。”阮蓝冷冷看他，坐下来处理手里积了一堆的文件。
“你还是那么倔强。”程子乔不以为意，在她的办公室里四处翻看，像多年的朋友一样，随意的很，“向我低次头就这么难吗？蓝，我是乔啊！”
阮蓝的心里又变得烦乱，文件上的字像一个个都飞了起来，让她头晕眼花，狠狠摔了手里的笔，无奈抬头：“乔，你要的是我的低头吗？如果是，我低一次头又能如何？”
程子乔抓着瓷瓶的手指一顿，脸上闪过不明情绪，曲了嘴角，笑得高傲：“是，我要的不是你的骄傲，我要的是，你的人。”
阮蓝撑着桌沿站起来，急声道：“可是我不爱你，我爱的从来都只有韩予铭！”
“但是我爱你。”程子乔转身走到她的对面，呼出的热气能清晰的喷在她的头顶。他去挑她的下巴，被她侧头躲开，也不以为意：“你阮蓝的爱千金难买，我程子乔的爱就贱如敝屣吗？”
“乔，”阮蓝低声道，“你确定那是爱而不是你可怕的独占欲？”
“蓝。”程子乔缓缓一笑，去摸她的袖子，“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我呢？”
“乔。”阮蓝抬头与他对视，轻轻靠在了他的怀里，感觉他的手掌在自己的头上慢慢抚摸，“这个世界上，若有一个人真正懂我，恐怕就是你。你与所有人都不同，桑青、宁泽沛、韩予铭，你的特殊，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我喜欢你，依赖你，可是却不是爱。人不是都说，爱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对方能够幸福吗？你如果真的爱我，可不可以放开我，让我跟韩予铭在一起？”
两人间刚刚建立起来的和谐气氛再次被搞僵，程子乔的手一顿，绕到她的肩膀上抓住从怀里推开，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未变，又多了些果决在里面。他依旧微笑着，属于阮蓝的特别的表情，融融暖意之中，却又夹杂着说不出来的冷意：“蓝，我该说多少遍你才会理解呢？或者说，语言对你来说根本就失去了效用？那么看来，只有真实的行动，才能让你更快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程子乔的话让阮蓝心中的恐慌又放大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在无意间招惹到了这个暴君，致使他的行动速度被瞬间加快。
“你要干什么？”阮蓝失声大喊，急急抓住他的袖子，脸上的惊恐都没来得及遮掩，“我已经跟韩予铭分手了，你还要怎样？”
“分手？”程子乔不经意扬了下巴，却又眯了眼，“这时候分手，不过是为了让我没有理由动他而已。可是阮蓝，”他冷冷的笑，“我程子乔去解决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挣脱开胳膊上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骄傲的离去，背影依旧高傲峻拔，森冷的帝王之气却让人恐惧：“阮蓝，灾难将降临到他的头上，你也会忙到自顾不暇。如果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了，记得打我电话……”
“程子乔，你个混蛋！”所有的骄傲矜持伪装在这一刻通通剥落，阮蓝大声冲他的背影歇斯底里。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剥掉壳的白蛋，羞耻的赤-裸裸在他人的手心，肆意玩弄。
只到了下午，铭新事务所因涉嫌行贿，法人代表韩予铭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的新闻就在整个新宁城里铺天盖地了。宁泽沛在看到消息后立刻把电话打给阮蓝，阮蓝没接就直接按了电话。她已经知道了，甚至于桑青一行也已都打电话过来表示关心慰问，然而，这一刻，她却真的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桌子上放着的是律师提交的文件，上面显示，如果鼎新无法按期缴还银行贷款，银行将在第一时间收回用于抵押的鼎新大厦进行拍卖。
“程子乔……”阮蓝疲惫的撑住额头，为什么，你要逼我至此。
祈白在床上睡得正酣，门铃大作，经久不绝。他朦胧的想似乎是没叫外卖，指不定是谁走错了门，复又拉过被子来盖住头，滚一大圈包成个春卷，继续睡。
然而，这次的外卖服务似乎是铁了心，门铃整整响了15分钟都没有停歇。这种感觉比闹钟叫了半个小时的感觉还要糟糕，毕竟那是一个人，有思想有感情。
“来了来了！”祈白从被子卷里爬出来，盯着鸡窝头和睡肿的水泡眼，光脚踩在地面上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口。
拉开门后，他就照着习惯的姿势倚在墙上，连眼睛也没睁，声音还是刚起床的沙哑说：“抱歉，外卖不是我的。”
“外卖？这个时间叫什么外卖？”
惊异的女声，重叠着两个，有些熟悉。是谁呢？是谁？
他的脑子几乎就转不动，只能勉强把眼睛睁开细细一条缝，在看到那两个人带着戏谑笑意的脸时，思维一下晴明过来，睡意全无：“啊啊，是，是你们！”说完，跳开来就要关门。笑话，房间里乱得如同垃圾场，碗盘没洗垃圾没倒，脏衣服也是一堆一堆，让两个美女看到这还得了？！
然而，再眼疾手快，似乎也不是阮蓝和桑青两人的对手。就只剩一条门缝时，却关不上了。祈白顺着门缝往下看，果不其然，一只高跟鞋的鞋头正挡在门与框的中间。他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对着桑青说：“让我先把房间里收拾收拾成不？”
“得了！”桑青不耐烦的从门缝往里瞄，“就你这么大个垃圾场，收拾完了天都得黑了。”
“可是……”祈白的脸一下红了，衬得大眼睛更加水嫩莹莹，“可是……”
“可是什么啊！”阮蓝趁着他犹豫的档一下把门推开来，不住往手心呵气，“外面都要冻死了。”
祈白关上门，像个小家雀一样的在门边蹭啊蹭，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两个人的反应。丢人丢大发了，谁知道她们真的会来，并且来也不带提前打个招呼啊！
桑青大喇喇的满屋转，看着那一堆堆成山的垃圾和疑似垃圾，终于忍不住：“你都从来不带打扫房间的吗？怎么还没被埋起来？”
祈白又习惯性挠头：“编辑来的时候常会帮忙打扫一下，不过她最近忙，所以……”
“编辑是女的吧？”桑青暧昧的朝他飞了个眼球，把他沙发上堆着的衣服往旁边推了推坐下，看看茶几上那一堆的方便面盒，眉毛又拧到了一块儿。
“刚起吗？”相比于桑青的毒舌，阮蓝倒是更贴心些，避免让他更加窘迫，“看你身上还穿着睡衣。”小熊维尼，不知道该说是幼稚还是单纯。
“嗯。”祈白抬头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的确是不太正常，只能解释，“我比较喜欢晚上画画，白天睡觉。”又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画迷寄到出版社送给我的，不穿可惜……”
阮蓝的眉不经意一扬，不愧是祈家人，这么弱的眼神变化都能被他抓住，在他面前，要更加谨慎才行。
“还没吃饭吧？”阮蓝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重新穿上，“我来时看到楼下有超市，不如现做些吧！”
“我跟你去！”桑青站起来，乐呵呵的就要往外跟。
“你还是在这儿等吧！”阮蓝回头瞪她一眼，“五谷不分的人，更适合整理家务。”
“这怎么好意思！”祈白瞬间慌乱，说是让人来参观的，倒成了临时的保姆。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换了衣服，给我去做苦力吧！”成功上钩，阮蓝笑眯眯的眨眼。
为了制造关于阮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完美形象，包括姚家陈妈妈在内的一干人等曾经多遍演练，怎样选择最新鲜的蔬菜，怎样把几个家常菜做的色香味俱全而又不太过专业。反反复复四五遍过后，方才成功。
超市里人不多，空旷得除了他们就只剩大爷大妈们。
换了衣服的邋遢祈白又恢复了大男孩儿的形象。鼻子上架着的粗镜框把漂亮的眼睛遮了个严严实实，手抄在口袋里，跟在阮蓝的旁边。她则推着购物车，在果蔬区里走走停停。
“怎么今天过来了？我还以为会是周末。”
“今天不是更好，发现了漫画家冥绫不为人知的一面。”阮蓝揶揄他，在看到他又趋于变红的耳根后，方才止住笑意，“其实不是啦，我正偷懒，没地方躲，就拉着桑青到你这儿来了。”
其实什么是偷懒，鼎新现在乱成一锅粥的模样，恐怕就算再勤奋的人，也理不出头绪。她只是躲不开那些纷扰，想找个地方清净会儿罢了。祈白想想家里几个哥姐的模样，有些可怜她：“鼎新的事儿……”
“你看吃红烧茄子怎么样？”阮蓝巧妙的将话题转开，顺手拿起了架子上的茄子。显然，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啊？”祈白被打断，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阮蓝的用意，也不再为难，“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