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假戏 下（1 / 1）
端木璇轻轻地坐到这黒木鎏金圆桌旁，她浅浅一笑道：“玉姐姐，这六姐姐怎么不在这里？”
玉自寒突地一愕，心中一沉，这她反倒不好说了，也许是过往的事情，让她冷了心，目下她是对那六姐姐没半分兴趣的，但这端木璇问起她，这还就真的有点让她觉的难堪。
“姑娘，您给六姑娘做的狐裘已经送到西院了，要不要把六姑娘叫过来一同用膳？”锦屏低声问，端木璇自是绝顶聪明，一看就知道这七姑娘从没有关心过六姑娘的死活，否则不会是这个模样，一时间对玉自寒的好感消失了个干净。
“倒也不必了，六姐姐近日身子不好，过几日在带她出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六姐姐的病没好之前，谁都不能去西院看她，免得被传染了，有敢不听使唤的，拉出去杖责三十，赶出玉家。”玉自寒冷淡的一笑，面上顿时没了好颜色。
端木瑞也觉得玉自寒如今这样子不好，玉自寒握着的茶碗似要被捏碎了一般，容颜中透出说不出的痛苦，过了半响，她神色稍缓，禁不住垂泪着说：“各位见笑了，家母素和二太太不合，这六姐姐掐死了我那刚出生的九弟，才被关到这里的。”
她要贤德，要做大德之人，这辈子做梦，她玉自寒这辈子绝不会跟上次一样，和母亲叫板，让轻者痛仇者快了。
“却不知这六姑娘两岁怎么会杀人？”夜无痕冷笑着说，这一刻他也有些不喜欢玉自寒这个模样，就算嫡庶不和也不用这样吧？
“六姐姐自然是不知道的，是二太太教的，二太太素来……心机颇深……看着……就像个活菩萨……可背地里……不做好事……”玉自寒哭得很凶，因为这杀人的不是二太太，而是五姑娘的母亲三太太。
二太太倒真是个贤德的人，既不争宠，也不好是非，但是这多年以来，六姐姐的心里已经坐下了病根，她是不会和她交好的，这上一代的恩怨必然要继续下去，这是她玉自寒逃避不了的现实。
经过了那些个事，玉自寒知道做好人也是要有条件的。不是你想着弥补一切，人家就可以原谅你的，她曾经宁可得罪父母，也要保全六姐姐的贤德，她曾经已死保护六姐姐，她曾经掏心掏肺的赎罪。
可是又怎么样呢？六姐姐依旧对她百般利用，六姐姐拿她做对付母亲的刀，用她扎的母亲心疼，大义灭亲的处死父亲和二叔，让她做罪魁祸首，众叛亲离，成为大周玉氏的公敌，之后惨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这一切罪孽她玉自寒自认为还清了。
当年二太太未必如何贤德，只是刀柄在母亲手里，她除了贤德还能怎么样？
“你？”夜无痕心里一惊，玉自寒故意哭的更加厉害，她有木有样的说在自己两岁那年，二太太打发丫鬟去拿点心，就让还不懂人事的玉寒烟骑在自己弟弟的身上使劲勒他的脖子，这玉寒烟就笑着把她弟弟活活勒死了，此事她也本不太清楚，只记得弟弟被勒死前哭得很凶，是已至此后的徐妈对母亲说的。
二太太犯了这种错，母亲不忍杀她才把二太太关起来的，二太太知道事情暴漏，就自己把自己吓疯了，而后不久就死了。
“我那娘亲平素就不会做人，但骨子里却是很好的，她不想让一个二太太死了都还要担一个这样的罪名，于是整个玉家都说二太太是她杀的，可见我们母女均是那种，好惹是非面目可憎的人。”玉自寒擦了擦泪道：“我弟弟死那一刻，六姐姐就被吓昏过去，再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但许是我心性坚强，百毒不侵，居然什么都还记得。”
“我不知道，自寒，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怪我。”夜无痕失声说。
“都说了我是百毒不侵的，六爷您放心，要是唾沫星子能杀死人，我早死一万次了，我玉自寒身糙肉贱，五毒俱全，这会子便是百毒不侵，世间罕见了，他们要怎么说，那就随他们，我自逍遥我的。”玉自寒一笑道，端木璇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玉自寒，就觉的自己真不应该多话问这一句，引得玉姑娘伤心流泪。
玉自寒心里明白，要做一个成功的女人必须做到一句话：做好人，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的做好人。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自寒你不要哭了。”夜无痕轻声道，玉自寒擦了擦眼泪道：“你放心六爷，你过去不是有句话吗？鳄鱼的眼泪不值得同情，多流一些有益健康。”
“你知道的，你素来刁蛮顽皮，古灵精怪，做事特立独行，强横而聪明绝顶，我纵然爱你入骨，可也有些怕了你。”夜无痕说了一句真话，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很，他爱她，可是他控制不了她。
“六爷，您不要老是把爱放在嘴边，这爱不是用嘴说的，你这样一心改变别人服从于你的方式这不叫爱情，这叫掠夺，如果爱情非要以改变对方为目的，那就不是爱情而是战争。”玉自寒定定的说，她低眉淡淡苦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那你说爱情是什么呢？”夜无痕苦笑说：难道眼前这个古怪佳人，跟他是同一个地方穿来的？不会这么巧吧？缘分啊。
“是幸福，生是幸福，可以体验人生百态；死也是幸福，超脱于人世纷繁回归自然。有朋友是幸福，喜怒哀乐有人分享诉说；孤独也是幸福，享受静谧的冥想和心灵的净化。被爱是幸福，时时处处享受无微不至的关怀；爱也是幸福，从此生命有了牵挂，梦境有了归属。别到处找幸福，幸福就在你的心里。六爷，你要知道惜福。”玉自寒心中暗道：用你当年教训我的话对付你，六爷你还能怎么样？
“自寒，你说的不错，但我总觉的不管怎样想要贴近，可是你我似乎离得远了。”夜无痕低声道，玉自寒给了他一句，他曾经说过的话，这句话让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不知道时空逆转，这句话他是否记得：“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不管有多难，都在我身边的人，这个人不管我贫富归家，也不在乎我善恶美丑。”
她这句话让堂内的人都愣住了，她是那样的不同凡响，那样的蕙质兰心，那样的玉自又一次潸然泪下，心中明白对付一个邪魔，论强悍强悍不过他，论勾引却也是比不得的，唯有装可怜了。
“自寒，忘了老八，忘了太子，你和我在一起好吗？”夜无痕倒不在有围观者，反正他想要她已经很久了。
“六爷，超凡脱俗，这样女子夜无痕和端木瑞都觉的世界上只有这一人。”
“六爷，时间太瘦，指缝很宽，我们都留不住过去，现在才知道，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些思念忘不掉。原来以为，心碎了，就以为心只能碎一次，以后，再碎的就不是心了，或者是没人能进入心中，又或者是不再把心交给别人了，再或者是心中已无心在。人生初时是一张白纸，后而命运把它揉碎的，都是岁华摇落的泪，一夜，比一生还长，写满欲望。你明白吗？我们都回不去了，如今只有圣上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君无戏言。”玉自寒淡淡的说，她觉得圣上不会让她做六王妃的。
当然这也许是她一个人的念想，但不管怎样她不想在和六爷纠缠下去。
“姑娘，这府里养的螃蟹极好。张婆子煮了一些上来，却不知各位爷用不用菊花酒。”锦屏进来站在门口问。
“吃一些倒也不妨事，只是没太多时晌，费工夫的汤品就不比了，准备些饺子，点心，管让各位爷吃饱了就是。”玉自寒轻声吩咐，就如同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锦屏应了便出去吩咐下人，不久这就上来一些四碟点心和四碟小菜，这新鲜的麻将豆角，新鲜的拌竹笋，新鲜的泡菜，新鲜的拌橄榄，点心是奶黄小馒头，糯米团子，紫米粽子，和千层糕，分量都很小，这桌子旁只有五个人，所以这碟子里的东西，也就够一人吃一大口，精致精细的很。
“姐姐，你这也太小气了，这么一点子，你在喂鸟吗？”端木璇苦着脸说，她见气氛先前被她破坏了，找了个名目耍调皮，玉自寒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菜单子是这月才换的，这一切从简了，还是每顿88道菜，不过分量倒是就这些了。”
这玉家是大家，每顿饭不来客人就是十六道，来了不是六十六道，就是八十六道，因为100道菜的是宫廷宴席，这什么再奢侈，也不能压过皇上。
玉自寒得知以后，就觉的太奢侈了，这一年玉家扔的粮食就够赈济一个县城的灾民了，这可不是好事情，一个人生下来福气就那么多，所以人活着太奢侈不好。
所以玉自寒就简量，不能减这菜色的数量，就只有减分量。
这六爷和三爷一走，她的心也就静了，看着该摆弄的就摆弄一下，于是整个大宅就小兴土木，装了壁炉，和这暗香炉。暗香炉也是后一些年兴起的，样式有几百种，可以安放各种香料，和冷暖气。这暖气口已经制备好了，冷气口要到开春挖地道聚风才能置办好。
再有就是改了菜谱，改了的玉家的菜谱有六百六十六道，原先只有八十道，所以后而玉自寒把大宴改成八十八道，分作六种，剩下的给小宴，小宴和大宴的菜品完全不一样，小宴一共四种。
大宴是接待男人的，菜色以男人下酒的菜色为主，小宴则是给家中妇人的，以汤品养生为主。
今个早上仓促间估计就是凑在一起的，于是这玉自寒也就没吭声，管它什么吧，左右客人不知道就是。端木璇只尝了一口，就见那碟子中已经空无一物。丫鬟们撤了碟子，玉明辉苦笑道：“你这也叫馒头比拇指大不了多少。”
“早餐的分量是午餐的一半，这晚餐又是早餐的一半，二叔如是觉得不够，吩咐厨房加一些量就是了。”玉自寒浅笑着道，抿嘴勾出一抹浅笑，玉明辉笑道：“那晚上给我加一大碗牛肉面，要高汤烧的。”“姐姐，这馒头吃起来特别香软，可是加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往日里西楚宫中，除了过节吃的白玉面这样好吃，就一年之中吃不到了。”端木璇笑着问，其实对于饮食她并不在意，但这奶黄包做的就跟白玉面做的一样，却不知这玉家厨子的手段怎的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