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动（1 / 1）
龙凤殿内紫晶宫，一脸疲惫的水瑶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发呆。
每一天早上醒来她都梦想着自己要是在天堂那该多好，就不用这么痛苦熬日子，整天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他隔天喂她一滴血，现在她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要不是名贵药材支撑着，可能她这身体早就报废了吧。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看见他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药，水瑶感觉一股恶心直冒喉咙，忍不住趴在床边呕吐，可是大清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这样干呕着。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轻抚着她的背，可另一只手上的药却讽刺地在她面前，水瑶越发觉着恶心，伸手推开那碗药，用力过猛那碗药摔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摔个粉碎。
水瑶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轻推了一下，下次不会了。还有吗，我喝就是了，你别生气！”
“水瑶，你是不是有了？”他眼里闪过一阵希冀，有些紧张地握着她的手，双眼直盯着她的肚子。
有了吗？要是别人早就有了，可是她这身子？基本上算是不孕之身了。难道不长眼的老天又失算了吗？
无奈地躺回床上，不想给自己诊脉，鸵鸟也好，逃避也罢，反正就是没心情，不管有没有一动也不想动。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别担心。”他有些欣喜带着激动匆忙出去，果然没多久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人，是他！
这人便是小神医，只见他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来到床边，司马浩立即抱起她在她的手上盖上一层丝巾放到小神医面前，小神医专注地诊脉，先是一脸惊喜转而皱起眉头收起手。
看小神医的表情，水瑶悲伤地转过脸埋在司马浩的胸膛里，老天也帮着他作孽，孩子一个接一个送给他。
“如何？是不是真的有了？”司马浩似乎也看出了端倪，激动的双眼发光。
“恭喜主上！主母已有一月有余的喜脉！”
“真的有了！水瑶，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包围着他，司马浩双手捧着水瑶的脸，一脸的兴奋。
水瑶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他要白高兴一场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内力快要压不住那股邪气了，最近她已经感觉到一丝异动，脉象不稳，这母体都不稳定，万一病情发作，她自身都难保，能不能侥幸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不高兴吗？”他失望地看着她，把她紧拥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背把她的手心放在小腹上，“他就在里面，会一天天长大，叫你母后，叫我父皇！水瑶，我能感觉的到他的呼吸，你不开心吗？”
“怎么会不开心呢！那是我的骨血！”流下两滴眼泪落在他的手上，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嫌弃，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的恩赐，君安她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就算孩子他爹怎么十恶不赦，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下不了这个手结束他们的小生命。
想起远方的君安，那孩子应该会想她吧？会不会怪她就这样扔下他不管。没来由的心脏一阵绞痛，水瑶紧按着心口，冷汗直冒。
“主上，母子皆不稳定，恐有危险！”小神医硬着头皮单膝下跪，没想到几月不见她的身子变得极其脆弱，她自身都有生命危险，有孕在身无疑雪上加霜。
“胡说，好好的怎么会有危险！”嘴上虽然强硬，可眼里的担忧还是泄露了一些，他也有所察觉，她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
“主上，头几个月胎儿还不是很稳定，主母需要静养，不宜劳累！主母现在有滑胎迹象，不宜伤身伤心，还望主上明察。”
“你退下只管调制最好的药，去吧！”
小神医走后，司马浩满怀希望地看着水瑶，语气却是从未出现过的恳求：“水瑶，你自己是大夫，你的身体你自己最为了解，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母子俩一定会平安的。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好不好，那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初为人父，他露出慈爱的那一面轻抚着她的小腹，那是她和他的孩子，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孩子，此刻正在她的腹中孕育着，司马浩把耳朵轻贴了上去，轻轻地对着腹中胎儿诉说：“宝宝，我是你父皇，父皇好高兴你来到这个世上，父皇很爱你，你一定要乖，不能欺负你母后，知不知道？”
“他还没成型呢，你讲那些做啥，他又听不懂！”这家伙想孩子想疯了，尽做些怪异的举动，仿佛变了个人。
“嘘！你听，他有心跳声，在回应着呢！”
“真是不可理喻！我累了要睡觉了。”
“吃点东西再睡，别饿坏了肚子。”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轻抱着她，端起一碗粥开始喂她喝，直到她喝完。
可是这粥都喝完了，他还是那样抱着她，存心不让她休息是不是？
“水瑶，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平安生下来？我该怎么办？你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了，怎么会这样？”
水瑶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没吭声，这孩子在她体质最差的时候降临，注定与她无缘相见。滑胎那是迟早的事，即便她妙手神医，那也无能为力，身为大夫也不是万能的，不是任何疾病都能扭转乾坤，起死回生那都是鬼话骗人的，如果真正的死去，那神仙也救不活，她那时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去，所以才能救回。
“浩！我累了！”她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她能说什么呢？安慰他，暂时有效，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不会因为她的宽语孩子就能保住，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归根究底，这孩子还是他自己亲手扼杀的。要不是他沉迷于床第之欢，缠绵不休，她的身子也不至于如此糟糕，整天与床为伴根本就无力下床，以至于旧疾复发，现在后悔也没用，既成事实，无力改变。
她越是冷静，司马浩就越心慌，自始至终她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有些悲伤，难道真的留不住？不会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水瑶，我决不放弃这个孩子，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下他的！你不要思虑太多，安心养胎就好！”
“没用的，浩，这孩子跟我们无缘，保不住！我心里也不好受，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会的，上天既然送给我们这个孩子，就不会再把他带回去的，你要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的。”
“浩！”
“不是累了吗？好好歇着！”
看着他不再言语，司马浩给她整了整被子等她熟睡之后再离开，去找小神医问话。
前厅小金銮殿，司马浩背对着小神医，小神医低头恭顺地站在边上。
“孩子一定要保住，不管什么办法，孤要他平安生下来！”语气从未有过的威严和不容置否，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主上可否知道自从主母身中情蛊之后一直在嗑药？已经对那药上瘾了，造成了身体的虚垮，再加上需索无度毫无节制才造成现在的病弱！从而引发了体内的旧疾！”
“她是背着孤私下吃的，孤以为那药危害不大，就没有阻止！以后不会让她吃了！”她的身子确实比普通人要羸弱，每一次的缠绵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害怕，要不是药物勉强支撑着，她会昏死过去。要不是他贪恋那种极致的美妙感觉，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沉沦在她的身体里，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以至于连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
虽然有些自责，可是他却不后悔，他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从未后悔过，包括那情蛊！
“主上，主母的身子不能再劳累了！”
“孤懂你的意思！这段日子不会再碰她。”
“主母的情绪不能太过于起伏波动，属下不敢确保母子平安，只能保一天是一天，随时都会出现流产的可能，主上要有个心里准备。属下只能做到如此，还望主上恕罪！”
“要是孩子保不住，你就自行了结，留着何用！孤的孩子谁都不能夺走，老天也不行！”看也不看小神医一眼，大怒拂袖而去。
看着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水瑶，心疼地爱抚着那张日渐成熟娇媚却略带苍白的小脸，以前的她略显稚嫩，清纯的如同仙子；现在的她妩媚的如同深林里的妖精，充满灵气却无比诱惑，越发光彩迷人。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着，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挑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如痴如醉，入魔如狂，再也出不来了，也不想出来，就这样沉沦在她的言行举止中。
水瑶睁开双眼便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星眸，于是微笑地望着他，他的双眼顿时明亮璀璨，比那星星还耀眼。他温柔地给她穿戴整齐抱着她往外面走，两人相视笑而不语。
来到紫晶宫外边上的一处小宫殿，那宫殿只有紫晶宫的三分之一大，光看外面的装饰就非同凡响，气派奢侈。她很少出紫晶宫，到现在整个龙凤殿她都只踏足不到五分之一，这地方她没来过。
“莲心殿？”看着那威风凛凛的三个大字，水瑶不解地看向司马浩，带她来这里做啥？
他只笑不语，入得殿内，水瑶这才明白他的心思，这就是一个超级豪华的婴儿房！
看这摆设虽然都是崭新的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宫殿恐怕也并非他的一时兴起而兴建的，应该是这个龙凤殿的一部分，当初就已经设计好的，心中所想水瑶脱口而问：“浩！这地方是不是一直都存在着？”
“在紫晶宫建成之前它先完成的！这是我们的孩子生长的地方，喜欢吗？”
“孩子？浩，你喜欢孩子吗？”
“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希望这头一胎是个太子！”他的语气有些霸道，仿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种主宰一切的帝皇神气显而易见，水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太子！司马浩，上天待你不薄，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她绝不会把君安交给他的！
“浩，你是不是常来这里？”
“为何这么问？”
“这里充满了你的气息，你很喜欢孩子！”这样的一个人却喜欢孩子，连她都不敢置信，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虽然也很喜欢小孩，但没他这么疯狂，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孩子降临。
“那你喜欢吗？”
“喜欢！自己的孩子哪有嫌弃的道理，当然很喜欢，他是我生命的延续！”
“既然喜欢，那你为何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爱他！”
“你这是什么话，那是我的亲骨肉，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爱他！你多心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真的吗？可是你却很不开心，一点为人母的喜悦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不想生下他吗？”水瑶激动地直盯着他，司马浩看她有些情绪想上前安抚，却被她推开了，只见她后退远远地看着他，“浩，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无论健康疾病，还是丑陋难看，都是我的亲骨肉，我都爱他！你知不知道，你痛我比你还痛，失去他，我身心剧痛！可是我没办法救，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我空有一身医术却无力回天，只恨自己命薄，只恨自己这破败的身体。”
看着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她，司马浩整颗心都揪痛，“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伤了自己，孩子不是还在，只要还在，就会有希望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会平安的，我们那么爱他，他舍不得丢下我们，他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