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规规矩矩的一横硬被院中的一阵喊声给断笔。
房内,萦玉脸上带笑。
房外,笑娘不再是笑娘,李子也挂上了两朵黑云。
“相公,这菜都凉了,你出来吧,我认错。下次,王爷再来,我顶多不收他这么多银子,你出来吃饭吧。”
屁啦,鬼才信。
“主子,我们不是想收他银子,是他硬塞过来,而且他又是你的朋友,我们不好意思不收下,所以才勉为其难收下来。”
“对,对,对,说得太有理了。”笑娘直点头。
“对个头。”李子拉下她的耳朵,小声说:“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不清楚吗?以后钱财之理,咱俩私下谈。”
“果然是知己。”
两人相见恨晚的态度彻底惹火了萦玉,门被粗暴的踢开,靠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立刻分开,并且退后了好几步。“主子,你出来啦。”“相公,这菜。”低声下气,又是她最爱吃的菜肴,看来他们收了不少银子。
“我不饿。”“怎么会不饿?都两顿没吃,肯定是饿坏了,都是我这个做娘子的疏忽。来,娘子喂你。”递到嘴边的菜,她用手指挡下,“这菜太贵,我吃不起。”“相公真会说笑,这菜是不合相公的胃口吧。笑娘马上重做,相公等会儿,很快好。”
笑娘走后,李子收起刚刚那副嬉笑的样子,与萦玉一同回到房内。“怎么样?”两天了,太平静,不太像他的风格。“主子,这两天客人少了一大半,而且城门紧关,我们的货源也断了。”“还有呢?”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布局那边没什么事,但是药局这边,有的人声称我们卖的药是假药,根本没有什么药效。”她又紧张的问:“闹人命了?”“暂时没有。”主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四面八方的堵住他的财路。
“这样吧,药局照开,你自己留心点,发现可疑的人就不要卖给他,免得惹官司。”“是,那么,货源?”“这事,我想办法。”看来,她得去一趟。
“相公,菜热好了。”
“我回来再吃。”肚子早就被李子拿来的豆子糕填饱了。
“可是……”讨厌,怎么不早说。正纳闷的笑娘,一转眼,李子也跟着出去了。她心想,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大堂。
度烟一手安慰正在哭泣的青衣,一手又指向札克,“你看看,这几年青衣为你做了多少事,又为这个家贡献了多少心力,你不能这样对她。”
外面的杂言都传到府里,传到她的耳边,堂堂的王爷迷恋凌府的一位有夫之妇,而且还拉拉扯扯,亲密无比,让人想入非非。
“我怎么对她了?”札克问。
札伦小心的说:“大哥,你常常出入凌府,是不是看上那个凝笑娘了?”
“大哥,那个女人之前是个青楼女子。”札株肯定的说。
札克又问:“那又怎么样?”
“额娘。”青衣施压,瞬间那抹异样的表情一闪而过。
“札克,你想纳妾,最起码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那个笑娘的女子不能有想法。如果真把她接入府里,就别认我这个额娘。”“额娘,你多想了。”“你的意思是,不纳她为妾?”“当然,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们说的人,他都记不清了。
“你真得不去凌府?”青衣不相信的问。
“我去哪里,还得向你报告?”“我……”他一个眼神,令她哑口无言。
快三年,札克对青衣总是冷冰冰,度烟知道,札克心里还有萦玉,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她叹了口气,扶起青衣,“来,额娘房里来了几匹新布,你去挑一挑,做几件夏衣。”青衣表面充满了悲伤,背后却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待两人走后,札株才说:“大哥,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不能把她带到府里。”谈到那个女人,他就想到那位凌公子,他真得太像萦玉。“大哥,那位凌公子是不是……”
“札株。”札伦警告他,别再说下去,萦玉的名字是家里的禁忌。“本来就是,那个凌公子不男不女,长得就是像萦玉,我有说错吗?而且我们四个人都看过萦玉女扮男装,那个凌公子和萦玉简直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
“札株,你在胡说什么,凌公子是个男人。”他提醒道。
他脸臭臭的说,“我知道,而且他还有一位娘子。”
刚到嘴边的杯子,硬被札株抢去,札克看了他一眼,又另外倒了一杯,“凝笑娘的确长得好看。”“红颜祸水。”
札西刚回府,就听到兄弟在讨论某人,他屁股往椅子一放,“大哥,外面有位凌公子求见。”“大哥,人家相公找上门了。”这次,看他怎么办?
“不见。”总算找来了。
“可是,他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有好戏看。
走到门前,家丁挡路,她只好坐在石梯上,里面的人通报了大半天,却没有人出来告诉她一声,到底见不见?太阳越来越烈,晒得她头晕晕,一朵黑云飘来,她抬头,一阵失落,“凌公子请回。”来的人是札伦。
他是铁了心不见她。
好啊,札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萦玉狠狠的往大门的方向呐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步子踏得尘埃四起,札伦未出声挽留。
走在街上,一把大刀挡下了萦玉,刀光闪闪,一个胖官兵拿着‘招兵’二字的牌子,指了指,又打量起她的身材,“瘦是瘦了点,还行。”“你们干什么?”两三个人横空出现,把她拖走。
郊外,四处是草,荒凉无人。
架在脖子上的大刀,令萦玉乖乖得跟他们走,这种强制的招兵手段,招来了十几人,但是只有她一人被大刀相逼。走了大半天,天黑了,来到了一个小营地,支起了不少帐篷。生了几处火堆,新兵盘腿坐在地上,大胖兵一个劲的说,说得个个打瞌睡。
等他说完,萦玉分到了一个四处是男人的帐篷里,她小心翼翼的跳过那些睡死的新兵,慢慢的走出帐篷。一个小新兵的身子竖在帐篷外,两眼看着萦玉,这时,她才发现,那个小新兵不是别人,不是男人,是乌语。
“你要逃走?”
这小丫头怎么跑这里来?
她要怎么说呢?
看她的眼神,好像没有认出她来,那她就将计就计。
“哇,这星星,好亮啊。”
满天星,天际那边少了一条平行线,连续不断的小山坡延伸到天上去,几朵浮云散开,月亮长出头角,弯弯的月牙倒在萦玉的眼里,很美很美。
乌语紧追不放,“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逃走吗?”“怎么可能?我出来是赏景赏月赏星。”“真得?”“当然。”瞧她多诚恳。“那我就相信你。”反正自己也无聊,多一个人聊天也好,谁叫札西不肯带她一起出征,所以她只能女扮男装混入兵营里啊。
“我先去歇。”乌语一把揪住她的衣尾,不顾她一脸的不愿意,“我睡不着,以前都是他陪我,哄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明天还要训练。”糟糕,忘了她有一个坏毛病。“我知道,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但是,今晚见不到他,我会睡不着。我睡不着,就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你赏景赏月赏星,我谈他,很公平,我不会打扰你。”
她翻白眼,“我想一个人赏。”“现在你是一个人,看不见任何人。唉,我的那个他,真得真得好好,我好爱好爱他,下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他……”笨女人,居然自己说露嘴。
枕着双手,听着那个陈旧的爱情故事,星星一闪一闪,风吹得清清爽爽,空气中弥漫了小草的味道,两个人很快就沉入梦乡。在梦里,她们找到了她们所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