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萦玉按住袖口，所有人都看着她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孔，她居然不让别人替她止血。四阿哥焦急的问：“等什么？血都流了这么多，你还想说什么？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坐在这里，让他帮你止血。”
“公子，这血可等不了。”他的口袋更等不了。
她站了起来，手中的鲜血染红了札克胸膛的衣服，但是她不甘心这血白流了，她要问，要那个心知肚明的答案。她要他亲口说出来，一切都是阴谋吗？
“萦玉，你要干什么？想让我们大家都为你担心吗？先止血再说，札克跑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小两口还有时间打情骂俏。
六阿哥想按住她，只是她眼角的泪水击退了他。
萦玉看着札克问道：“你们认识吗？”
他震惊的表情，让她明白了。
她发现了？
从哪里开始？从宫中就发现了？从茶馆就发现了？
他低估了这位看似娇弱的格格，原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现在都让她打乱了。
血滴到了地上，札株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大家都不懂。要么说清楚，要么先止血。”
真得不懂吗？
对，她可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当个大家喜欢的格格，但是她做不到。
萦玉揪着札克的衣服，摇着他，“你们认识吗？”为什么不说？是内疚吗？还是恨她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四阿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认识。”
他承认。
她放开了他。
她的眼泪滴进了他的眼睛里，她的鲜血流进了他的心房里。
札西看着杞克心痛的表情，看来，大哥是真得爱上这位大朝格格了。
血止住了，心却碎了。
药童收到了满意的银子还不停向他们挥手，心里暗叫：欢迎下次再来。
四阿哥扶着萦玉，其他人都跟在后面。欢欢喜喜的出来，却死气沉沉的离开。对于这样的沉默，大家都不敢开口。萦玉受伤这件事，皇上一定会怪罪下来。四阿哥正烦着要怎么跟皇上解释，六阿哥反而更担心萦玉手上的伤。
“我想和札克单独坐一辆马车。”
走出城门，两辆马车正等着他们。萦玉的要求，再次挑起大家的好奇。伤口流血不止，却硬拉着札克，问一些不明不白的问题。现在又要和他坐同一辆马车。“不行。”四阿哥第一个反对。刚刚刺客事件还未过去，他不想再分开大家，更不想其他人再受伤。“你们不是希望我和他凑成一对吗？现在我愿意了，你们却反对了。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六阿哥不懂，为何萦玉总是抓着札克不放？如果她愿意和札克一起，又为什么表现的如此痛苦？
“上来吧。”
札克先跳上马车，萦玉抓住他伸来的手，一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其他人纷纷坐到另一辆马车上，就这样起程了。
现在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萦玉坐在右边，札克坐在左边，成为敌对的两方。萦玉经得起善意的谎言，却讨厌别人利用。札克在等，等她开口，只是她选择了沉默。她很聪明，让他独自一个人，看着她的伤口，渐渐加深内心的愧疚。
“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要是想打我，我也不会还手。”
明明是只狡猾的狐狸，为什么要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萦玉苦笑道：“如果受伤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不对，应该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很厉害，你救了你们大朝的子民。如果是我受伤，我会要求阿玛出兵，与你们大朝对抗到底。这样，我们每年都不用向你们进贡任何的东西。”
“为什么要我和你们一起出宫？如果是四哥和六哥，就一定不会发现你的秘密。如果没有我，你们的计划一定会很完美。”
“没错。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就好了。”没有她，他就不会这么为难。
“我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生活，是你们打乱了我的生活。如果没有你们，我就不会受伤。如果没有你们，我就不会这么伤心。原以为，你们把我当成了朋友，哪知道，只是一颗棋子。”
“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跟我们出来？或者，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当这颗棋子。”
萦玉从口袋里拿出那枚铜钱，“是它，是它告诉我，你们认识，你们在用眼睛说话，你们还要演戏。”钱财是个好东西，有时还能抖出个真相。
“它很神奇。”札克接过那枚铜钱，他从孔中看到她，那张苦涩的脸蛋。
“对，它很神奇。从那位刺客的脚下，我捡到了它。后来，我就很幸运的发现了你们的计划。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幸运。”她把铜板给他，希望他永远记住，她今天的痛，今天的泪。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纪念品都送了，他们的缘分尽了吗？
“如果没有发现你的阴谋，或许我会爱上你。可是，我看见了，亲眼看见了，你利用朋友的感情，来达到你的目的。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的人当我的朋友。”
“如果知道你会爱上我，或许我会考虑取消这次的行动。”这只是个愿望，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兄弟。
“不可能，就算你知道我爱上你，或者你爱上我，你都不会做出任何的承诺。你很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而爱情这种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我相信，你不会这么愚蠢的选择爱情。”
“或许……”
“没有或许。”他又在编制那条希望的锁链，然后再亲自打碎它。她不能再相信，伤过一次，就够了。“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各为其主，你忠于你的国家，我忠于我的国家，我和你是不同国家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我们一起喝茶，一起坐同一辆马车，这些事情都发生了，而且还在进行着，你不能磨灭这一切发生的事实。”
“对你来说，那是一场游戏；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忘记。”
“好一个游戏，好一个梦。萦玉格格果然是个性情女子，拿得起，放得下。”
“你……”
札克抓住她挥在半路的手掌，明明想平静的放手，就因为她说要忘记他。他不能让她忘记他，如果要不起她，最起码要让她记住他。
“放开我，不然……我就叫，让他们……”
他的嘴唇凑了过来，她转过脸去，为了最后一点自尊，她拼命地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残忍？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她压抑的情感，被他霸道的舌尖解开，她尽情释放自己内心的感觉。
纠缠，缠绵。
裂开的伤口染红了左手的白布，她顿时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乱了，都错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死劲的推他，唇边的痛楚让他放开了她。看到她眼里的怨恨，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对不起。”
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在吻了她之后，又道歉？
她的沉默，让他害怕，他感觉到自己快失去了她。
萦玉格格自落水事件之后，又传出遭受刺客事件，未停的风波又起。四阿哥和六阿哥因保护不周，被罚在府里禁足，而萦玉因为札克挡下一刀，挽回了大朝的命运。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并且把最珍贵的人参赐给她。
但是，宫里又传出青衣格格与札克联姻的事。
札西坐东边的位置，札伦坐西边的位置，札株则在大厅里徘徊，他们在等一个人，一个整天陪着格格们游玩的人。当札克刚踏进门槛时，札株就冲上前去，问：“大哥，你又跑去那个青衣格格那里吗？你知不知道，阿玛已经注意到了，再这样下去，你真得要娶青衣格格。”
“那很好啊。”正合他的意。
札伦抢过他的茶杯，“那个青衣格格有什么好？”有比萦玉格格好吗？札伦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她，因为他会生气，一生气就找他们的麻烦。
“漂亮、大方、识统，最重要的是，她是皇后的女儿。”对他有用的东西，他都会收下。
“那你喜欢她吗？爱她吗？万一你娶了她之后，发现她不是那么完美，你怎么办？”
札克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杯茶，喝上一口。
他那悠哉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札株，“大哥，你说谎。你明明喜欢萦玉格格，为什么不娶萦玉格格？明明两个人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要互相折磨？你们都是大傻瓜……”
札伦连忙捂住札株的嘴巴，笑呵呵的对札克那张扑克牌的脸，说：“四弟，他也是为你好。而且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不如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们不喜欢青衣格格当你们的大嫂？”他是无所谓，反正娶谁都一样。
“不喜欢。”札伦和札株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那我就拜访一下紫桐格格，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多点书香气。”
“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们说的话？我们不想要青衣，也不要紫桐，更不要红蔷。”
“那你们就去找你们想要的女人。”
对牛弹琴。
札伦很快阵亡下来，但札株年轻气盛，不气馁。他无畏惧的夺下札克手中的那一壶茶，“我们不想要任何的女人，我们只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她们个个都很漂亮，却没有萦玉那般真诚。如果再发生一次刺客事件，她们是不会为你挺身而出。只有一个萦玉，她才会为你粉身碎骨。”
“萦玉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的喜欢她。”她真厉害，收服了这么多人的心。
札西轻笑，“她给了我们一个微笑，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其实我们呢？是青衣格格也好，是紫桐格格也罢。反正是你喜欢的女人，我们都没意见。只不过她们要是对你不利想从你身边得到什么利益，那我们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做你们的大哥真难。连娶个媳妇都要经过你们的认同。”
“大哥，你又要去哪里？”札株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