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大二下学期，班里面的学习氛围似乎真的起来了。除了个别像方小东那样整天沉迷于dota的职业玩家在宿舍里蜗居，其余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抱着本书看啊看拿起纸笔划呀划，真让人怀念高三的生活。这他妈才是一学生。虽然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爱在班上说话，但班上的绯闻我还是一清二楚。哪个男生情书写得好，哪个女生唱歌唱得响。这都是茶余饭后的焦点，虽然听起来很平淡，但在那个星空下的男孩女孩们每天都在微笑，他们不仅有收获，他们一起度过的还是纯洁的少男少女时光。老榕树下的笑脸每天都在更新，却无法抹去逝者心中那片永久的泪痕。

一想起四年的大学，总感觉很漫长。直到第四个半年悄悄溜走时，心中才有一丝缅怀。那是一种亲身体验的伤痛，每个虚度光阴的孩子都会有这种感受，这是时间给予他们最好的答案。一直沉迷于Jay、沉溺在电影院、陶醉在每个拥抱的夜晚，直到这一切都化为乌有时，才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起跑线上。这种虚拟的伤口虽然不会流血，但每次怀念时胸口就隐隐作痛。教堂里的大笨钟每天都滴滴答答地走了86400步，那叫一种坚持。如果我也有那种精神估计早就参加马拉松了。

大二快要结束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死气沉沉，一副副胸怀大志难以实现的样子，院里面的领导看了心都慌。春意早都吹遍了神州大地，可一张张朦胧的面孔好像还没有苏醒。在这死灰难以复燃之际，院学生会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机械工程学院本来就是男生的天下，所以只要是活动不是篮球就是足球。我们班的篮球水平在院里面都没有名次，但我们的体委张伟华同志还一副报国图志的样子，信心十足。其实我们都明白只要不在专业垫底就差不多能进前十，那样就不会丢人了。

比赛进行了轰轰烈烈的三天，我们班第二天就出局了。虽然我大学期间在篮球上花的心思不少，但最终还只是个替补，争来争去就为了争一个最佳第六人。我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当年火箭的兰德里，他要是来我们班就好了。四场比赛中我们班二胜二负，战绩还算理想，院里面第八名。比赛结束后，阿满感叹道：总算是进八强了。

第三天决赛的时候，我们班上的球星都在观战。因为场上的一支球队就是我们过程控制系的，而且不是别人，就是阿牛他们班。与他们对阵的是一个机械班，众所周知机械班清一色的纯爷们儿，个个都有两下子，想战胜他们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场决赛的胜利关系到我们专业篮球事业的兴衰荣辱，我们都很关心。阿牛班的同志大一时的水平和我们差不多，但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班男生整体的水平进步很快，估计是害怕在他们班女生面前失去自尊，所以一个个都玩命似地打篮球当饭吃。比赛结果还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他们班输了。虽然一大群美女们都在场外欢呼呐喊，但实力悬殊太大，最终只有落败。

比赛结束后，虽然阿牛班没有摘得桂冠，但亚军已经让他们满足了。阿牛一声令下，平时在一起打球的兄弟们，走咯！去庆祝啦……临走时我大致一数，十来个人，我们班三个，他们班四个，还有三个学生会的。学生会那几个人都是通过张男我们才认识的，那三人一个比一个壮，有詹姆斯的风格。难怪能和阿牛混在一起，不是有一成语叫臭味相投嘛！我想他们正是这样。

今晚去哪啊？阿牛哥，其中一个矮一点的胖子问。

还能去哪呀！不是老地方吗？小芦苇。这还用问真是的，阿牛一副队长的样子，真像一蒙牛。

以前我也听过这个名字，小芦苇迪士厅。在长安路上，只要你想玩的那里面都有，可能是这几个胖子有事没事就去消遣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去，不是死阿牛把我拽着我才懒得去。

到了小芦苇之后，我第一眼就看见一辆雪亮的别克轿车。再仔细的核对了一下车牌号码，没错，这就是小X的。我当时就愣住了，脚步也忘记了向前挪。阿牛觉得奇怪，怎么了你这是，一辆破别克就把你吸引了。我连忙支吾着，没没……，阿牛拽着我就进屋了。

一坐下就叫了两箱啤酒，菜还没上就开始干杯。我知道面前这几位都是大牌，如果我能喝的那点就叫酒量，那他们都是海量了。但是这种事情我也认了，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在这些兄弟面前喝到吐为止，那才叫爽朗。三瓶下去我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捏着杯子都在手中晃。阿牛问，少枫，你这是怎么了，球场上你把我们逗得都笑死了，就你那上篮的动作和投球的姿势跟科比还真有点差距。怎么今晚一言不发啊！这几位都是学生会的兄弟，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们都差不多，没一个人喜欢拐弯抹角的。别不好意思啊！

这时我抬起头，还能看见外面那辆别克的车篷。在迪厅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真好看。上次不是冲动就不会坐在里面还差点丢了小命，我后悔当时警察叔叔问我时我为什么还隐瞒着，不把小X揭发出来，只要证据确凿他至少也要蹲十五天大狱。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天下哪有我这样的傻帽，不说话你还真当我是东亚病夫啊！我一激动将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了，阿牛身边的那个大个子听完差点被啤酒给噎着了，然后就是一口流利的关中方言，我日，还有这样的事啊！我老子把我惹毛了连他的宝马的后视镜我都敢砸，小兄弟你别怕，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看他说话的样子真像上海滩的黑社会，而我就是一马前卒。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阿牛突然说，走啊！再这么喝下去那小子跑了我们都不知道。说着他就将餐巾纸往桌上一扔，还点了一根好猫，特牛逼的走在前面。我们都跟在后面跟一群小鸭子一样找妈妈要昆虫。

果然上到四楼台球厅，我眼睛雪亮一眼就看见了小X。他正在跟一个美眉打台球，嘴上还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跟韩国棒子没什么差别。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小子球技真的不错，一杆漂亮的远台反切将最后一个球送进，还是一个漂亮的走位，顺势将黑八也打入袋中。那个女的台面上还有七个球，一个都没进。还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讨厌！又给人家打七彩。这时阿牛也拍着手走过去，说：好技术，好技术，不过嘛……跟我还有点差距。

小X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说：你是谁呀！有种咱们挑一局。

阿牛看着他眼光轻轻一撇，真有发哥进赌场时的风度。阿牛又看看台面上的球，说：我一杆将这烂摊子给收了，你当我干儿子怎么样？

小X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点都没有慌，还说：好啊！你要是没打完你可得叫我爷爷。

阿牛从那个女的手中拿过杆，先观察了一下七个球的位置，接着就把两个靠边球给收了，那个角度准的真想让人赞叹“专业”。下面的球都没什么难度，阿牛过于轻敌，打倒数第二个球时好像是在发泄，力度过大母球居然停到了底线，七分却在对岸。我当时心里就急了，还默默的向台球皇帝祈祷，这球你打进了你就是希金斯了。没想到阿牛的桌球跟篮球一样让人羡慕，一个微薄的轻擦三分徐徐落袋，白球也跟着进另一个洞了。

小X果然狡猾，这球不算，你说了进七个，连母球都进了，有本事跟我来一局真枪真刀的。

阿牛的耐性可真好，换成是我才没工夫跟他耗着，直接先取他两个门牙再说。不过我们都看得出来阿牛是想玩他，你小X会翻筋斗云了不起，遇见如来爷爷还照样当孙子。

三分钟不到，战斗就已经结束。一看桌上还有五个花色球，我们都呵呵大笑。小X傻乎乎的看着阿牛，说：这位大哥，你技术才叫一个牛……又是一起哈哈声，学生会的胖子笑着说：他本来就是牛嘛！

小X看看我们又看看阿牛，脸蛋绿的发青，他又对着阿牛支吾着，牛哥，你技术是好，咱们来一局斯诺克吧！阿牛看着他特平静的样子，说：你当我跟你打世锦赛啊！怎么样，可以履行刚才的承诺了嘛？

小X也豁出去了，他还抖着胆子来了一句：你要是斯诺克能赢我，我叫你爷爷都成。

阿牛二话没说，就答应他了。我担心这小子暗中使诈拖延时间，等他的人马到了我们就走不了了。没想到小X可真不争气，连十分钟都不够阿牛就七十多了。阿牛看着局势已定，就放下杆子，可以叫爷爷了吧！小X依然厚着脸皮说：还没打完呢？阿牛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说：你丫的会不会玩斯诺克啊！我都76分了你还想赢啊！

小X没有说话，脸色由青变红。开始的风度翩翩都已经烟消云散，鼻子抽噎着还想要哭的样子，真让人心酸。没想到他跟我一样，验证了抗日的那句名言：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可小X还是一只笨老虎，遇见真的老虎还不知道跑。

最后两个胖子把他拖到楼下，本想把他的车砸个窟窿，又看这小子一副瘪三的样子太可怜，拿了他一个后视镜以示警告。阿牛又逼着他给我道歉，那小子一副恶心的样子说了三个字：对不起。我想为自己的脸上那块肉报仇雪恨，抽他一个耳光，可我还是犹豫了，想想他的脸太脏了一巴掌下去后还得回去洗上好几天的手。